第九十九節：白凝冰vs鐵刀苦

　　憑良心說，白凝冰還真不認識鐵刀苦。
　　方白二人離開青茅山時，鐵刀苦壹行人都在他們倆屁股後吃灰。就算是白骨山傳承，最後的追擊戰，方白二人也沒有和鐵刀苦打過照面。
　　等到不久前，鐵刀苦和百家眾人來到商家城後，又第壹時間和方源正面相對。
　　然後方源將他們引到獅子樓裏去，壹席話後，百家人砸鍋賣鐵，丟下五十萬跑路了。留下鐵刀苦壹個人，被獅子樓拿住，充作門樓外的護衛。
　　白凝冰當然不知道還有這茬。
　　但鐵刀苦是知道白凝冰的。
　　從百家的通緝令上，他早就將方白二人的面貌，深深的記在內心最深處。
　　如今壹見到白凝冰，自然壹陣狂喜。
　　老天待我不薄啊，蒼天有眼，讓我這麽快就有了報仇的機會！
　　但他狂喜之後，就是大怒。
　　白凝冰輕飄飄的壹句“妳誰呀”，將鐵刀苦心中的憋屈、憤怒、仇恨、羞辱都統統地勾動上來，形成噴湧如巖漿的復仇怒焰！
　　妳這個兇手，害死我家少主，害得我險死還生，害得我被青樓逼做門衛，害得我被熟人看到，名譽掃地。
　　這些統統都是妳害的，妳這個罪魁禍首。妳居然，妳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啊啊啊啊！”鐵刀苦仰天咆哮，喊得臉紅脖子粗，濃郁的殺機毫不掩飾地爆發出來。
　　當——！
　　戰鬥開始，鐵刀苦毫不猶豫地，向白凝冰沖殺而來。
　　感受到對方淩厲的殺機，白凝冰藍眸瞇起，冷哼壹聲，悍然對沖過去。
　　雙方飛速接近，轉瞬就到了彼此面前。
　　鐵手蠱！手刃蠱！
　　剎那間，鐵刀苦雙手變成鋼鐵，同時手掌邊緣化為利刃。
　　冰刃蠱！
　　白凝冰雙手合十，忽的壹拉，瞬間凝結出壹柄冰晶戰刀。
　　鏘！
　　只聽壹聲輕鳴，鐵手如刃，冰刃森寒，互拼壹記。
　　雙方交錯而過，順著慣勢奔出五六步遠。白凝冰扭腰甩手，嗤嗤嗤，三記冰錐向鐵刀苦背後打去。
　　鐵刀苦低喝壹聲，強硬轉身，手臂揮舞，刷刷刷，將冰錐全部斬碎，然後兇悍地再次沖向白凝冰。
　　白凝冰目光壹凝。
　　剛剛短暫的交手，她已經明白此人乃是壹位勁敵。
　　“很好。正可以用他來檢驗我的蠱蟲搭配。”白凝冰戰意勃發。
　　她不是方源這種怪胎，沒有豐富的經驗，只能壹個個的嘗試。參加演武，壹來是為了元石，二來是在戰鬥中磨練出自己的壹套蠱蟲來。
　　迅影蠱！
　　這時，鐵刀苦速度猛增，竄出壹道殘留，像是尾巴拖在身後。
　　他忽然加速，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沖到白凝冰的面前。
　　“好快！”白凝冰瞳孔壹縮。
　　鐵刀苦已經伸展雙臂，兩臂高高舉起，從上往下，以斧劈之勢，狠狠地朝白凝冰砍下。
　　還未砍中，銳風就撲面而來，刮得白凝冰銀發往腦後飄飛，面部隱隱發寒。
　　手臂如兩柄利刃，在白凝冰的瞳眸中迅速擴大！
　　鐵刀苦先用鐵手蠱，再用手刃蠱，使得他的手掌邊緣，都銳利如刀。
　　不僅如此，他兩個前臂內外兩側，也變成扁平銳利的刀刃。
　　鐵刀苦這壹擊，勢大力沈，銳不可當，巨石都能被斬斷，更何況人脆弱的身體？
　　饒是白凝冰有冰肌玉骨護體，也不敢攖其鋒芒，只能暫退。
　　白凝冰壹邊倒退，壹邊揮舞手中冰刃抵擋。
　　鐵刀苦則雙臂掄起，仿佛風車般狂舞，壹記記的手刀飛速砍劈。
　　鏘鏘鏘……
　　冰刃和手刀相互碰撞的聲音，連綿不絕。
　　白凝冰又凝出壹柄冰刃，雙刀在手，壹路後退，抵擋鐵刀苦的迅猛狂攻。
　　冰刃蠱是二轉冰刀蠱的進階蠱，刀身更堅硬，刀刃更犀利。
　　但鐵刀苦同時是運轉的三轉蠱，他是用鐵手蠱和手刃蠱搭配，手刃蠱就是他身上整套蠱蟲中的核心。
　　壹時間，冰屑飛舞，冰刃上斬痕密布。
　　鐵刀苦掀起鐵刃狂風，他比白凝冰更年長，比白凝冰更老道，再加上怒氣勃發，打出氣勢，壹口不停歇，將白凝冰逼退足足數百步。
　　鐵刀苦能被鐵家少主看中，倚重為左膀右臂，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若鐵家少主日後成為族長，那鐵刀苦便是類似魏央這般的家老重臣！
　　白凝冰被狠狠壓制，守久必失，身上被割出數道血口，鮮血飛灑壹路。
　　“這樣不行……霜吐蠱！”白凝冰猛地調動真元，灌註到舌頭上。
　　在她的舌頭上，有著壹片六角冰花的淡藍印記，正是霜吐蠱寄托的象征。
　　她猛地雙腮鼓起，然後哈出壹口寒氣。
　　淡藍色的寒氣，頓時罩住鐵刀苦，讓他的雙臂，大半個胸膛，都染上壹層冰霜。
　　壹陣寒意襲來，鐵刀苦渾身打了個冷顫，仿佛是在炎熱的夏天，被兜頭澆上壹捅冰水，攻勢頓時緩慢下來。
　　白凝冰連忙後躍，拉開和鐵刀苦的距離。
　　鐵刀苦還想再貼上去，但白凝冰豈會給他機會？
　　冰錐蠱！
　　雪球蠱！
　　壹根根尖銳的冰錐，壹團團凝實的雪球，接連向鐵刀苦打去。形成壹陣密雨似的攻潮，將鐵刀苦的沖鋒硬生生地遏制住。
　　白凝冰吐出壹口濁氣，鐵刀苦的攻勢狂猛迅捷，直到此刻，她才緩過壹口氣。
　　“這人明顯遠戰不足，擅長近戰。但比拼刀術，我怎麽會輸給妳？冰晶蠱！”
　　白凝冰心高氣傲，銀發飄逸，壹對寶石般的藍眸暴射出淩厲的寒光。
　　先前的刀傷，已經停止流血。這是冰肌的止血效能。
　　冰晶蠱是白凝冰的本命蠱，壹經催動起來，只聽壹陣哢嚓的結冰聲，響遍白凝冰的全身。
　　血肉消失不見，全部轉化為鉆石般的晶瑩冰塊。
　　乍壹眼看去，白凝冰就仿佛成了壹具冰雕。她的表情消失了，原本冷漠的面容，更顯得冷酷至極。眼皮也眨動不了，壹雙藍眸表面，也凝結了壹層厚實的透明冰霜。
　　她渾身微微的膨脹起來，身高增添兩三寸，整個人增添壹分冷酷的霸氣。
　　先前被鐵刀苦壹陣猛攻，讓她連催動冰晶蠱的余力都沒有。現在終於催動了出來。
　　蠱師用蠱，都得分心。
　　不管是作戰，還是煉蠱，皆是如此。強如方源，都不過只能做到穩定的壹心三用，壹心四用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就會出現失誤。
　　剛剛白凝冰極力抵抗鐵刀苦的快攻，心神高度集中，壹絲壹毫都不能大意。若是在那種節骨眼上分心強催冰晶蠱，必然會有破綻產生。被鐵刀苦捕捉到，那就後果嚴重了。
　　任何改變，都會耗神。反而維持不變，只需要壹個念頭。
　　“現在輪到我了。”
　　她輕輕壹喝，邁開大步，帶著冷酷的殺機，向鐵刀苦直沖上去。
　　鏘鏘鏘……
　　雙方狠狠的撞在壹起，皆展開猛烈的攻擊。
　　以攻對攻！
　　白凝冰雙刀在手，揮舞縱橫。鐵刀苦以手化刃，更為靈活刁鉆。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雙方就出手了上百次，白色的冰刃和黑鐵般的手刃，閃電般相互交擊，快到形成壹片朦朧的黑白光影。
　　周圍的觀戰者並不多，看到這壹幕，均倒抽冷氣，駭然不已。
　　勢均力敵！
　　白凝冰化身冰晶，整個身軀都宛若堅冰，鐵刀苦砍在上面，只能砍出壹道道的冰痕。
　　反觀，鐵刀苦的防禦蠱也十分出色，讓他化身為黑色鐵人，冰刃砍在上面，劃出壹道道的斬痕。
　　但漸漸的，鐵刀苦感到壓力。
　　白凝冰對自身防禦放下心來，心神更多的專註於進攻，很快，越打越是犀利。
　　“這個家夥，竟然臨陣提高。戰鬥才情如此出色，把我當做磨刀石，淬煉刀術！”鐵刀苦暗暗震驚，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白凝冰的攻勢，在壓迫下變得越來越簡潔，越來越有威脅。
　　他心神激蕩，手上動作壹緩，頓時叫白凝冰白凝冰捕捉到壹個破綻。
　　“好機會！”白凝冰眼中精光驟放，右手壹刀砍向鐵刀苦的腦袋。
　　鐵刀苦躲閃不及，只能硬抗。他對自己的防禦很自信，每壹個近戰蠱師，防禦力都不會弱。只要不被砍中眼睛，壹切都沒問題。
　　但就在這時，白凝冰催動空竅中的壹只蠱蟲。
　　冰爆蠱！
　　砰！
　　白凝冰右手的冰刃頓時發生了猛烈的爆炸。
　　這壹變化，讓鐵刀苦猝不及防，爆炸的力量將他的防禦撕開。
　　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劇痛頓時襲來。
　　“不好，被她算計了！”鐵刀苦心中抖沈，他戰鬥經驗豐富，膽大心細，遭逢劇變，卻不慌亂，連忙開啟迅影蠱後退。
　　白凝冰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良機，也催動移動蠱，猛追不舍，舉刀狂砍。
　　鐵刀苦聽聲辨位，靠著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居然抵擋住白凝冰大不服的進攻。
　　但白凝冰牢牢占據上風，已成事實，鐵刀苦想要翻身，希望渺茫。
　　狂退中，他勉強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左眼已經瞎掉，右眼也受重創，視野中彌漫著壹片血色。
　　“我認輸！”他扯開喉嚨大喊。
　　“勝負已分，雙方停手！”主持的蠱師立即宣布道。
　　白凝冰冷笑壹聲，攻勢更急。
　　但忽然壹股巨大的無形力量，將她和鐵刀苦強行分開。商家城在演武場上，自有其布置。
　　只要讓主持蠱師反應過來，當即出手，鮮有能強殺的情況發生。
　　“哼！”白凝冰滿臉的不悅，她發現這股力量前後左右包裹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她只能停手了。
　　鐵刀苦呼呼的喘著粗氣，消去防禦，連忙展開治療。
　　他也有治療蠱，但肯定治不好自己的左眼了。只能暫時穩住右眼的傷勢，盡力保住右眼。
　　“這個小賊果真卑鄙無恥至極，我遭了她的暗算，差點就要身死。可恨！可恨！”鐵刀苦心中還殘留著余悸，又混著憤怒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