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三節：悶聲發財

　　“競爭真是激烈啊，不知道誰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我站在這看了壹刻鐘，就陸續有十多位蠱師，往櫃臺裏投了紙片。”
　　“唉，這都是有錢人的遊戲，我們這些人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樹屋二層，蠱師們圍著中央櫃臺，議論紛紛，感嘆連連。
　　臨近傍晚，針對赤鐵舍利蠱的爭奪，達到了高峰。許多壹直在暗中觀望的二轉蠱師，都抓住最後的這段時間開始出價。
　　有些蠱師甚至連續出了幾次價格。
　　“這場爭奪戰，最後的勝利者應該是漠顏、赤山中的壹位。”有人猜測道。
　　“很有可能。漠顏和赤山，都是二轉高階，用了這只舍利蠱後，就能晉升到巔峰，和青書持平了。”
　　“近幾年，古月青書壹直壓在他們的頭上，我不相信他們兩個沒有壹點想法。”
　　“這事情說不準，其實不止我們這些二轉蠱師。有些三轉的家老也出價了，上午就有人看到藥姬大人投了紙片。”
　　“不錯，我也聽說了。藥姬大人的孫女古月藥樂今年要參加開竅大典，看來藥姬大人是未雨綢繆，想給孫女鋪路。”
　　“唉，我要是有這麽壹個疼愛自己的長輩那該多好！”
　　……
　　方源站在人群當中，聽著眾人的談話，目光平靜。
　　沒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在眾人眼中，方源只不過是剛剛繼承了壹筆遺產的幸運兒罷了。在人們的印象中，他還不足以和赤山、漠顏、青書這些人相提並論。
　　“很好，對我的關註越少，我得到這只赤鐵舍利蠱就會越順利。不過我這樣接連收購蠱蟲，應該引起了他的註意才對。”
　　方源自信拿下這只舍利蠱的把握，已經高達九成九。他開始思考另壹個問題。
　　若是接下來的事情，真的按照他的預期發展下去，那麽他這些天的努力就有了壹個完美的結果。
　　時間到了。
　　櫃臺上的枝葉忽然生長起來，將舍利蠱牢牢包裹住。綠色的葉子遮蓋了所有人的視線，當這些枝葉重新舒展開來的時候，赤鐵舍利蠱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壹只幡然蠱。
　　幡然蠱的外形似壹片扁平的橢圓石塊，巴掌大小。石塊上面微微隆起，圓潤光滑，形成眼睛的圖案，石塊底部則是壹個平面，手感很粗糙。
　　石塊是黑色的，眼睛的花紋則用白線組成。
　　大約每隔兩秒，石塊表面的眼睛就會眨動壹次，白色線條描繪的眼珠子也會轉動壹下。給人感覺就好像這個石塊在翻白眼。
　　幡然蠱的作用，也很特殊。
　　它針對蠱蟲，能將二轉的蠱蟲分解成壹轉。
　　舉個例子，方源的白玉蠱，若用幡然蠱分解之後，就會重新化為白豕蠱和玉皮蠱。
　　這個過程，被稱之為逆煉。
　　方源看了壹眼，就失去了興趣。幡然蠱他並不需要。
　　周圍的蠱師們也開始嚷嚷起來，幡然蠱並不能取代赤鐵舍利蠱，成為眾人關註的焦點。
　　人們很好奇赤鐵舍利蠱的最終歸屬。
　　壹些人找上了這壹層的商隊蠱師，還有壹些人則專門到總櫃臺守候著。
　　人群在漸漸散去，方源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方源公子，請到三層上來，我們商隊的賈富大人請您壹敘。”壹個聲音忽然傳入方源的耳中。
　　方源也不驚奇，這個世界上能秘密傳音的蠱蟲，有很多種。
　　根據這個聲音的不斷提示，他來到樹屋的第三層，走到壹面墻壁處。
　　木頭墻壁上，長滿了綠色的葉子，鋪疊成壹片，郁郁蔥蔥。
　　嘩嘩嘩……
　　枝葉自動地向兩邊分開，露出隱藏在裏面的密門。
　　方源推開密門，便見到壹個旋轉向上的小巧樓梯。
　　他踏著樓梯走上去，來到壹處空間並不大的書房。
　　書房中，賈富正埋頭處理著壹些賬目，手中執筆如飛。
　　聽到方源的腳步聲後，他擡起頭來，露出臉上新添的壹道傷疤。他發出和善的笑容：“方源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
　　“見過賈富大人。”方源抱拳行禮道。
　　“來，請這坐。”賈富指著壹個最靠近書桌的位置。
　　方源坐下之後，他左手壹推，將書桌上的壹疊竹紙，推到方源的面前。
　　方源看了壹眼，頓時認出這疊竹紙上，都是他在最近幾天，為了購買蠱蟲報出的壹個個的價格。每個出價下方，還有他本人的簽名。
　　他心中得意地壹笑，事情果真不出自己的所料。表面上卻泛起疑惑之色，問道：“不知賈富大人有什麽見教？”
　　賈富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壹些，雙眼綻放出精芒，他盯著方源道：“我看了壹下妳這些天的出價，包括剛剛妳買下赤鐵舍利蠱的價格。老實說吧，小兄弟，妳做買賣的天賦讓我吃驚。妳知道嗎，妳出的每壹個價格，都十分接近最終的成交價。”
　　“這些天，妳雖然只成功購買了壹只黒豕蠱，壹只酒蟲，還有剛剛的那只赤鐵舍利蠱，但是妳對其他蠱蟲的報價，都是只差十幾塊元石，就能成功收購。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到我這邊來做事呢？”賈富對方源發出招攬。
　　“就是這個！”方源心中哈哈壹笑。這些天來，他屢次出手，大部分都故意失敗，距離成交價只差十多塊元石，唯有黒豕蠱、酒蟲、赤鐵舍利蠱這三次成功。
　　果然如他所願，賈富對他表現出來的商業天賦很感興趣，主動招攬他。
　　但事實上，只要方源願意，他幾乎能保證成功收購下所有的蠱蟲。
　　“這個……”方源猶豫了壹下，然後搖了搖頭，“承蒙賈富大人的厚愛，但是我並不想離開家族。”
　　“哦，是這樣啊。”賈富目光壹閃，“小兄弟可能對我有些誤會。壹年前，我的確懷疑過妳，但是用了那只竹君子之後，小兄弟妳的嫌疑已經洗盡了。賈金生是我的弟弟，他死了我什麽心情希望妳能理解。再告訴妳壹個好消息，我已經請動了神捕鐵血冷。在他的眼裏，從來就沒有解不開的謎案。我相信他壹定能調查出真相，到那時就能還小兄弟妳壹個公道了。”
　　“神捕鐵血冷……這倒是個麻煩。”方源在心中咀嚼著這個名字，這對他來講，可不是個好消息。
　　這個世界的偵測手段，有許多神奇的地方。同樣也有許多奇妙的手段，來針對偵查。
　　方源殺了賈金生時，不過才壹轉修為。很多手段即便心裏知道，但用不出來。
　　而記憶中，鐵血冷修為高深，是個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他壹生都在懲惡揚善，極富正義感，思維縝密，最擅長從蛛絲馬跡中找到微不可察的線索。
　　“神捕的大名，我早有所耳聞。不知道這位神捕大人，什麽時候能到達青茅山？”隨後，方源做出壹副期待的模樣，直接問道。
　　“這個……”賈富尷尬地笑了壹下，“神捕事務繁忙，按照他的回信，恐怕要到後年了。”
　　方源頓時心石落地，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準備。
　　“小兄弟，我很看好妳。我希望妳能好好考慮壹下我的建議。”賈富接著，又開出了壹堆誘人的福利。
　　方源委婉拒絕，現在還不是走出青茅山的最佳時機。
　　沒有實力到達另壹個陌生的環境，必定遭受欺淩和排擠。商隊中同樣充滿了欺壓和潛規則。
　　“那真是可惜了妳的天賦。這樣吧，這塊令牌妳拿去。如果將來有壹天，妳想來投靠我，這張令牌就是憑證，我隨時歡迎。”賈富招攬失敗，也不意外，他深深地理解這種家族的凝聚力。
　　如果現在讓他知道，方源就是殺害賈金生的兇手，不知道他會有什麽表情。
　　方源連道慚愧，接過賈富遞來的令牌信物，同時還有那只赤鐵舍利蠱。
　　他將這兩樣東西都貼身藏妥了，這才按照原路返回。
　　壹名少女蠱師正撫摸著墻壁上的綠葉，忽然驚叫壹聲。只見枝葉忽然散開，露出裏面的壹道門。
　　門被人從裏邊推開，方源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妳，妳，妳！”少女瞪大眼睛，楞楞地看著方源和自己擦肩而過。
　　周圍的壹些蠱師看到這個情形，有的見怪不怪，有的會心壹笑，有的則投來驚異的目光。
　　方源對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他下到二層，壹些蠱師還滯留在這裏，興致勃勃地談論著赤鐵舍利蠱的歸屬。
　　有些人壹直在大膽地猜測著，另壹些人則提供各種小道消息，什麽“漠顏走出樹屋時，露出壹絲神秘微笑”，“赤山臉色鐵青”等等。
　　更有壹些人，直接說出某某某買下了這舍利蠱。說的時候信誓旦旦，甚至還賭咒發誓。
　　方源穿過這無聊的人群，誰也不知道在這壹刻，赤鐵舍利蠱距離他們是如此之近。
　　走出樹屋時，方源碰到了赤山。
　　他的確臉色有些難看，而壹旁的赤城則在四處打聽赤鐵舍利蠱的下落。
　　發現方源後，赤城冷哼壹聲，扭過頭去，故意不看他。而赤山則沈默地向方源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方源也點點頭回應他，臉上帶著壹絲微笑。
　　夕陽的余暉映照在少年的臉上，他的確有些愉悅。
　　有了赤鐵舍利蠱，他的修為就能瞬間提升壹個檔次。
　　還有那塊令牌。
　　壹年前，方源結交賈金生，就是想要借助他的身份，參加未來的鬥蠱大會。在風雲際會中，收獲好處。
　　可惜世事難料，最終的結果讓方源也有些哭笑不得，竟然是他自己親手將賈金生殺了。
　　不過沒有賈金生，借助賈富也是壹樣。這塊令牌就相當於，未來的鬥蠱大會的入場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