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T1000六原則

　　清晨醒來的時候，天色已大亮。
　　沈奕習慣性地先觀察了壹下四周。
　　不遠處少年正坐在壹塊大石頭上把玩著他的吸血藤，張建軍正在吃著自帶的早飯，蘭媚兒則不見影蹤。
　　“女人到哪去了？”沈奕問。
　　拉爾夫走了過來：“那邊灌木叢後邊，說發現個池塘，要洗個澡。”
　　沈奕看看紋章上的時間：“讓阿裏亞斯去把她叫過去來，告訴她我們不是來野炊的，收起她那套壞毛病。”
　　“阿裏亞斯正在執行遠程監視任務，長官。”
　　“那就讓甘伯爾過去，如果女人不聽話，就讓他把池塘凍住。”
　　“好的長官。”拉爾夫笑道。
　　從紋章裏取出瓶礦泉水，很隨意的給自己洗了把臉，沈奕坐回到車上，打開電腦：“宙斯，告訴我妳的工作怎麽樣了。”
　　“T1000的程序編寫已經在壹小時前完成，稍後整理完畢。至於您的攝影指示目前正在進行中。已經得到的藝術照片總計壹百二十三張。”
　　沈奕的手指在掌上電腦上跳動了幾下：“讓我看看照片。”
　　電腦屏幕上，壹張張照片紛紛跳出，看得沈奕大皺眉頭。他不停的翻頁，壹直翻到最後壹張才說道：“開什麽玩笑宙斯，為什麽這裏面有這麽多那個女人的照片？而且為什麽還會有昨天她從被窩裏爬出來的鏡頭？妳想帶回去讓溫柔看到嗎？妳這混蛋！”
　　“是您讓我拍攝藝術照片的。”
　　“那和她有什麽關系？”
　　“在我對人類的了解中，色情與藝術通常是不分家的。”
　　“……可我讓妳拍攝的是怪物而不是女人的裸體。”
　　“女人就是最難理解的怪物。”
　　“……好吧宙斯，妳贏了，至少這次妳並非完全錯誤。不過以後別再拍這種照片了。”沈奕迅速把所有關於蘭媚兒的照片全部刪掉：“讓我看看新的T1000使用程序吧。”
　　“相信您會喜歡的。”
　　屏幕畫面變換，有關T1000液態金屬終結者的全息影像出現在屏幕上，旁邊還附有詳細的圖解說明。
　　隨後是宙斯的講解：“有關於T1000的作戰使用方法，主要依據於兩個基本需要而制訂，即進攻需要與防禦需要。根據這兩個需要，我制訂了侵略者三原則與守護者三原則……”
　　隨著宙斯的講述，壹套全新的液態金屬終結者使用程序漸漸陳列在沈奕眼前。
　　要了解宙斯制訂作戰程序，首先就得了解壹個基本概念。
　　作為液態金屬終結者，T1000最大的兩個問題，壹是它的能力受到電力資源的節制，不可以無限發揮。二是它的進攻傷害有限，威力不足，防禦能力大於進攻能力。因此宙斯的有關T1000使用方法，就是建立在彌補這兩個不足的基礎上進行的。
　　要想解決電力不足，就得想辦法節約電力的使用。
　　宙斯發現，液態金屬終結者在變化形體時產生的電力消耗，遠遠大於維持變化後形態產生的消耗。也就是說，壹旦變化完成，維持該變化需要的電力是極為有限的。此外，局部變化消耗的電力也遠遠小於整體變化。
　　因此宙斯提出在條件允許的情況，應當盡量減少變化次數，能夠局部變化的就盡量不要整體變化。
　　比如荊棘鎧甲這類的變化，看上去華麗，用起來也很爽，但是對電力消耗實在太大，如無必要，就盡量不要使用，而應該采用更加實用的替代手段。
　　守護者三原則就是在這壹核心思想上建立起來的，分別為1近態變化原則2中繼變化原則3骨架原則。
　　所謂近態變化原則：是指當液態金屬終結者進行相近形態變化時，消耗電力最低，進行相差較大的形態變化時則消耗電力較大。比如沈奕在無畏號上的戰鬥，曾經先後從鎧甲變成盾牌，再變回尖刺鎧甲。這兩次變化，都是差距較大的變化，消耗電力也較大。但只要把它們的順序稍微變壹下，由鎧甲變成尖刺鎧甲，再由尖刺鎧甲變成盾牌，其中鎧甲變成尖刺鎧甲這壹步，將節省大量電力。
　　中繼過渡原則是指液態金屬終結者有壹個原始形態——就是那個冰冷金屬連皮膚都沒有的水銀質感的人類形態。
　　無論液態金屬終結者變化成何種形態，當它變回到原始形態時，是不消耗任何電力的，畢竟那是回歸本來形態。
　　但是宙斯卻從中找到了壹個漏洞。就是當液態金屬終結者需要從壹種形態變化到另壹種形態時，假如兩種形態之間相差太大，比如從壹張紙變成壹只熊。那麽它完全可以采取先變回原始形態，再變成那只熊的做法。這樣壹來，就進壹步節省了電力。當然，這種做法的後果就是需要兩次變化，如果當時1號是以鎧甲形態在保護沈奕的話，那麽采取中繼過渡原則就會導致沈奕暫時失去保護，因為1號將會脫落他身體。
　　所謂骨架原則，是指在T1000的微型智腦裏，原本擁有大量的標準模板。如果妳讓它變成壹只熊，它就會把這只熊的眼睛，皮毛，膚色全部展現出來。
　　但是這些，其實正是最消耗電力的地方。
　　就好象是畫壹幅畫。
　　畫壹只熊的骨架很簡單，但是要畫出它的眉毛，眼睛，鼻子什麽的，那就復雜多了。
　　然而對於以實用為第壹的冒險者來說，除非是偽裝需要，否則在戰鬥中的變化，其實沒有任何必要去進行完全擬真的模仿。
　　我要妳變成壹只熊去拍打敵人，妳就變壹個大致樣子就可以，妳變出皮毛來有什麽用？妳把皮毛變成黑灰色的又怎麽樣了？
　　統統可以放棄！
　　動力裝甲變形這幅畫，只需要骨架，或者加點血肉，不需要更加細膩具體的東西。
　　宙斯做了壹個統計，T1000使用了守護者三原則後，其變形時導致的電力消耗將降低至少五倍。
　　至於侵略者三原則，則是以局部變化為主導思想，為加強進攻服務的三條基本原則。
　　侵略者三原則分別為1達姆原則2模擬原則3平臺原則。
　　所謂達姆原則就是當1號化成的利器攻擊目標時，壹旦達到破體效果，那麽深入體表內部分的液態金屬可以采取局部變形手段。原本紮進身體中的壹根針，可以陡然伸長，刺穿對方，也可以橫向拉伸，擴大傷口，甚至如風車般旋轉。總之，就是在攻擊目標的同時，通過局部變化擴大攻擊傷害，造成遠超想象的攻擊威力。
　　這其實就是達姆彈的工作原理，打入人體後通過內部爆裂增強殺傷效果。
　　達姆彈在血腥都市並不存在，代之而起的是同樣有著內部殺傷效果的狂暴彈。根據血腥都市定下的規則，除非它規定的擁有這類內部功能的武器，其他武器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具備這種效果的。
　　但是T1000卻是個例外。
　　它並不是真正的內部爆裂，不過是在打入內部後進行了壹次“類似爆裂的局部變化”……從這壹點上分析，藍顏怕是又要頭疼了。
　　這到底算不算違反規則呢？
　　天下沒有任何壹種規則，可以完整健全到無漏洞可鉆。
　　事實往往是：規則建立的越多，規則的漏洞往往也就越多。區別僅僅在於，妳是否發現了它。
　　不過沈奕可不會在乎藍顏的感受，他關心的僅僅是效果。
　　至於模擬原則，其實就是通過模擬變形來獲得更多的戰術性功能。比如T1000可以通過變形模擬飛爪，來獲得空中追擊抓捕能力，又或者盾牌變形來增加防禦能力。這種做法沈奕以前有用過，但從未有過系統整理。宙斯則為T1000設計了十二種模擬形態，通過這十二種形態，以達到最大化戰術效果目的。在此基礎上，更多的變形則被放棄，以避免無意義的消耗。
　　如果說達姆原則是以提高殺傷力為指導思想，那麽模擬原則就是以豐富戰術為指導思想。T1000的模擬能力帶來的戰術上的巨大變化將成為格鬥冒險者們的噩夢。
　　至於平臺原則，其實是建立在沈奕對外物強化和自體強化理解的基礎上進行的。按照宙斯的說法，冒險者無論如何進化和強大，終究還是人形，不可能擁有更多的手臂，無法使用更多的武器。
　　但是T1000卻不在此例。
　　只要他願意，它完全可以作為壹個武器操作平臺來使用，以徹底貫徹沈奕艘領悟的外物強化，數量大於質量的內涵。
　　也就是說，T1000可以通過局部變化來成為沈奕的第三第四甚至第五第六只手臂，成為壹個強大的武器操作平臺。
　　當槍支類強化無法與冒險者屬性疊加時，固然因此而導致冒險者屬性浪費，卻也使得任何人任何存在，都可以無所顧忌的使用槍支類強化……
　　弊端即優勢！
　　這就是宙斯為沈奕所整理的液態金屬終結者使用手法六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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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大原則的建立其實並沒有花費宙斯太多的時間。它甚至在沒有離開加勒比海任務世界的時候就已經基本確立了如上使用方式。
　　真正讓宙斯麻煩的，還是基本程序指令的建立。
　　T1000雖然是高智能機器人，但在本質上還是受指令控制，並沒有自我產生智慧的能力。
　　六原則讓T1000接受很容易，但是如何讓它的自主系統具備迅速做出準確判斷的能力，知道何種情況下該采取何種原則，何種情況下又不該采取何種原則，那就不那麽容易了。
　　戰場形勢千變萬化，每壹種情況都會產生無數可能，實在很難定出壹個確切的應對標準。雖然說絕大多數時候，液態變型鎧甲都是受冒險者指揮才進行變化，但是在分秒必爭的激烈戰鬥裏，往往很多時候更需要T1000搶先壹步領會使用者的意圖，從而最快速度做出反應。否則事事都要等待命令，總有應變不及的時候。
　　這就需要宙斯為它編寫壹套完美的程序指令，以準確甄別各種情況，並及時做出應變。
　　為此，宙斯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日以繼夜的不停地為T1000編寫程序。
　　用它自己的話說：“可把我忙壞了。”
　　沈奕很不屑：“妳連壹滴汗都沒出過，有什麽忙壞可言。”
　　宙斯很委屈：我是智腦，沒那功能。
　　除了六大原則外，宙斯還要做壹些戰鬥技巧的設計。這部分到也不是太難。先搜羅壹下基本格鬥技巧，然後配合各人特點與T1000的功能，宙斯為每個人設計了壹套標準技巧動作。
　　不過最難的還是沈奕的部分。
　　因為沈奕的格鬥方式太過詭異多變，以至於傳統的格鬥技巧已經不使用於他。宙斯在反復斟酌後，才勉強做出壹套適合沈奕的設計。
　　這套設計讓沈奕頗感興趣——他以前和人做近身格鬥時，大都是依靠快速反應見招拆招，這還是第壹次被整理出壹套完整而系統的作戰手法。
　　可以說這套動作設計不僅對T1000有用，就是對他自己也有極大的用處。
　　“幹得漂亮。”壹邊看著屏幕上的互動效果圖，沈奕壹邊贊嘆說。順便把T1000取了出來，將新的指令程序輸入其中。
　　“我是否可以因此申請嘉獎呢？”宙斯問。
　　“妳想要什麽樣的嘉獎？”
　　“還能是什麽？”宙斯很不滿地回答：“妳們人類不就是喜歡升官發財嗎？那麽對於壹臺智腦來說，還有什麽比升級自己更重要的呢？我強烈請求晉升為B級程序，那可以讓我擁有更加強大的開發能力，並能持續不斷地為我開發的程序提供後續服務……”
　　“知道嗎宙斯，我覺得妳做壹個外交談判人員也許比做程序設計更有前途。藍顏當初介紹妳的時候，怎麽就沒說妳還具有良好的討價還價天賦呢。”
　　“那是跟妳學的，主人。”
　　沈奕呵呵笑了起來：“好吧我答應妳，在我下壹次任務完成後，我壹定優先把妳晉升為B級程序。”
　　“膜拜您，偉大而慷慨的主人。我要向您下跪，並親吻您的腳指……如果我有那功能的話。”宙斯興奮的大喊起來。
　　沈奕苦笑：“妳看太多YY小說了，不過要用這種功能也並不是什麽難事，曾經的妳不就能做到嗎？”
　　沈奕本來只是隨口說說，然而就在說出這話後，他腦子裏突然靈光壹閃。
　　對啊！
　　為什麽壹定要把宙斯局限在壹臺掌上電腦中呢？
　　它原本就是可以被植入任何機器終端的程序存在。
　　作為壹個智能程序，宙斯已經擁有了許多象人的壹面，它完全有資格得到壹個更好的身體，並且象真正的人壹樣自由行動，甚至戰鬥！
　　這個念頭令沈奕微有些激動，他說道：“宙斯，也許妳可以為自己設計壹個身體。我是說，真正的象人壹樣的存在。妳可以成為我更加優秀的助手，同時也可以象人類壹樣生活，去感受人類。”
　　宙斯的聲音顫抖起來：“妳是說……象馬庫斯那樣？”
　　“是的，曾經的馬庫斯，那不正是妳的夢想嗎？我可以幫妳做到。”
　　宙斯沈默了。
　　好久，掌上電腦傳來聲音：“真心感謝您，我偉大的主人，是妳給予了我新的生命。”
　　“那麽好好把握機會吧，為自己設計壹個全新的身體，讓妳的靈魂擁有更大的發揮空間。”沈奕笑道。
　　輕輕合上電腦，沈奕長籲了壹口氣靠在座位上。
　　他為自己這壹連串的想法而感到激動不已。
　　斷刃隊正在成長，並且實力越來越強。
　　他再不用象以往那般，每次作戰都殫精竭慮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正想通知大家準備離開，遠處壹聲尖銳的叫聲刺破了草原上的寧靜。
　　是蘭媚兒。
　　隨後是壹聲大喝，壹團冰霜冷光在空中炸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