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壹章 歷史

　　聽到沈瑞霞這個名字，所有人都是壹怔，不僅是他們，就連沈山背後的那幾個議會成員也互相看看，顯然不明白沈奕在說什麽。
　　沈瑞霞是誰？
　　洪浪更是喃喃道：“這名字聽著怎麽這麽熟悉啊？”
　　溫柔已給了他壹個爆栗：“異獸山谷，二貨！”
　　“異獸山谷？那個死去的女人？”斷刃隊全體驚呼起來。
　　“很顯然，她沒有死……或者說死得還不夠，又詐屍還魂了，而且成了男人。”溫柔看著遠處沈山那蒼老的面孔，如果不是沈奕說出這名字，她怎麽都不可能把眼前的老人和那死去化為壹堆白骨的女人聯系到壹塊兒。
　　但既然是沈奕說的，她就相信。
　　“沈瑞霞……”同壹時間，老人的眼中已迷蒙出追憶的色彩，似是在回想著什麽，終於搖了搖頭：“時間太久了，過去的好多事，我都已經忘記了。到是沒想到，竟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
　　他問沈奕：“妳是怎麽知道這壹切的？”
　　“經歷，探訪，巧合，再加上壹點點推理。”沈奕笑道：
　　“地獄沖擊壹戰，我帶回了和主宰戰鬥的錄象。或許是因為那是臨時世界復制體的緣故，主宰要麽是本體意識沒作用在那復制體上，要麽是以為我必死，總之它沒有隱藏自己靈魂轉移的秘密。結果就是在研究那錄象中，我發現了它竟然是靈魂轉移形態……妳知道我當時看到那個有多震驚嗎？為什麽？為什麽主宰會擁有和四嫂壹樣的靈魂轉移的能力？”
　　華天睿恍然大悟：“所以妳就在之後來找我們，探聽關於靈魂轉移的秘密？”
　　“那個時候我只是想知道，靈魂轉移是誰發明的，又是何時發明的，和主宰之間到底有什麽關系，然後我知道了這樣幾件事。1靈魂轉移這種能力很早就有了，而且是龍盟獨有。2議長大人是龍盟的創建者，同時也很可能是靈魂轉移的發明者。3議長大人是曙光戰爭的領導者，參與者。把以上三條消息結合奎雷斯主宰沒有死，以靈魂轉移的方式出現在終級母巢身上這條消息……華天睿，如果是妳，妳會得出什麽結論？”
　　華天睿艱難吐聲：“最高議會故意放走主宰！”
　　就算是他，處在沈奕位置上，也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青鳥已對沈山叫道：“是這樣嗎？議長大人，這麽多年來，我們壹直對抗的蟲族，是妳們放出來的？”
　　“唉！”沈山又是嘆了口氣。
　　那壹刻，也不知多少人的目光盯住沈山，沈山卻終究只是點了點頭：“通過沈奕闖地獄揭開主宰的真面目，本是為了最高議會更好的以人類身份出現做鋪墊，畢竟這麽多年來，我們壹直裝著不知道主宰是誰，而妳們是真不知道。沒想到，壹次掩飾謊言的行為，卻暴露了更大的謊言，在這件事上，是我們疏漏了。”
　　最高議會竟然真的是主宰的幕後黑手？
　　這怎麽可能？
　　沈山的承認讓所有人最後的幻想被打破，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說，謊言這東西，越掩飾，漏洞就越多。”沈奕笑道。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壹群人紛紛大呼。
　　“理由自然會給妳們。到是妳，沈奕，有些問題我還不太明白，想請教妳。”沈山道。
　　“妳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妳就是沈瑞霞的？”
　　沈山點點頭：“我知道妳去過異獸山谷，但妳實在沒理由把我們聯系起來。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秘密，卻總還是讓人有些不舒服。”
　　“第壹次看到妳的時候。”沈奕說：“在系統星的天臺上，當我看到妳時，我感覺我好象看到了壹個輪回了無數歲月的老人站在我的眼前……那是真正的蒼老，來自靈魂深處的蒼老。”
　　說到這，沈奕稍稍停頓了壹下：“當然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想到妳就是沈瑞霞。我只是突然想到，擁有靈魂轉移能力的妳，在某種程度上，只要靈魂還活著，妳就是不死的，因為妳可以不斷的借體轉生。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麽推論下去，真正的妳很可能就是壹個已經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妖怪般存在。”
　　“發現了這壹點後，我又想到壹件事，就是所謂靈魂其實就是人的意誌與性格體現。不管壹個人換了多少身體，只要靈魂沒變，那麽身體都只是如衣服般的軀殼，其行為依然是體現靈魂自身意誌的，而性格又是很難轉變的！從這方面說，如果有那麽壹個人，千百年來壹直在通過換身體的方式活著，那麽這個人非但會越來越強大，而且壹定會在歷史上留下壹個鮮明的，只屬於自己的特有表征！”
　　“白衣女！”溫柔脫口叫出聲來。
　　“白衣女！”所有人都喊了起來。
　　血腥都市再沒有什麽傳說比白衣女更加響亮的了。
　　千百年來，白衣女的傳說壹直存在，如今的白衣少女，不過是繼承了這壹傳說的，卻從不是創造歷史的主流。
　　或許有壹些女冒險者冒險者參與了這壹傳說的創造，但在那之前，天知道有多少白衣女就是沈瑞霞自己。
　　正是她壹貫以來的行為，創造了這個傳說。
　　“正巧……我知道誰是白衣女的開創者。”沈奕看著老人道。
　　沈山第三次嘆息：“然後妳就猜到了。”
　　“還得加上壹條……妳姓沈，而妳又是古人！中國的古人，什麽都可以扔，就是姓不能扔，加上那個什麽神秘病毒，擱到壹塊兒，到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沈山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沈瑞霞！”
　　當他說出這話時，全身精氣神暴漲，眼中射出兩道鋒銳光芒，原本蒼老佝僂的身體突然間挺直起來，在他身後，壹個白色虛影浮現，不露出半點面容，卻是衣袂舞動，飄飄若仙，正是那傳說中的白衣女形象。
　　“天哪！”沈山背後的中年女人猛然捂著嘴退後幾步。
　　她看著沈山頭頂的虛影不敢置信的連連搖頭，尖叫起來：“女人！妳的真靈竟然是個女人！沈山妳騙了我們，難怪妳從不愛我，妳這該死的混蛋，妳騙了我的感情！”
　　即便是同為最高議會的成員，他們也是從不知沈山的真面目，直到這刻被沈奕壹語道破。
　　“閉嘴！”白衣真靈喝出聲來：“娜塔莎，妳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妳忘記我們壹直以來在追求的是什麽了嗎？為了夢想，我們不惜壹切，在這個時候，還提這些無聊的事做什麽？”
　　旁邊另壹名男子按住激動的娜塔莎：“他說得沒錯，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糾結他是男是女的問題。不過……沈山，我還是習慣叫妳沈山，不管怎麽說，在這件事妳都瞞騙了我們。”
　　“那是我的私事，和我們壹直以來追求的無關！”沈瑞霞哼聲。
　　沈奕笑道：“既然無關，又何必欺瞞？”
　　“妳們的夢想是什麽？就是制造蟲族讓人類受盡磨難嗎？”壹名都市守護者已質問道：“妳知道這些年來，為了對抗主宰，我們死了多少人嗎？”
　　“還用問嗎？”沈奕哼聲：“看看他們現在那德性就該明白。他們並不是真正不老不死的存在，雖然他們可以靈魂轉移，但是歲月的侵蝕即便是靈魂也無法完全逃逸，只能延緩。要想長期活下去，唯壹的辦法就是獲得更強的力量，成就真神！”
　　成就真神？
　　眾人壹起呆呆地看著最高議會的這群人。
　　卡利夫喃喃道：“原來還是為了成就真神這種無聊的事嗎？曾經我們壹起對抗試圖成神的主宰，沒想到帶領我們推翻了舊統治的存在，竟然接替主宰做起了成神的美夢。”
　　葉東升也說道：“所以妳們就和最後的主宰做了交易？妳們把主宰的靈魂轉移，使它以蟲族的身份繼續活著，而妳們也從它那裏獲得了包括系統控制在內的好處並接替主宰繼續它未完成的工作？”
　　梅麗爾也說：“不僅是這樣，通過戰爭的存在，妳們也有理由繼續統治這世界，讓我們為妳們賣命。”
　　克利夫接口：“當然，交易並不完美，主宰私藏了部分有關系統的重要知識，使妳們無法完全掌控系統。”
　　華天睿接口：“也許不是不完美，而是他們當時是羈押主宰的，只不過最終還是被主宰逃了出去。所以他們既是交易合作方，也是敵人。”
　　溫柔嗆聲：“養虎貽患。”
　　大家妳壹言，我壹語，到是把曾經曙光戰爭背後的背景挖的差不多了。
　　那沈瑞霞已嘆聲道：“並不全對，但也相差不大。當初我們的確控制了主宰，只不過最初目的不是為了系統的控制權，而是它們靈肉合壹的方法。”
　　靈肉合壹！
　　這正是奎雷斯人最初追求的目標。
　　擁有強大精神力量的它們，由於不具備對應的肌體力量，最初的計劃就是通過獲得蟲族的身體來達到進壹步的進化。也正因此，奎雷斯人在靈肉壹體方面的研究是相當出色的。
　　沈瑞霞已悠悠說道：“靈魂轉移，是壹種非常危險的方式，每壹次的靈魂轉移，其實都是對靈魂力量的消耗，那是連系統都無法彌補的消耗。而最重要的是，漫長歲月裏，不停地轉換身軀，早已讓我們厭倦了，疲憊了。就象是浪子總想有個家壹樣，其實我們也是希望能長期留在壹個身體中。哪怕就那樣隨著那身體老去，也比漂泊無依要好。因此最初，我們只想讓自己靈肉合壹，而我的靈魂轉移，其實本身就是靈肉合壹的副產品……和妳們不壹樣，我是先有靈魂轉移，再會方法的。”
　　“那種殺死妳的病毒？”沈奕問。
　　沈瑞霞點點頭，她的眼神現出回憶的色彩：“綠兒死後，我壹個人到處漂泊，直到最後，回到綠兒的身邊等待死亡……即使在我死前，我也沒找到靈魂轉生的方法，我甚至壓根就沒想過要轉生。我的兒子死了，我也只想和他壹起死。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在我閉上後不久，我發現我又復活了……重生在另外壹個人身上。”
　　“為了找到答案，我開始悉心研究這壹切。”
　　“直到後來，我才發現那病毒就是造成我轉生的根源。壹直以來，奎雷斯人都在研究靈肉合壹。未完善的系統產生的漏洞之多，形成了各種問題，甚至於有自發生成的病毒。靈魂轉移，就是靈肉合壹的逆向病毒。盡管主宰很快就發現了問題，補全了系統，消弭了冒險者體內的病毒。但由於我當時已經逃離主宰掌控，我沒有得到消離。病毒在我身體中成長，使人的靈肉分離，大部分人因無法承受這壹過程而死去，但總有些人能承受下來……”
　　“然後妳就這樣成為這世界的第壹個BUG。”沈奕道。
　　“是的，我活過來了。既然上天給了我機會，我就要把握住它，從那之後我就開始研究這壹切。”
　　“然後妳創造出了真正的靈魂轉生的方法，並使自己不斷活在都市中，即便是奎雷斯人也抓不到妳。”
　　“是的。從那時起，我就致力於反抗都市主宰的戰爭。第二紀的反抗就是我挑起的，第三紀的大反叛到是沒有我，那個時候我正被主宰到處追殺，但如果沒有我，他們也不可能搞出那麽大的場面。第四紀的反叛同樣是由我主導，千年以來，我從未停止過對主宰的抗爭！”
　　壹個女人，通過不斷的靈魂轉移，遊走於都市之中，不斷於主宰戰鬥，持續了整整五個紀元，壹共四次的超大規模反抗，至少有兩次由她主導，更不知有多少次小規模叛亂和她有關，以至於大家這刻都被驚得無言了。
　　不管怎麽說，這是壹個了不起的女人！
　　“可在第四紀勝利之後，妳卻代替了主宰，掌管都市，放縱主宰，使戰爭繼續存在！妳成為了妳壹直在反抗的人，並制造了無數殺戮！”壹名冒險者怒吼。
　　“沒錯，這個臭女人害死了我們多少人？”無數冒險者和守護者憤怒吼叫。
　　“妳們見過多少殺戮？”沈瑞霞突然放聲喊道，聲音不斷回蕩，響徹天地。
　　她怒視眾人，長聲道：“對妳們冒險者來說，即使是最漫長最沒用的冒險者，在這血腥都市中，也不過是度過三五年光陰。而我，我的壹生都在殺戮中度過。妳們知道我經歷過多少次欺騙，背叛與出賣嗎？我發現人們的力量越強大，就越是容易迷失在力量中。他們沈醉於力量，殺戮壹切。”
　　“越強大就越瘋狂！”
　　眾人同時沈默了。
　　這是來自沈瑞霞的憤怒指控，冒險者們卻無話可說。
　　在這裏的每壹個冒險者，守護者，哪個不是滿手血腥，無盡人命？
　　他們都是殺人如麻！
　　沈瑞霞繼續道：
　　“而那個神，第三紀元的那個神，妳們沒有見過他！他的出現……壹揮手間，殺死無數生命！妳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大恐怖！他殺死了蟲族，殺死了主宰，同樣殺死了大量的人類。在他眼裏，壹切生命皆為螻蟻，皆是灰塵！從那時起，我徹底明白了。神，就是壹個錯誤，它不該存在！”
　　“然而新的神正在孕育。”
　　“我知道。”
　　“那個神沒有死。”
　　“他不會走！”
　　“他總會回來！”
　　“當他再度降臨時，就是我們的末日。”
　　“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對抗她，消滅她！”
　　沈奕問：“所以妳就和奎雷斯人合作？”
　　“是，他放棄都市，把它所知道的壹切都教給我們，而我們給他生存的機會。”沈瑞霞看著眾人，冷哼道：“我們的確和主宰做交易，但不是為了力量，而是為了阻止真神的再生！”
　　“怎麽阻止？”沈奕反問。
　　沈瑞霞不說話了。
　　沈奕已笑道：“能夠阻止壹個神的，只有另壹個神，對嗎？”
　　“果然還是這麽回事。”洪浪壹拍額頭：“妳媽了個逼的，說了半天不還是想讓自己成神嗎？只不過找了個好聽的理由！”
　　“沒錯，就是這意思。”沈奕也笑道：“人總是擅於給自己找理由的，不是嗎？想想吧，壹群靈魂已經衰老枯竭的冒險者，在成功的反叛後，俘虜了壹個主宰。他們發現自己並不因此就脫離都市，因為他們在壹個無法逃離的空間。而在壹場談判後，他們又發現只要自己放過這個主宰，就可以避免讓自己衰老死亡的命運，甚至更上壹步，成就真神，甚至有可能離開這裏。”
　　“於是，選擇自然而然地出現了，他們和主宰交易，放走主宰，獲得力量，控制系統。而主宰自由後，成為蟲族繼續與他們戰鬥。戰鬥是真實的，因為主宰也想回到都市。抵抗也是真實的，因為借助於抵抗，都市不僅可以擋住主宰的進攻，也可以進壹步完善系統，提升自己。”
　　“對這壹切他們需要做的只是給自己找個理由。阻止真神？這理由不錯，高尚到甚至把他們自己都騙過去了，讓他們以為他們就是為了這壹目的而這樣做的。也許在當初談判的時候，他們也曾有過爭論，並最終以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現在他們又試圖用這理由來欺騙妳們！”
　　“人類不需要神靈，但人類卻不反對自己成神……這就是最矛盾也最有趣的地方。”
　　說到這，沈奕哈哈笑了：“不過可惜啊，妳們終究是上了它的當，非但沒能得到全部的系統掌握，甚至連本來已經靠近成神門檻的沈瑞霞大人，都被主宰又騙了回去。從壹開始，妳們錯了，按照妳們現有的路走下去，妳們永無可能成就真神。”
　　“的確如此……”沈瑞霞苦笑：“誰能想到，靈魂獨立才是成神的唯壹途徑呢。曾經我是如此接近……”
　　“現在卻失去了這壹切。靈肉合壹本是奎雷斯人壹開始的設想，也許那時他們對神的概念就是力氣更大些，精神更足些吧。直到第三紀元真神的出現，它們才意識到真正的神可以強大到什麽程度。”
　　“然後第四紀元反叛爆發了，正好妳們渴望有個安定身體，於是他就把靈肉合壹傳給了妳們，反過來到從妳們這裏騙走了靈魂轉移……妳們做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壹筆虧本買賣。而完成靈肉合壹，妳們也就失去了再次獨立的機會，甚至連轉換身體都做不到了。”
　　“成神之路，徹底斷絕！”沈奕諷刺道。
　　“是。”幾名議員壹起點頭：“後來我們才明白了這壹點，再後悔都來不及了。不過我們還是努力研究著，希望有壹天能擺脫枷鎖。沒想到，妳卻已經先壹步做到了……沈奕，現在的妳，能做到什麽地步？”
　　沈奕沒有回答，他只是擡起手，手心中已出現幾個光點。
　　這光點在虛空中落下，竟然生成米歇爾，弗羅斯特等壹眾死去士兵。
　　“蒂娜！”看到自己的女人復活，金剛連忙沖了過去，壹把抱住她，上下摸看著，好象是在確認什麽似的，弄得蒂娜大羞。
　　沈奕已笑道：“別擔心，我保證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存在。”
　　“這……這怎麽可能？”冒險者守護者們全部呆若木雞。
　　如果說之前沈奕只手滅主宰還能理解的話，這隨意復活就已經超過了力量能夠解決的問題。
　　沈奕沒有回答，沈瑞霞已道：“使用空間本源的力量直接復活，連系統都做不到……妳果然已經成神！”
　　沈奕搖搖頭：“不，妳們對真神的了解還太淺薄，掌握空間本源的力量只是開始，其後的路依舊漫長。”
　　“但妳總會走到。”
　　“問題是我不打算再走下去了。”沈奕笑答：“成神的道路，同時也是脫離人性的道路。為了追求力量，我也曾有過迷失……我甚至差點放棄了我最重要的夥伴。如果我沒能及時趕到，收取靈魂，又或者能力不夠，無法復活，那些死去的人就會真正死去。在我周遊世界，感悟人生的那段時光，除了力量增長，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了神性是怎樣的殘忍，就如人類觀蟻，視萬物為塵泥。我不想走到那壹步，所以決定到此為止。”
　　“懂得適可而止，妳，很好！”沈瑞霞到是欣賞的點頭。
　　“可妳們卻沒做到。”沈奕道：“在長期的統治中，妳們迷失了。”
　　這壹次，大家沒有再反駁沈奕。
　　沒錯，也許他們最初的動機真的是好的。
　　但是在歲月的場合中，他們漸漸迷失於對力量的掌握。
　　私欲代替公心，口號流於形式……
　　壹名議員終於苦澀道：“漫長的歲月足夠讓任何英雄進入暮年，誌氣消沈，惟有求生的欲望長存。有些事，沒有到那壹步，妳不會明白。”
　　“不！”沈瑞霞突然說：“我們的確都想成神，但我成神的目標，卻不是為了活著。”
　　什麽？那幾名議員同時壹楞。
　　“妳是想復活妳的兒子，對嗎？”沈奕問：“也許有些人想長生，有些人想回地球，而妳，妳想的就是成就真神，逆轉時空，尋回妳那兒子失落的靈魂碎片，再將它復活。但是那樣的做法代價太大，很可能讓整個宇宙都從頭來過……也正因此，妳向妳的夥伴隱瞞了妳是女身的事實，其實妳隱瞞的不是身份，而是妳真實的目的。”
　　所有議員壹起看向沈瑞霞，有人更是喃喃道：“……混蛋！”
　　沈瑞霞則大吃壹驚：“妳怎麽知道？”
　　沈奕同情地看著對方：“因為我也曾經有過和妳壹樣的想法，但是我最終知道，那樣做是錯的。”
　　沈瑞霞笑了：“好，很好，真沒想到，我身邊這些夥伴和我在壹起那麽多年，竟然都沒有妳了解我。”
　　“客氣，人嘛，有時就是越熟悉越不了解。”
　　“但是不管怎樣……妳都已經走在了成神的道路上！也許妳沒有撒謊，妳不想再走下去。但是妳又怎麽知道妳不是和我們壹樣，只是壹時的欺騙自己的借口呢？”
　　沈奕點點頭：“是，我也有可能和妳們壹樣，只是自我欺騙。”
　　“那麽，這壹次我不會再自我欺騙了。”沈瑞霞的眼中殺氣狂漲：“就讓我們真真正正的履行壹次，我們曾經發下的誓言吧。”
　　“沈奕，妳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