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機關獸

　　水月宮外的那片密林裏，沈奕站在壹片破碎的雕像前，似是在思索什麽。
　　手中的掌上電腦則映現出仙靈島的地形圖，且不斷閃爍著奇特光芒。
　　“這麽說沒有辦法了嗎？宙斯。”沈奕的聲音低低傳來。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受限於材料，就算能恢復，效果也不是很好。”
　　沈奕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沒錯。
　　在經過壹番鄭重思考後，沈奕最終選擇了保護仙靈島。
　　盡管這壹選擇無疑是對任務劇情的巨大破壞，但是沈奕很清楚壹件事，就是既然這是都市發布的任務，那就意味著都市肯定能把它扭轉回來——都市絕不可能發布它扭轉不回來的任務。
　　既然這樣，妳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原有的劇情大家都已熟悉，荒原勇士和戴恩家族都在以此為基礎進行任務爭奪。要想掌控任務，除了要把握住李逍遙和趙靈兒，同樣也有必要把握住任務方向。如今這壹任務是由他來執行，那麽方向自然也就由他來控制。
　　因此沈奕毅然選擇了保護仙靈島的任務。
　　不過怎麽保護，卻是門學問。
　　苗人的入侵是在李逍遙去十裏坡跟隨酒劍仙拜師時發生的。沈奕要想跟隨酒劍仙學藝，勢必就不能留在仙靈島。
　　兩個任務在本質上相沖突，終究只能擇其壹而行。
　　要想同時把兩個任務完成，唯壹的辦法就是修復這個已經被他們破壞了的護島法陣。
　　可惜的是，這裏不是荒野，要想恢復壹座被摧毀了的護島法陣也因此變得有些不容易。
　　這刻聽到宙斯的回答，沈奕大為煩惱。
　　看這樣子，除非他把威震天或終結者軍團留下來，否則很難完成護島任務。
　　問題是仙劍世界沒有機械傀儡的概念，就連沈奕也不知道如果把威震天或終結者留下，會引發什麽後果。
　　就在這時，後方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行路聲。
　　沈奕回頭望去，卻是趙靈兒穿著壹襲水藍長裙從水月宮方向娉婷著步子走來。
　　這個美麗的少女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不知是天生自帶，還是衣服上的香料所致。這刻若穿花蝴蝶翩躚而來，站到沈奕身前輕輕躬了下腰，這才柔聲問：“沈大俠怎的還未休息？”
　　“哦。”沈奕笑了笑：“來的時候匆忙，為了求藥破壞了這裏的法陣，我擔心這會讓仙靈島的防禦力量受到影響，所以想彌補壹下，看看怎麽修復。”
　　趙靈兒壹雙美目忽閃忽閃地看著沈奕：“沈大俠果然仁人君子，趙靈兒佩服。”
　　壹句仁人君子聽得沈奕渾身起雞皮疙瘩，想我要是仁人君子，那天底下只怕也就沒有惡人了。
　　趙靈兒已經又說：“有勞沈大俠好心，不過仙靈島地處偏僻，壹般不會有什麽人來往，偶有落難漁民，也非強匪。法陣雖破，姥姥自會想法彌補，無需太多時日即可補全，沈大俠就不必過於自責了。”
　　趙靈兒說得沒錯，仙靈島地處偏僻，幾十年來也沒什麽人找麻煩。偶爾壹段時間法陣廢掉，也不見得就有危險。
　　問題是她不知道明天晚上麻煩就會上門，現在不修好，水月宮就再不會存在了。
　　沈奕自然不能跟她說這個，只能苦笑道：“不管怎麽說，法陣是我們廢掉的，我們就有義務有責任修補好它。”
　　趙靈兒不懂何為義務，不過聽沈奕口氣，竟是對破壞法陣壹事頗為自責，非要修復不可，對沈奕的好感到是又增了幾分。
　　她到底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對外界了解遠遠不夠。難得見壹次生人，不是見了她就磕頭喊仙女的凡夫俗子，就是恨不得兩只眼睛都扣出來掛在她身上的好色之徒（衛弛柏），對沈奕這樣有理有據有擔當的男子到是第壹次見，再加上沈奕向來註重形象，外表雖說不上英俊非凡，卻也當得起氣質軒昂，儀表堂堂，故此美目流轉間，看沈奕的眼神也分外多了些仰慕。
　　這刻聽到沈奕這麽說，她幹脆壹揮手，壹片紅綾已從她手中鋪開，落於地面，然後她抓住沈奕的手說：“我從小於島上長大，對外界的事多有不知。沈大俠行走江湖，天下奇聞定然知曉不少，不知可否為講解壹二。”
　　說著她將沈奕的手壹拉，竟是把沈奕拉向那紅綾，兩人並肩而坐，已經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她是不通世事的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在沈奕心中激起多大震蕩，更不知沈奕又得費起多大精神才能抗拒這無形誘惑，只是壹雙妙目看著沈奕，帶著希冀神情，害得沈奕不得不咬了壹下舌頭，暗自搖頭：“這小妖精迷惑人心果然厲害。”
　　不過想想這到也是個機會——修復法陣由於資源限制，看來多半沒戲，要想保護仙靈島只能依靠威震天，不如就趁此機會把變形金剛介紹給她。再說他來到這世界壹天多，壹直沒將威震天放出來，只怕早引得這家夥抱怨不止了。
　　問題是要編個什麽故事才能把變形金剛融入仙劍體系呢？
　　這妳媽太難了。
　　饒是他擁有隱藏天賦忽悠神技，壹時間要編個圓滿故事也不容易，因此坐下來很是綢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我自行走江湖以來，經歷無數艱險，到也見過無數奇人異士，妖魔鬼怪，妳既有心了解，我到也不妨講壹些江湖奇聞與妳聽，這其中有些是我耳聞，也有些則是我親身經歷。”
　　說著，他就把以前聽過的壹些山海經的段子拎出講給小姑娘聽，同時心裏組織語言，看怎麽把威震天說出來。
　　“那壹年，我行走江湖，無意中遇到壹垂死老者，將其救起後，卻發現原來此人竟是墨家矩子。”
　　“墨家原屬戰國大族，主張兼愛，非攻，亦曾蓬勃興旺，為壹時之大族。奈何數百年過去，墨家逐漸勢微，如今已無多少人知道墨家之名。”
　　“墨家機關制器之術天下無雙，我對機關制器之道亦有興趣，心儀已久，有此機會自然向其請教。這才知道，墨家機關之術果然非同小可，鼎盛時期曾制作出可飛天入地之器，戰爭強兵不知凡幾，甚至創造出口能言，可飛行，通變化的戰爭強兵，只是隨著墨家雕零，這機關制器之道也隨之漸漸失傳，如今已無人可再現昔日墨家輝煌，惟留壹兩件墨家遺寶……”
　　“那矩子年已老邁，時日無多，見我稟性忠厚，品德尚可，便將墨家重寶留傳我……”
　　趙靈兒聽得稀奇，她到底是小姑娘，好奇心重，聽到世上竟然還有“口能言，可飛行，通變化”的戰爭強兵，自然免不了要讓沈奕拿出來讓自己見識見識。
　　沈奕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放出威震天。
　　“哦，妳終於肯放我出來了，妳這混蛋又壹次失約了！”威震天剛壹出來就大聲咆哮道。
　　趙靈兒第壹次見到威震天，嚇得大叫著跳起，壹下栽入沈奕懷裏，沈奕第二次暖玉溫香在懷，抱著趙靈兒對威震天說：“嘿，威震天，別這樣，妳嚇到這姑娘了，還有……”
　　“我知道妳對她說了什麽，我討厭這種說法！”威震天怒氣沖沖道。
　　竟然把自己，偉大的威震天大王說成是什麽狗屁墨家制造出來的機關巧器，這簡直太羞辱他了。
　　“那我該怎麽介紹妳？說妳是妖魔鬼怪？”沈奕攤手：“還有，妳最好把自己體積變小些，妳這樣太招眼了，會把別人引過來的。”
　　“我拒絕！”威震天立刻搖頭：“還有我對保護這個小姑娘沒什麽興趣，我要的是自由，妳答應過我的，我要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
　　“別怪我沒提醒妳，威震天，這個世界可不是妳想象的可以由妳來去縱橫的地方。也許妳沒飛出多遠就會再碰上象墨菲斯脫那樣的存在，到那時，妳可別怪我們來不及救妳。還有，保護這姑娘不是只有妳能做到，大黃蜂和赫拉也可以，我只所以選擇妳只是因為我答應過妳盡可能讓妳在我的空間裏逗留的時間短壹些。可如果妳拒絕這工作，我就只能換大黃蜂來了。妳喜歡那樣嗎？”
　　威震天摸了摸下巴：“這樣嘛……那好吧，我可以考慮壹下。”
　　他說是考慮，體形卻已開始變小，顯然是接受了沈奕的說法，只是他的傲氣與尊嚴使他在口頭上不願意輸給任何人。
　　他倆都是用英語說話，趙靈兒聽不懂，但這刻看到威震天憑空出現，又由大變小，卻是看的眼都直了。
　　沈奕已安慰趙靈兒道：“這就是墨家重寶，震天獸，可以說話，精通戰鬥。如果妳們不介意，我打算在法陣修補完善之前，把它留在這裏保護妳們。”
　　他把威震天說成是震天獸，氣得威震天有種想砸人的沖動。不過在看到趙靈兒後，威震天到是瞇起了眼睛：“這個姑娘不錯嘛……即使是用霸天虎的眼光來看，她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兒。真可惜，如果她是壹個霸天虎，我壹定會讓她做我的王後。”
　　這次他是用中文說的，嚇得趙靈兒再度往後退了壹步。
　　沈奕氣的直翻白眼：“夠了，威震天，別嚇壞她。”
　　說著他安慰趙靈兒：“它的說話方式有些特別，也許妳不會太習慣，不過妳要理解，它到底只是壹只機關獸，不是真正的人類，所以直來直往的慣了。有它在這裏，仙靈島必然可以無憂。”
　　趙靈兒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沈奕懷中，她小臉壹紅，連忙從沈奕的懷抱中抽身出來，低頭說了壹句：“多謝沈大哥關心。”
　　然後已低頭向自己來時的方向走開。
　　威震天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道：“唔，我能感覺到，這女孩的腎上腺素分泌增加……她春心萌動了。”
　　“閉嘴！”沈奕沒好氣瞪了他壹眼。
　　想了想他說：“這兩天妳就留在島上吧，保護好她。”
　　“我會的，沒有我的允許，誰都別想傷害那小姑娘……我喜歡她，希望妳能把她帶離這個世界。”
　　“那不太容易。”沈奕老實回答：“我是說……這和難度無關。”
　　威震天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嘿嘿幹笑起來：“的確不容易，有人會發瘋的，對嗎？”
　　“也許吧，我不知道。”沈奕聳了聳肩。
　　說著他已向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