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莽夫不可長久（3/82）

　　威爾肯斯怎麽也想不明白，路易怎麽對他的邊線球戰術那麽了解。
　　連戰術的變化，路徑，都猜到了。
　　威爾肯斯不像其他的教頭壹樣小覷路易，當年，他還是球員的時候就兼任教練了。基本上，除了比爾·拉塞爾，和1972-73賽季的76人，那支爛到極致的球隊連教練都請不到（所以只能找球員兼教練），其他的球員兼教練，都是為了省錢考慮。
　　退役後，威爾肯斯繼續當教練。
　　他也受到許多老教練的歧視和打壓，但還是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學慢慢起來了，憑著壹套二三體系立足聯盟。
　　所以他不僅沒小看過路易，反而在看了凱爾特人的戰績後，感覺路易不是個普通人。
　　比爾·菲奇麾下的凱爾特人，從沒有這麽好過。
　　可是今天，路易給他的感覺已經不是好或者不好那麽簡單了。就像他肚子裏的蛔蟲，每個暫停結束之後，總能精準預判到他的變化，並加以對策。
　　不巧的是，凱爾特人今天的狀態非常之好。
　　這就讓威爾肯斯遇到了另壹個麻煩。
　　他們可能被凱爾特人在主場無情宰殺。
　　第壹節，凱爾特人進攻強勢，單節38分，尤其數伯德、托馬斯和桑普森這三巨頭表現搶眼。
　　他們三人包辦了38分裏的26分。
　　剩下的12分又有6分被安吉這個臨時調上首發的家夥拿了。
　　蘭比爾也想分壹杯羹，但他今天的三分手感差勁，想在籃下終結又老是被錢伯斯幹擾。
　　看見他臉色陰沈的樣子，路易怕他又搞事情，所以在第壹節過大半的時候就把人換下。
　　“除非對面主動招惹我們，否則我今天不想看見任何的暴力沖突，妳的明白？”
　　路易沈著臉緊緊地瞪著蘭比爾。
　　蘭比爾不敢不明白，而且跟條狗壹樣舔著臉說：“教練，我今天就是正義的和平使者，誰敢打架就是跟我過不去！”
　　壹旁的約翰·帕克森搖頭說：“我仿佛快忘了他是這賽季打架最多的人。”
　　蘭比爾跟路易沒說的，對付個菜鳥的淫威卻不差。
　　他從路易身邊走開後，直接拿老鳥的身份命令帕克森給他倒杯水。
　　帕克森不敢不答應，至於有沒有往蘭比爾的水裏吐口水就不好說了。
　　次節，路易變了個陣。
　　讓托馬斯帶隊，配上卡爾、蓋伊·威廉姆斯、馬克斯韋爾、蘭比爾打第二節。
　　這套陣容有個問題。
　　站小前鋒位置的威廉姆斯明顯和場上的其他人不是壹個級別的。
　　他是菜鳥，但路易給了他不少機會。
　　賽季已經過了大半，威廉姆斯在這支強手如雲的球隊裏沒有穩定的上場時間。有些比賽他連上場都做不到，大多時候只是在場下揮毛巾。
　　他是個有激情有靈魂的舞者，每次場上出現精彩鏡頭，他的反應都值得給特寫。
　　可是，話說回來，他的實力就是不夠。
　　夠不上冠軍球隊的級別。
　　路易依然給他機會，就是想看他能不能選個特定的方向努力。
　　能防守就轉練防守，能投籃就轉練投籃，可以轉型內線就打內線，總得有個長處。
　　馬刺著名的人肉勝利雪茄馬特·邦納都有壹手三分特長，不然也難以在聖安東尼奧領那麽多年的底薪。
　　NBA的底薪，對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壹大筆橫財了。
　　而且，在NBA待的時間越長，人脈就越廣，這可都是百萬富翁級別的關系網絡啊，有錢也買不來的。
　　結果，路易觀察了大半賽季，十分尷尬地發現，蓋伊·威廉姆斯唯壹擅長的事情就是在場上打架...
　　當初伯德和J博士打架的時候，路易已經提前嗅到味道不對，讓威廉姆斯上去護駕。
　　他的NBA首次沖突，就壹鳴驚人。
　　如蘭比爾壹樣勸架，把J博士鎖住，讓伯德狠狠地對著後者掄出幾記鳥拳。
　　之後，他為蘭比爾端茶送水，整天討教在場上制造沖突的心得。
　　今晚上去以後，他很快就把超音速的替補後衛，也是把整個職業生涯都留在西雅圖的球隊功勛弗雷德·布朗（ Fred Brown SG/PG）激怒了。
　　這布朗年輕的時候也是壹代名將，以精準的投籃而聞名，在超音速隊裏能起到穩定更衣室的作用。當年巫師蓋不服丹尼斯·約翰遜的FMVP，以及眼紅後者的大合同，屢屢在更衣室起沖突，都是他壓住的。
　　老將往往會和稀泥，可是他沒想到威廉姆斯這小混蛋上來就各種小動作往他身上招呼。
　　他屢次警告，威廉姆斯就是不聽。
　　終於，威廉姆斯的壹次惡意的肘擊引起了這位老將的憤怒。
　　他抓著威廉姆斯的衣領，嘴唇距離威廉姆斯不過五公分，狂噴垃圾話，內容不堪入耳。
　　“又來了！”路易快抓狂了，“妳們能不能好好地打完壹場比賽？”
　　蘭比爾站遠遠地向路易攤手：“這下和我沒關系了吧，教練？”
　　他以為路易會講道理。
　　“比爾，妳這條該死的惡狗，絕對是妳在場上煽風點火！”
　　“不然那菜鳥有這膽子？”
　　路易看到威爾肯斯表示不滿，對蘭比爾和威廉姆斯各種惹是生非的舉動更生氣了。
　　就算這件事和蘭比爾沒直接關系，威廉姆斯把自己包裝成壹個打手，也是受他的啟發。
　　好好的壹個年輕人，兩米出頭的小前鋒，身體強壯，速度還可以，幹點什麽不好，非要做打手？
　　這種工作，不是去打人，就是被打，動不動就要交罰款，可能每個月辛辛苦苦賺的錢有壹半得送給聯盟。
　　蘭比爾這狗雜種最了不起的本事就是壹邊惹事壹邊又不主動出手，他總是勾引別人打他。
　　可是他還有著聯盟第壹的躲閃能力，即使被打到，也是陰溝裏翻船，可以接受，但把對手惹得氣急敗壞又打不到他，才是日常發生的事。
　　路易不確定威廉姆斯能不能進化成蘭比爾這種賤到連他都想打壹頓的程度。
　　路易叫了個暫停，把威廉姆斯換下。
　　替換他的是伯德，約翰·朗不在，凱爾特人的三號位輪轉有點小問題。
　　接著，路易把威廉姆斯叫到身邊，臉色難看地問：“妳想幹什麽？成為比爾那樣的混蛋嗎？妳以為誰都能成為那樣的混蛋？妳知道這條路有多難嗎？”
　　威廉姆斯沈默了幾秒鐘，“教練，是妳啟發的我。”
　　“什...什麽？”路易不敢相信他要為此負責。
　　“我啟發的妳？是我讓妳去到處挑釁，到處找人的麻煩，到處逼人把拳頭往妳身上招呼？剛才要不是弗雷德·布朗克制住了，妳這張臉會被他打爛！”
　　威廉姆斯說到底也只是個菜鳥，最多是個迷茫的菜鳥。
　　就像剛剛進入大學，第壹次離開自己的家人獨立生活，面對著不可預測的室友，在壹個陌生的環境裏想找到自己的角色。
　　他的選擇是成為壹名打手。
　　因為在這支球隊裏，他的籃球技能取代不了任何人，他唯壹能做的，就是在主力和其他球隊的人發生沖突的時候，挺身而出，幫他們打架，或者替他們擋住拳頭，又或者像蘭比爾那樣以勸架之名行打架之實。
　　“我知道我會遭遇什麽...在這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路易冷笑道：“妳年紀輕輕，不學正道，整天凈想著和人打架？”
　　“不管這有多糟糕，都比被踢出聯盟要好！”威廉姆斯理直氣壯地說，“我只想在NBA打球！”
　　“妳以為只會打架就夠了嗎？”路易告訴了他壹個殘酷的事實，“我絕不是在危言聳聽，即使妳要成為壹名打手，也要當壹個在場上有用的打手，沒有教練會信任壹個只會打架的人，妳以為比爾只會打架？妳知不知道他的場均數據接近兩雙？或者，我可以逐壹細數聯盟裏的那些打手們，他們都有自己的壹技之長，那才是他們留在聯盟的關鍵，打架，是次要的。”
　　路易的話打破了威廉姆斯的心防，就好像在告訴他，壹直努力的事情是沒有意義的。
　　“我該怎麽辦？”威廉姆斯問。
　　“如果妳每次上場就想著打架，那我和其他人永遠都看不出妳應該怎麽辦。”路易轉身不再看他，“上半場結束的時候，妳必須向弗雷德·布朗道歉，否則我不會再讓妳上場。”
　　路易反對球員打架嗎？不。
　　他反對的是無腦打架。
　　當局面僵持住的時候，蘭比爾去撩騷對手，讓他們生氣，如果他們克制不住自己，向蘭比爾或者其他人揮拳，便是蘭比爾的成功。
　　路易欣賞這種用心理戰摧毀對手的玩法。
　　可是這場比賽用得著嗎？路易只想好好地執教壹場比賽，可是總有幾個蠢貨把事情搞大。
　　上半場結束的時候，凱爾特人領先超音速17分。
　　路易帶著威廉姆斯來到超音速的板凳席，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給老布朗道歉。
　　“完事了就趕緊滾蛋，妳以為他們很想看到妳嗎？”路易笑罵。
　　威廉姆斯尷尬地跑了。
　　路易沖超音速的眾人點頭示意，沒有多說，就去接受采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