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各方的行動

　　位於貝克蘭德西區的因蒂斯大使館內，臉龐消瘦殘留有些許胡茬的因蒂斯大使貝克朗·讓·馬丹看著手邊匯總來的情報，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接著，他搖了搖桌角的鈴鐺，叫來了壹直侍奉在書房外的執事。
　　推門走進來的是壹位穿戴得壹絲不茍的中老年紳士，貝克朗看著他，語氣頗為客氣地道：“柯頓先生，請您去將羅薩戈叫過來。”
　　這位執事不僅擔當著大使館的“管家”工作，還是歷任大使的保護者，大使館首席武官，壹位序列5的“天文學家”……且和“蒸汽與機械”教會也有著壹定的聯系。
　　“請稍待，大使閣下。”柯頓恭敬地行了壹禮，動作標準，姿態優雅，挑不出壹點瑕疵。
　　待柯頓出去後，貝克朗下意識地吐出壹口氣，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在這位執事面前壓力很大……再加上對方刻板的性格以及復雜的背景，他對其並不十分信任，許多見不得光的工作都是委托羅薩戈和他私下招募的情報人員去做。
　　好在那位執事也只是嚴守他自己的職責，對其它的事並不上心。
　　不壹會兒，黑發藍眸，有著英俊臉龐和淡淡絡腮胡的羅薩戈跟著柯頓走進了辦公室。
　　在柯頓主動退出去並關好辦公室的門後，貝克朗才將壹份文件遞給羅薩戈，道：“默爾索那個廢物失敗了，還將我們和他的關系暴露給了壹個偵探……現在軍情九處的人已經介入……那些頭腦簡單的高原人果然靠不住！”
　　羅薩戈認真閱讀了壹遍手中的資料後，立刻有了判斷：“默爾索雖然才成為‘獵人’不久，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輕易殺死的……那個偵探很可能是壹位非凡者，有壹定的正面戰鬥能力……還善於‘通靈’……不過他不太可能是中序列，畢竟根據警方的勘察，他贏得應該很僥幸。”
　　“我沒興趣知道壹個小偵探的情報……我現在只想得到那個叫伊恩的小子的下落！”貝克朗說到這裏，倒了壹杯奧爾米爾葡萄酒，細細地品了壹口後，才接著道，“妳不用擔心那個正追查妳的風暴教會執事，我會讓‘陰影’暫時引開他。”
　　原本略有遲疑的羅薩戈聞言神情頓時緩和，點頭道：“最遲周壹，我就能弄到確切消息。”
　　“很好！”貝克朗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從酒櫃裏取出壹整瓶奧爾米爾交給了羅薩戈，笑道，“馨香莊園1286年產出，價錢超過400鎊，我知道妳壹直惦記這個，送給妳了。”
　　“多謝。”羅薩戈藍色的眼眸裏閃過幾分驚喜。
　　……
　　周日晚上，克萊恩根據伊恩·賴特之前給出的地址，來到了鐵門街的“勇敢者”酒吧，並在臺球室裏找到了卡斯帕斯。
　　“‘老頭’介紹來的？”長著大鼻子，穿著亞麻襯衣的卡斯帕斯審視著克萊恩，半晌後才沈聲說道：
　　“跟我過來吧。”
　　所謂的“老頭”是澤瑞爾偵探的代號，他是卡斯帕斯認識的非凡者之壹，勉強算是朋友……
　　所以卡斯帕斯對他介紹來的人還算信任。
　　之後，卡斯帕斯答應了克萊恩買槍的交易，並以3鎊10蘇勒的價格賣給其壹把特制左輪和50發子彈。
　　克萊恩試了下空槍，裝好五發子彈，將左輪塞入了早就買好的腋下槍袋裏，然後收拾起剩余的子彈，擡頭望向卡斯帕斯，斟酌著說道：
　　“如果我想雇傭壹個厲害的保鏢，該找誰？
　　“非常厲害，超越了人類極限的那種。”
　　卡斯帕斯揉了揉自己發紅的大鼻子，目光壹下變得森冷，他深深看了克萊恩幾眼，說道：
　　“如果妳身上沒有什麽麻煩，我建議妳去雇傭正規的傭兵小隊或者知名偵探來保護妳。
　　“嗯，要是沒有門路的話，我可以幫妳引薦‘英雄偵探’布雷恩，我相信妳聽說過他的名頭……當然，介紹費得另算。”
　　正規的傭兵小隊？看來妳也知道“值夜者”、“機械之心”和“代罰者”啊？可惜我的情況特殊，躲他們還來不及，可不敢輕易進入他們的視線……
　　至於“英雄偵探”，那不就是“塔”先生？沒想到“塔”先生的關系網那麽寬廣，連這樣的地方都有人主動幫他招攬客戶……
　　嗯，以“塔”先生的實力倒是足以保護我……但我現在哪敢把壹位“博學”且善於觀察推理的著名偵探安排在身邊？怕是用不了幾天，底細都得被其扒幹凈了！
　　而且“塔”先生與戴莉女士交好，沒準還見過我的照片，要是他順口和那位女士提壹嘴，我怕是就要被教會徹查了。
　　心裏苦笑著，克萊恩對卡斯帕斯微微搖了搖頭，並不多做解釋。
　　卡斯帕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在沈默了幾秒後，又沈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幫妳問壹下其他人，但不保證會有人接這個任務。”
　　這是黑白兩道都有熟人……熟非凡者啊……不愧是能壟斷地下生意的黑幫大佬！克萊恩上翹嘴角道：
　　“不管結果是什麽，請允許我預先表達我的感謝。”
　　片刻後，克萊恩在卡斯帕斯的帶領下，進入了壹間燈光昏暗的紙牌室，見到了正在和十幾個活屍打牌的馬裏奇。
　　在克萊恩道明自己得罪了壹個背後有國家勢力的大人物後，眼藏惡意略顯癲狂的馬裏奇頓時僵硬在了原地，似乎化成了石膏雕像。
　　過了近壹分鐘，他才緩慢開口道：“妳出去吧。”
　　啊？克萊恩第壹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對方轉身走向牌桌，他才明白交易未能達成。
　　妳拉著壹幫活屍在房間內打牌，表現得位格頗高，實力很強，結果這樣就被嚇退了？妳明明略顯瘋狂的……
　　內裏腹誹了幾句，克萊恩最終無奈地離開紙牌室，在從卡斯帕斯口中得知了非凡者聚會的相關情報後，決定明晚再過來。
　　壹路回到明斯克街15號租住的房屋，克萊恩沒浪費木炭，直接進入臥室，拉攏窗簾，讓房間與外界隔絕。
　　為了盡量地拖延可能來自於大使的襲擊，為自己爭取時間，他將占蔔到的有關“伊恩·賴特”的情報寫在了壹張紙上：
　　“我不知道伊恩·賴特的下落，發現澤瑞爾的屍體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不過，我通過自身的渠道得知，伊恩·賴特曾經出現於白朗姆街的電報局。”
　　寫完之後，克萊恩並沒有折疊收起紙張，也沒有用靈性將它點燃，而是任由它攤開於書桌上，肆意地展現著自身的內容。
　　深深凝望了壹眼，克萊恩返回床邊，不過他並沒有立刻睡覺，而是拉開窗簾壹角，靜靜看了壹眼窗外圓滿無缺、光輝皎潔的紅月，然後登上灰霧，隨時準備對那位佛爾思小姐伸出援手。
　　……
　　與此同時，艾布納壹早就模擬出“心理學隱身”藏在了休和佛爾思租住的房子裏。
　　見窗外的滿月出現，他悄悄“開門”進入了佛爾思的臥室裏。
　　緊接著，他便目睹了佛爾思突然從床上坐起，伸出雙手，按住兩側耳朵，不斷在床上翻滾，似乎正對抗著虛幻的囈語。
　　她的額頭壹滴滴汗水沁出，她的手背壹根根青筋暴凸。
　　她的身體時而繃緊，時而滾動，從床上翻滾到地上，又從地上翻滾到窗沿下……原本有著戲謔和慵懶味道的淡藍色眼眸充滿了痛苦。
　　就在艾布納不忍心繼續看著，打算現身引導她念出“愚者”尊名的時候，佛爾思終於停止了下來。
　　她松開雙手，看到那壹把壹把的微卷褐發，虛弱地自嘲壹笑道：
　　“艾布納說得沒錯，再次用過那個手鏈後，‘囈語’果然越來越嚴重了……唯壹的好消息是，至少不用擔心頭發會掉光……因為我怕是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接著，她再也無法抑制平時深埋在心裏的軟弱，抱膝坐在窗子下，怔怔出神，時而仿徨，時而恐懼。
　　藏在暗處的艾布納嘆了口氣，卻再沒有現身的打算，他覺得佛爾思肯定不願意將自己這樣的壹面暴露給熟悉的人。
　　而且，這時候就算告訴她“愚者”可以幫助她，她心裏肯定也是懷疑多過信任……還是等下壹次她撐不住時再進行引導吧……免得弄巧成拙了。
　　心裏這麽想著，艾布納悄悄退出佛爾思的臥室，並低聲向“愚者”先生祈禱，請他轉告給正在執行任務的休，告知她佛爾思暫時度過了難關。
　　……
　　明斯克街15號的房屋外，品嘗了奧爾米爾葡萄酒，偽裝成醉鬼路過這片街區的羅薩戈，操控著壹條細長的、鐵黑色的線蟲從門縫裏鉆進了克萊恩的臥室。
　　它的動作非常僵硬，似乎拆成了壹格壹格的慢動作，有種詭異的味道。
　　這條鐵黑色的線蟲蠕動至了書桌前，爬到了最上方，停在了書寫有伊恩·賴特情報的紙張前，頭部忽地揚起，中央部分隨之高豎，只剩尾端支撐著身體。
　　這壹刻，它像是人類！
　　審視了壹陣，這鐵黑色的線蟲推動起紙張轉向，接著原路返回，消失不見。
　　房屋外，腳步“蹣跚”，卻沒有半點駐足意思的羅薩戈嘴角微微彎了起來，對屋內小偵探的識相感到滿意。
　　同時，他的視線隱蔽地瞥過附近壹些不易被察覺到的位置，那些地方藏著軍情九處的監視者。
　　他們藏得不可謂不好，但在羅薩戈眼裏，他們的“靈體之線”卻是那麽的明顯。
　　“哎，要是我的‘催眠師’秘偶沒被那個風暴教會的執事抓住，哪需要‘偽裝路過’這麽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