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勝利

　　對於艾布納提出的問題，羅塞爾頓時輕笑道：
　　“我將那裏的空間隔絕了起來，然後把‘母親’牌和對應著某個源質的靈魂石放在了最深處，只有收集齊其余21張褻瀆之牌，將外圍的那些空間裏的機關全部開啟，才能打開通往最深處的道路。
　　“否則就算是神靈也無法抵達……”
　　說著說著，羅塞爾忽然停頓了下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問題。
　　隔了壹兩秒，他聲音有些飄忽地說道：“不對……我有將那個靈魂石放在最深處空間的記憶，但我也同樣記得沒將靈魂石放在那裏……
　　“另外，為什麽那裏會連神靈都無法進入？明明我當時並辦不到這壹點。”
　　這時候，羅塞爾的聲音突然拔高，帶上了些許難以言喻的恐懼：
　　“不要輕易進入那個地方！
　　“小心‘墮落母神’！
　　“小心‘高維俯視者’！”
　　這番話聽得克萊恩精神壹緊，有了頭皮微微發麻的感覺。
　　但艾布納卻不以為意，反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畢竟就是他當初利用“神之匣”舉行儀式，進入“記憶劇場”，才將那枚歐彌貝拉的靈魂石放進“實驗室”深處的。
　　後來這壹“資訊”被“覆蓋”到現實，也許才造成了老黃的記憶錯亂……畢竟他本人的記憶可能會被覆蓋，但被汙染的部分因為涉及“墮落母神”，反而保持著原樣。
　　“我當初選擇覆蓋這個資訊，本質上其實是莉莉絲的意思……而涉及這麽高層次的‘資訊覆蓋’，我付出的代價卻微乎其微……
　　“當時我對‘記憶劇場’的了解還不夠，所以沒多想什麽，但現在看來……恐怕是‘高維俯視者’幫我承擔了代價。
　　“這是祂給女神和莉莉絲的‘投名狀’？所以後來才有了祂的力量進入地球，與我進行交易的事發生……
　　“難怪女神和莉莉絲都相信‘高維俯視者’暫時不是敵人，祂的目標只有‘劉博’……原來是早就進行過壹系列的試探和博弈了啊。
　　“也許莉莉絲的‘銀月計劃’能到現在都沒被‘墮落母神’發覺，就是因為有‘高維俯視者’在背後配合。
　　“至於羅塞爾說要小心‘高維俯視者’也並不奇怪……在我將‘災禍印章’交給‘高維俯視者’後，祂肯定對其‘資訊’進行了壹定的操作，加入到了老黃的‘過往’當中，這必然造成了祂的記憶混亂。”
　　思緒轉動間，艾布納忽然想通了許多事，也讓自己之前的某個關於“高維俯視者”的猜測有了些許“左證”。
　　兩三秒過去，狀態再次穩定下來的羅塞爾坐回了鐵黑色的寶座，喘了口氣道：
　　“妳那座城堡的效果越來越差了，那位應該是故意讓我透露出‘高維俯視者’這個名字的。”
　　克萊恩開口問道：
　　“妳剛才說的那些話語，哪些該相信，哪些不能信？”
　　羅塞爾笑了壹聲道：
　　“妳自己考慮。
　　“呵，這不就是妳們‘占蔔家’的風格嗎？”
　　艾布納則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隨即他又不解地問道：“妳為什麽非要將自己的遺跡布置成‘電子遊戲’的模樣呢？這種外圍開機關才能打開boss房的模式可真是沒新意。”
　　羅塞爾嘆了口氣，笑著說道：“能再玩電子遊戲也是我的執念之壹，妳不是要我鞏固人性嗎？‘遊戲人生’也是我人性的壹部分啊！”
　　他沒去等待其余兩人再說話，自顧自般繼續道：“事實上，咱們三個就該壹邊玩電子遊戲，壹邊聊天才對，那才是男人的浪漫。”
　　克萊恩攤了攤手道：“從舊日都市弄臺主機的投影回來不難，但‘電’哪裏來？妳沒‘發明’啊！”
　　“我都死了壹百五十多年了，居然還沒進入電氣時代？”羅塞爾驚訝地道。
　　“有真神存在的世界嘛，妳得理解壹下……部分半神都能假扮壹下‘智子’，讓做實驗的科學家崩潰。”艾布納笑著回應道。
　　克萊恩則在壹旁吐槽道：“說的妳們倆就不是真神壹樣……”
　　兩位真神頓時反思了壹下自己的立場，然後壹起轉移話題，同時道：“對了，關於解救妳（我）的辦法……”
　　艾布納和羅塞爾對視壹眼，才由前者說道：“關於解救妳的辦法，有兩個……壹是等我或者周明瑞成為舊日，畢竟只有舊日才能對抗舊日。
　　“第二，則是等待‘墮落母神’無法分心的契機，到時我會利用‘闡釋’短暫修改這座小島的‘本質’，妳趁機‘復活’，壹舉成為‘黑皇帝’並遠離這裏。
　　“到時候，只要找個‘源質’周圍躲著，‘墮落母神’的力量就無法再幹擾到妳了。”
　　“也就是說，妳的第二個辦法需要等時機不提，就算成功了，我也就是換個地方‘坐牢’？”羅塞爾沈默了幾秒才自嘲般笑道。
　　“至少到那時候妳就能和貝爾納黛正常接觸，她也不用再和我學習漢字，嘗試解讀妳的日記了。”艾布納按了下右眼上的鏡片，微笑回應道。
　　“能不能不提日記？”羅塞爾輕咳了壹聲道。
　　“那說壹說‘褻瀆之牌’？周明瑞手裏可是收藏著‘魔女牌’和‘月亮牌’來著。”艾布納再次瞇起眼睛道。
　　“都是看過直播的，應該很清楚，這是壹件多麽正常的事情……”羅塞爾先是看了同樣勾起嘴角的克萊恩壹眼，努力解釋了幾句，然後才瞥向艾布納，“我早晚要打妳壹頓！”
　　“這才是‘人性’的體現啊！像亞當那樣怎麽罵祂都無動於衷，才是糟糕的狀態。”艾布納不以為意，在笑了笑後轉而說道，“我們能停留的時間不多了，妳還有什麽夢想和或願望嗎？
　　“如果有就說出來聽聽，要知道在妳面前可是有壹個專門實現願望的‘奇跡師’。”
　　“我的願望啊……”羅塞爾的語氣忽然有些唏噓，“除了打妳壹頓外，就是能回到我們那個時代了……
　　“如果我還活在原本那個年代，我會每天準時去上班，時不時加班，壹旦有閑暇，就去看女兒上興趣課，接她回家，給老婆帶她反復叮囑的東西，每逢周末，或者出去玩，或者去她爸媽家，或者去我爸媽家，陪陪老人……
　　“等到哪天被生活壓得精疲力盡，就以妳們這些朋友請客為借口，幾個大男人壹起坐到街邊，吃點串，喝點酒，吹壹吹牛，罵壹罵上司，回味下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等到第二天酒醒，又能充滿熱情地應對生活了……”
　　我也想啊……可惜這個願望我實現不了……克萊恩安靜地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羅塞爾的聲音逐漸變低，然後笑了笑道：
　　“可惜，這個願望妳們恐怕無能為力。”
　　艾布納則再次按了下單片鏡片，若有所思地道：“如果只是‘夢想’，也未必不能實現……正好還能幫妳讓自身人性不繼續流失。”
　　“怎麽說？”羅塞爾精神壹振，好奇地問道。
　　克萊恩也同時看了過來。
　　“以‘知識’的權柄，構建壹個城市大小的虛擬現實，其實問題不大……只要讓周明瑞將我構建的‘虛擬城市’和妳的心靈島嶼‘嫁接’到壹起，妳就可以沈浸式體驗我們那個時代的生活了。”艾布納斟酌著說道。
　　“聽起來有些像‘洞察者’的‘夢境迷宮’。”羅塞爾想了想說道。
　　“有些類似，但並不壹樣……畢竟妳的夢境同樣存在汙染，就算是亞當親自來都不見得能成功構建‘夢境迷宮’，想要靠夢境達到類似的效果，估計得給妳灌‘永暗之河’的河水才行。
　　“但那對妳太危險了，很可能就醒不過來了。”艾布納稍微解釋了幾句，最後總結道，“而我這個就是個大型的虛擬現實遊戲。”
　　“這個好……就要這個！”羅塞爾連連點頭道。
　　……
　　待羅塞爾·古斯塔夫回歸了永恒的沈眠，艾布納和克萊恩的身影也相繼消失，而與此同時，神國“異典”內，坐在“知識宮殿”頂層涼亭中的克萊恩睜開了眼睛，他望向對面的艾布納本體，奇怪地道：
　　“以老黃在日記裏表現出的對女兒的在意，我原以為他會找妳拼命的……結果只是因為妳教給貝爾納黛中文的事情發了壹點脾氣……這有些不對吧？”
　　聞言，艾布納則邊把玩著壹片水晶鏡片，邊回答道：“就算讓他維持人性，也不能壹次刺激得太過……所以，有些想法還是等他脫困後再還給他比較好。”
　　……
　　南大陸，“玫瑰學派”放縱派最後的據點，巴拉那城。
　　隨著“拜朗帝國”和“海德勒公國”的聯軍突破了信仰“欲望母樹”的幾位將軍構建起的防線，歷時三個月的南大陸統壹戰也畫上了句號。
　　雖然直到巴拉那城陷落，“玫瑰學派”剩余的天使以及“神孽”斯厄阿也沒有出現，很可能已經轉入了暗中，伺機報復……
　　但南大陸到底在形式上完成了統壹，這場由“戰爭與毀滅之神”維森特·米蘭達發動的波及大陸的戰爭，最終以祂的勝利結束。
　　就在“拜朗－海德勒”聯合帝國宣告成立，所有人都齊聲贊美“死神”和“戰爭與毀滅之神”的尊名，為勝利歡呼之時，維森特·米蘭達則在“異典”內相繼取出了壹個散發著橘黃色光芒的護手、壹頂滿是鐵銹和血汙的奇特皇冠、壹張閃爍金屬光澤的蒼白面具，以及壹支血紅色的十字架，然後他借用“真理之神”的權柄將它們融為了壹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