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通靈

　　鐵門街33號的房屋門口，已經寄完信件的肖科正準備用鑰匙打開大門，他的靈性忽然被觸動，直覺屋子裏存在著什麽不妥之處。
　　在“逃跑”方面經驗豐富的肖科沒有任何猶豫，就要使用“能力”，進入“潛行”狀態。可就在這時，深沈寧靜的感覺瞬間彌漫，他的眼皮沈重垂落，僅僅掙紮了幾秒就跌倒在地，昏睡了過去。
　　房屋內，捏著“夢魘徽章”的克萊恩松了口氣，不敢耽擱，用早就準備好的儀式召喚出自己的靈體。
　　接著，在用“阿茲克銅哨”加固了靈體後，他直接穿墻而出附身在了那位“女士”身上。
　　門外，“肖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拿起手中的鑰匙，開門走進了房屋內，並壹路走到壹間彌漫著“安曼達”純露和“靈之眼”藥水空幽香味的房間裏。
　　他面無表情地坐到壹張椅子上後，身上忽然分離出了壹道透明虛幻的身影，那正是克萊恩的靈體。
　　自行結束了“召喚”，靈體瞬間消失，但沒過多久，房門被推開，克萊恩從隔壁房間走了進來。
　　看著依舊陷在夢境裏的“女士”，克萊恩快速布置起“通靈”儀式，並依靠“夢魘徽章”進入了對方的夢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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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片空空蕩蕩的墓園中，克萊恩看到了站在壹塊墓碑前的青年。對方眼神哀傷，神情悲戚，就那麽靜靜地盯著墓碑上的名字，淚水壹點點淌下。
　　毫無疑問，這個青年就是所謂的“凱伊·肖”，他果然是在男扮女裝。
　　克萊恩瞟了壹眼碑文，依稀辨別出墓碑的主人是壹位姓氏為維恩的警局督查。
　　他走到那個青年的身旁，直截了當地問道：“妳叫什麽名字，為什麽要扮成女性？”
　　“我叫肖科……準備在成為‘女巫’後改名‘凱伊·肖’……扮作女性是因為更容易和那些風暴信徒的妻子們接觸……當然，這也是為了她們的名聲考慮，要是讓人發現她們和壹個男人有來往，她們的日子會更加難過的。”肖科渾渾噩噩地回答道。
　　聽到這番話，克萊恩嚴肅的表情明顯緩和下來。這位“教唆者”雖然為了“扮演”在激化矛盾，但他並不是壹個壞人，甚至可以說比克萊恩見過的大多數“野生非凡者”的人品都要好，因為他願意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不過，克萊恩還是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叫肖科的青年話裏透露出的問題——他不但知道“扮演法”，還了解“教唆者”的後續是“女巫”，甚至為變性後的自己準備了新的名字！
　　“妳知道成為‘女巫’會變成女性？”克萊恩想了想，謹慎地問道。萬壹對方只是覺得成了“女巫”後有個女名才方便扮演呢？
　　“知道……麗娜女士在將‘刺客’魔藥的配方告訴我之前，就和我詳細說過這條非凡途徑的特點……後來布雷恩偵探也隱晦提醒過我……但我需要力量……”肖科說著說著情緒竟有些激動起來。
　　克萊恩見此連忙壹邊用“沈眠符咒”“哄”著他平靜下來，壹邊在心裏思索道：
　　麗娜？“女巫”麗娜？在廷根曾經救過科恩黎壹命的那個麗娜？這個肖科竟然是被她引領上的非凡道路，難怪作為“野生”非凡者，卻知道“扮演法”和後續魔藥名稱。
　　不過，布雷恩偵探……就是“塔”先生吧？這個肖科居然和他也認得？這還真是奇妙的緣分……莫非那個麗娜也是“塔”先生的眾多女性朋友之壹？嗯，難怪他對“魔女”那麽了解……
　　他本想讓肖科詳細說說其和麗娜以及布雷恩偵探的關系，但這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壹點半，用不了多久科森太太等人就會上門，而克萊恩這次通靈最想知道的事情還沒有問……
　　事情出現了意料外的情況啊，我原本只是想問問他的來歷和動機就根據審訊結果要麽放他壹馬，要麽直接幹掉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耽擱到兩點。
　　可現在……
　　思緒電轉間，克萊恩眼睛壹亮，有了主意，他看向目光壹直註視著墓碑的肖科，再次發問道：“如果妳臨時有事，該怎麽通知妳的‘學生’們聚會取消？”
　　“只要將二樓臨街的那扇窗戶的窗簾放下，她們就知道我有事了……這是事先約定的暗號。”肖科老實地回答道。
　　聽到這話，克萊恩做了壹次占蔔，確定他沒有撒謊後，立刻離開夢境去往二樓放下了那扇窗簾。
　　緊接著，沒了後顧之憂的克萊恩又回到了夢境之中，繼續詢問道：“妳為什麽要‘教唆’風暴信徒的妻子們離婚？”
　　“很多原因……首先是為了扮演‘教唆者’……我晉升序列8後很是迷茫了壹段時間，因為我找不到不傷害其他人就完成扮演的方法……直到壹位好心的先生給予了我指點，讓我認識到‘風暴教會’的教義對女性非常不公平，‘教唆’她們抗爭是正義的行為……
　　“其次，我的朋友布魯斯在‘風暴教會’的搜查中被抓獲……他從沒做過什麽壞事，只因為成為了非凡者就被無情地關押在了教堂地底……至今生死不知……
　　“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維恩督查！布魯斯是維恩督查生前最喜歡的兒子……可我沒能救下他的未婚妻，讓其被怪物吃掉在先，後來為了彌補，又將我自己搜集到的‘收屍人’配方給了他……現在看來，是害了他啊！
　　“因此，我才下定決心教唆風暴信徒的妻子們離婚……以作報復……”
　　“最後，我沒放棄營救布魯斯的想法……如果因為我的行動，讓代罰者們疲於應付，沒準可以借機制造混亂，將布魯斯救出來……雖然這希望很渺茫。”
　　他果然就是非凡聚會裏的“野狗”啊……聽完這番話後，克萊恩暗嘆壹聲，接著便皺起了眉頭，心道：
　　後面兩條理由無可厚非，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但第壹條理由中，那個所謂的好心先生就全是疑點！
　　莫非這事背後還有其他人在布局？
　　壹念至此，克萊恩直接開口詢問道：“那個教導妳的好心先生是誰？妳怎麽認識的他？”
　　“先生就是先生，遇到了就認識了啊……”肖科迷茫地回答道。
　　聽到這樣的答復，克萊恩眉頭皺的更緊，並脫口道：“妳就不懷疑他的動機嗎？”
　　“先生本來就值得信任。”肖科肯定地說道。
　　聽到這，克萊恩已然明白，眼前的青年絕對是被人利用了，甚至連潛意識都被動過手腳！
　　低頭沈思了片刻後，他又斟酌著問道：“那位先生長什麽模樣？”
　　肖科這回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在身旁具現出壹道人影。
　　待看清了這道人影的面容後，克萊恩頓時壹呆，口中喃喃道：“斯圖爾特？！”
　　斯圖爾特作為“聯合調查組”的成員來廷根時，克萊恩曾經在黑荊棘安保公司見過他幾面，所以立刻就認了出來。
　　我記得在科森太太的描述中，斯圖爾特是主張婚姻中夫妻雙方人格平等的……莫非他為了自己的理念能夠得到貫徹，所以“引導”肖科這個相對善良的“教唆者”來達成目的？
　　克萊恩很快搖了搖頭，否定了上述想法，因為斯圖爾特如果真的是幕後黑手，他不可能不做壹點防護，讓自己這麽輕易就得到了結果……
　　畢竟自己可以“通靈”，官方非凡者同樣能辦的到……而以肖科現在這種“教唆”方式，用不了多久就會引起代罰者註意，到時候被抓住簡直是必然的。
　　那麽就是有人在陷害斯圖爾特了……會是誰？他在教會內部的敵人？想要以此打擊他的威望？畢竟就算斯圖爾特可以自證清白，可只要在適當時候引導輿論，他的主張怕是也再難推行了……
　　等等……不對……肖科具現出的人影模樣就是斯圖爾特先生的！這說明對方有著變化容貌的能力……無面人？！
　　難道是密修會的人在陷害斯圖爾特？嗯，可能很大啊！
　　從密修會的角度看，斯圖爾特之前的聯合調查組，本來就是在調查密修會，羅薩戈最終死於他的手裏再正常不過，而且斯圖爾特也有那個實力。
　　根據“塔”先生在塔羅會裏透露出的只言片語，風暴教會在“痛苦魔女”事件裏遇害的“風眷者”很可能是被羅薩戈做成了“秘偶”！他們之間有著仇怨，動機也就有了……
　　有能力又有動機，還是搜尋著羅薩戈的調查人，換成我我也會覺得是斯圖爾特動的手……現在順手報復回去也是合情合理。
　　呵，我這是以“同類”的方式在分析他們啊……沒有辜負莫裏亞蒂這個姓……他自嘲兩句後暫時擱置了這個推測，想等回去灰霧上確認後再做應對。
　　於是克萊恩定了定神，又問起了肖科的過往經歷，以及與麗娜和布雷恩偵探的關系。
　　壹段時間後，待肖科木訥地閉上了嘴，克萊恩才深吸口氣，思忖道：
　　原來“墮落晨星”是麗娜送給“塔”先生的，而且其來歷又那麽離奇，難怪“塔”讓我幫忙占蔔……
　　昨天晚上求購“歡愉魔女”主材料的人是受到壹位“女巫”的指使，而那個“女巫”目前和埃德薩克王子走得很近？為此，肖科還寫信叫回了麗娜？
　　王子殿下的口味很獨特嘛……但這關我屁事！
　　不過考慮到肖科的事情可能涉及到密修會，克萊恩猶豫了壹下，最終下定決心，再壹次召喚出自己的靈體附身在昏睡的肖科身上，並控制著他念誦出了“愚者”的尊名！
　　這樣壹來，他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和我建立了關系，我也可以隨時通過他間接了解到密修會在他身上的謀劃和布置……當然，還有麗娜和王子那邊的動向。算是壹舉多得了。
　　做完這壹切，克萊恩才不緊不慢地清除掉自己留下的痕跡，離開了鐵門街33號的房屋。
　　過了不久，肖科終於清醒過來，他先是有些迷茫，但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頓時發白。
　　可很快，他的眼神便再次迷茫，像是觸發了心靈中的某種暗示，自言自語道：“我的‘學生’還需要幫助，我不能就此放棄……”
　　……
　　夜晚，灰霧之上的古老殿堂內，克萊恩看著順時針轉動的黃水晶吊墜，嘆道：“果然是密修會在背後搞鬼……而我又壹次和他們產生了交集……
　　“這就是羅塞爾說的‘同途徑聚合效應’嗎？
　　“這不是我能解決的問題……嗯，下次塔羅會上就將這件事委婉地告訴倒吊人，讓他想辦法通知斯圖爾特……作為壹名‘秘術導師’，我相信他肯定有能力處理這件事。”
　　接下來，在灰霧上看了壹會兒艾辛格偵探寄來的案宗後，由於精神疲憊，靈性匱乏，他不得不回到了現實。
　　在上床睡覺前，克萊恩疑惑地自語道：“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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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米爾港，在觀摩完加斯東先生制造神奇物品後就等待著“愚者”先生通知“線上課程”開課消息的艾布納看了看懷表，不由得納悶道：“克萊恩那麽忙？或者，他把這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