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八章絕望的金色誓言

之前我們說到半夜出入阿圖姆小屋的黑影從地下室脫離出來，來到了黑山羊下面的樓梯口，那麽之後他又做出了怎樣的行動呢？
那時，青果和封晰應該還坐在客廳的餐桌邊上，所以黑影是不可能從樓上大門離開的，讓人看到他的話，計劃就不可能實現了。
他也不可能選擇朝樓梯下面回下去，因為那樣不就等於剛才那層層疊疊的離開路線是無用功嗎？再回到樓下，還不如直接從樓下房門裏出來呢！
黑影站立在黑山羊側邊，準備著自己特殊的行動方案。青果封晰半夜不開燈的習慣給了他很大的便利，把手電筒別在腰間，讓光源朝下，盡可能不讓客廳裏的人察覺到亮光，黑影壹點壹點沿著樓梯向黑山羊的面部摸索，那裏有山羊兩只炯炯有神的眼睛。
‘左邊的左邊向右看，左邊的右邊向下看，右邊的右邊向左看，右邊的左邊向上看，然後壹二三四壹起向中間看……’黑影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嘀咕著，壹邊註意著自己的行動方向有沒有出錯。
黑色的山羊、黑色的樓梯、黑色的隔板、黑色的空間、黑色的人影，在壹片黑色之中，山羊身上的某壹個部分開始隱隱約約地隨著白色手指移動。
虛空中傳出輕微摩擦的聲音，而身處同壹個空間裏面的青果和封晰卻完全沒有被吸引註意力，他們還在討論著半夜突然發出的那聲巨響。
——
第二天早晨６點到中午１２點之間
房間裏面兩個人就著趴在地上的姿勢，正在慢慢地移動，在男人前面的少女動作要快壹點，她好像在尋找著什麽東西，而且臉上充滿擔憂。
半夜發生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個家誰也不願意發生不好的事情，但是已經發生了，他們就要好好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好好為自己尋找壹條出路不是嗎？
少女懷中抱著壹大盒餐巾紙，正在壹邊擦拭什麽東西，壹邊從床底下拉出破舊的大箱子。這是壹個工具箱，裏面有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比如綠色的假胡子、純金色的針和絲線、歪著小腦袋的節肢娃娃、紅色已經蛀了很多小洞的羊毛裙子、藍灰色的假發和壹支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口紅。
少女放下餐巾紙盒，打開箱子，把裏面的東西壹樣壹樣放到身後男人的面前比劃著，好像是在看他到底合適使用什麽東西。
男人的表情很無奈，但是始終沒有開口抱怨，他坐在那裏，把少女放在身上的東西壹樣壹樣放到地板上面，兩個人直到箱子裏空空如也才停手。
少女開口說：“親愛的，妳準備選哪壹個？”
可是她面前的男人卻只是搖了搖頭，不答話，也不選擇。
少女伸手拿起那個節肢娃娃說：“這個我覺得可以，娃娃身體裏可以藏好些東西呢！比如有妳以前照片的證件等等。然後我再給它做個小裙子，今晚之前應該可以做好，然後我們就把娃娃藏在懷裏，等他們來就可以了。”
男人的表情在少女講完話之後開始沮喪，或者說是沒有信心，他低下頭去，依然是搖頭，不願意開口說話。
少女沒有辦法只能繼續用別的東西來吸引男人的註意力，希望他能給出自己壹個肯定的答復。許久之後，男人才開口說了第壹句話：“我…想這些東西……沒用，真的……”
“那怎麽辦呢？除了這些，我們也找不到合適的載體啊！今晚外面的人就要來接我們，我們總不能全靠別人，自己壹點辦法都不想吧？！”
“我知道……但是…有什麽辦法呢？我……這個樣子…”男人說話始終不能壹次性連貫說完，好像他有口吃壹樣。少女也不計較，而是饒有興致地聽著，思考著。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兩個人終於得出了壹個統壹的方案，少女將地上所有的東西全部往邊上壹推，然後將自己手中那件物品放進背包裏面，再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和壹些生活必需品，就靠在男人懷中開始休息。
也難怪，昨天晚上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人睡得著吧！現在，另外兩個房間裏的人也壹定在想著怎樣讓自己平安度過這些日子。
“親愛的，我覺得我們要是能像包子和玖尹那樣死在壹起，也是壹件好事，就不用面對那麽多讓人困擾和難受的事情了。”少女如是說，她的臉上現在反倒顯出了壹絲期待的神情。
她身後的男人說：“妳…願意……嗎？”
“願意啊！因為那是和妳在壹起，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
“那麽……現在就壹起死……可以嗎？”
“親愛的，妳在說什麽？現在為什麽要壹起死呢？”少女很疑惑。
“妳怕了嗎？”
“不會啊！我說過了，和妳在壹起什麽都願意做！”少女再壹次表示自己的決心。
這個時候，在她身後的男人終於露出了笑容，給那醜陋的面目上平添出壹層詭異氣息。在少女不註意的地方，男人手中正握著那卷純金色的絲線，金色在房間裏燈光的映襯下顯得熠熠生輝。
寧靜的虛幻中伴隨著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深邃和空洞，兩個人影交疊在壹起，其中壹個高高揚起頭顱，雙手在脖頸處不知道緊抓著什麽東西。而另壹個身體大幅度向後仰去，仿佛下壹秒就會躺倒在地板上。在他們之間，兩條若隱若現的金色線條繃得筆直，就像是琴面上的絲弦壹樣。
在下午來臨之前，沒有人會打擾大他們，男人放心大膽做著自己要做的事情，突然，壹側的金色絲線在毫無預警下繃斷了，在松勁的壹剎那，還未完全昏迷的少女向某壹個地方迅速爬過去，然後跌跌撞撞沖開壹扇小門，消失在狹窄的空間內側。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男人呆楞在原地，許久之後，他的喉嚨裏爆發出壹聲嘶吼，如同野獸壹般——
“妳不是說願意陪我做任何事情嗎？妳騙我！！”
在這句唯壹連貫的話語中，充斥著男人的憤怒和不甘，還有對愛情徹底絕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