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過去的回憶四

很自然的，我錯過了那壹年的高考，只能待在家裏。壹只眼睛蒙上了白色的紗布。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壹個邋遢醜陋的海盜。
長發再怎麽洗也無法讓人覺得飄逸了，就算是坐在窗前，我也感覺自己的頭發和自己的臉龐壹樣變得枯燥而又無味。
那壹段時間，我的心幾乎被悲傷全部填滿了，每天只要媽媽走開壹會兒，我就開始流淚。
因為我的眼睛還沒有好，是不可以流眼淚的，所以媽媽總是因此苦口婆心的勸導我。
可是心裏的水積滿了，妳不讓我從眼眶裏宣泄出來，又能如何呢？
後來，我可以外出了，但是我還是不願意讓任何壹個陌生人看到我的樣子，所以每次外出我總是只走到家門口就停下來。
反正都是到外呼吸新鮮空氣，放松心情嘛。家門口與公園又有什麽區別呢？
幸好我的家門口有壹張老舊的長椅，我就坐在那裏，靜靜的發呆。
我的性格又回到了以前沒有認識他之前的樣子，不愛多言，發呆和沈思占據了我生活絕大部分的時間。
我數著日子生活著，那段時間我總是想：算了，既然再也見不到他，那就學著忘了他吧！反正我們也從來沒有真正開始過。
壹天，兩天，壹個月，兩個月，直到有壹天，離長椅不遠的小拱橋上傳來了壹聲熟悉的呼喚。
“小涵…”
我猛然之間，回過頭去。沒有蒙上紗布的那只眼睛，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淚水就決堤而出。
嘴唇顫抖著，說不出壹個字來，模糊的眼前是朝思暮想的臉龐，這壹刻，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喜歡已經變成了愛。
愛讓我不再害怕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內心，只想要求得溫柔的安慰，在那柔軟豐潤的唇齒間。
他的手裏好像拿著什麽東西，壹大袋子，很沈的樣子。
拎著手裏的東西，他壹步壹步向我走來，臉上掛著擔憂的表情。
“小涵，這兩個月妳到底去哪裏了？妳的眼睛怎麽了？為什麽連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我都不知道妳住在哪裏？找了好久才找到了這裏，難道我們不是朋友了嗎？妳為什麽要瞞著我？”
壹連串的問話，我無法回答，而我心裏只有壹個問題想要問他：“妳喜歡我嗎？”
走到近前，他放下手中沈重的塑料袋，說了壹句讓我震驚的話。他的神情好像並不準備我回答他任何壹個問題，只是在自顧自的往下說。
“我沒有參加高考，今年我模擬考試的成績太差了，老師說讓我復讀壹年，好好學習，明年再參加高考。所以我把課本和復習資料全部都帶來了。我們可以…壹起復習，等明年壹起高考嗎？”
“…為什麽？妳在騙我嗎？”
“我沒有騙妳呦，不信妳可以去問老師。”他在我邊上坐下，然後又像嚇到似的，猛地站了起來。
“哎呦！這破椅子上怎麽有釘子呀。”
隨著他捂屁股的動作，我居然噗嗤壹聲笑了出來。
“妳終於笑了！”他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溫暖。
我收斂起笑容，定定的看著他說：“這椅子上，從來沒有什麽釘子。”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見妳笑。妳還記得嗎？以前妳的笑點真的很低，每次我只要稍微做出壹點點滑稽的動作，妳就會笑出聲來。”他重新坐下說，眼睛壹直沒有離開我的臉龐。
“可是，以前我笑起來很好看，現在不好看了。”
沒有期待中的回答，壹雙修長的手伸過來，我的臉頰和右邊的眼睛同時感受到了溫暖。
他輕輕捧著我的臉，右手撕去了我壹九貼在眼睛上的紗布。
“它早該沒用了吧，不要讓它再遮著妳的眼睛了。”
“可是……”
“沒有可是！妳還是像以前壹樣的漂亮。其實我早就想對妳說壹句話，只是不知道妳肯不肯接受。”
“什麽？”我的心開始像小鹿壹樣雀躍起來，卻本能地壓制著，就好像不壓制的話，下壹秒它就會從喉嚨裏跳出來壹樣。
“我喜歡妳，可以嗎？”
低下頭，我掩蓋住自己泛紅的臉龐，反復咬著自己的嘴唇。
片刻之後，我帶著飽含淚水的雙眸，重新看向他的眼睛，說：“不可以！”
“為什麽？”
“因為現在我不漂亮了。”
“我不在乎。”
“因為現在我們都還太小。”
“我會壹直保持初心的。”
“因為現在我的爸爸媽媽會反對。”
“我會等到他們同意的那壹天。”
“因為現在我的…右眼視力只有0.1……”
“我會用自己畢生的時間讓它恢復的1.0，我保證。”
“因為……”
天上已經下起了蒙蒙細雨，冰涼的感覺滲入我的骨髓，可是臉上卻是壹片火熱。
灼熱的淚水爬滿我的臉龐，我已經沒有那麽多理由可以講了，唯壹能做的就是在他的懷抱裏好好的哭壹場，直到媽媽下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