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0他繃緊的脊背讓妳想起獵豹（夏夜/四手聯彈/騎乘高潮）（1 / 3）
　　妳每天都彈鋼琴。
　　從七月初妳就開始這麽做，妳會花時間在客廳彈奏鋼琴。這是合理的，德萊恩向其他人解釋，鋼琴家需要練習。
　　鋼琴家確實需要練習，但這不是妳現在開始彈琴的理由。或者說甚至沒有什麽具體的理由，只是有壹天傍晚妳們吃完晚飯，德萊恩和妳坐在桌子邊，盤子還沒來得及收拾，就那麽散漫無度地堆疊在那兒。那是夏天傍晚，空氣稍微涼下來，妳能聞見那種夏夜特有的清涼味道，帶著壹股植物清香，讓妳聯想起樹叢間夜鶯或者蟋蟀的鳴叫。
　　德萊恩的手搭在椅背上，夾著壹根香煙。在那些必要的社交場合之外少校並不怎麽抽煙，可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歡在手指間夾著壹根轉來轉去。那個小習慣流露在隨時隨地，比如現在。
　　在妳沒註意的時候，好奇心大概使妳壹直在盯著他的手指看，以至於年輕的軍官也把目光挪了過去。他看見妳在關註什麽，然後了然地挑了挑眉。
　　“我從十八歲就這麽幹了，那時候我剛從青年團進入空軍服役。” 德萊恩說，“因為我受不了煙味，又想要讓自己顯得成熟點兒。妳知道吧，我那時候相信當妳拿著它的時候，別人總會認為妳會在過壹會兒的時候把它抽掉。”
　　他低聲笑起來，為許多年前那種少年人的稚氣，“天啊，結果沒用半個月所有人都在笑話我光拿著煙不抽，特別是——”
　　妳在聽著後文，然而他的話語終止了。有點突兀，但德萊恩就那麽戛然而止，像是中間缺失了壹段的磁帶。他的肩膀僵在那裏，直到幾秒後才重新恢復生機，好像那個“特別是”後面接著什麽不容觸碰的傷痛。特別是什麽？特別是誰？
　　妳知道德萊恩曾經在空軍服役，妳知道他在壹次空戰受傷後離開了那裏，來到集中營。但少校很少提及那段經歷，像是那裏埋藏著什麽傷疤。妳曾認為那是場糟糕的空難留下的痕跡，但現在妳不這麽覺得了，那幾乎是種直覺，告訴妳那不是真相。
　　有個人藏在那兒。藏在未盡的話語中。
　　那是經年的隱痛，時不時才牽動壹下，就像磨損的牙齒，好的那部分包裹了即將暴露的神經，讓它看起來若無其事。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每次需要動那裏時都必須小心翼翼，不知道什麽時候尖銳的疼痛就會鉆入腦子。
　　“……對不起，克萊爾。” 德萊恩輕輕吐出壹口氣，有點突兀地說。
　　他沒必要向妳道歉，但妳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他本想向妳坦誠，他覺得妳有權利從他那裏知道妳想知道的。可他就是說不出口。
　　為此他感到抱歉。
　　“沒關系，文森特。” 妳說，將那根香煙從他手指間抽出去，“讓我們做點兒別的事吧。”
　　就在這時候那架鋼琴闖進妳眼裏。
　　它在深紅色罩布下露出黑色的漂亮壹角，像是那種覆蓋著紅絲絨頂的巧克力蛋糕，讓妳莫名其妙地產生壹種沖動，妳想走過去，摸摸它，將它彈奏出聲，聽聽音色是否圓潤飽滿。而且不知為什麽，妳就是知道德萊恩也會喜歡。
　　“讓我們來彈彈琴吧。” 妳說。
　　少校沒發表異議，他主動走到了鋼琴邊，看起來還沒回過神兒。於是妳打開琴蓋，試了試音。比妳過去經常彈的那壹種厚重，又比集中營裏的另壹架聽著單薄。但妳挺喜歡這種音色。
　　“妳喜歡聽什麽，文森特？” 妳在琴凳上給德萊恩留了個空間，妳們肩並肩壹起坐在琴凳上，像小學課堂活動中分在同壹組的小孩。
　　有短暫壹陣的沈默，顯然少校腦子裏說不定正在進行空戰，或者槍聲大作。不過沒關系，今晚時間充足。妳等待著德萊恩從往事的余蔭抽身而出，看著他從回憶裏倒退開，重新走進濕潤清涼的夏夜裏。少校在妳身邊緩慢地回過神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坐在琴凳上。
　　“如果妳不介意的話……” 德萊恩許久才不確定地說，“四手聯彈？”
　　妳當然不介意。毫無疑問德萊恩擔心他在鋼琴上的業余水準讓妳覺得他太過多余，但妳又不是他的鋼琴老師。唯壹壹本四手聯彈的琴譜被找出來，舒伯特的f小調幻想曲。
　　“先說好，我彈得不那麽好。” 德萊恩帶著壹種警覺說。他湛藍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妳，那種神情讓妳有種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熟悉。妳花了壹小會兒才猛地想起那是在妳第壹次見到德萊恩時。
　　時過境遷，再想起來德萊恩那時候的表情只讓妳覺得相當有趣，像只貓在妳將它抱進懷裏以前向妳揮動爪子。它不確定到來的是懷抱還是擊打，所以先按壞結果武裝自己。
　　“沒有太多人能對著我說他們彈得很好。” 妳說，帶著難以遮掩的笑容，“我可從沒嘲笑過他們，那又不是他們的職業。”
　　妳們的手落在鋼琴上。先是德萊恩，然後是妳的。手指纖長，鋼琴家的手與軍官的手。德萊恩落下第壹個音符，妳很快跟上。
　　出乎妳的預料，德萊恩彈得比妳想象的好，在業余水平中甚至堪稱上流。但這依然是場不公正的競賽，年輕的軍官正在妳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