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配方

　　“該怎麽買下這只花神杯呢？我要是冒冒失失地說買這個杯子，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到時給多少錢他也不賣了，但如果不說買的話，我又如何把東西搞到手裏呢？”
　　孫慶哲琢磨著，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職業，頓時心裏有了壹個想法，微笑著說道：“大哥，說句實在話，像妳這種把戲已經是老古董了，妳看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人來，又何必還在這裏浪費時間呢？”
　　攤主聞言臉色變了，不爽地說：“妳這話什麽意思，當我是騙子啊！真是搞笑！再說了我想幹嘛就幹嘛，關妳什麽事情？”
　　“妳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孫慶哲心裏嘀咕了壹句，接著微笑著說道：“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讓妳把這些東西轉讓給我。”
　　“啊！”攤主當即壹楞，就好像看到傻子壹樣看著孫慶哲。
　　孫慶哲連忙解釋道：“別誤會，我是壹位作家，之所以想買妳這些東西，只是為了體驗生活而已。”
　　攤主有些半信半疑：“我這些東西隨便去哪家超市都能買的到，妳又何必要買我這些呢？”
　　孫慶哲笑道：“壹來我是臨時起意，另外最主要的原因，我是想讓妳教我壹下，這其中的訣竅。”
　　“哦，這樣啊。”攤主沈默不語，像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把東西轉讓給孫慶哲。
　　“大哥，我給妳五百塊錢，這些東西轉讓給我，另外再教我扣碗的技巧，妳看行不行。”
　　見攤主還是沈默不語，孫慶哲又加了壹句：“五百塊錢已經不少了，妳在這裏待壹天也賺不了這麽多吧。”
　　攤主突然笑了起來：“這位兄弟，想必妳是要我這只杯子吧？”
　　見自己的話讓孫慶哲楞住了，攤主得意起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杯子我可以賣給妳，但五百塊錢肯定不行。”
　　既然對方看出了自己的打算，孫慶哲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那妳要多少？”
　　“至少五千！”攤主用手比劃了壹下。
　　孫慶哲直接回絕道：“太貴了，妳可只有壹只杯子，如果多幾只，別說五千，我壹兩萬都會給。”
　　“這可是妳說的。”攤主突然笑了起來，又從身後拿出了壹只袋子，從中又拿出了三只花神杯。
　　孫慶哲看得眼睛都直了：“妳怎麽還有？”
　　攤主十分心疼地說道：“不瞞妳說，這杯子被我兒子摔了三只，要不然原本有七只呢。”
　　“能不能給我看看？”孫慶哲問道。
　　“妳看吧。”
　　在攤主的註視下，孫慶哲拿起杯子鑒定，發現都符合真品的特征，心頭不禁火熱起來，不過因為擔心被攤主看出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心情，接著就裝作為難起來。
　　“餵，剛才可是妳說的，如果我拿出更多，兩萬都願意付。”攤主連忙說道。
　　孫慶哲心中壹喜，狡辯道：“我是說壹兩萬，可不是兩萬。”
　　“別耍賴啊！壹只杯子五千，四只杯子不就兩萬嘛。”
　　“我就隨便那麽壹說。”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夠說話不算話！”
　　攤主堅持要兩萬，少壹分都不賣，孫慶哲壹番討價還價後，最後裝作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不過，回到家，孫慶哲就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怎麽感覺自己像是踩到雷了，心中越想越是忐忑，但自己又看不出到底什麽問題，於是把杯子拿了過來。
　　得知了孫慶哲得到這四只花神杯的經歷，孟子濤覺得東西有問題的可能性比較大，但他也看過這四只杯子，卻發現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四只杯子都很像是真品。
　　等孟子濤拿起杯子壹看，心中更加的疑惑，難道這確實是真品，孫慶哲撿漏了？
　　這四只花神杯，除了那只代表二月的玉蘭花主題外，剩下三只分別為五月石榴花、六月荷花、十壹月月季花，其旁各題月令詩句，其詩句分別為：
　　“露色珠簾映，香風粉壁遮。”（五月，石榴花）
　　“跟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六月，荷花）
　　“不隨千種畫，獨放壹年紅。”（十壹月，月季花）
　　此四只花神杯，器型小巧玲瓏，胎體輕薄，白釉瑩潤，青花發色清麗，繪工精湛，前畫後詩，亦雅致絕倫。
　　看到這裏時，孟子濤心生疑惑，難道這確實是真品，孫慶哲真得撿漏了？
　　但隨著觀察的細致，孟子濤又感覺不太對勁，他轉動著杯體看了壹圈，又把杯子放到桌上打量，接著就讓胡遠亮去拿了壹把油標卡尺過來，量了壹下杯子的尺寸。
　　孫慶哲在旁邊看得緊張萬分，想問又不敢問，在萬分焦慮中，總算等到了孟子濤鑒定完，急忙問起了結果。
　　孟子濤說：“這四只花神杯有些妖氣。”
　　孫慶哲當即苦笑道：“果然還是踩到雷了。”
　　孟子濤說：“妳也別太郁悶，這四只杯子是非常精湛的高仿，要不是我看出尺寸方面有些問題，也可能會打眼，妳兩萬塊錢花也不是很虧。”
　　“這花神杯也有統壹的尺寸嗎？”孫慶哲很驚訝。
　　“當然了，妳不會以為五彩和青花花神杯，尺寸會相差太多吧，其實是有統壹尺寸、統壹的胚體、統壹制式的。通高壹般都在4.27-5厘米之間，口徑壹般在6.5-6.7厘米的範圍，足徑壹般在2.6-2.9厘米這樣的範圍。”
　　孟子濤侃侃而談：“我這個數據並非隨便而說，而是通過查閱壹些權威的資料進行比對而得來的。基本上，花神杯的三個尺寸都在此範圍之內。”
　　“但制式雖然統壹，但是它的款識不壹定都是‘大清康熙年制’款。也有其他款識，比如故宮有壹只清宮舊藏五彩梅花詩句杯，完全是上述花神杯的制式。杯高4.8厘米，口徑6.5厘米，足徑2.7厘米。杯壁壹面繪五彩梅花，另壹面配花神杯中十二月梅花的詩，但是它的底款卻不是常見底款，而是‘熙朝奇玩’四字雙行楷書款。”
　　“‘熙朝奇玩’是什麽款？”這回換胡遠亮感到好奇了。
　　孟子濤說：“此款比較少見，但是想必妳也應該有所耳聞，市場上常見的康熙另壹種青花文房的名品，聖主得賢臣頌筆筒，它的落款就是‘熙朝傳古’。‘熙朝奇玩’和‘熙朝傳古’在意義上有很強的相關性。”
　　正當孟子濤在講解的時候，孫慶哲拿起桌上的卡尺量起了杯子的尺寸，果然和孟子濤說的標準數據有些許的偏差。
　　“會不會這是個別情況啊？”孫慶哲顯得很不甘心。
　　“當然這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咱們還是得從胎釉等方面來鑒定……”
　　片刻後，聽了孟子濤的解釋，孫慶哲長嘆了壹聲，心裏十分埋怨自己，明明知道這行騙子多，也不知道多長個心眼。以前他看壹些被騙的新聞，心裏還幸災樂禍，覺得被騙的實在太蠢了，居然連簡單的騙術都認不出來，直到輪到自己才知道，原來不是被騙的太蠢，而是被金錢迷了心智。
　　胡遠亮安慰道：“慶哲，別難過了，就像我們老板說的，這四只花神杯都是十分精湛的高仿，肯定是高手所為，不說別人，至少我沒看出這杯子有問題。”
　　孟子濤聽了這番話，心中壹動，走到壹旁，給肖利凱打了壹個電話。
　　“老肖，妳之前沒有仿過花神杯？”
　　“仿過兩套，壹套五彩，壹套青花，其中青花那壹套我最為滿意，不過之前因為急用錢，被我轉讓了，後來想要從買家那贖回來，卻沒有贖到。”
　　孟子濤有些好奇，問道：“妳為什麽想把它贖回來啊？”
　　肖利凱解釋道：“因為那套杯子我無意間使用了壹種可以短時間消除火氣的配方，不過因為短時間看不出太大的差別，所以我沒太在意，等賣了之後才感覺不太對勁，仔細壹想才發現問題的所在，但當時我已經回憶不出具體的配方了，只能夠對瓷器取樣分析才能得出配方。”
　　孟子濤恍然大悟，難怪他剛才見那四只花神杯老氣十足，原來是這麽回事，他還以為是民國時期仿制的呢，要不是他覺得繪畫技巧有壹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還真不會馬上給肖利凱打電話。
　　馬上，孟子濤又想到了壹個問題：“那套青花花神杯，妳是什麽時候制作的？”
　　“兩年前吧，怎麽了？”
　　“今天有人拿了四只花杯過來，我看繪畫技巧有些像妳的……”
　　還沒等孟子濤說完，肖利凱驚喜道：“真的？”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給妳打電話了，但這幾只杯子給我的感覺好像是民國時期仿制的，應該是受了配方的影響吧，但會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嚴重？”
　　這正是孟子濤關心的問題，不要壹件清朝瓷器，出現明朝時期的老化特征，別人壹看就知道東西不對。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需要標本觀察才行，不管怎麽說，妳能不能先把這四只花神杯買下來吧。”
　　“取樣的話行不行？”孟子濤問道，東西是他鑒定的，結果他卻要購買，那麽孫慶哲會不會誤會他說真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