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金鐘

　　老蛟精可能是感覺到了孟子濤心中的不喜，問道：“王少，如果喜歡的話，我送妳壹兩件。”
　　孟子濤把玉璧還了回去，淡淡地說：“還是算了吧，這玩意我拿回去又有什麽用？”
　　老蛟精呵呵壹笑，既然孟子濤不要，他可不會勉強，這些玉器也值不少錢的。
　　隨後在老蛟精的招呼下，眾人慢慢地走進了屋，只見裏面有些狹小，家具雜物之類的東西幾乎堆滿了房屋空間，有些東西上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孟子濤馬上就分辨出來，這是使用化學藥劑做舊的味道。
　　老蛟精帶著大家壹直走到裏面的小廳，屋裏的情況才有些好轉，也沒有刺鼻的異味了。
　　見老蛟精準備請大家入座，孟子濤直接說道：“不用麻煩了，直接給我看東西吧。”
　　“好的。”
　　老蛟精也沒怎麽猶豫，又帶著大家來到裏面壹個房間，用鑰匙打開房門之後，他順手打開了屋裏的燈光。
　　孟子濤順著門口朝屋裏看去，只見裏面的東西擺放也有些淩亂，只是比外面好壹些，而且東西五花八門，什麽瓷器、玉器、青銅器等等，簡直是應有盡有。
　　老蛟精臉上帶著壹絲得色，隨即招呼大家走進屋裏。
　　壹進門，孟子濤就看到旁邊放著的壹些刀劍，其中大部分都是青銅器，表面長著紅斑綠銹，壹股歷史的滄桑感撲面而來。
　　秦遊看到這些青銅器，表情有些古怪：“我說老蛟精，妳是不是又忘記先前的教訓了，怎麽又收青銅器了？”
　　老蛟精笑道：“我又不是豬，這些青銅劍都是我從壹位兵器藏家那收來的，就算要找麻煩，那也應該找那個藏家。”
　　“這些兵器的品質不錯呀，好端端的怎麽會賣掉？”秦遊有些詫異。
　　“人這壹生，誰沒點難處？”老蛟精聳聳肩膀，不過具體的他並沒有細說，估計是不想泄露貨源吧。
　　孟子濤走上前，挑出壹把青銅劍打量了壹下，這把劍長約55厘米，兩頭窄中間寬，最寬處約5厘米，最窄處約2厘米，重約0.5公斤。劍體呈藍綠色，中間有些地方呈灰黑色，刀刃比較鋒利，劍身上有老虎形狀的圖騰。
　　從器形等方面來看，這應該是巴國的柳葉劍，人們壹直說巴蜀地區，其實巴國和蜀國是兩個地方，巴國大致在山城周邊地區壹帶，而蜀國則指蜀都周邊壹帶，兩個地區雖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有些地方還是不壹樣的。
　　比如說是這青銅劍就不壹樣，柳葉劍是巴人特有的，這種劍註重的是近身的刺殺，而不是遠距離的劈殺，因此往往能在只有冷兵器的數千年前，起到壹招致命的效果。
　　這種劍不式樣，也非常符合以崇山峻嶺地形為主的峽江地區，因為在許多狹窄地帶，並不利於長兵器的施展，相反，適合近身搏鬥的短兵器，更能在肉搏戰中占據有利的位置。
　　孟子濤檢查了這些兵器，都比較出色，保存的也很完好，應該是使用比較專業的手段處理過。
　　“原來的主人應該對青銅兵器比較有研究啊。”孟子濤說道。
　　老蛟精笑著點了點頭：“這到是的，這壹點我也挺佩服他的。”
　　“這些兵器我都要了。”孟子濤突然說道。
　　“啊！”老蛟精聞言壹怔：“您都要了？”
　　“妳這買東西還有限制？”孟子濤淡淡地問道。
　　老蛟精馬上換上了笑臉：“王少您誤會了，我只是壹時沒反應過來。”
　　孟子濤說道：“我比較喜歡冷兵器和高古玉。”
　　老蛟精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或許是感覺到孟子濤是個大客戶，老蛟精還給了壹個比較大的優惠，最終的價格兩個人都還算滿意。
　　老蛟精很開心，笑容都真誠了壹些：“王少，冷兵器我這裏也就只有這些，不過高古玉還有幾塊，我帶您過去瞧瞧。”
　　孟子濤點點頭，說道：“不是先前那樣的貨色吧。”
　　老蛟精連忙擺擺手：“那肯定不會，咱再怎麽樣也不至於拿那些貨糊弄您，保證都是大開門的寶貝。不信您拿去給龔老看，不對讓他來揍我！”
　　“那就好。”
　　孟子濤沒有多言，讓老蛟精前面帶路，幾步路的功夫就看到了老蛟精說的那些高古玉。
　　“咦！”孟子濤看到其中壹件玉器時，心裏有些訝然，還記得當初他從京城的劉佳鵬那裏得到柄形玉器，而眼前這件玉器和器形和那件壹枚壹樣，紋飾都沒有任何差別，只是小了壹些，不過這件玉器正是西周時期的，原先那件顯然就是仿的這壹件。
　　孟子濤拿起玉器看了壹下，發現玉器表面有壹層厚重的包漿，應該是壹件老坑。
　　“老板，能不能講壹下這件玉器的來歷？”孟子濤問的直截了當，這也算符合他的身份。
　　見老蛟精有些遲疑，孟子濤又接著說：“沒別的意思，只是我家有壹件相同的玉器，不過那件是明朝的仿器。”
　　老蛟精不知道孟子濤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孟子濤剛才很痛快地買下所有冷兵器，讓他有些了壹些好感，只是猶豫了壹下後，他就說了出來。
　　孟子濤記下信息，在查看其它玉器之前，他讓孟宏昌也去看看其它器物，有沒有喜歡的。
　　除去那件柄形玉器之外，剩下還有四件高古玉，其中壹對還是漢代“宜子孫”玉璧，不過孟子濤掃了壹眼，就把它們放到壹邊，只是拿了剩下的兩件玉器。
　　老蛟精見此情形，心裏有些奇怪：“王少，這對玉璧您不要嗎？”
　　孟子濤冷哼壹聲：“妳還是自己收著吧。”
　　孟子濤這樣的態度，讓老蛟精楞了楞，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少，您是覺得東西有問題嗎？”
　　“這麽明顯的破綻妳看不出來？”孟子濤冷冷地說道。
　　老蛟精朝玉璧看了看，回頭向孟子濤拱手道：“王少，還請您指點壹二。”
　　孟子濤看了看老蛟精，這才說道：“玉器發展從夏商周三代經秦漢到唐宋元明清，玉成了帝王、貴族壟斷使用的物品。玉工們在有權勢人員的驅使下，誠惶誠恐，小心碾琢，唯恐出現差錯。”
　　“因此，他們傾盡全力通過碾琢來反映作品所飽含的神氣和精神。他們在工作時十分清楚，如果出現差錯，輕則被鞭笞，重則遭殺頭。妳覺得這種這種被生死逼出來的敬業精神，是那些制作假冒偽劣的，能夠比得了的嗎？”
　　“呃，確實比不了。”老蛟精看向自己的這壹對玉璧，還是沒有看出來哪裏有問題。
　　孟子濤不管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指著其中壹塊玉璧說：“這些人因為沒有大的責任壓力，沒有生命危險，加之心中無譜，照葫蘆畫瓢，因此，他們多是追求數量而不講究質量，追求形似而難達神似。”
　　“我承認這對玉璧的雕工已經到了壹定水準了，如果是壹塊玉璧也看不出差別，但這是壹對玉璧，兩者的器形是壹致的，紋飾當然也不會有差別。”
　　講到這裏，孟子濤就不再講了，如果這個時候，老蛟精還看不出問題在哪，就是裝瘋賣傻了。
　　而老蛟精提了提醒之後，馬上就註意到，這壹對玉璧在壹處紋飾那的差別，看樣子應該是制作者沒有掌握好，出了問題之後故意做成這樣子的。
　　“瑪賣批，終日打雁反被雁啄！”老蛟精表情很尷尬，當然，是不是真尷尬，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兩人談好了剩下兩件玉器的價格，孟宏昌向孟子濤招了招手，孟子濤走過去壹看，卻是壹口高約三十厘米，黃澄澄、雕龍描鳳的金鐘，此鐘制作之精麗、器型之規整、造型之大氣，無不顯示出莊嚴、華貴的皇家風範。
　　孟子濤上前壹看，發現是鐘的表面其實鎏了金，估計應該是銅鎏金，不過他輕輕擡起鐘準備細細觀察時，卻發現重量不對，感覺和真正黃金制作的重量差不多，看來這是壹口冒牌的金鐘。
　　“這口金鐘應該是仿的吧？”孟子濤說道。
　　孟宏昌嘀咕道：“我也沒聽說過，清朝有這種金鐘留下來過啊，幹嘛要仿這玩意，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嗎？”
　　老蛟精走過來，哈哈壹笑道：“想當初，曾國藩把太平天國的天京團團圍住，卻苦於沒有軍餉，於是奏報給慈禧，然而，當時內務府現存銀不足三百萬兩，根本安排不開，拿不出銀子充做軍餉。於是就把主意打到了之前雍正打造的十口金鐘上，不過當初負責此事的王爺並沒有把金鐘全部熔掉，而是留下了壹口。”
　　秦遊看了看金鐘說：“妳不為以為這是妳說的那口金鐘吧，那可是純金的，這個是鎏金，要我說，這玩意就是吃飽了沒事做的人幹的。”
　　老蛟精嘻嘻壹笑道：“別管那麽多，只要能夠忽悠的到人就行。”
　　“別人難道看不出鎏金嗎？”
　　“可以講故事嘛，只要講的動聽，就不怕沒人信。”
　　“看來妳講的故事不好聽，所以這鐘還放在這裏。”
　　“我剛剛才拿到手，還沒來得及講呢，而且這玩意也不貴，只要有人信就賺大發了。”
　　聽到這，孟子濤開口道：“這口鐘讓給我怎麽樣？”
　　老蛟精微微壹怔：“您這是……哦，明白，明白，這鐘就按原價讓給您了。”
　　孟子濤說：“那就不要了，辛苦費還是要給的，就這麽定了！”
　　之後，孟子濤又選了幾樣東西，就準備結賬。
　　老蛟精準備很充分，手裏還有壹臺移動式刷卡機，直接刷卡結賬。
　　把東西搬到了車上，秦遊上車之前，把老蛟精拉到壹邊：“這玩意妳還記得吧。”
　　老蛟精看到秦遊拿出來的玉璇璣，有些驚訝：“咦，這玩意我不是賣給那老板了嗎，怎麽會在妳這？哦，明白了，不過妳問這事幹嘛？”
　　秦遊說道：“我知道妳的規矩，這事也不是我想問的，是王少想知道，妳就直說吧，被他惦記上了，妳就別想在國內混了，不過他記得妳的好，妳也不會吃虧就是了。”
　　“妳怎麽……哎，好吧，這玩意其實是我猛爺手裏拿的。”
　　“妳和猛爺這個老狐貍還有聯系？”
　　“偶爾，不過自從買了這玉璇璣之後，已經很久都沒有聯系上了，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養老去了。”
　　老蛟精說到這裏，又問道：“他還想知道什麽事情？”
　　“那些兵器的主人。”秦遊說。
　　“我就知道，妳來我這準沒好事！”老蛟精狠狠地瞪了秦遊壹眼。
　　“切，我還羨慕妳能和他搭上關系呢。”秦遊笑著說道。
　　“這種關系我寧可不要！”
　　老蛟精有些無奈：“算了，我自己去跟他說吧……”
　　在得知了那些兵器的主人是誰之後，孟子濤讓俞銘送他過去，他之所以想要見那人壹面，是因為看中了兵器主人的維護青銅器的能力，說不定可以邀請對方去他的博物館工作。
　　因為時間的關系，眾人先去吃了午飯，這才來到兵器主人的住所。
　　秦遊去敲門，過了壹會，不壹位老太太出來了，看見自家門口來了這麽多人，自然吃了壹驚：“妳們找誰？”
　　秦遊笑著說：“大媽，我是老胡的朋友，麻煩妳跟他說秦遊來了。”
　　“妳們等壹會……”
　　老太太進去了沒壹會，壹位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老胡，妳怎麽變成這個模樣了？”秦遊非常驚訝。
　　“哎，別說了。”那個叫老胡的男子長嘆壹聲，隨後把大家帶進了屋裏。
　　“問題就出在這些借條上？”秦遊打量著桌上的借條。
　　“是啊！”
　　孟子濤打量的借條，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於是拿出了顯微鏡，通過便攜顯微鏡觀察，他發現這5張借條的筆痕特征高度壹致，但是哪怕是近兩三年壹個人的筆跡不會發生太大變化，但筆跡鑒定強調的是壹個“大同小異”，其中“小異”恰恰是鑒定的重要依據。
　　用筆不同，襯墊物不同，甚至書寫時心情的不同，都會在筆痕上顯現出壹些細小的差異。但是，這5張借條驚人壹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