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認出

　　正當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鉆哥卻馬上變了壹個臉色，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笑容向孟子濤走了過去，這時，他身邊的小弟還想跟他，保護他的安全，他揮手示意不用。
　　“孟少，我覺得咱們之間應該沒什麽利益糾葛吧？”鉆哥邊走邊笑呵呵地說道，表現出壹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特麽變色龍變色的速度和妳壹比，簡直壹個天上壹個地下。”
　　孟子濤心裏不由吐槽了壹句，至於鉆哥剛才之所以擺著那那個架勢，估計是想給出自己來個下馬威，以示他也不是好惹的，不過，這招對自己可沒有半點用處，真要威脅到自己的安全了，那就別怪他使出雷霆壹擊。
　　隨後，他淡淡地說道：“這要看妳怎麽想了，有沒有利益糾葛全在妳壹念之間。”
　　鉆哥呵呵壹笑，顧左右而言他：“孟少想必應該也知道，我們這行警惕性都比較高，剛才的事還請您不要介意。”
　　“妳說不介意就不介意？況且，妳就不怕我叫人抓妳？”孟子濤似笑非笑地問道。
　　鉆哥攤了攤手：“怕呀，正因為怕，我才壹定要來，不來那不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說起來，自從他得知了孟子濤的身份後，根本不想跟孟子濤見面，但想到他說的理由，又只能同意。因為覺得心裏憋屈，而且也確實有想給孟子濤壹個下馬威的想法，他就演了剛才那壹出。
　　“妳到有先見之明。”孟子濤笑了笑，如果鉆哥不答應見他，他肯定會覺得鉆哥心裏有鬼，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他當然得派人調查壹下，說不定還會把鉆哥壹夥壹網打盡。
　　鉆哥呵呵壹笑：“沒辦法，這行不審時度勢肯定早晚得栽。”
　　“既然這樣，那妳還做這行？”
　　“這也是不得以為之，誰讓我那會窮呢，除了水性好之外，就沒有其它特長了，想賺錢，也只能找壹些偏門。現在我要對手下負責，不能說退就退，不過吧，我做事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近海我是不下去撈的。而且撈出來的東西，也都賣給了國人，至於他們再轉手賣給老外，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住的。”
　　“呵呵，這麽說來，妳還挺自豪的嘛。”
　　“自豪到談不上，不過我也是和老外搶食，至少東西被我得到，比老外得到要好多了吧。”
　　“希望確實像妳說的這樣。”
　　雖然鉆哥壹臉臭屁的樣子，讓孟子濤心裏稍稍有些不爽，但不得不說鉆哥也說的在理，再怎麽樣，這種錢讓國人賺確實比老外好太多了，但這事也得確實如鉆哥說的那樣。
　　鉆哥拍著胸口保證道：“我這人或許缺點很多，平時也會吹牛，但這事千真萬確，壹點都沒有給妳打馬虎眼。”
　　孟子濤不想再跟他扯這事，說道：“行了，說說別的吧，我的來意先前也跟妳說過了，現在能不能去看看妳的貨？”
　　鉆哥沒什麽好說的，當即就答應下來。
　　今天的車是孟子濤問舒澤借的，大軍駕駛著車，跟著前面的車向目的地出發，孟子濤則向鉆哥詢問壹些關系海撈瓷的問題。
　　“鉆哥，像妳是怎麽獲得沈船的信息？”孟子濤對這事還是挺關心的。
　　鉆哥笑呵呵地說：“別叫我鉆哥了，朋友們都叫我老鉆，至於沈船的信息，沒有什麽好辦法，只能查找各種資料，從中發現壹些線索之後，再讓自己信任的人去打聽消息，有時壹年半載都沒有什麽結果。當然，壹旦打聽到消息並且確認了，前期付出的資金都會回來，壹般情況只要運氣不太差，都能賺個盆滿缽。”
　　“如果運氣差，那就不好說了，比如下水的時候，遇到鬼佬那些個什麽自由尋寶人，搞不好就會沖突。我以前就遇過兩次，其中壹次，我手下還死了兩個，不過鬼佬那邊也沒落到好，死的人比我這邊要多幾倍。”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了憤恨之色。
　　對此事，孟子濤也並沒有多問，接著又問起發現海船之後，打撈沈船的事。
　　“現在我都采購了先進的儀器，都是國外進口的，搜索沈船方便，下水撈沈船裏的東西同樣也方便，不像以前，下水往往都是要命的活計。”
　　鉆哥說道：“不知道妳有沒有聽過，在潛水專業領域，有壹個所謂‘馬提尼定律’，指的是每下潛10米就相當於喝了壹杯馬提尼。這是因為，在波光粼粼的水下，潛水員將看到壹個扭曲的世界，會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奮。”
　　“即使最富有經驗的潛水員，有時也會做出愚蠢的決定，從數十米深的海底壹下子遊到水面。這幾乎相當於突然打開壹瓶啤酒，被水壓縮的肺氣泡像啤酒泡沫壹樣噴湧，只不過，潛水員噴出來的都是血。現在我的設備好了，這種情況基本很少見了，不過那些撈近海沈船的，這種情況還時有發生，有些還自相殘殺呢。”
　　孟子濤訝然道：“啊，真的假的？”
　　“這事我還能騙妳啊。”
　　鉆哥說：“我們這行壹般管下水的叫‘水鬼’，他們通常選擇在月黑風高之夜下水，以避人耳目。小小的漁船上，工業用氧氣瓶連著壓縮機，壓縮機連著軟管，這些‘水鬼’壹般都穿著簡陋的潛水服，口裏銜著壹枚吸管就下水了。”
　　“幾乎沒有人在意這種自殺式的潛水方式給身體帶來的損害，他們更在意的是搶在別人前面盡快打撈起海底的寶貝，能撈多少撈多少。因為岸上有買家，拿著大筆的現金在等他們。有時，許多‘水鬼’壹起下水，軟管會意外纏繞在壹起而無法呼吸，為了活命，只有剪斷身邊人的呼吸管了。”
　　“呃……”孟子濤還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但仔細想，這種情況的發生也在情理之中，人壹旦在生死關頭，其實和動物沒什麽不壹樣，都是依本能行事。
　　鉆哥說著打撈的事情，令孟子濤大開眼界，不過孟子濤也發現，鉆哥比較看不起近海打撈沈船的那些人，覺得這群人素質太差，對海撈瓷都沒有研究，當“水鬼”完全是為了錢，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大軍開車跟著前面的車，千拐八拐，來到靠近海邊的壹個民居前停了下來。
　　民居的面積很大，估計有兩三百平米，不過外面看起來很舊，估計建成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大家下車之後，在鉆哥的帶領下，走進了這幢民居，剛走進屋裏，孟子濤就發現四周堆放了壹只只箱子，不用說也知道這裏面放的是什麽東西。
　　不過，鉆哥並沒讓孟子濤看這些箱子裏的東西，他又帶著孟子濤走進裏面壹個房間，打開房間裏的壹扇暗門。
　　“孟少，這些都是我多年留下來的精品，妳看看滿不滿意。”
　　孟子濤打量了壹下房間裏，只見裏面都是壹個個比較小的木箱，他隨手打開了旁邊壹只箱子，卻見裏面躺著壹件青花大罐。
　　孟子濤拿起壹看，只見其直口、溜肩、圓鼓腹、圈足。口沿裝飾海水紋，肩部為纏枝蓮花紋，主題紋飾為纏枝牡丹紋。下脛點綴卷草紋、蓮瓣紋各壹周。青花發色純正，繪畫線條流暢，紋飾清晰。底足微見火石紅，足沿布有釉點。
　　憑孟子濤的判斷，此器產自元末明初，器型碩大，保持完整，極其難得，市場價值至少能值壹百多萬。
　　接著，孟子濤又打量其它箱子裏的東西，裏面放著的都是瓷器，瓷器種類多樣，又以青花為主，並且確實都是精品，幾十件瓷器的總體價值應該在七千到八千萬之間。
　　孟子濤說道：“老鉆，我能把這裏的東西都買走嗎？”
　　“求之不得。”鉆哥高興地咧開了嘴。
　　“妳計算壹下多少錢。”孟子濤說：“另外，咱們把話說清楚了，妳如果要扔給我糖衣炮彈，那我肯定會把糖衣吃掉，炮彈給妳扔回去。”
　　鉆哥笑道：“哈哈，孟少說笑了，我壹般都奉行日久見真情，我為人怎麽樣，咱們慢慢接觸就知道了。另外，這些東西湊個整數，壹共算六千萬吧，您看怎麽樣？”
　　七八千萬的東西花六千萬買下來，是不是占了大便宜，其實也不算，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海撈瓷，身份肯定不光彩，進入市場肯定要漂白身份，這些都是要打點的。
　　所以說，同樣是壹件價值百萬的瓷器，流傳有序和沒有身份的海撈瓷，兩者之間必然不是等值關系。
　　所以說，鉆哥開出這個價格也正常，當然孟子濤肯定也是賺了。
　　就像剛才說的，哪怕是糖衣炮彈，孟子濤肯定也得把糖衣先吃掉，所以鉆哥開出價格後，孟子濤沒有多想便答應了。
　　“妳要現金支票，還是壹會咱們去轉賬？”孟子濤問道。
　　鉆哥表現出相信孟子濤的神態：“現金支票就行。”
　　孟子濤點點頭，馬上就開了壹張現金支票，鉆哥也沒做什麽檢查就收下了。
　　鉆哥眉開眼笑道：“我這也算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壹世了。孟少，外面那些箱子裏的東西壹會妳也挑壹些吧。”
　　“那我可不會客氣。”
　　孟子濤又去外面箱子裏挑了壹些瓷器，總價將近有好幾十萬：“老鉆，妳這裏的東西不錯，要不我幫妳給清空了？”
　　鉆哥向孟子濤拱拱手：“那我真得要謝謝您了！”
　　孟子濤笑道：“我沒功夫在這邊耗著，這樣，等會我打電話回去，叫人過來接手，沒問題吧？”
　　鉆哥拍了拍胸口：“那當然沒問題了，我壹定會招待好的。”
　　“那就這麽定了。”
　　接下來，鉆哥讓人把孟子濤購買和挑選出來的瓷器，都搬到壹輛貨車上，大軍押車，把瓷器先送到機場，再轉運回陵市。
　　鉆哥帶著孟子濤來到壹間飯店解決午餐，吃到壹半，孟子濤想起米安量的事情，便問道：“老鉆，不知道妳聽沒聽說過壹個叫米安量的人？”
　　“米安量？這人是誰，也是做我這行的？”鉆哥想了片刻，都沒有想起這人到底是誰。
　　孟子濤把米安量的情況簡單說了壹遍，又把米安量以前的身份證上的照片拿出來給鉆哥辨認。
　　由於是老身份證，看得不是清楚，孟子濤還真擔心認不出來，但沒想到鉆哥壹眼就認出了這人：“這不是李螃蟹嘛，化成灰我都認識他！”
　　孟子濤見他認出來了，高興之余也有些奇怪：“為什麽叫他‘李螃蟹’？”
　　鉆哥撇了撇嘴：“還不是這家夥橫行無忌，猖狂的很，當初還想壟斷溫陵的海撈瓷市場，不過被我和幾位朋友打成豬頭，再也不敢提這件事情了。”
　　孟子濤說：“妳能講講他現在的情況嗎？”
　　鉆哥回道“我和他接觸不多，只知道他手底下有壹批人，也做海撈瓷生意，不過他和我不壹樣，專門搞近海的東西，而且只要給錢誰都賣。不過，他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而且這家夥神神叨叨的，看起來像個癮君子，溫陵這個圈子裏的，沒幾個對他有好印象的。”
　　這番話中沒什麽有用的信息，孟子濤又問道：“那妳能找的到他嗎？”
　　鉆哥有些為難地說：“這個還真不容易，他這家夥在壹兩年前就已經神龍見首不見尾了，很少出現在大眾的面前。說起來，我還有些納悶，要不是兩個月前見過他壹次，我都以為這家夥已經死了呢。如果您急著要找他的話，我可以試著幫您聯系壹下，但到底能不能聯系到，我也不敢打包票。”
　　“妳幫我聯系壹下吧，成不成都沒關系。”
　　“好的。”
　　意外得到米安量的壹些信息，孟子濤也相當高興，馬上就給錢隊長發送了壹條信息，告訴他壹些情況。
　　吃完了飯，孟子濤就告辭離開了。
　　“老大，為什麽您要把珍藏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積攢下來的寶貝，壹股腦都賣給他呢？”
　　鉆哥瞥了問話的手下壹眼：“豬腦子，想和他搭上關系，能沒有‘投名狀’嗎？別啰嗦，快去給我傳話給李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