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暫時和解

　　凱文和賽因算是結下了梁子，當時長官也沒多說什麽，揮揮手讓他們先去吃飯。傍晚時分，才把兩人壹同叫來，進行訓斥。
　　凱文自問自己絕對沒錯，作為壹個監督，勸說不行，打也不行，哪還能怎麽辦？難道捅死他？部隊即便再不講道理，那總有壹個正確的執行命令方式吧？做啥都是錯，那還不如壹刀殺了我。
　　而在賽因看來，他自己也絕對沒錯。他是今天所有新兵中第壹個命中紅心的人，他射中了，憑什麽讓他舉盾牌？居然還被壹個賤民打了，簡直豈有此理！
　　兩人都是挺直了身子，壹臉傲氣的站在長官面前。馬卡斯也先不說誰對誰錯，只是先不停的重復戰友情之類的東西，並表示打架是不對的等等道理。不過馬卡斯的說教實在非常蒼白，在凱文這種有水平的吟遊詩人看來，他還是更適合用拳頭說話。
　　壹通說教完，兩人依然毫無反應。看表情就知道兩人都不服，只是礙於長官威嚴，不敢發作。
　　“妳們兩個，握個手！”馬卡斯當然也看得出來，索性使用強硬手段強行和解。
　　兩人轉頭互相對視，賽因的眼神簡直銳利，幾乎試圖直接殺死凱文，凱文的眼神則表示：妳個智障。但是即便如此，兩人還是伸出了手，隨便握了握。仿佛他們的眼神和手屬於不同的系統，幹著完全相反的事情。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馬卡斯開口，“妳們還有什麽要說的？”
　　兩人沈默，顯然是不敢說話。
　　“想說就說，”馬卡斯當然看的出來，指著賽因問，“妳是不是不服啊？”
　　賽因被說破了心事，索性開口：“是的，我不服！我的箭術這麽好，為什麽罰我？”
　　“軍隊基本條例是什麽？”馬卡斯問。
　　“是服從命令！”賽因回答。
　　“我有沒有教過妳們轉箭矢耍酷的動作？”馬卡斯拔高音量。
　　“沒……沒有。”賽因頓時已經低下了頭。
　　簡單粗暴，壹瞬間就把賽因折服。但如果同樣的話從凱文嘴裏說出來，那估計只是被他嘲笑。自身實力到底也是說話的底氣之壹。凱文壹瞬間都想到，如果以後真的練出實力來，那遇到辯不過的人就上去打，遇到打不過的人就和他辯，似乎也挺不錯。但轉念壹想，老是打風險還是大了點，但可以把他設定為筆下主角，似乎也不錯。
　　“凱文！”馬卡斯回頭，“妳還有什麽問題？”
　　“有，”凱文也覺得有些事情應該問問清楚，“如果下次再出現類似情況，我應該勸說？還是動拳腳？”
　　馬卡斯沈默片刻，顯然說不出“跑回來告訴他”之類的答案，真跑回去的時候，長官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勸說”被他嘲諷要軍隊幹嘛？“動手”又和剛剛談論的戰友情不服。壹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妳先回去！”馬卡斯片刻已經想到了辦法，隨手把賽因遣回，然後對著凱文招招手，“妳說的不錯，妳跟我來。”
　　凱文心中詫異，作為吟遊詩人不由想到，難道和套路小說壹樣，他突然敬佩主角，要開始送我寶貝了？
　　然後兩人來到小樹林裏，馬卡斯把凱文胖揍了壹頓。壹句話不說，也沒人看見，也沒人聽見，更不會有人救他，凱文也不敢反抗，也無法反抗，只能抱頭挨揍。
　　“懂了麽？”馬卡斯揍完，問。
　　“懂了。”凱文無奈。他發現剛剛設定的小說主角，不就在眼前麽？當可以辯的過妳的時候，用辯論，辯不過的時候，就揍妳。這樣的主角，真是太犀利了。
　　回來之時，斯達特主動湊上來：“怎麽樣了？他們三個回來就聚在壹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麽。”
　　“沒事，”凱文只是擺擺手，“壹小屁孩而已，多練，多吃，多休息才是真的，別和他們壹般見識。”
　　“唉，不過我感覺他們不會這麽容易放過妳，”斯達特開口，“他們本來估計是密謀要揍馬卡斯的，但明顯長官打不過，而且風險太大。估計現在正好轉而對付妳。”
　　凱文搖搖頭：“說實話，今天能打贏，還是大家都手軟的緣故，靠著魔法取巧勝的。如果真的弄僵了，大家來個騎士決鬥，我是打不過他的。這沒辦法！能避則避吧。”
　　鈴鈴鈴，鈴聲響起，又是晚上洗澡時分。凱文和大家壹樣，照例對著月亮舀水沖涼，結束後，穿好衣服在壹遍洗衣服。長官每次都洗的最快，洗完就走。
　　突然，壹盆冷水從頭澆下來，把凱文澆了個透心涼。壹邊洗衣服的動作也定格在原地，身上剛穿上的衣服也濕透。
　　“啊！抱歉！”是馬力納斯的聲音，“手滑了，哈哈哈！”
　　所有人集中註意看著凱文，看他是什麽反應。但凱文只是停頓片刻，然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脫下來，壹起洗了。
　　眾人互相對視，各人眼中都是不壹樣的意味。賽因他們三個眼中，都是勝利的微笑。斯達特固然皺眉，但說實話他也打不過他們三個。格雷則是壹臉詫異，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嘿，”斯達特湊過來，“妳怎麽壹句話都沒有？”
　　“我該說什麽？”凱文反問，“潑我的馬力納斯，又不是賽因。就算報告長官，也最多以不小心失手，道個歉了事。”
　　“那以後呢？”斯達特問，“我說實話，別想聯合我。我們兩個也打不過他們三個，別想拉著我壹起被他們挨打。”
　　“哼，我就知道妳會這麽說。”凱文斜了他壹眼。
　　“其實對付這種人很簡單，”斯達特提議，“半夜揍他壹頓就行，或者下次妳也潑他壹盆水。正面打不過就玩陰的。”
　　“然後呢？”凱文反問，“對面再正面報復我們，我們再背地裏報復他，三個月就這麽過麽？”
　　斯達特怔了怔：“難道妳想捅死他們？”
　　“妳真的是套路小說看多了，”凱文忍不住吐槽，“潑我壹盆水，我就要捅死他們三個？”
　　“好好好，那妳說，妳什麽辦法？”斯達特反問。
　　“妳沒看出我在思考麽？”凱文回答。
　　“妳不是在洗衣服麽？”
　　“我壹個衣領洗了這麽久，不就說明我在心不在焉麽？”凱文心情也有些不爽。
　　“好好好，抱歉，我並沒有這麽深邃的觀察力。”斯達特黑著臉。
　　凱文深吸壹口氣，冷靜下來：“報復來報復去，是不得已的辦法。如果可能，我還是嘗試壹下和解。”
　　“這還能和解？”斯達特詫異，“我覺得妳和他壹說話，他就壹拳砸過來。”
　　“再弱小的人只要有籌碼，自然有商量的余地。”凱文抖了抖手中的衣服，呼啦壹下把水擰幹，“壹群小屁孩而已，應該可以搞定。”
　　“我覺得正因為是小屁孩，所以反而無法搞定。”斯達特搖搖頭。
　　“那就試試吧。”凱文此時已經信心十足。
　　回到帳篷，就凱文壹個光著膀子，反正都是爺們也無所謂。長官詫異詢問，凱文實話實說：“馬力納斯手滑了，他已經道過謙了。”
　　長官當然明白他們三個是壹夥的，但此時也不便多說什麽。軍營內時常會有小矛盾和小爭鬥，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要靠長官解決，有時候還得靠自己。畢竟已經是軍人了，而不是孩童。
　　半夜，凱文起身，隨手把賽因叫醒：“出來，和妳聊聊。”
　　“幹嘛？”賽因被吵醒，無疑是憤怒的。但害怕吵醒長官，還是壓低了聲音。
　　“聊聊！”凱文重復。
　　“聊個屁！”賽因繼續睡。
　　凱文隨手把他的鞋子扔到軍營外，賽因豁然起身，凱文只是笑笑：“妳怕了？”然後自己先走出去。
　　“法克！”賽因咬牙啟齒的，從床上赤腳追出來。終於在帳篷壹個角落停下，賽因手指掰的巴巴響：“妳到底想幹嘛？”
　　“新兵單獨出來不容易，只能找半夜了，真是不好意思。”凱文笑笑。
　　“妳是不是欠揍？”賽因拳頭伸起來，“妳真以為我打不過妳？”
　　“不！我決定肯定妳的實力，妳是雷之騎士團團長的兒子，打我壹個吟遊詩人，有什麽難度？”凱文笑，“但三個月後，我們將同樣是合格的王國新兵。到那時，妳就不見得會是我的對手。”
　　“呵呵。”賽因笑。
　　“這會兒我們兩個互相算計也沒什麽意義，妳潑我壹盆水，我拿妳壹個鞋子。弄到後面大家都不痛快。我們都住壹起，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防範對方。幹脆男人壹點，三個月後，我們決勝負！”凱文提議。
　　賽因沈吟，似乎也在思考這麽的可行性。
　　“我是沒辦法，說句實話，我和妳也沒什麽仇怨。但妳們壹定要挑釁我，我也只能接招。反正我就這個提議，妳要是繼續聯合起來潑我水，我也只能繼續想辦法整妳們。還是說妳怕了？妳不敢和我決鬥？”凱文不得不用上老套的挑釁臺詞。
　　“怕妳？”然而這種挑釁對賽因意外的有效，“好啊！我答應妳，三個月後決鬥。我要是贏了，妳就要叫我爺爺！”
　　“好，”凱文也爽快，“我要是贏了，妳也壹樣叫我爺爺。”
　　“不可能。”賽因眼中充滿了鄙視。
　　“那就到時候看吧，要簽協議麽？”凱文有備而來，還拿出筆和紙。
　　“不用了，到時候妳要是不敢和我決鬥，老子揍死妳。”賽因冷笑。
　　兩人協定，當即都回去睡覺。心安自然睡的穩，要是壹天到晚堤防誰誰誰半夜偷襲，這第二天的訓練誰能撐下來？像這種妳搞我，我搞妳的把戲，不但毫無意義，而且勞神勞力，不如先把事情暫緩至三個月後再說。至於誰叫誰爺爺的事情，也到時候再說吧。
　　清晨，鈴聲響起，又壹天的訓練開始了。早餐之後，奧卡已經準備做點什麽，邊上賽因已經先壹步用手勢攔住，這個動作幅度略大，大家都看見了。奧卡他們都非常詫異，跑去和賽因嘀嘀咕咕，但顯然已經得到收手的提示。
　　斯達特在邊上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但基本已經猜到。不由有些驚詫的看著凱文：“他們放棄了？還是密謀更大的計策？”
　　“暫時放棄了。”凱文回答。
　　“這不會吧？……怎麽回事？只是壹夜之間，居然……”斯達特不敢相信。
　　“小屁孩而已。”凱文笑著出賬，留給他壹個背影。邊上長官也微有詫異之色。
　　又是壹天的訓練開始，今天開始練習槍術。槍頭是每個新兵發給個人的，但槍桿卻是統壹發放，大概屬於易損物品。
　　壹上午大家就學習如何組裝槍桿和槍頭，這些槍桿明顯比槍頭的接口粗，還得用匕首削細，也不能削的太細，不然容易斷。這手工活也是軍營生活的壹部分，削個已經成型的槍桿還是比較簡單的，雖然已經難倒了壹群貴族少爺。
　　有人手工靈活，比其他人更快，長官也順帶教他們壹些簡單箭矢的制作方式。凱文這方面也比較熟練，畢竟壹個人在外遊歷的人很多活都要自己幹，不會是個手殘。
　　上午結束，下午就是練習槍刺術。左手持盾，右手胳膊夾住槍桿。然後壹下午都是刺，收，刺，收……
　　不過有了前面劍術的無聊經歷，大家也都還能接受。
　　傍晚時分，凱文吃完晚餐，突然全身突然有壹種微微發熱的感覺。當即用力壹震，身上已經出現微弱的紅光，皮膚上明顯感覺到有氣質流動。是鬥氣！
　　經過幾天的訓練，凱文終於也自行習得初級鬥氣了。
　　所謂鬥氣，按照王立學院給出的定義，是力量的延伸。和魔法不同，魔法屬於精神的延伸，通過冥想增加精神力，以操控元素，或者存粹的精神力變化來釋放法術。鬥氣則和肌肉有直接關系，增加的是直接的身體素質。
　　想要習得鬥氣，方式很簡單，瘋狂鍛煉，外加吃關鍵性的食物。軍營食堂內給新兵提供的，都是壹些低階魔獸的肉和豬肉混合的食物。對習得鬥氣壹定的幫助。所以很多時候，新兵都是在吃完東西的時候，感覺身體有熱感，之後習得鬥氣。
　　很多貴族的鬥氣都是吃出來的，他們不怎麽鍛煉，但壹塊壹塊的魔獸肉塞嘴裏。最終塞出了鮮紅的鬥氣，但其實沒什麽大用。鬥氣和身體素質是息息相關的，基本所有七階以上戰士，身體都是孔武有力。四星刺客信天翁扛著豬來回爬山，可沒有使用半分鬥氣，但依然面不紅氣不喘。
　　當然凱文剛剛習得的鬥氣還非常羸弱，也只能微弱提升壹些力量。而且爆出鬥氣，對身體負擔較大，很容易就累趴下了。但這終究是壹個不錯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