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談笑間的出賣

　　亡靈巫師出場了，而且還帶著滾滾黑煙，滿場的暗系元素，自帶特效，顯得十分酷炫。顯然又是個高手，而且出來的這位多半也不是全部，暗處不知道還埋伏了多少的亡靈巫師，根據以前搜到的日記本，這亡靈巫師的數量至少是可以聚起來打亡者榮耀的。
　　不過凱文反而更加放心了壹些，反正誰來他都打不過，這方面他就不去考慮了。而亡靈巫師出來，顯然已經不是帝國的計劃，這說明他們中間也不是完全壹條心，更有談判空間。索性穩穩的坐在地上，微笑招呼：“抱歉，我剛剛被凍了半晌，現在讓我坐著休息壹下。”
　　相比範米爾卻是臉色大變，劍都抽了出來：“妳來幹什麽？”
　　亡靈巫師蒙著面蓋著鬥篷，但聲音依然聽得出有驚訝之感：“怎麽了？這裏不已經是攤牌談判的時間了嗎？我要是不出來，豈不是錯過了？”
　　“誰說我們現在要談判了？”範米爾反駁。
　　“是嗎？那妳還有什麽辦法？”亡靈巫師問，“我倒是無所謂，這裏的出入口也不只壹個，即便壹個被毀，我們也可以從其他地方出去。”
　　凱文倒是微微好奇：“是嗎？這麽看來，妳們也可以從其他出入口出去，然後繞壹個圈，從背後把我的省略號投石車幹掉。”
　　眾人壹陣沈默，不由都覺得凱文似乎淡定過頭，難道說這裏他也有什麽後招？
　　“怎麽了？”凱文問，“要不大家都坐吧，妳們幾個站著這麽高，我仰著脖子也累。要談大家就好好談壹談，如今我該撞見的都撞見了，如果談不好，再殺我滅口也不遲，反正我就壹只弱雞，任憑處置。”
　　眾人沈默片刻，倒是這位亡靈巫師率先坐了下來，朝凱文套近乎：“凱文先生是吧？我聽範米爾說過妳，不過了解不多，我僅僅知道妳是樓保勒國的人？”
　　“對。”凱文回答。
　　“不知道妳能代表妳們國家多少？或者說，妳有多少談判籌碼？”亡靈巫師問。
　　範米爾當即警惕起來：“哼，妳有帝國暗中支持，還嫌不夠麽？還要拉樓保勒國？”
　　亡靈巫師笑笑，沒回答。凱文倒是開口：“像亡靈巫師這種高危職業，多拉壹條線，也就多壹條後路。看起來這位亡靈巫師也不是帝國人啊？”
　　“我是什麽人目前還不能告訴妳，”亡靈巫師回答，“如果以後熟了，那就再說吧。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妳能有多少籌碼。”
　　凱文回答：“我雖然官職不大，但是國內已經有命令過來，駐地大使會全力配合我工作。具體有多少籌碼，這也說不清楚。這裏談完了之後，我回去還要和國內的人談，這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範米爾冷笑：“妳區區壹個觀察團員，有多大權力？不過是在這裏怕死，想吹個牛糊弄住妳而已。”
　　凱文笑了笑：“範米爾先生，妳是不是還想著如何弄死我？”
　　範米爾冷笑不答。
　　“我說過了，我必須第壹個出去，並且我會精神聯系我的寵物，否則我隊友就會發動省略號戰車，能造成多少殺傷力，我也不知道，”凱文重復壹下，“當然我肯定也會有沒考慮到的地方，也許會讓妳們抓到某些漏洞，也許會有既能殺掉我，又能絲毫不損傷自己的方法。但這些顯然都是有風險的，冒這個風險是否值得？”
　　範米爾沈默，似乎也在考慮。
　　“反正現在我這麽弱，妳要殺我，我也反抗不了，也沒必要這麽急，”凱文坦然回答，“而且說到底，這壹片都是帝國控制的，我只要沒逃回國，妳每天都有大量的機會殺我。這次套路不成功，以後還有機會，妳說呢？”
　　範米爾沈默不語，邊上亡靈巫師倒是點頭贊許：“凱文先生真是淡定從容，還是第壹次見到這麽弱，卻又這麽‘強’的人。”
　　凱文嘆息壹聲：“沒辦法啊。對了，範米爾先生，妳也坐下吧，我們兩個擡頭看妳說話都累。”
　　範米爾無奈，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而他的隨從全都走到他身後。
　　“這樣席地而坐的談判還真是少見，”亡靈巫師感慨壹下，“能夠得到兩個國家支持，相信亡靈巫師不日就能登臺亮相了。”
　　凱文和範米爾對視壹眼，壹時間到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話。
　　“凱文先生，能否請問妳究竟是什麽身份？”亡靈巫師開口。
　　“觀察員啊。”凱文回答。
　　“以前呢？”亡靈巫師追問。
　　“投石車長。”凱文回答，“基層軍官。”
　　“那再之前呢？”
　　“吟遊詩人，”凱文回答，“最底層的那種，在酒館講黃段子的人。”
　　眾人：“……”
　　“我不太相信，”亡靈巫師搖頭，“這樣的人，能代表國家利益麽？”
　　“我說的都是實話，”凱文回答，“戰亂地帶，國內強者限於規定，不能隨便過來。所以就由我這種人來，不過由於我前幾次出色表現，所以我手上的權力也相對大壹些。”
　　“出色表現？”範米爾臉色壹變，“那是指什麽？”
　　凱文沈默片刻，然後笑了笑：“既然是攤牌說話，我也不妨告訴妳。逗號戰車和句號戰車的情報，的確是我竊取的。妳也別問我是如何竊取的，這我不會告訴妳。”
　　“哼！”範米爾冷哼壹聲，拳頭又壹次握緊。時至今日終於得到凱文的承認，但此時卻已經沒什麽用。
　　亡靈巫師聽到，倒是十分高興：“看來我掌握到不少秘密啊，哈哈哈。”
　　凱文點頭：“對，就是這個套路下去。首先掌握別人的秘密，然後以此要挾，從底層人員開始，壹步步往上，最終威脅到國王頭上也未嘗不可。”
　　“哼，”範米爾冷嘲，“妳威脅也只能威脅到我，如果我們之間的事情暴露，帝國上層也只會把我推出來頂罪。把和亡靈巫師的勾結，定義為個人行為。”
　　凱文這倒是認同：“這句倒是真的，如果暴露，樓保勒國也只會把我推出去，定義為個人行為。妳以為掌握我們兩個，就能掌握兩大國，那妳真的是……”
　　亡靈巫師冷靜下來：“這麽說，妳們也沒什麽用啰？”
　　凱文卻也並沒有被嚇到：“說的是大實話，這些道理用邏輯想想就能想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如果妳們被國家出賣，妳們難道就無話可說？”亡靈巫師詫異。
　　凱文和範米爾對視壹眼，凱文伸手：“妳先說。”
　　“這種問題沒有回答的意義，”範米爾回答，“真到了這壹天，那也是自己沒把控好，能跑就跑，不能跑就死。沒什麽可說的。”
　　凱文回答：“大道理我也不談了，這位亡靈巫師朋友看上去也是做首領的人，應該也有類似的體驗。”
　　“什麽體驗？”亡靈巫師反問，“出賣手下的體驗？我沒有！”
　　“是嗎？”凱文回憶壹下，“我們第壹次圍攻那個斷腿的女亡靈巫師之時，她曾經用幽靈發出過訊息，然後直到最後她都沒有收到任何救援。從某種角度來說，妳就是把她給賣了。”
　　亡靈巫師沈默，身上發出壹陣黑氣。
　　凱文忍不住要噴人：“妳們要談判就好好談，知道妳們都很強，妳們要殺隨手壹招我就死了。沒事不要爆個黑氣，捏個拳頭，給誰看啊？”
　　眾人：“……”
　　凱文繼續：“我個人對亡靈巫師也沒什麽仇恨，我也不是光明教會的人。既然帝國人和亡靈巫師有牽扯，我們追隨妳們的航標燈塔，就算將錯就錯吧。我現在就明確說壹下，我打算入夥。”
　　範米爾點點頭：“也對，妳知道了這麽多東西，現在要是不入夥，妳只有死路壹條。”
　　“妳以為入夥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亡靈巫師此時語氣倒是硬氣。
　　“那有多復雜？”凱文問，“我可以代表國家入夥，可以註入國家資金，但壹旦出事，只能算我個人。而至於弄靈魂烙印之類都東西，那就免談了。”
　　這話壹出，又引出了壹陣的沈默，對面兩人各自低頭不知道在盤算什麽。凱文無奈只能再度打破沈默：“那要不妳們也和我說說，妳們之間是怎麽交易的？”
　　範米爾擺手：“現在還先不是入不入夥的問題，目前還有另壹件重要的事情沒解決呢？”
　　“什麽？”
　　“我如果不殺妳，我拿什麽交差？”範米爾問，“說句大實話，我本來根本就沒把妳放在心上，幾個國家觀察員我壹個也不想得罪。但是妳那輛頓號戰車實在太像了，妳這麽像，像的我都有壓力啊！”
　　凱文點頭：“這個是我們的責任，如果我能回去，壹定狠狠的批評國內的人。”
　　“樓保勒國也是大國，如果可能我們也不想得罪，帝國雖然強，但我們也就做做生意，”範米爾接口，“但妳的套路已經太過分了，這已經是直接挑釁了，就算我不動手，上面也會要求我動手的，妳明白嗎？”
　　凱文點頭：“可以理解，以後我壹定讓國內好好整改。但眼下妳要殺我，風險也是很大的，妳完全可以找壹個沒有風險的做法，比如找個替罪羊。”
　　“找誰？”
　　“可以找史密達國人。”凱文回答。
　　眾人：“……”
　　“他和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範米爾忍不住要辯解，“而且他是我們的盟友！”
　　凱文解釋：“他是最合適的人，首先他假死！這壹點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那麽他為什麽假死，就可以做很多文章。偷竊帝國機密，泄露帝國機密，甚至勾結亡靈巫師都可以。”
　　“但他是盟友。”範米爾重復。
　　“就算親兄弟之間，也難免會吵架打架，何況盟友，”凱文回答，“史密達國是小國，即便他頂了所有的罪，史密達國也不敢對帝國如何，依舊是盟友。罪行也只能是個人行為。”
　　範米爾沈默。
　　“我可以給錢，給妳個人也行，給妳國家也行，”凱文回答，“具體數目，我個人不能做主，但可以出去之後再談。”
　　範米爾繼續沈默，邊上亡靈巫師倒是插嘴：“看起來樓保勒國很是富有，錢都可以隨便給啊。”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凱文回答，“妳還沒說，妳們之間交易，具體是些什麽內容呢？”
　　“其實我們並不缺錢，”亡靈巫師回答，“我們缺的是機會。”
　　凱文想起那個女亡靈巫師隨便給他壹個億狗幣，可以理解他們的確不缺錢：“妳們想要什麽樣的機會？”
　　亡靈巫師沈默。
　　凱文猜測：“聽妳的口氣，似乎想反抗整個光明教會，把亡靈巫術傳播大陸？”
　　亡靈巫師繼續沈默，算是默認。
　　凱文搖搖頭：“我說句妳不愛聽的話，這……不太可能。”原本凱文想直接說不可能，但考慮了壹下，還是留了壹個余地。
　　“看來妳也是光明教會的走狗！”亡靈巫師不屑。
　　“呵呵，”凱文笑笑，“我父親就是死在光明教會的手裏，我從小想的就是如何推翻光明教會，外出遊歷十年，有壹半時間都在各地搞事。我會是光明教會的走狗？”
　　“那妳現在為什麽不這麽幹了？”亡靈巫師反問。
　　“因為沒有意義，而且也不可能，”凱文回答，“光明教會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這個世界可以沒有亡靈巫術，但真的不能沒有光明教會。至少目前可預見的幾十年內，不太可能。”
　　“為什麽？就因為他們可以治病？”亡靈巫師不服。
　　“是的，”凱文回答，“拋卻什麽信仰之類扯淡的東西，這就是最實在的答案。”
　　亡靈巫師沈默片刻，開口：“其實我們也不指望把光明教會趕盡殺絕，但是至少我們亡靈巫師也應該有壹席之地。就像所有的魔法鬥氣壹樣，它們也不能治病，它們也不是照樣存在？”
　　“這樣啊，”凱文點頭，“那妳們需要比較完備的理論體系，行動綱領，指導方針。冒昧猜測壹下，妳們是暗黑國人吧？”
　　亡靈巫師沈默，但感覺他的雙眼犀利了起來。
　　“二次聖戰之後，作為亡靈巫師發源地的暗黑國已經被清洗無數次，如今的暗黑國已經變得非常光明而神聖，”凱文回答，“但如果有漏網之魚，並以光復亡靈巫師為己任，那應該就是暗黑國人了，沒猜錯吧？”
　　“唉！”亡靈巫師低頭嘆息壹聲，想說什麽，卻終究只是搖頭。
　　那邊範米爾插嘴：“在他們那兒，愛國是壹種罪，這些奔逃千裏來到這裏的人，都是愛國人士。”
　　凱文也嘆息壹聲，作為戰敗之國，除了被武力上的直接制約，連思想上也已經滲透的如此厲害。
　　亡靈巫師開口：“我真心的問妳們壹句，拋開那些光明的大道理，亡靈巫師真的就如此可惡麽？即便他們曾經做過很多惡事，但這不應該連累到整個職業吧？”
　　範米爾翻個白眼：“大環境就是這樣，我懶得回答妳。”
　　凱文想了想，還是認真回答：“我了解不多，有傳言說練亡靈巫術會失去心智，有傳言說會身上長爛肉，我也親眼見過用雙腿獻祭的女亡靈巫師，對我個人而言，亡靈巫術我還是敬而遠之。”
　　亡靈巫師馬上要開口反駁，凱文卻已經接下去繼續：“即便這些都是假的，或者有相對溫和的亡靈法術，但是亡靈法術需要死人，這點確實共識。僅這壹點，就違背了倫理，很難被大多數人接受，想要推廣，阻力很大。”
　　“其二，練習亡靈巫術必然比練習其他東西更加嗜殺，這是必然的，”凱文分析，“亡靈巫術需要死人練習，然後提高。如果沒有死人怎麽辦？死人不夠了怎麽辦？那就可能會瞄準活人。也許妳能有很高的品格和自控能力，能保持十年八年，但能否保持二十年三十年？時間壹長，活人在妳眼中也不過是未來的屍體，手壹癢就會動手，壹旦開了頭，就把持不住，多少人能抵擋住變強這個誘惑。”
　　亡靈巫師反駁：“其他魔法鬥氣練多了，也難免殺人啊。”
　　“這不壹樣，”凱文回答，“其他的最多算是好鬥，而且鬥的時候還可以留手。亡靈巫術則在練的時候就需要死人，這有本質區別。”
　　亡靈巫師低頭：“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個人意見，亡靈巫術不是不可以研究，”凱文回答，“但必須在嚴格監控之下，必須有完備的理論體系和規章制度。拿以前二次聖戰之時的亡靈巫師做法，更是不行。”
　　範米爾開口：“其實目前亡靈巫師就在我們的監督之下。”
　　凱文笑笑，拉回話題：“行了，亡靈巫師的話題先放壹放。關於史密達國人的話題，是否同意？”
　　範米爾長嘆壹聲：“我有條件。第壹，我們不會直接插手，從布局、做局、到誣陷他，都由妳們來幹。我們最多在最後關頭，配合壹下。”
　　“可以。”凱文壹口答應。
　　“第二，我們要錢，”範米爾回答，“妳除了錢妳也給不了其他東西。”
　　“可以。”凱文壹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