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關於貓頭鷹植毛植指甲甚至於塞魔晶之類的升級手段，是對是錯，是強是弱，這需要具體的論證和長時間的實踐檢驗。其實凱文才是胡攪難纏的，“不懂裝懂”的那位，但這沒有關系，因為凱文此時扮演的就是這樣的角色。
　　帝國的角度來說，主要是改變魔獸的身體部件以提升實力，凱文的論點則是可以給魔獸外穿裝備。但其實來說，兩者本身並非不可調和。
　　雖然植毛和外穿羽毛服是沖突的，因為這等於穿兩層毛，植了指甲也沒必要帶指甲套。但內嵌魔晶的話則完全不同，這確實是帝國的壹項優秀技術。這和外帶魔法裝備並不沖突，帶了裝備只會更強。
　　而且壹旦這項技術成熟，是否有可能運用到其他魔獸身上，甚至於人的身上。以後也許就能批量制造壹大堆的法師出來。當然開顱手術內嵌魔晶這種事情，必然遭到壹大群人的反對，也不太符合主流價值觀，改造身體這種做法有點像亡靈巫師。
　　但技術本身無所謂邪惡還是正義，只要有用那就應該想辦法掌握，多學壹點總是好的。這個世界禁咒多得是，但是禁咒雖然是禁忌，可以不用，卻不能不會。
　　於是凱文很自然的開啟了挑釁模式，常年混跡酒館的他對這方面自然得心應手，此時還有同步幻術加成，再加上對方喝了點酒，亢奮之極。壹時之間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然主要可能還是同步幻術的作用，就如同壹旦動了手就停不下來，現在對方壹旦說起了頭，也很難停下來。
　　“這技術有這麽了不起嗎？”凱文搖頭，“要是我們願意，很快也能研究出來。”
　　“哼，”泊裏斯不屑，“不可能，我們帝國做這項研究，那是帝國幾十個大魔導師，幾千個高階魔導師，合力完成的大項目。另外還有光明教會的鼎力支持，沒有強力的光系恢復法術，妳都沒法動手術。”
　　“我還是不太相信，”凱文依然搖頭，“那麽多大魔導師，吃飽了撐著，去增強壹只貓頭鷹？”
　　“不是只增強貓頭鷹，而是從貓頭鷹開始試驗！”泊裏斯糾正，“大魔導師要的是什麽？更強的實力！但僅靠人力冥想或者其他什麽的，已經無法突破聖階這個坎，也所以直接往人腦內植入魔晶石成為研究課題，他們只是從貓頭鷹或者其他小動物身上開始試驗而已。”
　　“這麽說妳的貓頭鷹就是壹個試驗品？”凱文問。
　　“額……雖然是試驗品，但它也是很強大的。”泊裏斯回答。
　　“試驗品這東西，隨時都可能出點意外，”凱文還是搖頭，“妳能完全控制麽？它做了手術，這後腦勺會不會開裂啊？有後遺癥麽？要定期復查的吧？”
　　“恩，”泊裏斯誠實的點頭，“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基本上貓頭鷹的試驗已經進入後期，現在也是測試壹下戰場的實戰能力。”
　　凱文點點頭，然後擡手壹揮：“服務員，再來壹瓶。”
　　“不不，我不行了，”泊裏斯急忙擺手搖頭，“喝不了了，晚上還有任務呢。”
　　“任務？繼續監視我的烏鴉？”凱文直截了當。
　　“這個……也不只是烏鴉的問題。”泊裏斯含糊壹下。
　　“這種事情讓手下來做不就行了？”凱文笑了笑，“妳特意過來和我聊，沒點成果就要走了嗎？”
　　“我不是要走，我是……”泊裏斯還在推辭。
　　凱文當即拿過酒瓶，敦敦敦的倒起來，邊倒邊說：“我酒量也很壹般，其實酒量這東西和自身實力有直接關系，我實力很弱，妳比我強，按理說妳的酒量也要比我好得多。”
　　泊裏斯點點頭，表示贊同。大多數情況下也確實如此。
　　拿起酒杯，輕砰壹下，凱文灌了壹口，繼續剛剛的話題：“妳說妳的貓頭鷹是試驗品，那就是說妳還在試驗啰？”
　　泊裏斯並不回答，似乎有了點戒心。凱文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幻術效力在減弱。
　　於是凱文開始說自己的事情：“我那只烏鴉以前也做過類似試驗，那時候我給他餵肉，我還抓了好幾只烏鴉，結果他們打了起來……”
　　壹通往事說完，卻是讓泊裏斯大搖其頭：“這叫什麽試驗？這叫玩還差不多。”
　　凱文故作不悅：“怎麽？帝國人的試驗就很高端嗎？不這麽試驗，還怎麽試驗？”
　　“我跟妳講，試驗首先要有數據，要有記錄，要規範……”當即，泊裏斯開始滔滔不絕。幻術也重新發動，凱文適時配合言語挑釁，偶爾說點自己的破事，或者編壹點破事，故意讓對方反駁。
　　“我跟妳講……”“我再跟妳講……”“我不停的跟妳講……”
　　“我不相信……”“這不可能……”“這不符合邏輯……”
　　兩人壹直談論到深夜，泊裏斯喝的酩酊大醉，神誌不清，但凱文卻還能勉強保持清醒。這倒不是酒量問題，凱文的酒量確實遠不如對方，但架不住對方說的多，於是口幹舌燥，邊上又沒有別的飲料，於是拿起酒杯就喝，幾個小時下來，終於也是撐不住。
　　其實能有這種效果，同步幻術功不可沒，當他漸漸喝醉之後，凱文明顯感覺到自己甚至可以控制對方喝酒，雖然是有限控制。但越喝越容易控制，幾乎把拿杯喝酒變成壹種習慣。
　　“那個……剛剛說到……哪兒了？”已經喝的犯迷糊的泊裏斯開口，“哦，那個……數據……妳就是不相信！”
　　“不相信。”凱文也有點醉，畢竟也喝了不少，但還能保持清醒。
　　“妳不相信……我……就給妳看數據！”泊裏斯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壹枚空間戒指，隨即想到什麽似的，突然嚴肅，“這是機密，我給妳看的……妳……不能給別人看……”
　　“沒……問題……”凱文擺手。
　　“妳……要發誓！”
　　“我發誓，”凱文伸出手，“我絕不給別人看，要是……看了，那就……讓神來……弄死我。”
　　“不行……”泊裏斯搖晃著通紅的腦袋，“這誓發的不虔誠……‘弄死’太……模糊了……要用‘插死’。”
　　“好好好，插死就插死。”凱文無奈，照著對方的意思再發了壹遍。
　　對方卻還要特意叮囑：“妳還要記得……千萬不能給壹個叫凱文的人看。這個人……他……等等，妳叫什麽？”
　　凱文回答：“我叫因缺思廳啊。”
　　泊裏斯思考了壹會兒，點點頭：“恩對，他是凱文。妳是因缺思廳。因缺思廳，因缺思廳，哈哈哈……”
　　“妳放心，我不可能給凱文看，”凱文回答，“我和凱文也是……有過節的。他這個人……厚顏無恥，為了套取情報……他……自己都罵。他這個人啊……不行。我和他……從來不說壹句話。”
　　泊裏斯連連點頭：“恩恩，妳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來，給妳看……”
　　說話間，泊裏斯終於從空間戒指裏取出壹張來：“看，項目、日期、實驗人、數據、備註……分門別類，最後還有統計圖表，這個才是……帝國的態度！”
　　“這張是去年的，”凱文回答，“今年的呢？”
　　“是嗎？去年的？”泊裏斯仔細看了看，“還真是，那我拿今年的。”
　　半晌，泊裏斯把空間戒指搗鼓了半天，嘴裏嘟囔：“今年的哪兒去了？”
　　“其實吧，我們樓保勒國有時候很……形式主義，”凱文再嘲諷，“實驗數據有時候都是瞎填的！都是要上面檢查了，然後補上來的。”
　　“妳們國家還沒完蛋嗎？”泊裏斯嘲笑。
　　“我看妳們也差不多，”凱文回應，“怎麽妳只能找出去年的，今年的呢？還沒開始補吧？哈哈哈……”
　　“哼！哼！”泊裏斯呼啦壹下拿出壹箱子紙張，“我找到了！我……我今天就要……打妳的臉……”
　　凱文當即站了起來，認真翻閱這堆資料。
　　“妳再說啊？妳怎麽不說了……哈哈……無話可說了吧？”泊裏斯得意。
　　“恩恩，妳們帝國人果然厲害。”凱文壹遍豎起大拇指，壹遍壹臉驚嘆，然後瘋狂記憶。
　　《貓頭鷹植魔晶實驗報告》《逗號戰車實戰數據登記》《句號戰車實戰數據登記》《亡靈巫師法術報告》《翼龍食譜改良備忘錄》《地下礦脈分布粗略圖》……
　　這壹箱子的資料就算凱文壹目十行，過目不忘，也絕不是短時間內看完的。不過慶幸的是其中有大量的實驗數據，不少東西都繪制成了圖表，凱文直接記圖表形狀也省力不少，另外有些就直接翻到最後，看結論。
　　“行了行了，”泊裏斯突然收回所有資料，“我就給妳看壹下，也不是……讓妳看完的。”
　　凱文：“……”
　　“畢竟這是機密，不方便……外傳……”泊裏斯打著嗝。
　　凱文點點頭：“先去個廁所。”說著先起身離去，剛剛強記了壹堆，這會兒必須先記錄下來，不然壹會兒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