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殺手VS刺客

　　小勺子壹個人開著治安官的專用車朝傳送陣的方向疾馳，雖然因為報案地點分布問題，因為獨缺傳送陣附近的地點，而懷疑是某種聲東擊西的伎倆。但具體是什麽伎倆，小勺子還是沒有什麽頭緒。
　　比較合理的猜測大約是：有什麽人要偷渡？有什麽東西要偷運？制造更大的爆炸事件？引發更大的恐慌？
　　至於刺殺凱文這個選項，小勺子倒也想到了，但總覺得是這些可能性中最小的吧？難道不是兇途末路，才會做這種事情的嗎？現在已經窮途末路了嗎？沒有吧？
　　不知道對方具體行動方案，小勺子也只能走壹步看壹步。這時候調集多少人手也沒什麽意義，她現在手裏已經有了治安官的權限，個人戰鬥力也不俗，應該可以應對大部分的情況。
　　不過治安官的車子會不會太過顯眼？在對方有鸚鵡或其他使魔監視的情況下，自己光明正大的搜查，會不會什麽都查不到？恐怕提前知會壹聲，自己就什麽都看不見吧？
　　想到這裏，小勺子把車停在路邊，然後隨便走到邊上的壹個商店裏，七拐八拐到壹個角落，確定附近應該沒有鸚鵡或者別的使魔之時，馬上做壹個簡單變裝。換了個發型，帶了個帽子，外套則脫下來纏在腰際，步伐則故意變成壹跑壹跳的樣子。
　　門口拉了壹輛出租，指明要去傳送陣。在車裏，小勺子不停的左顧右盼，從天上到地下，去尋找壹切覺得可疑的東西，自己又是壹言不發。
　　結果司機以為她是壹個剛從農村來的鄉下人，不由調侃：“姑娘，剛進城吧？”
　　小勺子懶得解釋，於是就點頭：“恩。”
　　“家住哪裏啊？”司機似乎很健談。
　　小勺子有點嫌煩，但不回答又顯得不禮貌，於是隨便找個回答：“希雷斯城。”
　　“恩？希雷斯城也是壹個大城市啊。”司機有些驚訝。言下之意，壹個大城市過來的人，怎麽也和鄉下人壹樣到處亂看呢？
　　“恩。”小勺子隨口回答著。壹邊還在觀察天空，那邊天上幾只鸚鵡突然開始無規律的亂飛，莫非是失去自己的蹤跡了麽？
　　司機轉頭多看了她壹眼，見她正巧在看壹棟在建的大樓，不由開口：“又是壹個圓頂建築，最近新建的都是圓頂建築。我開車在路上，總是擔心這些球會不會滾下來。”
　　“怎麽會呢？”小勺子倒是笑了笑，“圓頂最多只會塌陷，它不是球，不會滾下來的。”
　　“這可不壹定，”司機不以為然，“妳現在看到的這些圓頂都覺得還很穩，有的圓頂可危險了。有些壹個正方體上，放壹個半圓也就算了。有些房子是長方體，壹個圓頂不夠，就加湊了三五個。壹堆的圓頂堆疊在壹起，看著就危險。”
　　“我家附近就有這種，據說和施工隊說，他們還解釋什麽，越是危險，越是容易習得力量，”司機搖頭吐槽，“我都快看不懂了。關鍵是房子的主人也相信這些，這就很無奈了。”
　　小勺子嘆息壹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很快車到站，付錢辭別了司機，回頭看了壹眼路邊如雨後春筍壹般出現的圓頂建築，微微捏了捏拳頭。
　　收拾心情，小勺子開始調查。首先自然是詢問傳送陣附近的值班衛兵，是否有可疑人物或者東西出現。
　　亮出身份，值班衛兵倒也認真對待，但確實沒什麽可疑出現。
　　隨後，小勺子打算壹個人附近逛逛，要全搜查僅靠她壹個人是不太可能的，畢竟地方還是很大的。也就只能走走碰碰運氣，心裏盤算著如果自己是敵人，會在哪裏出沒。
　　走了片刻，小勺子擡頭壹看，內城墻高聳的墻壁擋住了她大部分的視野，但如果能爬到城墻上的話……
　　不多廢話，亮出身份，小勺子當即爬上城墻。這壹下，周圍街道房屋終於壹覽無余。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空中時隱時現的魔法陣線路，兩邊行道樹不時發出沙沙聲響，壹片低矮的房屋壹直連綿到遠方，仿佛積木拼圖壹般壹塊壹塊，紅紅綠綠，或圓或放。到有壹種心曠神怡之感。
　　城墻在古代算是最高層的建築之壹，但如今隨著城市改建，早已經有很多高樓超過城墻高度。外城墻大半拆除，但內城墻卻仍然具有壹定的軍事用途。也因此內城墻周圍，仍然不允許超過城墻高度的建築存在。
　　也許隨著城市再發展，這條規定也終將廢除。但至少目前，內城墻上任然是附近的制高點。
　　在這制高點上，小勺子壹眼就看到了壹個黑衣男人。他坐在路邊長凳上，手持壹把長柄傘，壹動不動。
　　“這個人坐那邊多久了？”小勺子問城墻上的值班衛兵。
　　衛兵思考片刻：“具體多久有點想不起來，但至少……壹個多小時了吧？”
　　“還記得他從哪裏來的嗎？”
　　“不記得了。”衛兵搖頭。都城和平太久，衛兵值班也不是太認真。
　　“我去看看。”小勺子當即下了城樓，快步朝那邊跑去。
　　接近到壹定距離，小勺子開始放慢速度，仿佛是壹個壹般路人，從黑衣男人身前走過。黑衣男人毫無反應，似乎並不認識小勺子。他微微低著頭，小勺子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手裏的傘略粗大，不像是壹般的傘。
　　經過這短暫的觀察，小勺子基本確定，這個男人應該是殺手之類的角色。要說為什麽，大概只能歸結於她刺客的直覺。
　　要直接問話嗎？要直接逮捕嗎？雖然都可以，但好像都不是最合適。如果能挖出幕後的黑手，那才是最重要的。殺手對他們來說本身就是消耗品。
　　思考片刻，小勺子突然靈機壹動。自己也找了壹套黑鬥篷，也搞了壹把長柄黑傘，然後冷冷的走到黑衣男子身邊，默然坐下，目視前方。
　　殺手：“……”
　　小勺子：“……”
　　說實話，只有壹個黑衣人坐路邊，還不算太顯眼。但現在有兩個人，顯眼程度急速上升。路人不由都轉頭看看。
　　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過去。兩人依然紋絲不動，也不說話。遠處，城墻上的衛兵也發現了這裏，不由撓頭不解：“這是幹什麽呢？”
　　三十分鐘過去了，此時壹陣風吹過，路邊行道樹飄下幾片樹葉，晃晃悠悠的分別落在兩人身上和頭上，但兩人依然紋絲不動，也不去拍掉樹葉。
　　殺手：“……”
　　小勺子：“……”
　　路人不由感受到殺氣，或者混雜著別的什麽氣質，不由紛紛繞道而行，離他們遠壹點。
　　殺手此時內心瘋狂活動：可惡，這個人到底是誰？也是殺手麽？遇到同行了麽？難道雇主同時雇傭了兩個殺手？難道雇主不知道這是殺手界的禁忌麽？除非殺手們自己組隊，否則人頭算誰的？殺手們甚至可能出現搶人頭的情況。
　　當然，雇主也可以慷慨壹點，只要目標真的死了，所有雇傭的殺手都付錢。但即便如此，雇主也應該提前知會所有雇傭的殺手“我同時還雇了某某某，妳們要是遇到不用搶人頭，反正都給錢。”等等。
　　如今雇主在沒通知我的前提下，又來壹個殺手。雇主想幹什麽？而且為何這個殺手的畫風和我如此之像？難道她的刺殺手法也和我壹樣的嗎？
　　這麽看來，至少證明我的刺殺手法果然是最簡潔有效，而且我還比她先到壹步，哼哼，不愧是我。可惜凱文到現在還是沒有出現，還是凱文早出現壹會兒，就沒她什麽事了。
　　但是現在怎麽辦？眼下這個位置是最合適的位置，雖然我也計算過幾個其他位置。但如果現在搬離，前往其他位置。
　　第壹，如果正巧凱文這會兒出現，處於中途的我顯然無法完成刺殺，那麽人頭就會被她搶走。
　　第二，即便成功抵達第二個地點，我那邊射出的拋物線，會比這裏慢壹些。如果這個女人用壹樣的方式刺殺，我肯定比她慢壹拍。那麽人頭還是會被搶走。不過這壹前壹後區別不大，也許可以糊弄過去？
　　但是作為後發招的我，可能就會被衛兵註意，可能就無法逃脫了。到底要怎麽辦？要不現在殺了她？但是當街殺人，也根本逃不掉啊！法克！
　　此時小勺子在想：我身為刺客，怎麽能在這方面輸給壹個殺手？看誰先動。
　　又是壹個小時過去，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下班高峰期來了。人流車流大幅度增加，行人們也沒法繞過他們兩人，壹個個從他們眼前或者背後經過。
　　“媽媽，快看叔叔的身上有樹葉。要幫他拿掉嗎？”壹個小孩手賤把殺手腿上的樹葉扔掉了。
　　“別鬧，”當媽媽的呵斥，“別動人家的東西。”
　　“哦，”小孩點點頭，“那我把它放回去吧。”
　　殺手：“……”
　　小勺子：“……”
　　壹陣風吹過，殺手腿上的樹葉很自然的被風吹掉了。但小孩壹見，居然又跑回來，把樹葉又撿起來，再放回殺手的腿上。
　　殺手終於忍無可忍，豁然起身，對著小孩怒斥：“滾！”
　　小孩自然是被嚇到，尖叫壹聲跑遠了。殺手頹然坐回長凳上，此時終於轉頭，正眼打量壹下小勺子。卻見小勺子仿佛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他們給妳多少錢？”殺手壹邊拍掉身上的樹葉，壹邊問。
　　小勺子也拍掉自己身上的樹葉，壹邊反問：“他們給妳多少錢？”
　　殺手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萬。”
　　不過此時在大街上，而且人流較多，雖然他們聲音不大，周圍還是能聽見。眼見兩個黑衣人，張口什麽五十萬，都很好奇，甚至微微放慢腳步。
　　“定金多少？”小勺子還是有點專業的，至少在刺殺這方面。
　　“我辦事從來不要定金，都是成功以後再給。不成功則不要錢。”殺手自信回答。
　　小勺子微微詫異：“那還真是厲害。”
　　殺手拉回話題：“妳還沒回答我呢，他們給妳的價格是多少？”
　　“和妳壹樣。”小勺子回答。
　　“定金是多少？”
　　“也和妳壹樣，沒有定金，”小勺子有樣學樣，“我辦事也不要定金，不成功不要錢。”
　　殺手驚異的看了看小勺子：“我在海外活動多年，還沒遇到過和我壹樣的人。”
　　“海外和國內能壹樣麽？”小勺子順勢往下說，“還有，奉勸妳壹句，不要把海外的經驗用到國內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哦，那妳倒是說說。”殺手微微好奇。
　　“就比如治安官，”小勺子隨便舉個例子，“在某些小國，只要妳自身實力夠硬，普通小兵根本不是對手，輕松突圍輕松離去，過個半小時他們就會忘了妳的存在。但在這裏不行，哪怕壹個底層治安官，壹動權限，就足以讓妳趴在地上哆嗦。”
　　“可是……”殺手想說什麽，但眼見周圍人來人往，又收了回去。
　　“別什麽都相信妳的雇主，有時候為了能讓妳辦事，他也不會什麽都講。”小勺子壹臉老沈的模樣，不過她畢竟太年輕，強行裝深沈反而有些滑稽。
　　“可是，妳不是也來了麽？”殺手問，“妳也來了，不就表示，我這麽辦事也是正確的麽？”
　　小勺子沈默片刻，轉頭問：“妳知道我是誰麽？”
　　殺手近距離觀察小勺子，但還是搖搖頭。
　　“那看來妳真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小勺子露出輕蔑的笑。
　　殺手也笑了笑：“說了半天，妳是想讓我早點回去吧？”
　　小勺子陷入沈默，故作深沈。其實她有些接不上話。
　　然而就在這時，凱文回來了！傳送陣內，凱文和維爾中校兩人直接駕著車整個傳送回來。
　　殺手的寵物頓時反饋回來，馬上抄起自己的雨傘，對準角度。也不管周圍如何，就要撐傘。
　　突然，只覺耳邊勁風壹陣，手中的傘已經被小勺子搶走。心中不由大駭，這人速度居然快到這個地步……
　　“噓！妳瘋了？”小勺子壹把將殺手按回長凳上。
　　“我……”殺手壹看周圍人來人往，此時由好奇的看過來，只能收住不說。
　　“先走，找個地方再說。”小勺子不由分說拽起殺手就走。殺手眼見機會錯失，自己本來也是要走的。現在反正也沒事，倒也願意聽聽小勺子說什麽。
　　兩人壹路來到壹家酒館，要了壹間包房，設下結界。終於開始敞開聊天。
　　“妳剛剛為什麽阻止我？”殺手問。
　　“妳沒看見城墻上的衛兵，壹直在看妳嗎？”小勺子隨便扯了壹個借口，雖然也是事實。
　　殺手皺眉回憶，他剛剛的主要註意力都在小勺子身上，不過在撐傘的瞬間，似乎的確看到衛兵正在看這邊。不由也點點頭。
　　“妳這種做法太危險了，”小勺子批評他，“妳的裝束為何這麽顯眼？黑長袍，黑雨傘，今天又不下雨，為什麽要這樣？”
　　“我的雨傘是我的刺殺道具，必須拿手裏。”殺手回答。
　　“沒有空間戒指嗎？”小勺子疑惑，“收起來啊。”
　　“我的刺殺道具是這樣的，”殺手很誠實的掰開了他的雨傘，“內部機簧加魔法驅動，通過我在傘柄加持鬥氣，傘柄中空，能驅動壹顆鋼珠以拋物線從頂部發射出去。傘骨附近還有刻度，用於丈量角度和距離。”
　　“不過僅以鋼珠發射，還是很難殺死人的。所以內還有魔法陣圖，鋼珠內部其實就是壹個空間戒指。空間戒指內預先儲存了數噸重的巨石。當鋼珠發射到半空，通過魔法陣圖，能延遲釋放巨石。此時巨石的加速度會等同於空間戒指的加速度，能造成巨大的沖擊力。就算凱文坐在車裏，也足以連人帶車壹起砸死。”說著這些，殺手倒是十分自信。
　　“只是每次殺人，空間戒指基本無法回收，直接作為消耗品，成本高昂。以及，空間戒指和空間戒指之間無法疊套，所以只要是待發射狀態的雨傘，我只能拿手裏。而壹把黑雨傘又有點顯眼，於是我又找了壹間黑長袍搭配壹下。”說到這裏，殺手又顯得深深無奈。
　　小勺子點點頭：“妳也是不容易啊。”
　　“唉，不說了，還好這次沒發射出去，空間戒指也在。也沒虧本，”殺手無奈的擺擺手，“說說妳吧，妳打算怎麽刺殺的？”
　　“額，”小勺子尷尬片刻，“我就，額，我今天只是來看看的，就踩個點。沒打算動手。”
　　“哦，”殺手點點頭，“那能說說妳的計劃嗎？”
　　“其實，”小勺子突然靈光又壹閃，“我已經潛入了治安官的內部，妳可能見過我穿制服的樣子。不用緊張，那就是我。”
　　“啊？”殺手有些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我的雇主和我說，治安官裏面有很多人都被滲透了，讓我不用擔心。我還有些懷疑，沒想到是真的。”
　　不過殺手很快搖搖頭：“不過這和我沒什麽關系了，我已經失敗了。祝妳成功吧。”
　　“哎，那個，沒這麽容易的，”小勺子急忙阻攔，“妳要知道，凱文有值班劍的。他特別謹慎，吃飯的時候都是左手抓著劍柄，上廁所的時候都是抓著劍柄，洗澡的時候都是抓著劍柄……當然這不是我看見的，我都是聽說的。”
　　殺手：“……”
　　“總之要殺凱文沒這麽容易，總之多壹個人肯定多壹份力量，多壹個人……恩……就多壹種可能性，”小勺子頻頻點頭，“所以妳還是先不要退出，我們這邊也欠缺妳這樣的人才。”
　　“那行吧，”殺手回答，“錢我也不要了，但是如果有高端的技術，我也想見識見識。”
　　“沒問題，”小勺子為了表示誠意，直接把自己的兵器掏出來，“來，看看我的東西。伸縮槍，我慣用的。”
　　殺手壹邊點頭，壹邊心裏疑惑。這東西很普通啊，感覺沒我的傘厲害。當然嘴上不敢說。
　　“對了，我是因為特殊情況，才不得不黑衣黑傘，妳為什麽也穿著黑衣黑傘過來呢？”殺手突然問。
　　小勺子僵住了：“……”
　　“恩？”殺手疑惑。
　　“唉，”小勺子目視天花板，“我們這壹行也是要生活的，而生活需要……儀式感。儀式感能給自己以生活的意義，有時候需要尋找壹些感覺。特別是當我不是在做實際任務的時候，就不需要考慮特別實際的問題。我可以稍稍回憶壹下曾經的歲月，這叫……不忘初心。”
　　殺手：“……”
　　“哎呀，女孩子穿什麽衣服，基本憑心情。這個問題沒什麽意義啦。”小勺子瘋狂擺手。
　　“哦。”殺手這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