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壹章 和骷髏對話

　　凱文所使用的幻術仍然屬於同步幻術之壹，這個亡靈巫師老頭壹直憋住不笑，也沒什麽問題。但只要稍稍露出點笑容，立馬就能放大情緒，讓他笑的暴露行藏。
　　當然，同步幻術本身也有比較嚴格的施法條件，以凱文的實力也不能全都繞過去。單體施展，有感應才能同步等等。眼下情況是，對方疑似死人，完全感覺不到精神力，理論上幻術是無效的。
　　但這並不妨礙凱文不斷的施展幻術，不管他是死人還是木頭，凱文都照發不誤。就想武者淩空揮拳，就想弓手摸黑亂射，成功率的確非常低，但反正現在有的是時間。
　　實際上，在斯達特和作家A安頓其他人的時候，凱文已經在撓腳底了。等他們上來的時候，凱文已經撓了幾個小時。壹直到作家A也撓腳底，斯達特站中間看，整個畫面似乎過於搞笑，終於讓老頭忍不住“微微壹笑”，結果就再也忍不住……
　　同時，凱文也有另外的推斷。不論老頭施展的是什麽詭異法術，他眼下的這具肉體肯定還得要的。如果他能換肉體了，那這也太誇張了，等同於不死不滅了。那麽在這個前提下，肉體總該和靈魂有那麽壹點點聯系吧？
　　就算是靈魂出竅，總該留下點東西在體內吧？碗裏的水倒掉，還多少會有壹些水漬殘留，靈魂出竅這麽復雜的技術，出竅後體內什麽都不剩下？真就竹筒倒豆子？凱文覺得不太可能，總該有點聯系，不斷的攻擊本體，必然能對在外的靈魂造成某種傷害。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這老頭恐怕也是第壹個被撓腳底而暴露的亡靈巫師，說出去估計都是亡靈巫師的恥辱。
　　三人圍住那具骷髏，斯達特壹身重甲站在中間，凱文手持滑稽盾站在左側，而作家A手持木棍，站在稍遠壹點地方，他實力低微不敢走太前。
　　骷髏張了張嘴，又指了指禁魔法陣，似乎並不會說話。
　　斯達特和凱文對視壹眼，當即從空間戒指裏扔出了筆和紙：“寫！”
　　骷髏結果筆和紙，用手指骨直接夾筆寫字，姿勢變扭，而且字跡醜陋，但總算寫出了意思：“我輸了，我投降。”
　　“投降？”眾人相互對視壹眼，眼神中都帶著疑惑和警惕，凱文直奔主題，“權限在哪兒？交出來。”
　　骷髏趴在地上再寫：“稍等。”似乎很不習慣這種寫字方式，速度很慢。
　　眾人也頗具耐心，就靜靜的等。
　　骷髏接著寫：“我還有話要說。”
　　眾人：“……”
　　骷髏接著寫：“我很有價值，我有知識，我有財寶。”
　　作家A看到這裏，似乎已經失去了興趣：“看起來接下來是談判了，這跟我就關系不大了。今天壹天我也挺累了，我先下去休息了。”
　　斯達特急忙轉身相送，客套了兩句，終究把他送下來了樓。凱文還是站在原地，盯著眼前的骷髏。骷髏似乎也很識趣，等作家A下樓之後，才繼續寫。
　　“我現在要回到自己身體裏，希望妳能關閉禁魔法陣。”
　　“這不可能。”凱文斷然拒接。然後骷髏有低頭開始寫字，但由於他寫的太慢，凱文已經和斯達特開始聊起別的：“妳有什麽看法？這人怎麽處理？”
　　斯達特搖搖頭：“這輪不到我吧？”
　　“怎麽輪不到妳？”凱文反問，“現在就我們兩個了，如果我們兩個達成壹致，那麽他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骷髏猛然擡頭，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種恐懼。
　　斯達特稍稍揚了個眉毛，想了想：“妳的意思是要殺了他？可我記得妳說過，戰鬥過程中妳用手刀，本不打算殺人的。”
　　“戰鬥過程想不了太多，依照常規辦事，”凱文回答，“但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我越來越覺得這種人留著就是壹個禍患。”
　　“這……看怎麽利用吧，畢竟……”斯達特有些遲疑。
　　“天下不是只有壹個亡靈巫師，”凱文回答，“我們總不能什麽人都拉攏過來利用吧？看看眼前這人，殺人成性，這種人真的能融入到和平的社會環境中？難道不會今天失蹤壹個居民，明天失蹤壹個居民，最後壹查，都在他的實驗臺上。”
　　斯達特沈默片刻，看著骷髏僵硬著手，似乎想寫點什麽反駁，卻因為筆速太慢，而不知道從何開始寫。
　　“凱文，”斯達特開口，“我想我們的身份還是不要考慮太多事情，還是交給上級吧。”
　　凱文點點頭，不過又搖搖頭：“這裏是公海，不壹定是樓保勒國能第壹時間趕來，也許是周圍別國先發現，難道我們也把他交給別國嗎？”
　　“不能交給別國，”斯達特這次倒是斬釘截鐵，“如果別國先發現，我們當場做掉他。”
　　凱文點點頭，表示贊同。骷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手上的筆半天沒動。凱文催促壹句：“聽明白了嗎？快點交出權限法杖。讓我們能自己開船回國，否則壹旦被別國發現，妳只有死路壹條。”
　　骷髏急忙趴下，用緩慢的筆速寫下：“妳們可以把我藏起來。”
　　斯達特當即點頭：“這確實是壹個好辦法。”
　　“不，這風險太大，”凱文搖頭，“亡靈巫師各種手段，誰知道中間有沒有漏洞？”
　　“對，這確實有風險。”斯達特又點頭同意。
　　骷髏似乎氣得不行，急忙又寫：“我要說話！”
　　“筆和紙不都給妳了嗎？”斯達特問。
　　“我寫的慢。”
　　“那妳寫快壹點啊。”凱文回答。
　　骷髏：“……”
　　沈默片刻，骷髏終於似是下定決心，開始寫長篇：“我是壹個孤兒，從小在戰亂環境中長大。壹個人獨立生活，晚上沒地方去，只能睡在墳地裏。終於有壹天，我被亡靈巫師們撿走，那壹年我弱小，我無助，我可憐……”
　　“我弱小，我無助，我可憐……但我會打亡者榮耀。”凱文壹邊念，壹邊突然吐槽。
　　“哈哈哈……”斯達特哈哈大笑，然後突然嚴肅下來，“抱歉，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骷髏忍不住重啟壹段：“我寫這些，是證明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不是殺人成性，我也有人性，我完全可以融入到和平社會中去。”
　　“呵呵。”兩人看完他寫的，都是冷笑搖頭。
　　骷髏急忙試圖再寫點什麽證明自己，斯達特已經攔住：“別，別在這些了。我們談就談利益，不要談人性。妳要再談什麽人性，那把筆還給我。”
　　骷髏無奈，於是再寫：“妳們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我不打算放過妳，”凱文直白的回答，“只不過我現在不是什麽首長，所以還是想商量著來。妳的結局不外乎兩種，壹個是當場處死，壹個是交給上級。不過我更傾向於前者。”
　　“為什麽？”斯達特倒是問出來，“據我所知，弗蘭好像失憶了。她的法術都忘光了，只剩下壹些本能法術。如果有壹個正牌亡靈巫師加入，應該會有不小的幫助。”
　　聽見弗蘭失憶這個詞，骷髏明顯壹怔，顯然他之前並不知道。
　　凱文卻回答：“是幫助也可能是麻煩，我們應該把好關，什麽樣的人能進來，什麽樣的人則不能。王立學院有了牛頭人已經夠亂的了，再來壹個殺人不眨眼的亡靈巫師，那就真完了。”
　　骷髏趴下繼續寫：“其實，我之所以裝死，就是為了能去樓保勒國，見弗蘭壹面。”
　　凱文微微壹怔：“這麽說，妳故意裝死，妳故意敗給我？這樣壹來，確實可以解釋很多問題，比如妳遲遲不用權限等。不過，妳就這麽自信我不會當場擊斃妳嗎？”
　　骷髏繼續寫：“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如果我能晉升七階，那還能多活幾十年，但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兩人疑惑，雖然年紀大升級困難些，但不至於不可能。
　　“因為帝國是不允許的，”骷髏寫道，“我們的實力必須保證壹個安全的閾值，每個月都會進行例行監測。壹旦超過六階精神力，我們就會被強制精神攻擊，打回六階以下，不少人甚至打成白癡。”
　　凱文和斯達特對視壹眼，並不說話。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亡靈巫師壹旦練到聖階，那可能又是壹場災難。只要他們壓制在六階，那就算再怎麽天才，也不可能壹個月內連突四階達到聖階水準。
　　骷髏接著寫：“我已經五十年不敢進行冥想訓練了，精神力永遠停留在六階中段左右。但我的技術和技巧卻壹直在磨練，妳以為妳贏了我？事實上是我讓妳的。否則亡靈巫師根本不會出現在妳面前。”
　　“我的原計劃是，我倒下之後，靈魂暫附在周圍屍體或骷髏上，等樓保勒國人把我的屍體帶走研究。這時，弗蘭必然能看穿我的假死狀態，我就能成功和她接上頭。有她說情，我就算不委以重任，也不至於死。”
　　“這樣壹來，我至少成功擺脫了帝國監視，在樓保勒國內，帝國也無可奈何了。我也可以繼續冥想，成功晉級。那就能再活個幾十年，所以我並不會殺人做實驗，我只會努力冥想。”骷髏的筆速似乎越來越快了，壹寫又是壹長竄。
　　兩人看著不由皺眉，凱文問：“不對啊。擺脫帝國監視？現在有人監視妳嗎？”
　　“船長就是監視我的人，”骷髏寫道，“他手持權限，本身戰鬥力也強於我。但慶幸的是，這次遊戲讓他大意了。為了力求遊戲的真實性，他居然真的把權限暫時交給了我。也許是我幾十年掃廁所，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形象麻痹了他。”
　　凱文回憶壹下，第壹個遊戲的結局的確是“老頭偷了船長權限殺人”。想不到這個遊戲結束後，船長真的被老頭殺了。
　　“當然光殺船長還不夠，如果船到岸邊，帝國發現船長被殺，自然想到是我。所以我必須讓船停下，然後停留足夠久的時間。我相信船上有優秀的偵探，如果他們真的推理不出來，我甚至可以給點證據。”
　　“最終，我只要被作為屍體拉去樓保勒國就好。當然，如果能活著走去，自然更好，但估計不太可能。然後在樓保勒國，弗蘭肯定給我說好話，我有技術，有情報，有財富，壹個成熟政權壹定知道如何處理我。”骷髏洋洋灑灑壹篇寫完，似乎還有些得意。
　　凱文認真看完，不由笑了笑：“弄這麽復雜，結果被我撓腳底破了？”
　　骷髏：“……”
　　“而且就算妳見了弗蘭，也大概率沒用，她失憶。除非她看見妳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情，對了，妳是她什麽人？”凱文問。
　　骷髏提筆，猶豫半晌：“我是她的……”
　　“警告妳，可不要亂寫，”凱文嚴肅開口，“我們沒法馬上核實內容，但以後壹旦有機會核實，還是可以幹掉妳的。再者，弗蘭的道德觀念比較淡薄，就算妳是她親爹，我當場宰了妳，回頭如實告訴她，她多半也是壹笑置之。”
　　骷髏猶豫片刻，還是寫下：“……普通朋友。”
　　“對了，”斯達特插壹句，“我的秘書又是怎麽回事？”
　　骷髏無奈，接著寫：“妳的秘書是我去接觸的，當時我用幽魂法術隨便查看，巧合下遇到了她，她想殺兩個人，壹個叫凱文，壹個叫斯達特。後來我悄悄和她接觸，開始制定後面的計劃。”
　　“行了，看來妳就是罪魁禍首，”凱文把地上的紙撿起來放好，“口供都寫好了，倒是可以省去不少步驟。”
　　骷髏：“……”
　　“最後壹個問題，權限法杖在哪兒？”凱文問。
　　“這是我最後的砝碼，”骷髏直接在地上寫，“我現在仍然能控制喪屍，妳們要是殺我，我就控制喪屍，用權限把船炸出壹個洞。大家同歸於盡。”
　　“妳還敢威脅我？”凱文冷笑。
　　突然，樓梯上傳來登登登的腳步聲，只見龍套233拿著壹根法杖跑上來：“老板，老板，我找到了！”
　　“找到什麽了？”斯達特急忙迎接。
　　“權限法杖！”龍套233興奮的開口，“我在通風管道口站了半天，還是鼓起勇氣鉆了進去，在裏面找到了三個駕駛員的屍體，還有這個權限法杖！”
　　“幹得漂亮，233。”斯達特高興的拍了拍自己的手下。
　　三人轉頭看骷髏，只見骷髏僵硬呆坐，手中的筆狠狠的在地面上刮出233的字樣，而且3字寫完，似乎意猶未盡，後面又跟了很多3。
　　龍套233終於變了臉色，嚇得尖叫壹聲逃下樓去。畢竟對壹般人來說，骷髏活動本身就是壹件恐懼的事情，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