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密室對話

　　深夜，某個刺客公會的秘密聯絡地點，刺客會長獨自壹人等在這裏。這裏地方簡陋，在都城最豪華的街區，魔法燈具基本普及的當下，這裏卻依然點著油燈。老舊的桌椅，斑駁的墻壁，甚至還有壹股味道。
　　這裏是壹件密室，沒有窗戶，房內除了桌椅，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墻壁上也只有壹扇暗門，門外連通的就是街邊壹個普普通通的……公共廁所。
　　篤篤篤……外面響起了有節奏的敲擊聲，是刺客的暗號。其實沒必要，以會長的實力，早就知道門外來的是誰。不過為了規矩，還是等他們敲完，再去開門。
　　“會長！”門口兩人當即單膝跪地。他們正是維爾中校和小勺子，只是此時他們都身穿黑衣蒙面，現在的身份他們是刺客。
　　“進來吧，”會長自顧自的回到桌前坐下，隨手指了指椅子，“坐吧，這裏也沒有外人。”
　　“是。”兩人對視壹眼，心中踹踹，但還是依言過去坐下。
　　“雖然我確實是以刺客命令讓妳們過來，但畢竟沒什麽大事，放松點吧，”刺客會長只是擺了擺手，“主要有幾個問題問壹下。”
　　“是。”兩人依然不敢怠慢。原本作為兒子女兒，隔閡最少，最能嬉笑打諢，但現在凱文剛剛這樣，讓他們兩個也有些尷尬。
　　“小勺子，妳搜了昆娜的行李，有什麽發現？”會長問。
　　小勺子想了想，下意識轉頭看了壹眼維爾，維爾也沒給出什麽眼神。小勺子只能自己揣摩：“那個……額……還在研究當中。”
　　會長擡頭直視小勺子，面無表情。小勺子被看的渾身發毛，下意識改口：“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現，有壹個日記本，但是我還沒讀完……所以還在研究當中。”
　　刺客會長笑了笑，突然換個話題：“妳們是不是覺得刺客這個職業，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了？是不是也要淹沒在歷史潮流當中了？”
　　這下，維爾中校倒是開口：“不，有光必然有暗，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靠明面上的力量解決。刺客永遠有其價值，即便未來可能換個名字，但本質不會變。”
　　小勺子急忙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哦，那妳們還想不想當刺客？”刺客會長問。
　　“想的。”兩人下意識狂點頭。
　　“那我現在作為刺客會長，向妳們咨詢情報，妳們還推脫什麽？”刺客會長突然嚴厲起來。
　　兩人都是壹個激靈，小勺子急忙站起來：“是。”
　　“坐下，”刺客會長又恢復了平穩的語氣，“妳們兩個都是正義感爆棚的人，所以這次事件，讓妳們來輔助凱文。發生現在這種事情，我也有心理準備。但是有心理準備，不代表我能接受這個結果。”
　　“會長，”維爾中校開口，“妳是想讓我們說服凱文嗎？”
　　刺客會長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想先了解壹些情況，然後再考慮其他。如果要說說服，我和他也挺熟的，我也親自嘗試說了壹下，結果妳們也看到了。”
　　兩人：“……”
　　沈默片刻，小勺子如實回答：“我從昆娜的行李中翻出日記本，裏面有她和屑教成員的詳細記錄。還有大量的保存網頁，理論數據，甚至還有心得體會，隨筆散文。她完全沒有任何保密的意思，這些東西甚至還沒她的零花錢藏的謹慎。”
　　“再者，我詢問了她同寢室的室友以及同班同學，她平時經常傳教。只是學生知道她是伯爵女兒，不便得罪。有次人數不夠時，她甚至強行拉女生過去湊人數……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打聽出來，畢竟我們才剛剛抓到他，但是僅憑眼下證據，已經足以定她的罪。”小勺子盡可能平靜回答，但依然隱隱透露出壹股氣憤和不平。
　　刺客會長沈默片刻：“看來，臟水已經開始潑了。”
　　“可是，這些都是切實證據。”小勺子分辨。
　　“以後還會有更臟的水，往她身上潑，”刺客會長嘆息壹聲，“她算是毀了。”
　　小勺子沈默片刻：“她是成年人了，應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刺客會長苦笑壹聲：“小勺子，妳覺得妳的意誌力怎麽樣？”
　　“我……”
　　“妳當年連刺殺凱文都沒有成功，被凱文幾句話就忽悠傻了，如果遇到壹個和凱文同級別嘴炮的惡人，妳能保證妳不墮落嗎？”刺客會長問。
　　小勺子怔了怔，沒有回答。
　　“昆娜走到今天這壹步，固然她自己有很大原因，但也有外部環境因素。本質上來說，是屑教想要牽制我而布置的局。他們認真觀察她，分析她的性格，最後派人接觸。”
　　“那就是她的第壹任男友，我見過。我不覺得他有多帥，但其他人都說帥，”刺客會長回憶往昔，“他實力不錯，才華橫溢，出口詩詞歌賦，滿嘴騷話連篇。更重要的是，他演技壹流，也精通心理學。”
　　“他認真分析昆娜的性格特點，分析其微表情，懂得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說恰到好處的話，做恰到好處的事情。昆娜曾經和我說，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對方永不停歇的騷話，是她壹生追求的信仰。”
　　兩人：“……”
　　“然後我就把那個人做了，”刺客會長面無表情，“做之前，我也調查清楚了。這人確實不是什麽好人，屑教的人。專門過來騙我女兒的。當然我也沒有弄出謀殺事件，就偽裝成事故死亡。”
　　兩人：“……”
　　“但現在想來，這是我做的最沖動的壹次，”刺客會長嘆息，“她的男友死了，反而更加堅定了她的信念。沒有人能超越壹個死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大概我也不能。”
　　“之後她漸漸陷入某種癲狂，她開始沈迷於屑教理論，這些在我眼中漏洞百出的東西，卻在她眼中完美無缺。我沒有能力說服她，不論是用嘴，還是用手。”刺客會長搖頭嘆息，“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雖然她不是親生的，但基本上也是當作親生的在養。唉！”
　　“會長……”兩人想安慰兩句，卻不知從何開口。
　　“現在回想起來，慶幸那時候妳和她互換了壹下，”刺客會長看著小勺子，“如果沒有互換，今天在那個特質牢籠裏的人，就可能是妳。妳不見得有比她更高的智慧，來抵禦滿嘴騷話的帥哥。”
　　小勺子：“……”
　　“而如果是妳，這件事就更難了結了，”刺客會長望向墻壁，“我恐怕要打凱文更長時間，縱然他滿身是屎，我也要照打不誤。”
　　兩人：“……”
　　刺客會長擺擺手：“算了，現在說這些沒用了。我只是希望妳們不要以為這件事情就怎麽看待她，畢竟她也是我們家裏人。”
　　兩人對視壹眼，最終還是點點頭。
　　“說回正事吧，”刺客會長嚴肅下來，“凱文下壹步準備怎麽辦？”
　　“凱文已經休息了，他傷的很重，身上都腫了。”小勺子回答。
　　“哼，”刺客會長冷哼壹聲，“他能活著已經是運氣好了。”
　　維爾中校幹咳壹聲，拉回話題：“現階段昆娜的事情算是暫時解決，但還有壹個，那就是屑教的真實首領問題。我們已知三個大主教頭上，還有壹個首領，但不知道是誰。”
　　“這個就我來直接告訴妳們吧，”刺客會長回答，“所謂的首領，就是鸚鵡。”
　　“鸚鵡？”兩人都是壹驚，“哪壹只？”
　　“不是哪壹只，而是壹群，”會長回答，“以壹個群體作為‘首領’這個個體出現，我甚至懷疑幾個大主教自己也不清楚。”
　　“怎麽會？”
　　“我估計，最開始時候，鸚鵡作為聯絡員，和帝國方面接頭。但到了中後期，鸚鵡這個中間人開始自行決斷。我們也有帝國方面的內線，情報得知基本在幾個月前，帝國方面已經中斷了直接指揮，指揮官也早已撤回帝國本土。綜合考慮，如果他們上面還有首領，並且還在服從首領命令的話，那應該只能是鸚鵡本身。”
　　兩人還是難以置信：“這……還有什麽直接證據嗎？”
　　“這個很簡單，妳們抓幾只，催眠壹下問問就知道，”刺客會長回答，“主要是以前沒人想到，就沒人會往這方面問。”
　　“那，鸚鵡的首領是哪只？”維爾中校問。
　　“沒有首領，”刺客會長回答，“我說了，他們以壹個群體作為個體出現。有問題，他們會投票決定。”
　　“沒有首領，難以想象，”小勺子搔頭不解，“總得有個率先發起人吧？”
　　“會不會他們知道法不責眾，所以故意不弄首領出來？”維爾中校回答。
　　“很難說，鸚鵡們獲得的信息量龐大，想法也和人類不同。再說他們沒有現實需求，也不擔心餓肚子。而且最近人和鸚鵡也有壹些矛盾，很難明白他們的訴求是什麽？”刺客會長回答。
　　“又是壹件難辦的事情。”維爾中校感慨。
　　刺客會長笑了笑：“不要想著把所有的事情盡善盡美，這是不可能的。本次任務，妳們能最終拿下三個大主教就不錯了。當然，直接打死很容易。難的，在於如何不再出現昆娜那種偏執狂。”
　　小勺子倒是笑了起來：“這方面我們已經有計劃了，偽聖女就是為了這個召喚出來的。”
　　“不過我們還在等壹個契機。”維爾中校回答。
　　“什麽契機？”刺客會長問。
　　“這個……”維爾中校突然神情閃爍，“凱文沒和我們說，我們也不太清楚。”
　　刺客會長皺了皺眉，不過沒再說什麽：“行了，那我也不多問了。現在，發布刺殺任務！”
　　兩人壹個激靈，急忙起來，然後單膝跪地。
　　“都城內有殺手吧？”刺客會長看向兩人，“就是那個拿雨傘的，而且他還要準備刺殺任務吧？”
　　“我們以為，他還有利用的空間。”小勺子小聲回答。
　　“妳們打算怎麽利用？”
　　兩人壹陣沈默。
　　“我們都城怎麽能留著這種不穩定的因素？這種殺手審問也審不出東西來，利用他風險太大，要是壹個發飆，亂殺平民怎麽辦？把他做掉！”刺客會長擡手壹揮，仿佛是趕蒼蠅，“如果他還有同夥，壹並做掉。”
　　“是！”
　　“手腳幹凈些，也讓外國殺手們知道，樓保勒國不是妳們該來的地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