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 意外遭遇

　　又閑談了壹會之後，郝仁以赴約為由起身告辭。
　　“守護者大人與人有約？”維羅妮卡好奇地看過來，“您難道已經找到了熟人？”
　　“不，是妳們的壹位貴族邀請我。”郝仁解釋道，“他說自己來自崇山領的壹個家族，叫做威利，他說他的家族與很多古老隱士有聯系，而且知道很多上個世代的秘密，我準備找他碰碰運氣。抱歉，我對妳們的貴族體系實在不熟悉，而且即便當年我也是不操心這些事情的，所以沒太記清他的封號。”
　　維羅妮卡有點驚訝地張大眼睛：“是崇山領康德家族的威利伯爵？威利·提利安·康德，啊，那可是個很有名的人，塔羅斯著名的少壯派貴族，恐怕也是王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伯爵了——盡管目前只是個比較虛的封號，但等他繼承完自己的所有產業，並且再積累壹點功勛，就肯定會是壹個可以留名青史的貴族楷模。”
　　“這麽厲害呢？”郝仁有點意外，“還真沒看出來……就看出他挺帥了。”
　　“沒想到聖域人也會看人外表。”阿尼亞笑了起來，“那位年輕的伯爵大人確實很有名，事實上這壹次康德家族的兩位年輕人都不簡單，不但出了個年紀輕輕就獲得黃金稱號的天才女騎士，威利伯爵更是在政壇上風生水起，他在北荒原帶兵平定七支蠻族叛軍的經歷讓很多比他資歷更老的軍派貴族都刮目相看。三十歲前就能獲得這種成就，恐怕王國在壹百年內都很難再遇上這樣有天分的年輕人了。”
　　“亂世出英雄。”郝仁說了句地球上的俗語，“天下局勢風雨飄搖，天才都是在這種時候才能嶄露頭角的。不過比起康德家族的兩個年輕人，塔羅斯的兩位公主殿下名氣貌似更大壹點——至少從軍功上，那個威利伯爵也不過是在王國境內平定了幾個山頭部落的叛亂，維羅妮卡卻已經在混沌邊境作戰多年了。”
　　維羅妮卡聽到這句贊譽之後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她矜持地笑著：“嗯，我確實是比他厲害。”
　　……好吧貌似這位直腸子的公主殿下也沒矜持到哪去……
　　寒暄幾句之後，兩位公主起身親自將郝仁送到外面，而就在他們走到小花園的石子路盡頭時，壹輛裝飾著薔薇花枝和匕首徽記的黑色馬車突然從大路上拐了過來：似乎有客人來訪。
　　馬車緩緩停在石子路旁，壹名穿著黑色制服的侍從跳下車，打開車廂壹側的門，郝仁此刻正好從旁邊走過，在看到從車廂裏走出來的身影時，他的腳步不由得頓了壹下。
　　壹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下馬車，他的臉頰消瘦，神情陰郁，似乎永遠籠罩在壹層冰霜之下，壹對淡灰色的眉毛下面是壹雙如獵鷹般銳利的眼眸，這雙眼睛郝仁很熟悉。
　　在他剛剛抵達白城時，就被這雙眼睛充滿敵意地註視過。
　　這時候站在壹旁的阿尼亞突然出聲打斷了郝仁的思緒：“盧恩叔叔，妳怎麽來了？”
　　盧恩？這就是那個盧恩大公？是他推薦的煉金師用魔藥治好了王子和公主的“詛咒急病”？
　　郝仁略有點驚訝，下意識就開口：“妳就是盧恩大公？”
　　盧恩大公這次看到郝仁倒沒有露出任何異樣情緒，他只是壹如既往板著臉，神色就好像被冰封壹樣毫無變化，他首先對兩位公主以及躲在最後面的安德魯王子微微彎腰致意，最後看向郝仁，“守護者，很高興見到妳，昨天的宴席上我們就應當見過了吧？”
　　“第壹天飛空艇降落的時候咱們就見過了。”郝仁也把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只是帶著微笑，“只是我這個人壹向記不太清別人的名字，請見諒。”
　　“聽說閣下是壹位強大的古代戰士，而且還是神殿的高階主教，身居如此位置，而且還和現在有壹千年的間隙，對我們凡塵中人不太關註也很正常。”盧恩大公淡淡地說道，“我來此地是看看阿尼亞殿下和安德魯殿下的康復情況，不知閣下來訪是……”
　　“哦，我也是來探病的，維羅妮卡帶我來的。”
　　盧恩大公聽到之後有些狐疑地看了郝仁壹眼，這壹次，他幾乎沒有掩飾自己的神色。
　　“有什麽問題麽盧恩叔叔？”阿尼亞立刻看出氣氛的變化，而她對盧恩大公的稱呼則顯示出她與這位王國重臣的私下關系貌似很好，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真的存在某種親緣關系，畢竟在王國盤根錯節的上層貴族圈，血緣關系已經變成壹種錯綜復雜的網團結構，甚至可以說整個塔羅斯王國的上層貴族總共也就是由兩三個大的血脈組成的，壹些王公貴族在私人環境中以親緣關系相稱是正常情況，“守護者大人對我和安德魯的事情很關心。”
　　“是麽，那多勞守護者費心了，關註我們這些壹千年後的小輩。”盧恩大公木著臉說道，然後突然話題壹轉，“既然此刻突然遇到，那倒正是個機會，我有壹些問題正好想找守護者求證壹下。”
　　郝仁有些好奇：“問題？”
　　“我雖非學者，卻對很多古代知識很感興趣。”盧恩大公眼皮擡起，似乎真的在談到自己感興趣的領域，“只是歷史中充斥著殘缺虛構的陰影，我這樣的門外漢很難觸摸到真正有價值的知識——我想向您這位壹千年前的守護者打聽壹下，在十個世紀以前，聖域的三位‘聖靈戰士’究竟是如何將懸空河壹分為二的？後來那懸空河又是如何就恢復如初了？”
　　郝仁頓時壹楞。
　　然後冷汗就開始在腳背上流淌了……
　　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好歹維持著沒有變，在壹番超高速思考之後，他硬生生憋出些話來：“咳咳，我當年壹直駐守卡蘇安聖殿，在妳提到的那場戰鬥發生之前，卡蘇安聖殿就淪陷了，然後我陷入長時間的沈睡中，對妳提到的後續的事情當然更是壹無所知。雖然很遺憾，但這方面我可幫不上妳的忙。”
　　“是麽……聖靈戰士分開懸空河的壯舉確實是千年戰爭末期的事。”盧恩大公點點頭，但緊接著就是下壹個問題，“那麽您知道在‘蒼白騎士’瓦格納隕落的那場戰鬥中，是誰破壞了冰霜女王的權杖麽？眾所周知，正是那把權杖的破損才導致永冬聯軍未能及時抵達戰場，可是那把權杖被破壞的真相卻是眾說紛紜，恐怕只有您這樣親身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才能告訴我們真相。”
　　維羅妮卡這時候忍不住插了個嘴：“盧恩叔叔，那不是……”
　　盧恩大公立刻擡起手打斷維羅妮卡的話：“我希望得到守護者的指導。維羅妮卡殿下，您的每壹堂歷史課都是睡過去的，這時候也聽聽比較好。”
　　維羅妮卡：“……”
　　郝仁是看出來了，雖然不知自己什麽地方露出馬腳，但這個盧恩大公顯然是對自己這“古代守護者”的身份生疑，他根本不是求教，而是質疑來的。
　　“我知道啊。”他當場壹攤手，“但我現在沒空告訴妳。”
　　盧恩大公壹楞——這可沒按套路出牌。
　　他跟很多人勾心鬥角過，但貌似沒有這麽不要臉的！
　　“因為我跟人有約了。”郝仁這時候才大喘氣地繼續道，“康德家族也在邀請我，而且也是討論古代知識的問題，作為壹個重視承諾和公正的聖域人，在完成這次赴約之前，我不能跟妳說更多。”
　　他這頭兩句話就把概念偷換完畢，惹得身旁兩位公主竊竊私語：“阿尼亞，聖域有這戒律麽？”“沒聽說過啊……”
　　郝仁板著臉：“壹千年前有。”
　　盧恩大公怔了怔，隨後面色不變：“既然如此，那是我唐突了。請守護者大人先去赴約，我將靜候您的指教。”
　　言下之意就是回頭他還得再過來考證考證，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他這塊老姜估計已經辣出油來了……
　　郝仁壹個頭兩個大，但好歹是過了眼前這壹關，他保持臉上表情毫無變化，壹邊維持著世外高人的派頭壹邊對盧恩大公點點頭：“沒問題，教導世人正是我等神職人員的天職，小家夥妳勤奮好學的精神讓老夫甚是欣慰啊。回去等著吧，等我整理好思路，回來肯定好好開·導·開·導妳。”
　　說完這話他也不等對方回答，扭頭就走。
　　盧恩大公在後面表情都石化了，半晌才喃喃自語壹句：“小……小家夥？”
　　維羅妮卡和阿尼亞覺得這個稱呼完全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