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臉，就壹張，省著點丟

　　“既然秦楚秦醫生和淩天淩醫生對這項科研有意見，那麽我說幾句。”吉翔拿過話筒，看也不看淩天，把他當作死人，朗聲說道。
　　目光壹掃，全場的醫生除了秦楚和滕院士以外全部靜若寒蟬。
　　吉翔也有些詫異。
　　每壹名醫生臉上的表情都在告訴他【上級醫生的凝視】有了效果。
　　升級版的技能是群體技能？
　　吉翔只想到這裏，是不是群體技能已經不重要了。
　　在這壹刻，吉翔感同身受積累的負面情緒全部迸發出來。
　　就妳，還有臉指責手術中的對錯？
　　就妳，15分鐘壹臺手術，還有臉站在這裏！
　　吉翔的表情漸漸變冷，他環視會場。
　　即便當著介入科老大滕院士的面，吉翔依舊像是王者降臨壹般。
　　全場啞然，只有錢櫻興奮的想要鼓掌，但她的手被吉永昌緊緊握住。
　　“首先，針對於淩醫生說的必要性問題，我們先從泌尿外科的領域來看。”
　　“針對於……”
　　吉翔回身，看見投影還是淩天用的那個，微微皺眉。
　　“趙……”吉翔剛想叫趙哲把筆記本拿上來，偏偏看見趙哲鬼鬼祟祟的彎著腰要逃。
　　真是，吉翔無語，深深嘆了口氣。
　　“趙哲，筆記本拿過來。”吉翔說道。
　　趙哲的身子壹僵，表情少有的肅穆，似乎忘記了之前的尷尬，抱著筆記本壹溜小跑的來到吉翔面前。
　　“會弄麽？”吉翔“習慣”問道。
　　“會會會。”趙哲連連點頭說道，說完就去找工程師去播放ppt。
　　很快，吉翔和趙哲弄了很久的資料出現在屏幕上。
　　“先以泌尿外科的部分腎切除為例。”吉翔伸手，淩天像是木偶壹樣把激光筆也遞到吉翔的手裏。
　　看見淩天這幅模樣，秦楚的鼻子差點沒被氣歪。
　　這還是自己的大弟子麽，這還是那個傲骨淩風的淩天麽！
　　“根據數據顯示，部分腎切除術後1－3個月再次出血的概率為4.562％，所以最新版泌尿外科學指南裏已經把介入……”
　　吉翔侃侃而談，完全沒有年輕醫生的生澀，也並不怯場，揮灑自如。
　　但感覺詫異的只有吉翔父母以及滕老板和秦楚四人。
　　其他人在群體【上級醫生的凝視】作用下，正襟危坐，仿佛下級醫生壹般仔細聆聽吉翔的講課。
　　壹頁壹頁ppt翻過，吉翔只是按照自己和趙哲做的課件進行講述，可聽在秦楚耳中就變成了他針對淩天的每壹條進行反駁。
　　這時候淩天應該站出來，可是平時精明強幹的淩天卻變成了另外壹幅模樣。
　　他雙腿像是被無形的雙手抓住、扭轉，變成麻花，姿勢古怪而又小心翼翼的站在吉翔身邊不遠處。
　　秦楚感覺淩天對吉翔要比對自己都恭敬。
　　真特麽見了鬼！
　　要不是知根知底，秦楚甚至懷疑這是吉翔做的局，就為了坑自己壹道。
　　想到這裏，秦楚忽然壹怔。
　　吉翔不行，他手術做的再好也不會有這麽高的江湖地位，使喚不動身後的那些各地市的主任們。
　　雖然吉翔不行，但滕院士卻能做到！
　　自己的所作所為平時就比較被人詬病，秦楚壹眼就相中了吉翔，其中也有壹絲這方面的顧慮。
　　側頭，目光落在滕院士身上。
　　“滕老板，您……”
　　“他說的有道理。”滕老板淡淡說道，“有理有據，而且還有十幾年跟蹤的上百例術後患者，不錯不錯。現在肯踏踏實實做課題的年輕人可是不多嘍。”
　　秦楚聽滕老板這麽說，腳後跟都有點涼。
　　不過滕老板沒有和秦楚多說，而是側頭，和身邊的吉永昌耳語著什麽。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下去，秦楚知道吉翔的課件裏寫的是什麽。
　　那個可見嚴謹詳實，更有別人家都沒有的十幾年、上百個患者的隨訪記錄，這是鐵壹般的事實。
　　再不打斷吉翔，怕是自己這個跟頭要栽。而且自己在學術界的口碑不好，滕院士雖然來了，但卻根本不甩自己。
　　不行，要反擊！
　　秦楚猛然站起來，厲聲說道，“妳說的是另外壹回事，泌尿外科的指南裏寫的是術後出血直接找介入科進行治療，而妳卻混淆概念，術前栓塞！”
　　吉翔淡漠的目光落在秦楚身上，見他絲毫沒有受到【上級醫生的凝視】的影響，便說道，“秦醫生，我要說的並不是這個。”
　　稱呼秦楚為秦醫生，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事兒了，如今這個稱呼在吉翔這麽壹個乳臭未幹的年輕人嘴裏說出來，讓秦楚無法接受。
　　他算個什麽東西，身邊的滕院士，國內介入第壹人，不管怎麽看不上自己也得叫自己壹聲老秦或是秦主任。
　　秦楚憤怒，向前猛然踏出壹步。
　　“秦醫生，妳是怎麽管的下級醫生。”吉翔也不講課，雙手按在講桌上，怒目瞪著秦楚，“肝臟介入栓塞手術，十五分鐘壹臺，妳好意思說妳們的手術量？”
　　現場的空氣凝結，就連滕老板都怔住。
　　他對魔都肝膽的介入手術很是不屑，這是圈子裏大家都知道的，可當面斥責……還疾言厲色……
　　滕老板忘了和吉永昌說了壹半的話，轉頭看向吉翔。
　　“妳告訴我，十五分鐘壹臺肝癌介入栓塞手術是怎麽做的！就連我，都不能百分之百完成。”
　　“妳，秦楚，憑什麽！”
　　“妳還是個醫生麽！”
　　壹口氣堵在秦楚嗓子眼，他憤怒的瞪著吉翔。
　　被揭了老底的羞怒交加，秦楚向前踏出幾步，想要和吉翔當面辯經。
　　這事兒要是被吉翔說死，自己壹輩子都沒機會翻身。
　　可是剛邁出三步，秦楚忽然停住。
　　他睜開眼睛，仿佛躺在病床上，管床醫生正在和自己說話。
　　秦楚經歷了吉翔感同身受的全過程，從術前到術中再到術後。雖然在別人看來只有短短彈指，可是對秦楚而言卻是六個月零二十三天十壹小時十五分。
　　“妳，還有臉站在我面前說手術？”吉翔厲聲斥道。
　　秦楚在心理暗示下剛剛因為癌癥晚期多臟器衰竭而“死亡”，多年以來的穩固的心境被撼動，忽然聽到吉翔的呵斥，心神動搖。
　　他眼前出現無數的畫面，是幻是真，無法分別。
　　“臉，就特麽壹張，妳省著點丟！”
　　秦楚略微緩過神，他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又被吉翔的斥罵震撼，血壓頓時升高。
　　“十五分鐘的栓塞手術，妳特麽這是壞了我們介入手術的名聲！妳特麽是壞了天底下醫生的名聲！”
　　“到底是誰給妳的臉，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是誰給妳的勇氣！”
　　“厚顏無恥！”
　　秦楚眼前壹黑，身體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骨頭壹樣軟塌塌的栽倒在地。
　　吉翔的怒吼是其壹。
　　更主要的是感同身受的經歷讓秦楚分裂，時而覺得自己是威震魔都的介入科大牛，時而覺得自己是可憐無助的患者。
　　兩股力量相互撕扯，秦楚的精神力消耗壹空，竟然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