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否極泰何來
黑鍋 by 常書欣
2022-5-3 21:08
辦公室的桌上新臺歷翻到了第十五頁,陽歷壹月十四日、陰歷十二月初八……
翻臺歷的是伍辰光,正看著今天這個日子發呆,或者,正在為越來越近的限期發呆。
突然間被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了,順口應了聲,進來的是辦公室鄔主任,手裏持著壹份傳真電報,又是找領導來簽發公文閱辦來了,伍辰光下意識地抽了支筆,準備簽上名字,逢年過節強調安全、布置綜防、加強節前人員思想教育等等之類的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能成文。作為支隊長,壹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文件上簽字,保證上情下達。
“嗯!?省廳的發文……”
伍辰光沒看內容,壹看標題倒詫異了句,再壹看第二頁有市局梁局長、肖副局長、高副局長等壹系列局長的簽發,倒上心了,不過壹看內容,立馬又泄氣了。標題是《關於開展基層幹警心理健康實地調研的通知》。內容是省廳政治處將組織人員奔赴各基層刑偵、特警、經警、派出所等警種開始實地調研,要求各警務單位予以大力配合。
有道是上頭調研,底下花錢,不管內容如何,但實質性的應該是個招待問題。草草壹看,對於這個壹直就在基層摸爬滾打的伍支隊長有點不太明白所以然,揣不準上級這麽個動作有什麽意思,拿著筆沒下手,擡眼問著:“小鄔,那什麽書來著,咱們不剛發了沒多久嗎?……就是說什麽心理健康。”
“是公安民警心理自我調適學習讀本。”鄔主任提醒道。
“咱們支隊不是都發下去了麽?這心理危機幹預又是那門子學問?現在怎麽都願意和危機掛鉤……”伍辰光看著這封傳真電報,附後的有詳細調研細則,不過於基層這種實幹型而非學者型的小領導,還真就難以領會上級的精神。
“伍支隊長,是這樣,我專門問過市局綜合辦的,這次省廳主要針對的是危險性較大的警種,比如咱們刑警、特警、治安防暴以及110特勤,重點提升高危崗位民警的環境適應能力、情緒調控能力,普及心理自我調適知識,提高心理自我免疫和自我調控能力……和以前還是有所區別的,這次是省廳的警察心理學專家張處親自帶隊下來,市局也很重視此事。”鄔主任這主任當得年頭不短了,對於領導這壹問看樣早有準備。
伍辰光鼻子哼哼著笑著頗有幾分輕蔑的意思,心不在焉的刷刷簽了幾個大字,不屑地說著:“心理問題!?多放兩天假陪陪老婆孩子、多增加點外勤補助,什麽問題都沒了,凈搞這虛的,沒壹點實際東西。”
說著把傳真電報遞給了鄔主任,主任心裏暗笑著,事實倒也如此。這什麽警察心理健康的書發的不少,年年都有,可真看的有多少就不好說了,內勤還有點時間,這外勤看老婆看孩子的時間都不多,誰顧得上看這玩意。在這壹點,起碼主任和支隊長的看法是高度壹致的。
電報拿回了手裏,壹看領導的簽批是辦公室安排,鄔主任有點難為地又請示上了:“伍支,省廳張處親自來咱們這兒,咱們怎麽安排?”
“該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吃好喝好回去別說咱們不好就行了,怎麽啦?”
“倆位都是女同誌。”
“噢……對對,張英蘭,這老太太可死板的緊,在市局政治處呆過。那這樣,妳打聽壹下,然後到各大隊,挑倆仨模樣順眼、口齒伶俐女警,陪著各處轉轉,吃飯住宿調研妳看著安排吧,還有啊,下個通知,重案隊及各大隊,整理內務,加強學習,強調警容警紀,特別是老出錯的刑偵隊裏啊,重點跟他們隊長強調壹下,把手下看緊了,別出門跟壹群土匪樣,這個節骨眼上出洋相我收拾誰……”
伍辰光想到什麽說什麽,絲毫沒覺得這麽說自己就是個匪首了,鄔主任用心記著,壹逢上級來檢查,需要亮著什麽來,需要藏著什麽,這警隊裏大多心裏都有數,說話的中間看著支隊長又倒了幾粒清熱解毒膠囊往嘴裏塞,心裏卻是知道八成支隊長為案子事上火,小心翼翼地給領導倒上水,告辭出了辦公室。
上火,確實上火,壹個上午,簽了七份上級來文,又簽了兩份下發的通知、再簽了四個差旅報銷單、又簽了六個羈押通知。簽了多少伍辰光記不太清了,不過簽這些字就接近中午了。吃過飯再到了下午,估計還是這樣延續著。
這就是伍辰光作為這個不大不小領導的日常工作,但真正上火的不是這些已經習以為常的日常工作,而是那倆件壓在支隊頭上的大案,案子不破,怕是火消不了。
又看了壹眼臺歷,伍辰光頭仰著盯著天花板,發愁著越來越近的限期……
陳水路新村殺人案沒有什麽新的進展,描驀恢復的嫌疑人到底有幾分相似還真不好說,但這個嫌疑人和數據庫裏李三柱的照片不相符合,可李三柱脫不了嫌疑,但恰恰是那個中槍脫逃的李三柱,不但大原圍捕沒有抓住人,雲城方面也毫無消息,通緝令遍布省內已經二十天了,還是壹無所獲;不僅僅是李三柱消失了,驚鴻壹現的齊樹民自從盛唐事件以後就再沒有了消息。
對於這倆個十幾年前親手送進監獄的頑匪伍辰光心裏清楚,盜墓出身的人本身就膽大心細,出獄後又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像這種老江湖沒有那麽容易抓得到,何況這人已經擁有了外國的國籍。
這段時間,支隊和省廳的聯合辦案重點排查放在齊援民為首的霽月閣經營上,都期待能從這裏突破,不過查來查去卻查出了壹個笑話,霽月閣十壹年的經營賬目清清楚楚,幾筆疑似有問題的賬目順著來龍去脈壹查,卻是已經捐給了省博物館、省文物研究所幾家單位,這個調查捅了壹個不大不小的馬蜂窩,在古董愛好者的群體裏,不乏有從市裏、省裏退下來的大員,電話壹打,不是市局就是省廳,專案組裏每天接到各級領導“關懷”、“囑托”電話就不知道有多少。
這壹次讓伍辰光有點領教到古董的威力了,錢能當賄賂、女人能當性賄賂、古董如果在喜好他的人眼裏,怕是比前兩樣更管用。市局梁局長已經幾次打招呼,壹定要“註意方式方法”、壹定要“不能引起負面影響”,兩個壹定,加上壹堆電話,讓伍辰光感覺越來越束手束腳不是那麽放得開了。
這種束手束腳的憋屈,恰如壹位千嬌百媚的裸女在側,而自己卻沒有那種雄起和深入的能力那種感覺。不上火都不可能。
“對,問題在自己身上,太過於死板和教條了……”
伍辰光檢討著得失,想到了此案牽涉到了派出所、預審處倆人,牽涉到了唐授清,如果牽涉到了唐授清,那麽唐授清的背後還有誰,就不好說了。不過不管是誰,對於辦案、對於偵破、對於排查肯定都了如指掌了,常規的偵破對於普通的罪犯有用,對於齊樹民、李三柱這類飽受打擊,早百練成精的人物肯定不管用,地方公安都找不著人就說明了這壹點。對於齊援民這種腳跨了多個行業關系遍布全市的人來說,更不管用,這個人連警察都買得動,怕是對警察這壹套要熟悉得很,即便是有什麽貓膩肯定也掩蓋得不露分毫。
破綻……需要找到對手壹個破綻……伍辰光幹了幾十年刑偵,深知到找到對手弱點的重要性,這些年大原落網的人物不少。四和尚團夥囂張壹時,但為首的這位吸毒,抓捕的時候沿著毒品貨源便挖了壹窩;哄傳壹時的“殺人魔王”王彥青,有好色的毛病;去年的偽鈔團夥,更容易,內部分贓不均,經常內訌……有時候壹個細微的錯誤往往能讓壹個巨奸伏法、大惡落網,可這兄弟倆的破綻在什麽地方?
“破綻……對!這個最初的破綻來自……”
伍辰光再想的時候,眼前浮現出壹個人影,壹個同樣讓他多次虛火上升的人影。把霽月閣上上下下拘回了刑偵大隊、把薛建庭和失槍挖了出來、又把壹車古董截了下來,最終還把明火執杖的齊樹民趕出了大原。除了最後壹次是攪和了預定計劃,前若幹次,別說放到個人頭上,就是放到那個刑偵大隊,都是壹件能驕傲幾年的大功壹件。
這個人肯定是找出破綻的最好人選,伍辰光突然發現自己良久以來已經當局者迷了,被案子搞得昏頭轉向,尚忘記了自己手裏還有這麽壹張王牌。
對,絕對是壹張王牌,就沒有破綻,這家夥也制造得出破綻來,此時再想那個人把全市聞名的盛唐夜總會攪得烏七八糟,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了,隱隱地讓伍辰光有點快感充溢在胸中,像這種藏汙納垢的地方,不值得同情。
說幹就幹,伍辰光略壹思索,拿著電話的手稍稍壹停頓,斟酌了語句,電話拔出去了:“餵,堅定……妳躲我幹什麽?案子下不來,我吃不了妳……我可告訴妳啊,快年底了,要密切註意幹警們的思想動向、及時解決和發現壹些問題的苗頭……別給我打馬虎眼,這工作我不問我都知道妳沒做……那我問妳,妳們隊裏簡凡呢?……訖今為止,妳們重案隊和他本人,都沒有給過我壹個詳細的報告和檢討。……什麽什麽?過兩天?妳咋不說過兩年我退休了再說……少磨嘰,通知他本人,下午三點,帶上情況報告和檢討書,到我辦公室報到……”
頗有怒氣的聲音扣了電話,伍辰光的臉上暗暗浮著笑意,為自己這個靈光壹現自鳴得意,就這態度估計要把陸堅定嚇得夠嗆,領導用人嘛,敲著打著唬著訓著都行,就是不能哄著求著慣著,特別像簡凡這號,毛還沒捋順的,不多敲打,還真就不行……
……
……
“陸隊,不是情況還沒查實嗎?沒查實讓我寫什麽檢查?……正式處分都沒下來,要是給個清退,那我寫檢查不是脫褲放屁麽?……報到?還去支隊長辦公室報到?……那好那好,我不給妳找麻煩,我去還不成,知道了,下午三點……”
掛了電話,簡凡眉頭皺皺不知道這是又有了什麽新花樣,還是所有的花樣都要結束了。
雪已消融,臥室的大窗外面,小區的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居民和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盡收眼底,掐指壹算,差不多過了兩周普通人的生活,而且生活的蠻不錯,看臉上的傷就知道,已經好了七七八八,痂已脫落了,不細看已經看不到傷跡。再看看臉上的表情也知道,倒不像辦案期間長年掛在臉上的愁眉苦臉;看了臉部再看身上更知道,系著圍裙,敢情這是做飯的間隙忙裏偷閑接了個電話。
電話往床上壹扔,簡凡不以為然,根本沒有伏案寫檢查的打算,況且那活還真不是自己的強項。還沒出臥室,就聽得廚房裏“啪”地壹聲碎裂的聲音,尖叫聲隨即響起,嚇了簡凡壹跳,小步蹬蹬蹬直奔進廚房。
是蔣迪佳,倆手舉在胸前投降的姿勢、面部的表情定格著驚訝,兩只大眼骨碌碌轉著,好像被自己的動作嚇住了,看著簡凡進來,歉意的說著:“Sorry,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地上,碎裂著壹堆碗碟的,八成是準備盛菜先洗洗,來了個拿捏不穩全報銷了,簡凡看得哭笑不得地說著:“就故意也不能打這麽多呀?十天妳打了三回碗盤……”
“哼!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蔣迪佳擰著鼻子,賭氣了句。
“自己收拾,罰妳不準吃飯。”簡凡笑著倒沒有苛責,慢慢地處得近了才知道,蔣姐不僅僅美得脫俗,人更脫俗,像柴米油鹽之類的俗事根本就是白癡壹個。
“哼,小氣……”
蔣迪佳埋怨了句,找著笤帚收拾著殘片。想幫點忙,不過看著簡凡手腳利索地忙活著,自己壓根就是壹累贅,幹脆出了廚房,準備坐享其成了。
這屋裏,可能什麽都缺,就不缺吃的。餐桌上的瓜子,個大籽飽的葵花子、個小味香的黑瓜子、幾乎是圓形的大西瓜籽,還有風味加外獨特的南瓜籽,四色壹盤,磕著噴香的瓜子,等著菜上桌、飯入碗的時間。
看著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簡凡,沐浴在這嘗也不夠的溫馨之中,偶爾的過錯也會被這個可愛的小男人包容著,蔣迪佳倒覺得倆個人對於彼此好像沒有什麽可挑剔的。
菜上桌了,確實沒有什麽可挑剔的,熱騰騰的砂鍋煲得素什錦,蔬菜淡淡的清香隨著熱氣彌漫開來,蔣迪佳深吸著鼻子,有點饞相的湊上來,不過簡凡卻是謔笑著遞著壹個盛菜的大盤和壹副筷子道:“將就著吧啊,碗被妳報銷了,拿盤就著吃吧。”
肉乎乎的香菇、顏色鮮艷的胡蘿蔔、綠得通透的豆莢、還有大原人冬季桌上的常菜蘿蔔白菜凍豆腐,蔣迪佳早忘了不快,饞相畢露著挾著吃得津津有味。看看簡凡盛的米飯也在盤裏,蔣迪佳這倒有點不好意思了,訕笑著說著:“簡凡,妳是不是嫌我什麽也不會做……”
“嗯!?……”簡凡坐下了,側眼饒有興致地看著蔣姐,有點失落的眼神,壹發愁倒是更有壹種另類的美。這樣子讓簡凡想生氣都生不上來,正色說道:“誰說的,妳有壹樣就做的非常好?”
“什麽!?”蔣迪佳順口問著。
“做愛呀!……嘿嘿哈哈……”
“討厭……”
簡凡壞笑著,蔣迪佳臉上壹片飛紅,跺著腳,筷子當武器要打將上來,不過毫無力量的攻擊被簡凡捉住了纖手,作勢來了吻手禮,順手把米飯放到面前。安撫著佯怒的蔣迪佳:“妳才打了幾個碗盤算什麽,我小時候在廚房切菜,我都數不清切指頭切了多少回……切了我都不敢說,怕我媽罵我。慢慢就學會了,最簡單的事就是做飯。”
“有妳在,我才不學呢。”蔣迪佳得意了句。
“那倒是啊,我媽說,我跟我爸得性壹個樣子。”簡凡搖搖頭,有點自甘命薄了。
“什麽意思?”
“伺候媳婦的命唄。”
“呵呵……誰是妳媳婦!?”
“不當拉倒,看妳以後饞了誰給妳做。”
簡凡壹如既往地恬著臉開著玩笑,熱氣騰騰燴菜,吃得開胃開懷,偶爾看看簡凡的臉上,傷痕已去。因為傷的緣故,見準丈母娘壹事被壹擱再擱,現在倆人倒沒人提了,剛剛說到了媳婦壹事,蔣迪佳驀地有點心動,看著簡凡正專心致誌地吃著,弱弱地問了句:“簡凡,我問妳件事。”
“什麽事?”
“嗯,妳想過我們結婚沒有?”
“想過呀,怎麽啦?妳迫不及待了呀?”
“少來了,妳才迫不及待呢……妳說我們要結婚,那會是什麽樣子?”
“嗯!?”簡凡這才重視上了,仔細看看停筷未食,有點猶豫不決的蔣姐,笑著說道:“看來妳和我有同樣的擔心啊?……其實呀,婚姻有三分之壹是杯具,最終是以倆個人的分手告終的。”
“幹嘛往那最壞處想?”蔣迪佳埋怨著,不高興了。
“嘿嘿……剩下的三分之二,也未必是好,還有三分之壹呢,不是悲劇,而是啞劇。”
“什麽啞劇?”
“倆個人各幹其事,互不幹涉,根本沒有共同語言,那不是啞劇呀。”
“這個形容倒貼切……呵呵,只剩下的三分之壹喜劇呀,那太少了點吧?”
“NO,剩下的也不是喜劇。”
“是什麽。”
“鬧劇。”
簡凡解釋道,看著蔣迪佳眨著美目不解,笑著道:“現代人的結合不壹定是以感情為基礎啊,壹結婚了,毛病出來了,不是出軌就是出墻、不是缺錢就是缺房。那能不鬧嗎?就不鬧離婚也是天天鬧不痛快。哈哈……”
蔣迪佳被逗得跟著直笑,笑得差點掉出眼淚來,笑著不滿意地拍打了簡凡壹下子,嗔怪著:“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像妳說的,天下還沒有美滿的婚姻了。我就不相信。”
“嗯,說對了,還真有。”
“是什麽。”
“我爺爺、我奶奶唄……五十年釀著玉米黃、五十年睡著大通床、五十年倆人沒有分開過了啊,現在是三代同堂了,每年壹回老家十好幾口,那才叫熱鬧吶,那才叫幸福呢……哎,蔣姐,咱們得趕到前頭,生個娃娃抱回去,那馬上四世同堂了,抱著孩子出去壹圈,光壓歲錢就掙不少呢?……哎,蔣姐,怎麽了?我就說說啊,咱不急……”
簡凡嘻嘻哈哈地說著,本來當壹玩笑開著,不過看著蔣迪佳的眼神有點不對了,趕緊地關切道,還以為又惹蔣迪佳不高興。
“不是……”蔣迪佳搖搖頭,笑了,嫣然壹笑道:“妳說的是那種原生態的愛情,那當然是最美的。”
眼相見、心相連地相視壹笑,簡凡再想說什麽,突然發現不用再說了,在這件事的默契已經不需要贅言,無非就是雙方父母間的羈絆,好像那些都不是什麽問題。
蔣迪佳壹笑之後,暗暗地覺出了簡凡對於自己的依戀猶如自己對他的依戀壹樣深,以前刻意回避著婚姻的問題現在好像對於這件事有了某種期待。這,或許對於自己也是最期待看到和聽到的。
“簡凡,妳變了。”良久,蔣迪佳輕輕說了句。
“是嗎?”簡凡奇怪地看著蔣姐。
“其實我不該對妳的選擇發表什麽意見,我發現妳雖然吊兒郎當,可真要認準了壹件事,很執拗也很愛鉆牛角尖,警察這個職業沒準真的不適合妳,妳幹得有點投入了,我也不想看到妳三天兩頭受傷、受傷完了還被停職,見不著妳的日子裏我也有點擔心……”輕輕地說著,眼相視著、手相握著,蔣迪佳撫著新傷剛愈的臉頰,有點疼惜地說著:“想辭職就辭了吧,這麽著不上不下懸著,妳也不好受。”
無言的感動湧在眼中和心中,簡凡笑著,很豁達的笑著,握著蔣姐的纖手吻吻,釋然地說著:“姐,別擔心,其實這個職業也不是壹無是處,最起碼教我懂得了點責任感和正義感……壹件事總得有始有終,不管是作為警察還是做為男人,半途而廢終歸會有點遺憾。”
蔣迪佳笑了,沒有阻攔也沒有支持,只是理解的壹笑,鼓勵似地伸著脖子,送上了壹個香吻,為警察、也為這個男人,更為那句沒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