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初識崢嶸相

　　水泥汀斑駁的停車場，在秋陽下病殃殃顯得缺乏生氣的梧桐街楊，好歹是國慶期間的生意尚可，九鼎休閑酒店這裏尚不缺人來人往，蔣迪佳從車裏探腳欠身出來，四顧著這個代表著蔣家興衰的酒店生意，又是壹時地感觸萬千，多年前的剪彩儀式蔣家是何等的風光，以休閑為名的酒店在大原九鼎當屬首家，壹個開業儀式請到了省市十幾位領導前來觀摩，那時候自己還坐在輪椅上，是被哥哥推著來的，不過即便是坐在輪椅上也沒有像今天如此的黯然和失落過，從茶樓是壹個人回來的，來接人的何芳璐看蔣迪佳臉色不好，也不敢出聲發問請到了人沒有，直陪著這位大小姐上了十七層。
　　大廳裏很稀疏，總臺還沿用著數年前的純平大塊顯示器顯得有點老舊了，隱隱地聽說現在的酒店管理系統軟件已經相當先進了，但生意滑坡，在九鼎已經節省到極致的支出裏還是沒有更換，踱步著進了電梯，或許是心情的作祟，蔣迪佳甚至這幅老式電梯在吱吱啞啞的響著，就像九鼎的這幢大廈壹樣隨時可能傾坍。
　　失落，壹種深深的失落襲來，幽幽地長嘆著，不知道是為自己失去的那份感情而失落，還是在為上壹代的榮耀無法傳承而失落，更或許那份失落很直接，就是為九鼎，就是為眼前觸目可見的頹廢和衰敗失落。
　　輕盈的步子款款走著，輕叩著十七層的總經理辦門，壹聲吱啞而開，是壹位梳著小辮的姑娘，張著臂興高彩烈的喊著姑姑撲了上來，愁容滿面地蔣迪佳霎時笑著，喊著蓓蓓的名字，抱著起身，這是哥哥家的姑娘，幾年未見已經到上學的年齡了。進得門來，何秘書剛剛掩上門回過頭倒微微詫異了下，總經理蔣九鼎和妻子坐在沙發上，老董事長申凝霜和不常見面的丈夫蔣清源也來了，敢情這是全家齊聚了，剛揣度著這個場合自己在合適不合適的時候，蔣九鼎神經質似地訓斥著何秘書：“小何，妳怎麽跟來了？不招呼請的客人呀？”
　　“沒……沒見客人呀？！”何芳璐語結了句，目光投向逗弄著小女孩的蔣大小姐，蔣迪佳輕聲回了句：“我們沒有壹起回來，他還有點事，十二點他自己來。”
　　“哦……”蔣九鼎看著妹妹，絲毫不懷疑自己這位風華絕代的妹妹在這裏，不怕那小子不來，趕緊地招手安排著：“那快去，妳和張總到門口迎接，直接到小餐廳。”
　　何芳璐告辭轉身迫不及待地快步走了，人壹走，坐在總經理位置上的申凝霜問上女兒了：“佳佳，怎麽？他還擺架子？妳就沒和他說清楚吧？也就是個配方奇特而已，真正能不能投資還得看配方的效果如何？這不是求他，是給他個機會……”
　　雖然退出了商界，可當年女強人的影子還在，申凝霜說得頗為大氣，就像當年連上門送投資的銀行也敢趕出門壹樣，絲毫不見身處劣勢。這壹出聲，讓蔣迪佳臉頗有幾分難堪，弱弱地不悅地喊了句媽，還沒說埋怨來，兒子蔣九鼎也接上茬了，壹句語重心長地喊媽說著：“媽……這事您千萬別摻合，您壹摻合準黃。”
　　準黃的原因嘛，蔣九鼎估摸著簡凡的心結還要是媽媽申凝霜極力反對倆人婚事上，不料對於申凝霜從來不覺得自己哪裏錯了，哼了哼不屑地說著：“就是鄉巴佬而已，誰還把他當成寶了？再來壹次我還是要把他掃地出門……九鼎，這個配方到底值不值得下這麽大力氣？跟誰不能合作，非跟他合作，妳就不覺得自己丟面子呀？”
　　“媽……您看您又來了……好好，合作者多得很，可羅家醬方只此壹家別無分號……看這個……”蔣九鼎生怕說服不了母親似地，翻著幾分收集的畫報，純英文版北美刊的，壹指其中的幾頁，父親蔣清源也湊上來，粗粗壹看介紹，這是大原的桂園渡假村介紹，著重展示的是幾味花饌，幾頁彩頁俱是百花爭艷、槿蘭魚、百花粥之類的圖片，放到壹起煞是好看，父母倆看著，蔣九鼎幾分神秘地說著：“桂園以花饌，花饌以花饌為首，花饌樓的花大師，妳們猜是誰？”
　　“是他！？”申凝霜老臉霜重，壹句直指，兒子點點頭默認了，這壹下子本來還有點興致看畫報的申凝霜啪聲把雜誌壹扔撂了句：“就做出滿漢全席來，也是大師傅，切……還花大師。”
　　“好好，媽我知道妳聽到這個名字就犯病……這麽說吧，花饌就是羅家醬方其中的壹味，他就憑這麽壹味在桂園撐起了花饌樓來，妳覺得值得投資麽？還有，從桂園出來，就壹味鹵煮肉大路貨，他在大原鋪了七八十家分銷店，妳覺得值得麽？……還有啊，誰也看不起的盒飯生意，他楞是能做到日銷兩三萬份，就他現在發展的迅猛勢頭，假以時日，在大原的飲食界肯定是獨樹壹幟，別以為光咱們壹家看到了啊，門味齋醬坊、天天飲食、金鼎快餐、杏花嶺肉聯廠，少說也有十幾家在找他合作……咱們撇開這個人不談啊，您覺得這不是商機麽？”蔣九鼎細細壹羅列，聽得蔣迪佳霎時心跳了跳，驚訝地看著哥哥，還不知道三年未見，曾經那位吃才還真的成大材了不成？就這幾項把申凝霜也羅列得不得不重視了，就即便對這個人犯病，可對於合作的前景還是蠻期望的，最起碼大原裏上年紀的人都知道羅家醬方是什麽水平，恐怕拿到手裏就是坐擁金山銀山吃喝不愁了。
　　“哎，對了……”申凝霜稍稍思忖了片刻，又從生意人的角度發現了新的商機，手揮著示意著兒子：“九鼎，妳不是說這份方子是曾楠的？”
　　“是啊，確實是，佳佳就知道。”蔣九鼎隨口應著，申凝霜再看女兒的時候，女兒卻是有點扭捏點點頭，那東西蔣迪佳當然見過，恐怕那個時候每每見到餐桌上的美味小炒就是此物了。
　　“這就有的說了，妳們多做壹手準備，如果他要拒絕，或者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咱們就找曾楠合作，讓曾楠出面把這個方子要回來……大不了咱們賠上點官司錢，也比陪笑臉強。妳們還要考慮到，他要是耍賴不給，像上次那次給假方，再要不明裏合作，暗裏拆臺，這些事妳們都要準備好……既然誌在必得，就做好壹切準備……”申凝霜不愧是商場裏打滾出來的，幾句侃侃而來，無懈可擊。聽得蔣迪佳咬著嘴唇，低著頭直進了內室的休息間，不但女兒，連兒子蔣九鼎也聽不下去了，趕緊地制止著勸著：
　　“媽媽媽……您別那壺不開提那壺啊，這事您千萬別提到曾楠身上，這裏頭來由這樣，曾楠父親曾國偉被害失蹤十四年的懸案是簡凡破的，這是做為報酬給了他的……再說了，您以前的生意上的夥伴王為民，還有用古董洗錢有過來往的霽月閣，都是這案子涉案人，千萬別提舊事啊，壹提舊事壹扯曾楠，黃得更快……”蔣九鼎幾分緊張地勸著母親，幹脆直說了：“媽，反正在他也沒機會成咱們家女婿，您就給他個笑臉，有那麽難嗎？”
　　“呵呵……我還就不想給他這個笑臉。哼……”申凝霜幾分氣結，這輩子解不開的心結很多，不過最讓她掛在心裏的恐怕是被那位很不入眼的小警訓斥壹番，氣悶了句，不過看看兒子、看看兒媳婦幾分懇求的眼光，又想想九鼎此時的境遇，有點不悅地說著：“好好好……給他個好臉色行了吧？我說九鼎，爸媽花上百把十萬培養妳，又是商學院、又是MBA、歐美國家妳也去過十幾個了，不管學歷，不管眼界，不管見識，誰比得上妳，怎麽到頭來還是經營得壹塌糊塗。”
　　“媽……這能和您那時候比嗎？那些叔叔伯伯在臺上，您壹個電話他們就把招待處安這兒了，只等著結賬就行了，現在是什麽條件，不但選擇多樣化，咱們這幾個股東是前怕狼後怕虎投入跟不上，酒店這本身就是砸錢生意，條件、環境、檔次上不去，不走下坡路走什麽路呀？您這壹代的關系壹下臺，我就有天大本事，我找誰去？”兒子的牢騷發得也對，壹攤手無可奈何了，在國內的生意可不太像國外那麽規範，壹半靠本事、壹半靠關系，本事和關系都全乎，還得有錢，而現在九鼎休閑酒店的衰微恐怕和這三者都有點關系。
　　兒子壹說，當娘的又參謀上了，不過想想自己這壹代差不多退完了，恐怕就自己再出山也是日薄西山無濟於事了，倆人連說帶辨聲音頗大，蔣清源搖搖頭，仍是那副不沾銅臭的清流作派，拉著小孫女，進了內室，微微稍楞之後，卻見得女兒蔣迪佳半伏在床上，頭埋在枕裏，捂著耳朵，就像小時候生悶氣了壹樣不願意聽到外面的談話似的。
　　小蓓蓓蹦蹦跳跳跑到了床前，也怔了怔，輕輕地撫著姑姑的頭發奶聲奶氣地問著，姑姑，妳怎麽哭了？蔣迪佳被人揭破了心事壹般抱起小侄女，邊抹著眼睛邊勉力笑著：“姑姑沒哭……姑姑眼睛迷了，小蓓蓓來幫姑姑吹吹……”
　　哎……聲輕輕喟嘆，是蔣清源，是這位滿頭華發的老人在喟嘆，外間的夫人和兒子還在爭執，而面前的女兒是清淚盈眶強作歡顏，知道這次讓女兒勉為其難了，也更知道女兒的心裏恐怕還沒有放下平生第壹次付出的感情，而夾在感情、親情和生意之間的那種滋味，又是讓女兒該何等地難堪，更何況外面那倆位正以最陰暗的心理猜度著可能發生的事。
　　閉上了門，把聲音隔到了門外，坐到椅子上，看著抱著蓓蓓逗弄和女兒，蔣清源幾分舐犢情深的嘆了句：“哎，妳這麽大的時候就和蓓蓓壹樣，爸爸上課時候還得拖個小油瓶把妳帶上……壹晃三十多年了，哎，也許我們不該攔著妳和簡凡的事，這孩子我印像不錯。”
　　“爸，都過去了……我已經把他忘了。”蔣迪佳輕輕地言不由衷。父親壹笑接道：“忘了好，要忘了就沒有那麽多傷心了……妳們談得怎麽樣？”
　　“怎麽了？爸您也關心上生意了？”
　　“呵呵，我倒不關心生意，我關心妳媽和妳哥，就妳媽這身體要是再被簡凡當場羞辱壹頓，又得躺幾個月返不過來勁。”
　　“不會了……他變了，變得很寬容。能寬容過去的人才會有他那樣的豁達……”
　　蔣迪佳輕輕地說著，不由地想起了再見到簡凡時自己心裏悸動，那張從陽光變到蒼桑的面龐，每每總讓她忍不住有想輕撫的沖動，即便是自己情不自禁也感覺到了他的刻意回避，他變了，不再是記憶中輕浮孟浪的簡凡，不再是曾經尖酸刻薄簡凡，更不再是還不顧壹切愛著自己的簡凡。
　　是的，很寬容，那份寬容讓蔣迪佳覺得倆人已然形同陌路壹般，心裏就針刺壹樣難受，那份寬容甚至於對於自己的來意裝做懵然無知，正是這份寬容也讓蔣迪佳覺得曾經那份付出的感情如同摻假的酒水壹樣，不再是那樣彌足珍貴了……
　　想著，漣漣的清淚滑過臉頰，輕輕地掬了把，又是輕輕地對父親說著：“我們沒有變，還是那麽刻薄。”
　　……
　　……
　　時針指向十壹時五十分，竹林掩映的小餐廳二層臨窗包廂，先壹步而來的曾楠、唐大頭，還有奉了女友命令招呼倆人的薛翰勇正閑坐著等著開筵，看來蔣九鼎也是有心人，不但何芳璐，把何芳璐的男友，妹妹的朋友、妹妹朋友的朋友，只要是和簡凡關系不賴的都扯上了。這不，忙前忙後招呼的薛翰勇每每看過那面相很兇的唐大頭，倒比看美女曾楠還多了幾分註意，這丫的讓唐大頭很不舒服了，拽著薛翰勇撇著嘴問著：“妳看著我幹嘛？我們認識？”
　　“認識，當然認識……我聽說唐哥您原先在五壹路城區那片是這個……對吧？”薛翰勇豎著大拇指，正色說著，對於草莽人物普通人總是懷著壹種很崇拜的心理。這麽壹說唐大頭樂了，咧著嘴牛掰了，又巴掌壹揮：“老了老了……過去的事了。”
　　“咦喲，唐哥您壹點都不老，小弟薛翰勇，以後多多關照啊，我聽我哥們老三說，南城商大牙見了您老人家也得叫哥，改天兄弟們請唐哥您？”
　　“妳認識商大牙？”
　　“啊，認識……不南城的大痞子麽？開發商都認識他，只要拆遷找小痞子，商大牙壹個電話能拉幾車人來……”
　　“哦，那倒是，怎麽沒人找我呢？我也能拉幾車人來……”
　　“甭說了唐哥，下次有事我找您。”
　　倆男人扯著，旁邊的曾楠撲哧壹笑，這倆人是典型的奸商碰上流氓，而且還掉壹個茅坑裏了，整個就是臭味相投，自顧自笑著沒理會這倆人瞎扯，薛翰勇自己對曾楠也是禮敬有加，殷勤地倒水，遞瓜子，磕著功夫薛翰勇估計是心裏謎很深，弱弱地請教著唐大頭：“哎，唐哥，您……您老人家怎麽會和簡凡稱兄道弟呀？”
　　“不行呀？多年老朋友了。”唐大頭不屑道。
　　“不是不是……我是說，您老人家不道上的麽？那簡凡當警察的不是？這關系怎麽這麽鐵呀？老三說您和商大牙拉千把號人幫他……”薛翰勇道出謎來了。
　　“答案妳不都說了嗎？他是警、我是匪，自古警匪就壹家人，我們不是兄弟都不成。哈哈……”唐大頭爽郎地笑著，逗得曾楠咯咯笑了，笑著拍拍薛翰勇膀子勸道：“翰勇，妳別跟他扯啊，三天保準把妳教壞……簡凡救過他壹命，所以他們的關系才這麽鐵。”
　　“真的呀唐哥？”薛翰勇問唐大頭。唐大頭正色點點頭，壹豎大拇指：“哥是道上的這個，簡凡是警察裏的這個……我們是強強聯合、心心相印，關系不鐵都不成。”
　　“什麽什麽？心……心……相印？”薛翰勇支著脖子不解地問，唐大頭正色點頭，把個薛翰勇搞迷糊了，旁邊的曾楠又是撲地壹笑，淑女相是整個沒了，指著唐大頭笑罵著：“草包……惺惺相惜是吧！？妳甭吹了唐大頭，妳再吹非把妳的性取向吹出來問題來不成。”
　　哦，薛翰勇霎時明白了，笑了，唐大頭迷瞪著眼不以為然了，不屑地揚著大腦袋似乎道不同不相為謀般地壹擺手：“和妳們談話就不投機啊，還就是心心相印不是惺惺相惜，因為我心裏想什麽，還就我兄弟看得出來……比如現在，妳們知道我想什麽嗎？我兄弟就知道。”
　　這正色壹說，薛翰勇神色壹凜，還覺得真有幾分道理，不過曾楠嗤著鼻子，瓜子皮朝唐大頭壹扔斥了句：“得了啊，妳除了酒和女人，腦袋子還有別的嗎？”
　　“耶……”唐大頭驚得離座而起，指著曾楠看著薛翰勇，大驚失色地說著：“曾楠，咱們倆也快心心相印了啊……哈哈……”
　　壹轉眼才省被唐大頭捉弄了，曾楠幾分糗色，眥眉瞪眼要教訓唐大頭，薛翰勇夾倆人中間勸了半晌才勉強把這倆位勸安生了，說話著蔣家壹家人大大小小在蔣九鼎的引領下進了小餐廳，各自落坐介紹著客氣著寒喧著，都是頗見過些場面的人，自然是話題不缺，曾楠和蔣迪佳在竊竊私語，薛翰勇忙前忙後招呼著，唐大頭被曾楠唆導著來看美女，此時眼瞇著看著蔣迪佳口水早流了三升了，心裏直道此行不虛，而蔣家這幾位見得時間已到而正主未赴宴，不悅地看看兒子，蔣九鼎又是離座電話催上了……
　　……
　　……
　　“蔣總，我們正等著……來了來了，稍等壹會兒……”
　　張凱正持著電話，旁邊的何芳璐捅了捅指著進了停車的壹輛皮卡，從車裏下來的人正是簡凡，扣了電話，倆人快步迎了上來。
　　西裝筆挺、鞋擦得油光可鑒，寸發直發，下車的簡凡精神得緊，張凱和何芳璐上前的功夫，同時看到了簡凡腋下挾著個銀色的盒子，隱隱地想到了什麽可也不敢確認，迎上前來還未開口，笑吟吟的簡凡搭著張凱的肩膀戲謔地笑著：“張總，您得節食了啊，我見妳壹回妳就肥壹圈。”
　　“得得，別笑話我，大家都等著妳呢。”張凱和簡凡貌似親熱地並肩走著，似乎倆人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什麽不快，何芳璐抿嘴笑著，跟在身側，簡凡又是側頭壹看編排著：“哎，何秘書，告訴妳家翰勇，人情可還了啊。”
　　何芳璐弱弱點點頭，簡凡所指自然是自己通過薛翰勇邀約簡凡來的事，隱隱地這句說得好自己別有用心似的，何芳璐又是故態重萌解釋著：“簡凡妳別我們想那麽壞……合作促進發展這是共識了，有妳的配方，有九鼎的投入，用不了多長時間在大原就能形成品牌效應……像六味齋、像鼓樓羊雜、像聚鑫德，不都是股份制構成的嗎？這是件雙贏的事。”
　　“對對對……何助理說得對，簡凡妳現在可是個金豆豆了啊，壹味鹵煮肉就風靡大原，這些鹵醬制品要是發展到真空包裝，上超市貨架，全面壹鋪開，那將來就不是光在大原說話了啊……”張凱經理幫腔著，描繪著前景，對於掌握前景的人當然也是有幾分恭維。
　　“妳們繞來繞去，不就想要秘方嗎？給妳……”簡凡聽得耳朵起繭，直接把腋下的盒子遞給張凱，張凱壹下子楞色了，搖搖頭，不敢接，而且不知道真假，簡凡又是捉狹般地遞給何芳璐說著：“何助理我告訴妳啊，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羅家醬方，真不要啊。”
　　“別捉弄我們倆啊，就真的我們也不敢拿。”何芳璐幾分氣結地回絕了。
　　“哎，我是誠心給妳們，妳們倒不敢拿了……哈哈……不知道妳們蔣總敢不敢拿。”
　　簡凡笑了笑，前面走著，何芳璐和張凱怪怪地互看了壹眼，不過都看不太懂簡凡的作態，稍傾幾步到了後院，快步走在前的何芳璐領著簡凡進了包廂，正說笑著眾人登時壹靜，挾著盒子的簡凡現在門口，壹眼掃過眾人，踱步上前直到了座位前，幾位想問候的人霎時被這等怪異的氣氛噎住話了，就見得簡凡鄭重地把銀色的盒子往桌上壹放，示意著何芳璐關門，看著眾人，笑著說著：“既然都乘興而來，那就借此機會讓大家壹睹為快……四百年羅家醬坊名揚天下，四個月食尚名聲鵲起，靠得都是這份獨壹無二的秘方，今天，我給大家揭開這個神秘的面紗，還要為這個瑰寶找壹個新的主人……”
　　說話著，嗒聲輕輕啟了箱蓋，內層是層層疊疊地黃綾包著，舉輕若重般地層層解著，壹座人的目光被這份凝重、這個傳聞、這個秘方都吸引住了，只有曾楠在微微地蹙著眉，不知道簡凡此舉的用意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