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八角盒

　　內坊，小吉坊。
　　洪泰客棧。
　　樓下，盧通、胡顯昌相對而坐。
　　盧通眉頭微皺，道：“說吧，怎麽回事，妳怎麽會認識友老的人？”
　　他最近情緒不佳。
　　壹場鬧騰，風險不小。
　　卻只賺了壹枚金鱗靈駒丹。
　　雖然丹藥與築基圓滿妖獸有關，可遇不可求。
　　但是與承擔的風險相比，有些少。
　　這次從頭到尾都被算計。
　　若非都家、隱老都另有所圖，差點把大船都折進去。
　　“盧師兄，我也不清楚。那天離開茶酒館，準備回家，半路遇到了友老。友老給了我壹……壹筆銀子，讓我把芙草帶到內坊，找個大客棧安置下來。”
　　盧通蹙起眉頭。
　　友老……
　　難道事先已經感覺到了不對？
　　“友老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只是讓安置在客棧，每天送飯。另外，每天打聽下五老坊的消息，轉告給芙草。”
　　“沒了？”
　　“沒了。昨天我告訴芙草‘友老死了’，她哭了半天，壹下子暈倒了，醒來就說要見師兄。”
　　盧通考慮了片刻，起身道：“哪個房間？”
　　“天字二號，我給師兄帶路。”
　　“不用！”
　　盧通扔出二兩銀子，快步走上樓梯。
　　……
　　壹扇水柳雕花木門外。
　　盧通深吸壹口氣，輕輕敲了下門。
　　裏面沒有任何聲音。
　　“小芙草，是我。”
　　很快，門被拉開。
　　小芙草光著腳站在門口，頭發散亂、衣服也散亂，雙眼通紅、腫脹。
　　看見盧通，立馬又哭出來。
　　盧通伸出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
　　房內，窗戶緊閉。
　　桌上擺了幾道剩菜，味道有些難聞。
　　盧通喊道：“小二，過來！”
　　壹個小廝快步跑上來。
　　“仙長，有什麽吩咐？”
　　“打掃壹下房間。另外，再找個手腳麻利的仆婦，幫她梳洗更衣。”
　　“好嘞！”
　　壹炷香後。
　　小草芙換了壹身幹凈衣服，坐著椅子上。
　　盧通打開窗戶。
　　壹束陽光照進來，正好落在小芙草腦袋上。
　　“友老死了。”
　　小芙草猛得顫抖了壹下，哭了起來。
　　盧通看著窗外，繼續道：“友老死前，應該交代了壹些事情。妳再哭，友老就白死了。”
　　小芙草抽抽了幾下，忍住哭聲。
　　從袖子裏掏出壹封信，走到窗邊道：“友老，說，她要是，死了。把這封信，給盧，掌櫃。”
　　壹句壹抽抽。
　　說完連抽幾下，“嘎吱”暈了過去。
　　盧通壹把抓住小芙草的肩膀，搖了搖頭，提起來放到床上。
　　這個小家夥，太嬌弱了。
　　他坐到桌邊，拆開信封。
　　壹封很長的信，單頁數就有十多頁。
　　盧通看了整整壹個下午，臉色幾次變幻，最終長吐壹口氣。
　　信的內容很長，意思卻十分簡單：
　　殺丹老，報夫仇。
　　友老，妖老的道侶。
　　妖老死後，丹老借口妖老遺願，煉制出壹爐金鱗靈駒丹。
　　坊內，其他人聞不到異味，友老與妖老相伴百年，每天都能聞到亡夫的氣味。
　　每日悶悶不樂。
　　偶然間，順著氣味找到了壹堆煉丹渣子。
　　裏面有草藥灰、金石顆粒、也有壹些殘破的黑灰色鱗片。
　　友老當時便明白了。
　　金鱗靈駒丹，根本不是妖老主動引出精血，而是從金鱗中煉出來的。
　　丹老，扒了妖老的金鱗。
　　此仇不共戴天！
　　只可惜，友老找了劍老和隱老密謀。
　　這兩人，友老信中原話是：
　　壹個“魯莽無腦”；
　　壹個“多疑怯懦”。
　　劍老、隱老兩人，執意要先對付都家。
　　外患除了，再解內憂。
　　友老說不過兩人。
　　每日盯著丹老，漸漸發覺不對。
　　坊內似乎有壹些暗流。
　　可惜來不及查清楚，友老匆匆留下壹個“暗子”，就走上了死路。
　　盧通看完後，心裏對隱老的忌憚又增添了很多。
　　隱老，這次最大的贏家。
　　在友老眼裏，竟然只是壹個“怯懦”的無能之輩。
　　可怕。
　　……
　　床上傳來“窸窣”聲響。
　　小芙草醒來了。
　　盧通過去坐在床邊，問道：“小芙草，友老是不是交給妳壹個八角盒子？”
　　小芙草腦子還有點暈。
　　楞了壹會兒，點了下頭，呆呆地看著盧通。
　　盧通又問道：“盒子呢？”
　　小芙草低下頭，片刻後伸手從袖子裏拽出壹個紅繩手環。
　　手環上，有壹個很小巧的玉鳥。伸手摸過玉鳥，手裏出現壹個黑鐵盒子。
　　八角盒，中間是壹個銅羅盤。
　　羅盤分內、中、外三層。
　　內層八、中層十六、外層二十四，壹共有四十八個圖形。
　　開盒需要內、中、外，每層選對壹個圖形。
　　盒子的八個角分別藏了，火油、雷粉、毒水、瘴氣等。
　　壹旦選錯了，盒裏的東西瞬間全毀。
　　盧通眼睛壹亮，深吸壹口氣，道：“小芙草，友老說妳能打開這個八角盒，是不是？”
　　小芙草點了下頭。
　　盧通笑著道：“來，打開。”
　　小芙草仰頭看著盧通，眼神木木的，像是還沒睡醒。
　　片刻後，搖頭道：“不行，友老說了，要等丹老死了，才能打開盒子。”
　　信中說，寶盒裏面，有借助花草提煉靈液的法門，還有劍老修行的劍法。
　　這是友老留下的酬勞。
　　盧通輕輕嘆了口氣，眼神從八角鐵盒上收起，道：“友老還說什麽了？”
　　“友老還說，盧掌櫃膽子很大、心思多、守規矩，但不算好人，讓我小心點兒，別被妳騙了。”
　　盧通有些尷尬地笑了下，道：“妳呢，妳覺得我是好人嗎？”
　　小芙草點了下頭。
　　“那妳覺得我會騙妳嗎？”
　　小芙草搖了搖頭。
　　“好！我答應妳，壹定會殺了丹老，現在能打開盒子嗎？”
　　片刻安靜後，房間裏響起羅盤轉動的聲音。
　　友老考慮的很周到，卻不聰明。
　　她活著，小家夥壹定會乖乖聽話。
　　可惜她死了。
　　壹個六神無主的小家夥，很容易聽別人的話。
　　更何況，對方還是壹個好人。
　　“嘎達。”
　　八角盒被打開。
　　盧通揉了揉小芙草的腦袋，接過盒子。
　　和信中說的壹樣，裏面是兩本書。
　　壹本沒有名字。
　　紙張散出清香，分白、綠、青、紅、黃，五種顏色，分別對應五種靈液的提煉之法。
　　另壹本上面寫了四個大字——奔墨劍法。
　　友老的畢生心血，以及劍老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