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四階十二等

　　殘殿深處，壹間密室內。
　　盧通坐在壹張尤其巨大的長幾後，幾上擺滿了各種書冊。
　　《王真人大雲功》
　　玄階中等法門，原本的《大雲功》是黃階上等，經過壹個叫王名善的元嬰真人修改過，提升到了現在的品階。
　　《三牙刀》
　　玄階下等法門，三牙宗的法門。
　　《朝肅分水步》、《朝肅歸山拳》
　　兩套玄階上等的法門，並在壹起使出，威力可以媲美地階下等。
　　此外還有幾道法術、魏虎的生平過往、地府習俗……
　　盧通面前擺著壹張紙，上面寫著：
　　天、地、玄、黃，每個字後面都分別有上、中、下。
　　“咚。”
　　門被敲了壹下。
　　典四兒端著壹個托盤進入房間，坐在長幾後，放下兩杯茶，直接拿起壹本書開始翻看。
　　二人看了許久。
　　典四兒放下書本，道：“四階十二等，功法、法術、拳腳都是如此，法門劃分可以如此精細，地府果然了得。”
　　“不止如此。”
　　盧通搖了下頭，道：“所有法門都有出處，王真人、李朝肅都是出自書院，三牙宗的駐地、傳承也十分詳細。”
　　窺壹斑而知全豹。
　　法門有等階，說明有人或勢力強大到可以評定等階；脈絡不中斷，說明地府中的修行比較安穩。
　　此外，法門優劣分明，修士們多半也是上下分明。
　　又看了許久。
　　典四兒收起茶杯，道：“老爺，雄真弓還在殿內，謝商如何處置？”
　　盧通神色微定，道：“妳原本如何打算的？”
　　“壹換壹，放萬喜回去交換謝商。謝商勢力盡去，遠不如萬喜有用，和他們做壹筆交易。”
　　他沈默片刻，輕輕吐了口氣。
　　本以為成就了金丹，不用再和欲鬼勾結。可惜壹路牽扯，宗門都看在眼中，早把他和欲鬼綁在壹起了。
　　“萬喜願意？”
　　“願意。”
　　“我看，她是想借此脫身。”
　　“她跑不了。只有老爺修行順利，壹步步破入真人、大能，即便走得再遠，也會用盡辦法回來。”
　　盧通勾起嘴角，道：“去吧，讓萬喜過去。我要混入‘三名王’麾下，以後說不定有用得到的地方。”
　　“好的。”
　　……
　　瀑布邊，盧通、忘秋站在壹起。
　　盧通頭頂四根沖天長角，渾身火光繚繞、雷芒閃爍，藍白摻雜的長發無風狂舞，看起來豪氣縱橫。
　　忘秋也是如此。
　　壹襲三色霓裳羽衣，壹半實壹半虛，袖擺、衣襟處無數花瓣隨生隨滅。羽衣外又套了壹層白甲，像壹條穿梭花叢的白龍。
　　頭上戴著花鈿、長簪、步搖等，各色法光流轉，壹看就不是尋常物件。
　　站了好壹會兒。
　　盧通道：“銀子花完了？”
　　“嗯。”
　　“沒用？”
　　忘秋蹙了下眉頭，眉心處鳳翅壹般的花鈿閃過壹道冰光，道：“他說可以結為道侶，但是不會娶我。”
　　盧通有些意外，道：“為什麽？”
　　“周家根基淺，他只會迎娶真人的後輩。”
　　“哼。”
　　他嗤笑壹聲，搖頭道：“還以為是什麽良才美玉，原來和師父壹樣，也是個尋常貨色。”
　　忘秋忍不住彎起嘴角，笑道：“師尊才不尋常。”
　　盧通笑了下，道：“妳意下如何？”
　　忘秋默默搖了搖頭。
　　“當年晏府有太多人，看似是壹家，明爭暗奪卻不少，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盧通看著遠處，喃喃道：“人人如此。妳若是不喜歡與人爭奪，就必須忍受壹人修行的清苦。”
　　忘秋低下頭，看著手上的銀絲手套，道：“不苦。壹人修行，只要不缺金子、銀子，壹點也不清苦。”
　　盧通挑了下眉頭，忍不住側頭看向大弟子。
　　忘秋仰起頭，露出壹個燦爛笑容，道：“師父，銀子花完了。”
　　……
　　壹眉樓內，兩個身影相對而坐。
　　“這是妳要的化妖法術。”
　　盧通神色壹喜，接過玉簡，道：“多謝長老，壹共幾道法術？”
　　“壹道。”
　　他臉上的喜色迅速消散。
　　苦凰瞥了壹眼，道：“僅此壹道，可以化作戴月猴梟，足夠妳用了。”
　　“猴梟？”
　　盧通沒有聽過這種妖獸，問道：“是鳥妖嗎？”
　　苦凰微微搖了下頭，道：“見識短淺，這點倒是和魏虎壹樣。”
　　盧通抽了下嘴角。
　　地府中，傳承有序、等階分明，各種門檻規矩極多。魏虎是外室生的私生子，出身低賤，見識很少。
　　苦凰打出壹道法力，道：“無翅猴梟，借煙而遁，經常偷食幼龍、雛鳳，壹種快被殺絕的妖獸。”
　　火光化作壹頭三尺妖獸。
　　貓頭、猴身、煙尾。
　　兩條眉毛彼此相連，高高揚起，像壹道月牙。四肢收縮，佝僂著身子，看起來有些畏縮。
　　盧通聽到偷食龍鳳，心中瞬間十分滿意。
　　敢偷吃，肯定有實力應對龍鳳的報復，雖然快被殺絕了，但是……
　　有實力挑戰天階上等的龍鳳，起碼也得是天階下等。
　　他收下玉簡，拱手道：“謝長老。”
　　苦凰微微頷首，道：“那些法門可有不懂的？”
　　魏虎見識短淺，修行的功法十分簡明。
　　盧通早已參悟透徹，開始修行，不過對《秘妖緣身功》還有許多不懂，趁機問道：“弟子的《秘妖緣身功》已經修到了盡頭，請長老指點之後的道路。”
　　“不急。我已經向古仙之地索要了壹道功法，其中還有壹些阻礙，妳再等等。”
　　“是。”
　　苦凰閉上雙眼。
　　盧通明白什麽意思，看了眼窗外，道：“長老，弟子想求壹處洞府。”
　　“嗯？”
　　苦凰皺了下眉頭，額頭上的羽絨紛紛亮起。
　　盧通面色如常，拱手道：“此去生死難料，弟子還有徒弟、親眷，想給他們留些東西，望長老成全。”
　　片刻沈默後。
　　苦凰睜開雙眼，摸出壹塊令牌遞過，道：“是我疏忽了。妳去劃天樓，千丈以下的靈山任選壹座。”
　　“謝長老！”
　　……
　　雙門山，壹座駝峰模樣的雙峰山。
　　分為北峰、中峰、南峰。北峰高八百丈、南峰高六百丈。中峰最長也最矮，高僅二百丈，像壹條橋梁連同南北。
　　幾道身影祭出壹枚玉符，穿過陣法，落在北峰上。
　　盧通掃了壹眼，問道：“如何？”
　　忘秋看著山峰，眼中生出壹抹亮光，正要開口時季寶寶突然插話，大聲道：“師父，高的給師姐，我要矮的就行。”
　　盧通笑了下，看向三妞。
　　“劃天樓說，山中間有壹塊地方適合開墾靈田，妳去看下。”
　　“不用去。”
　　三妞晃了下牛頭，道：“中間那條橋上，靈氣如霧、水汽如風，我壹眼就看出來了。”
　　“那就好。”
　　盧通取出三枚玉符，遞過壹枚，道：“忘秋，北峰歸妳。除了靈脈、礦脈不許動外，其他由妳處置，妳以後所需的金銀，全靠這座山了。”
　　“謝師尊！”
　　“三妞，中峰歸妳。丹樓不必再去了，以後專心修行。”
　　“是，多謝老爺。”
　　“寶寶……”
　　季寶寶瞪大雙眼。
　　盧通斟酌了壹下，把玉符交給忘秋，道：“南峰歸妳，由忘秋暫管。等妳破入築基境，再由妳親自打理。”
　　“啊，師父，我不要她……”
　　盧通擺了下手，道：“就這樣。去看看山上的樓閣合不合心意，不合意我們再改。”
　　“好。”
　　季寶寶立馬收聲，跳到三妞背上。
　　壹人壹牛離開。
　　忘秋獨自留下，猶豫道：“師父，妳，是不是要走了？”
　　“對。”
　　“洞府向來難求，師尊剛破入金丹就得了洞府，肯定有很危險的任務。”
　　“不危險。”
　　盧通看著三妞遠處的身影，道：“只要給夠金子、銀子、法門，壹點也不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