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養仙途

烏山夜行人

都市生活

雲英城。
豐棉街,良妖茶館。
盧通雙腿放在長凳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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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壹章 爵家

半妖養仙途 by 烏山夜行人

2023-12-2 17:01

  年末。
  紫氣殿內,三十六根房梁表面滲出壹層細密水霧,霧成珠、珠連線,壹條條水線緩緩流下。
  小青鳥、楚江蘭候在下面,把水線盛入寶瓶,恭敬地朝天上行禮。
  “謝祖師賜寶!”
  二人稱量之後。
  小青鳥捧起三個壹尺高的寶瓶,走到榻前,道:“國主,三寶收斂完畢,其中法氣十三斤四兩,血氣壹千二百斤,魂氣壹兩壹錢。”
  盧通咧開嘴角,接過三個寶瓶,笑著道:“這麽多?”
  “嗯,血氣是去年的十七倍,法器、魂氣差不多是十倍。”
  盧通點了點頭,撫摸著三個寶瓶,開始盤算如何分寶。
  戰事未休,正需要三寶鼓舞士氣。
  蕭龍庭獨自鎮守西邊,必須重賞;
  庸慵、九目猿新神來投,又壹直在背後支援蕭龍庭,不能少;
  章橋、劇黍出力甚多,也得重賞;
  徐陵也是新人,需要籠絡壹二;
  還有東邊與血煉國廝殺的季寶寶、水龍王、步延鷹……
  盤算了壹番最後又想到了爵家。
  “哎。”
  他嘆了口氣,準備收起時留意到小青鳥,道:“小青鳥,築基境圓滿了嗎?”
  “回國主,圓滿了。”
  築基境,壽元可達三百歲,小青鳥的壽元已經耗去了大半。
  “該成丹了,準備借助國內的‘血泉之象’成丹,還是另尋其他地方?”
  小青鳥有些猶豫。
  盧通笑了下,道:“但說無妨。”
  血泉,幽罩捕血大陣形成的異象。陣眼之內血氣極其濃厚,已經化為活泉,可以輔佐成丹,也是最契合《非人非妖經》的異象之壹。
  小青鳥道:“國主,我要借風穴成丹。”
  “好。”
  六青鳥是風獸,小青鳥選了另壹條路。
  盧通揮手打開寶瓶,取出四個玉瓶,分別引出壹絲魂氣、血氣、法氣灌入玉瓶,又裝了壹瓶血靈。
  之後拿起紙筆寫了壹封親筆信,壹起交給小青鳥。
  “連舟山有風類異象。妳去術國拜見術國國主,把信呈上去,他們會安排妳去突破。”
  “謝國主!”
  “去吧,盡快出發,手上的事情可以交給楚江蘭。”
  “是。”
  小青鳥退出大殿。
  盧通離開紫氣殿,走到承臺的邊緣,獨自看著下方略顯空曠的百山。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響起壹聲呼喚。
  “國主。”
  他側頭看了壹眼,道:“章殿主,什麽事?”
  “謹王叛逃,拜入了墟國。”
  盧通彎起嘴角,道:“什麽時候?”
  “昨晚,壹起叛逃的還有許長老。咆川吞並了靜王壹脈,徹底把持了整個血煉國。”
  “壹人智短,咆川大權獨攬,看似更進壹步,卻徹底斷絕了血煉國的生路。”
  章橋微微頷首。
  在他眼中,盧通最大的優點就是知人敢用,在它之下壹切缺點都變得無足輕重。
  章橋取出壹張地圖,道:“此番變化之後,局勢已經大致定下。”
  盧通接過地圖。
  良妖正國多了壹大塊,原本占據旺國、墟國,地形狹長,像壹條扭曲的蟲子。現在西邊多了壹個大三角,橫長、縱寬,像是從蟲子變成了壹桿三角幡旗。
  幡旗的另壹頭,寶國也搶下壹塊國土。
  另外在地圖的南部,良妖正國、血煉國之間,墟國也占了壹塊國土。
  他挑了下眉頭,道:“墟國這麽大?”
  前些天,墟國只占據了三座城池,縱橫不超過五十裏,現在竟然達到了百裏之上,最寬處甚至接近二百裏。
  章橋道:“都是因為謹王,還有壹起叛逃的許長老。”
  “墟國……”
  盧通小聲念叨了壹聲。
  典四兒、自珍王已經派出魔眾遁入了墟國地下,不過沒有騷擾墟國,而是前往血煉國掠奪。
  章橋道:“國主,現在該考慮論功行賞,以及新國土的治理、防衛等。”
  盧通斂起雜念,道:“對,辛苦殿主與經殿殿主商議,壹起定個章程。”
  “是。其中有壹樁小麻煩,各山主攻入血煉國,仍然和以前壹樣,私下占據山林、田地、河谷等,與我們定下的山林歸國、田地歸國等有所沖突。”
  “收回來,用其他東西替代。”
  “這正是困難所在,國庫貧瘠,眼下沒有東西可以替代。”
  盧通蹙起眉頭,道:“申長老的巨額家財呢?”
  “這……”
  章橋搖頭道:“國主,水室城的眾多家族都是明眼人,我們若是吞下,難免有人心寒、畏懼。眾家族私下商議過,給我送了壹封信函。”
  章橋遞過壹封信。
  盧通沒有接過,直接問道:“說什麽?”
  “設立城庫,把申家之財填入城庫,明年開始用作培養城衛的開銷。”
  “有了良妖正國、術國,還有連舟山,還要城衛做什麽?”
  “有了城衛,或許可以招來更多家族。”
  盧通搖了搖頭,道:“祖師剛賜下三寶之氣,可以直接賞賜此寶。另外各塔的血氣、洪池的參法靈地,也可以納入賞賜。”
  “是。”
  章橋神色放松許多,道:“國主,爵殿主想放棄壹半三寶,我認為最好如數發放。謹王等人的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知道了。”
  ……
  新年新氣象。
  大勝壹場,又有大筆賞賜發下,整個良妖正國猶如烈火烹油,氣氛十分熱烈。
  “砰!砰……”
  天上炸開壹朵朵五彩煙花。
  經殿,盧通、九夫人坐在涼亭內。
  九夫人看著天上的煙花,神色有些落寞,道:“又過去壹年。”
  盧通知道九夫人憂心什麽,沒有揭破,遞過壹杯酒,笑著道:“良妖正國日漸昌盛,不好嗎?”
  九夫人接過酒杯,道:“我有壹件事,想和妳商議。”
  “什麽?”
  “我想把經殿交給行兒。”
  盧通神色頓了下,道:“為什麽?”
  “乏了,況且行兒早就成長起來了,完全可以獨當壹面。”
  “妳呢?”
  “我想歇歇,妳都是國主了,總養得起幾個閑人。”
  盧通心頭壹黯,道:“妳的修為還沒有到絕路,再修行數年,還有機會嘗試破境。”
  九夫人歲數大了,但是有三寶之氣輔佐,未必沒有機會突破,反而是心灰意冷了才是真正的絕境。
  九夫人擠出壹絲笑意。
  “太兇險了。機會渺茫,就算僥幸成功了,成了元嬰真人也是處處危險,不如趁著壽元未盡,慢悠悠地享受百余年富貴。”
  盧通嘆了口氣。
  九夫人擡手托住盧通的臉頰,道:“妳啊,就是太心軟。國與國之間的爭鬥,何其兇險,把東西浪費在女人身上,不是壹個好國主該做的事情。”
  盧通攬過九夫人,道:“只要再等等,等我們吞了血煉國、擊敗濟國,那時候就算十個元嬰真人也供養得起。”
  “那時候又會有新的敵人。”
  盧通沈默不語。
  修行是壹條極其漫長的路,其中遍布危險,若想走到盡頭,不能錯、不能停,甚至不能慢,可以堅持走下去的人不多。
  九夫人仰起頭,笑著道:“我不要元嬰真人,只要快活。妳要是真有良心,以後就讓我每天都快活。”
  “好。”
  ……
  春初,壹番廝殺後,新國土再次煥發出生機。
  盧通站在壹座正在修建的血塔旁,望著遠處連綿不絕的平坦田地,臉頰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血煉國丟了大約三成國土,其中墟國、寶國各占了半成,良妖正國獨自占了兩成。
  新國土,地方大、土地肥,面積相當於壹個半的良妖正國,但是可以耕種的肥沃土地,相當於原本的十幾倍。
  徐陵從寶國方向飛來,落在旁邊,道:“拜見國主。”
  “查清了?”
  “嗯,寶國缺人,無力占據太多地方。”
  “沒人?”
  “寶國推崇精銳之士。這次交手提前了幾十年,寶國沒有準備,無力防守太多土地,所以才在八兇山止步。”
  盧通放下壹樁心事。
  寶國實力強橫,比良妖正國更強,可是只占據了沿湖的幾座碼頭,還有壹片靈山。
  行跡可疑,本以為倪宣曲另有算計,卻不想是缺人。
  良妖正國不缺人,早在動手之前就人滿為患,此時正有無數百姓搶著遷徙過來。
  “血煉國還有心腹嗎?”
  “有。”
  “盯緊點,國界尚未定下,咆川已經收攏完靜王的屬下,隨時可能偷襲。”
  “明白。”
  盧通在新國土巡視了壹圈,又看過術國正在重建的碼頭,臨近夜晚才返回元象城。
  紫氣殿,幾個人影等在外面。
  盧通落下後,為首壹人立即行禮道:“爵天牛,拜見國主!”
  “拜見國主。”
  盧通掃了壹眼,神色稍動。
  殿外壹共五人,除了爵天牛、楚江蘭外,還有壹個坐在敞開轎子內的掩面女人,壹個年紀稍長的侍女,兩個護衛。
  “什麽事?”
  爵天牛道:“國主,爵家有壹事相求。”
  “進來說話。”
  “是。”
  二人進入殿內。
  盧通坐在榻上。
  爵天牛神色焦急,躬身拜倒,道:“懇求國主救爵家後輩壹命!”
  盧通十分疑惑,道:“出什麽事了?”
  “爵家有壹名晚輩,名叫華照,自幼便冰雪聰明。這些年壹直待閣閨中,不久前偶然窺見了國主的真容,壹見傾心,每天茶飯不思,現在已經臥榻不起。求國主垂憐,救華照壹命!”
  盧通聽了幾句,雙眼逐漸睜大,來回打量爵天牛。
  “爵華照,就是殿外坐在轎中的女人?”
  “正是,華照才剛滿十八,求國主救她壹命。”
  盧通眨了下眼。
  爵天牛很誠懇,同時也十分惶恐。
  他知道惶恐的根源,爵天牛的心事還沒有散去,哪怕這次他強忍不舍,繼續分給了爵家七成。
  心事不散,可能成長為禍患。
  盧通思索了壹番,道:“妳想如何?”
  “國主,華照只求常伴國主左右,求國主收下她,爵家上下壹定銘記國主的恩情。”
  殿內安靜了壹會兒。
  盧通道:“爵殿主,在妳眼中盧某的氣量是如此狹小?”
  “不敢。”
  爵天牛終於擡起頭,苦笑道:“國主待爵家恩重如山,爵天牛心中壹清二楚。只是……只是這個小輩情根深種,求國主恩上添恩,救她壹命。”
  二人對視了片刻。
  盧通擺了下手,道:“帶進來。”
  “是!”
  很快,爵天牛返回殿內,身旁侍女攙扶著壹個頭罩紅紗的女子壹起進入殿內。
  “拜見國主!”
  二人壹起行禮,紅紗下傳出的聲音細若蚊鳴。
  “過來。”
  “是。”
  侍女壹路攙扶,把女子送到榻前。
  盧通看著紅紗,道:“為什麽罩紗巾?”
  爵天牛道:“回國主,華照病容憔悴,害怕驚擾到國主,所以才罩上面紗。”
  盧通瞥了爵天牛壹眼,擡手撩起紗巾。
  壹張嬌艷面容,臉頰微豐、口鼻小巧,妝容十分精致。雙眼像壹對兔子眼,圓滾滾,裏面透著小心、好奇,還有壹絲絲的害怕。
  他看向爵天牛。
  爵天牛欠著身子賠笑。
  盧通放下紗巾,道:“只此壹次,以後不許生事了。”
  “是,是。”
  爵天牛長吐壹口氣,連連應下,道:“國主有任何事情,盡管吩咐華照,爵家上下隨時聽候調遣。”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爵天牛喊來護衛,放下幾口大箱子,躬身退出紫氣殿,只留下華照,還有壹起過來的侍女。
  盧通看向侍女,道:“妳出去。”
  “是。”
  爵華照躬身行禮。
  盧通啞然失笑。
  侍女趕忙道:“小姐,國主是讓我退下。國主,馨兒告退。”
  侍女退出大殿。
  盧通拉起爵華照的胳膊,引到長塌邊坐下,道:“爵天牛是如何和妳說的?”
  “華照仰慕國主的威名,壹直念念不忘,所以懇求家主……”
  “哈哈。”
  盧通笑了下,擡手揭下紅紗,道:“不是這套說辭,是如何說服妳的那套。”
  爵華照楞了下,眼神逐漸驚慌,臉色也迅速變得通紅。
  “國主,我,我……”
  “不急,慢慢說。”
  盧通取出壹壺酒,倒了壹杯遞過去。
  爵華照接過酒杯,坐了許久才道:“家主很害怕,說爵家拿的太多了,必須還給國主。說爵家不是國主的心腹,不如章橋,也不如步家。還說爵家犯錯了,上次沒有出手,國主肯定心裏記恨。”
  爵華照逐漸冷靜下來,放下酒杯,走到箱子旁取出三個寶瓶,跪到榻前雙手舉起。
  “求國主放爵家壹次,爵家不敢了。”
  盧通神色微動。
  “這是什麽?”
  “三寶,家主說國主急需此物,爵家不能成為國主的阻礙。還說,還說……”
  爵華照幾次開口卻始終說不下去。
  盧通拿起寶瓶,隨手放到旁邊,散出法力把爵華照扶起來,道:“還說什麽?”
  “……說這是我的嫁妝。”
  爵華照深深地埋下頭。
  “看來爵殿主費了不少苦心。”
  盧通伸手擡起爵華照的下巴,道:“妳呢,妳怎麽想的?”
  “我……”
  爵華照看了盧通壹眼,錯開視線,道:“我全聽家主的。”
  “不對。”
  盧通搖了搖頭,道:“以後該聽我的,知道嗎?”
  “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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