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九章 徒弟

　　第二個田老爺，出現的比預計更快。
　　塔樓三層。
　　盧通盤坐在茶幾前，道：“仙長，為什麽讓穿雲管乞丐？”
　　“宗門的規矩，必須得有人管著。”
　　茶幾對面。
　　兩個鏡心壹左壹右，穿著同樣的素凈青衫。
　　壹個說完。
　　另壹個又道：“穿雲不去，妳去？”
　　鏡心變強了。
　　幻象中，有了假光、假風，幾可亂真。
　　假人上，血線、發絲、聲音，全部壹模壹樣。
　　再加上本命法術——假相。
　　真真假假。
　　隱隱現現。
　　盧通有些頭疼，搓了搓眼睛，取出壹個匣子，道：“昨晚殺田千畝時，這件袍子染了壹道怪異的東西，煩請仙長看下。”
　　“拿來。”
　　書桌邊，壹個鏡心道。
　　盧通起身過去。
　　走到書桌邊，壹絲淡香傳來，他終於緩了口氣。
　　這個是真的。
　　假人噴灑的香料，和真人散出的體香，不太壹樣。
　　香料，太膩，壹股腦往鼻子裏鉆。
　　體香，很軟，像春風。
　　鏡心拿起看了片刻，道：“先放下吧，明天我讓籠火帶回宗門。”
　　“多謝仙長，我還有壹事。”
　　“說。”
　　“我準備煉制壹件法寶，沒有熟悉的煉器師，煩請仙長介紹壹位。”
　　“紫電千紋蛇？”
　　“是。”
　　柳鐵匠會煉器，大師姐、二師兄更是小有名氣。
　　不過他信不過。
　　千紋蛇，材料很珍貴，容不得失敗。
　　“東西都湊齊了？”
　　“除了星璘水、雷精，余下的都齊了。”
　　“這兩種東西宗門都有，價格很貴。妳先自己找，找不到再說。”
　　“好的。煉器師那邊……”
　　“大師姐的家族世代煉器，到時我幫妳說壹聲便是。”
　　“多謝仙長！”
　　心中最後壹塊石頭落下。
　　盧通看著幾個鏡心，心裏舒坦多了。
　　“如何，還能分出來真假嗎？”
　　茶幾邊兩個、書桌邊壹個、門外圍欄處壹個。
　　四個鏡心臉上帶著笑意，同時開口。
　　他看向書桌後面，正要準備搖頭時，突然心頭壹跳。
　　完了。
　　下意識看向了真身。
　　鏡心已經察覺，笑意收起，道：“怎麽看出來的？”
　　他略作猶豫道：“此事眼下無解。我有了解決之法，再來找仙長。”
　　……
　　百姓們的城主還沒換。
　　乞丐們先換了頭領。
　　經過半個月的混亂，穿雲終於鎮住場面，並且成立了壹家嚦猴商會。
　　這天早上。
　　盧通出門去城主府修行。
　　宋言柏等在門口，道：“盧兄，今天日落時，養瓶做東，邀我們壹起去紫蘭水榭聽曲。”
　　“養瓶讓妳來的？”
　　養瓶，如意女修。
　　壹起出手殺了田千畝後，三天兩頭的套近乎，卻沒有壹件正事。
　　宋言柏苦笑道：“對。”
　　他臉色有些古怪，道：“妳是不是和她說過什麽，關於我的？”
　　“這……”
　　宋言柏吞吞吐吐幾下，道：“此前和其他道友飲酒，喝多了說過壹些往事。”
　　“說什麽了？”
　　“就是說，當初我們壹起在關外發財。另外，就是說盧兄神通廣大之類，都是酒後醉話。”
　　“沒了？”
　　“還有壹些不是我說的。城主府有個修士，曾經和鏡心仙長去過截水湖，還記得嗎？”
　　“怎麽了？”
　　“那人也說過壹些。說盧兄是鏡心仙長的心腹，以後必定是雲英城的大人物。”
　　盧通啞然失笑，擺手道：“告訴養瓶，我沒那麽厲害。”
　　“那今晚聽曲？”
　　“走不開。”
　　男歡女愛，天地倫常。
　　他如今修為尚可，實力不凡，又有大靠山、大宅子。
　　有女修主動示好，十分正常。
　　可惜，養瓶太素了。
　　壹旦沾了，湯湯水水的甩不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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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
　　私塾。
　　晏子秋坐在最前方。
　　下方二十幾個蒲團。
　　其中兩個蒲團在第壹排，分別坐著壹個十三歲男孩、十二歲女孩。
　　盧通坐在後面，沒心思修行，悄悄用余光打量上面。
　　這些天，晏子秋的氣色壹日不如壹日。
　　“爹，我煉化完了！”
　　最前方小男孩站起道。
　　晏子秋擡了下眼皮。
　　小男孩徑直朝金堆走去，撿起幾錠金子，收入囊中，返回蒲團上坐下。
　　金子、銀子陸續被分走。
　　臨近結束。
　　盧通收起小鼎，準備離開。
　　這時，壹個長須修士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前方。
　　“晏兄。”
　　晏子秋微微點頭，道：“儉舍兄，請！”
　　盧通心頭微動。
　　住在雲英城內的金丹大修士很少，不是家族、宗門出身的閑散大修士更是僅有三人。
　　儉舍便是其壹。
　　儉舍挨個打量下面的眾人，片刻後擡手指了下最前方的小男孩。
　　晏子秋道：“久文，跪下拜師。”
　　晏久文快步過去，跪在地上道：“久文，拜見師尊。”
　　儉舍點了下頭，揮手打出法力，帶徒弟離開。
　　陸續幾人趕到。
　　分別收下，徒弟、親隨、女婿、藥童……
　　晏家眾多後輩，被帶走接近壹半。
　　晏子秋掃了壹眼剩下的，嘆了口氣。
　　“盧通？”
　　盧通起身道：“城主。”
　　“選壹個吧。”
　　他看了下剩余的晏家後輩，不禁蹙起眉頭。
　　面由心生。
　　被挑剩下的，神色上都有幾分“瑕疵”。
　　陰沈、虛浮、急躁、暴戾……
　　“城主，我已經準備離開雲英城，沒有余力看護旁人。”
　　“我知道，妳要去擒氣宗。選壹個，妳若成了是他們的造化。不成就當沒有此事。”
　　晏子秋說完，眼神陡然壹變，露出壹絲兇光，道：“選了，其他事壹概不咎。”
　　盧通心頭猛跳。
　　其他事？
　　關於城主府的事，做過不少。
　　小到偷聽私塾，大到私藏賀銀、殺死蔡大有……
　　他不知道晏子秋指得哪件事，立馬擡手指向壹個陰慘慘的小丫頭。
　　“承蒙城主看重，我定護她無事！”
　　“久意，磕頭拜師。”
　　盧通有心拒絕。
　　收徒，太早了。
　　連自己的修行都顧不上，哪裏有功夫教別人。不過瞧了壹眼晏子秋的臉色，還是沒有開口。
　　晏子秋，再拖幾天就成了死火山。
　　這時候撞上去，萬壹炸了，得不償失。
　　晏久意壹聲不吭，走到盧通跟前磕了個頭，又回去坐下。
　　“呼！”
　　晏子秋重重地嘆了口氣，肩膀垮下去，道：“去吧，以後不用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