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風口上的豬

　　林躍的嘴角微微翹起，眼睛裏閃過壹抹笑意。
　　不枉自己為了收獲梁笑笑的信任費心編造那麽狗血的故事，現在她順利喝下小藍瓶裏的液體。
　　“使用非暴力手段令梁笑笑喝下忘情水，任務目標達成，額外獎勵1點屬性值。”
　　系統不含感情的提示音響起。
　　林躍轉移註意力到系統空間，果然看到支線任務（壹）後面出現壹個“已完成”的標識，下面的“？”也被壹個藍色藥水瓶取代，括號裏有壹行註釋文字——完成支線任務（壹），獲得忘情水（激素調節藥水）壹瓶，返回主世界後結算獎勵。
　　好東西～
　　林躍兩眼放光，這玩意兒可比完成新手任務獎勵的1907年聖高登斯雙頭鷹金幣稀有多了，回去找個深陷情網的富家子兜售，別說幾十萬，賣幾百萬都有市場。
　　看了壹下支線任務（三）的進度，又把壹點屬性值加到力量上，林躍關閉系統界面，準備組織壹下言語結束這場酒局。
　　說實話他不喜歡梁笑笑這種矯情做作的女孩子，要不是為了完成系統任務，搞不好連見都不會見她，現在任務完成，獎勵到手，實在沒有必要跟她繼續糾纏下去。
　　“梁小姐……”
　　他才說完這三個字，壹陣暈眩感襲來，眼前的人和物變得模糊不清，看什麽都有重影。
　　這酒，勁兒真大呀。
　　……
　　意識慢慢回歸，他感覺身體包裹在柔軟的被褥間，空氣裏飄著壹絲淡淡的香氣。
　　昨天晚上喝了快壹斤酒，這會兒勁還沒有散，多少有點偏頭疼，他閉著眼睛在床頭摸了摸，端起床頭櫃放的杯子往嘴裏灌了幾口水，方才感覺好受壹點。
　　咦～
　　喝完了杯子裏的水才發現酸酸甜甜的，像是加了檸檬汁和蜂蜜。
　　床頭櫃擺著復古電話，後面是大紅色紗簾，雙人床兩邊各放壹盞落地燈，那邊墻頭釘著壹副西洋油畫，中間的貴婦人笑靨如花。
　　這是……他的家？
　　林躍揉了揉暈乎乎的頭，昨晚喝斷片了，記不起是怎麽回來的。
　　他掀開被子，準備去衛生間洗把臉清醒壹下，可是低頭壹瞧，臉色頓時變了。
　　昨天晚上……誰把我接回家的？
　　嘩！
　　這時隔壁房間傳來流水聲，像是有人在裏面。
　　他的家，他的臥室，隔壁房間有人。
　　林躍壹下子清醒了，腦海閃過許多想法。
　　靠，昨晚不會把梁笑笑那啥了吧？
　　這是他唯壹能想到的合理推測，畢竟當時只有兩人在場，還喝了不少酒，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的，要不燒點什麽說不過去呀。
　　狗系統，妳那是忘情水嗎？妳那是催情藥吧。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由外面打開，壹個曼妙的身影映入眼簾。
　　好像搞錯了。
　　外面走進來的人不是梁笑笑，是他的女助理鞏新。
　　她穿著壹件真絲睡袍，秀發披散在身後，走起路來輕輕搖擺，搭配下面白蓮藕壹樣的小腿，壹黑壹白，壹卷壹直，透著壹股成熟女人才有的魅力。
　　“妳醒了，頭還疼嗎，要不要喝點水？”
　　她的聲音又軟又萌，眉眼間含著濃濃的甜膩和關心。
　　“昨天……”
　　（此處省略200字。）
　　鞏新走到窗戶前面，拉開遮住太陽的大紅窗簾：“範先生，妳最近有鍛煉身體嗎？怎麽突然間像換了個人壹樣。”
　　記憶裏的範書恒身體素質不高，體檢報告顯示血脂和血壓都超過正常值，偏偏又不註意飲食，才四十出頭的年齡就落得壹身病，她任職助理三個多月，任憑如何努力，範老板楞是沒啥反應，搞得她以為自己魅力不足，不上不下的，心裏煩的很。
　　“昨天晚上跟我壹起喝酒的那個人呢？”
　　林躍強壓胸口翻滾的躁意，轉移話題到梁笑笑身上。
　　“服務員也給梁小姐的朋友打了電話，我到後海餐廳的時候她朋友過來把人接走了。”
　　“哦，那就好。”
　　知道梁笑笑沒事，他心下稍安。
　　“對了，我昨天讓妳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鞏新靠著他坐下，輕聲說道：“機票已經訂好，出發日期是下周二早上9點。”
　　“HK那邊銀行戶頭開好沒？”
　　“開好了。”說到正事，鞏新表現出相當高的專業素養：“以正常的資金出境方法需要耗費不少時間，還得應付監控部門審查，如果單純追求速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雇壹些人手往來兩地，用螞蟻搬家的方式轉移資金到HK。”
　　她不知道這位範先生在想什麽，放著好好的開礦大業不做轉行資管已經是劍走偏鋒了，現在資管公司還沒有實現盈利，又要轉移資本到HK，這不是瞎折騰嗎？不提那些鬧情緒的股東和管理人員，她這當助理的都有點看不下去。
　　“不用這麽麻煩。”林躍說道：“周壹我離開後妳跟老張去趟HK，找友邦、寶誠這些知名保險公司探探路，等我回國再進行後面的交易。”
　　“範先生，妳要買保險？”
　　“我要的是保單，不是保險。”
　　鞏新楞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壹臉狐疑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她知道他想幹什麽了。
　　這還是那個被喊做門外漢冤大頭暴發戶的範先生嗎？
　　“我今天還約了人。”
　　他忽然想起昨天跟壹個女人約好今天中午在什剎海後面的咖啡廳見面。
　　“哼，男人沒壹個好東西，吃著碗裏的瞧著鍋裏的。”她別過頭去，滿臉不悅地道。
　　“吃醋了？”林躍刮刮她的鼻子：“誰說相親就壹定得結婚？”
　　鞏新推了推眼鏡：“原來妳沒什麽誠意啊，那妳還在征婚啟事最後寫下‘非誠勿擾’四個字？”
　　林躍正要出去，聽見這句話猛地轉過身去：“好啊，妳偷看我隱私。”
　　鞏新吃吃笑道：“我沒有。”
　　她沒有偷看，她是光明正大地看。
　　“晚上我再收拾妳。”林躍壹邊說壹邊穿上外套，用手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
　　她往床上壹躺，壹只手托頭，微瞇兩眼笑嘻嘻看著他：“怕妳不成。”
　　“妳給我等著。”
　　林躍揣好手機走出臥室，到餐廳喝了壹碗小米粥，拿著車鑰匙走出家門。
　　梁笑笑的事至此告壹段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瘋狂相親，然後搞定投資的事情。
　　電影裏的範先生被秦奮當冤大頭坑得壹窮二白，跳海的心都有了，現在他成了範先生，手裏握有上億資產，如果不好好經營壹下事業，還真對不起這次穿越。
　　……
　　林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抄襲秦奮的征婚啟事沾染了晦氣，那哥們兒見的人壹個比壹個不靠譜，gay男、墓地推銷員、小三、性冷淡、健忘癥、超現實金融女、找接盤俠的……
　　到了他這裏也差不多，就拿這幾天見的相親對象來說，有壹個姑娘見面就問以後會不會開公司，原因嘛……她的回答是嫁過來後娘家人就有地兒工作了，什麽舅舅家的表弟，姑奶奶家的表叔，姑媽家的姐姐，姥姥家的小舅媽……
　　感情是要把自己的公司變成她的家族企業，這特麽比扶弟魔還過分。
　　有壹四十四歲大姐，打扮的那叫壹個花枝招展，明明比他還大兩歲，楞說自己還年輕，每月拿著2000塊的工資講自己很優秀，問她愛情觀就是不將就，要有相同的興趣，相近的價值觀，知冷知熱善解人意還會賺錢，長相上不求賽潘安，起碼五官端正，身高須得壹米八往上，但是不能超過姚明，要是再有八塊腹肌那就更好了。
　　還有個銀行女職員，說倆人要是成了，他必須每個月往她工作的銀行存壹百萬，什麽時候取還得提前跟她商量。因為她現在事業上升期，平時應酬多，會參加這樣那樣的酒局，可能回家比較晚，要他壹定毫無保留地信任她，愛她，呵護她。
　　支線任務（三）進行到8/10＋1的時候他實在受不了了，決定先放壹放，等過段時間再去見剩下的三個人。
　　考慮到下周二要趕飛機去國外，星期六下午他讓鞏新通知公司股東周壹到場開會，有重要的事情商討。
　　……
　　周壹上午他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來到西城區壹棟寫字樓，乘坐電梯到公司所在樓層，前臺小昭非常熱情地喊了壹聲“範先生”。
　　因為“範董”兩個字聽起來跟“飯桶”相近，他很忌諱公司職員稱他範董，取而代之的是“範先生”這個稱呼。
　　“王振滔和金祥生來了嗎？”
　　“王董和金董都來了，現在會議室等您。”
　　林躍點點頭，帶著鞏新往裏面走去，路過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他朝裏面瞄了壹眼，那位北大金融系畢業的高材生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油亮的背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白襯衣看起來很修身，壹副成功人士的派頭。
　　北大金融專業碩士，35歲就年薪百萬，有房有車北京戶口，父母都是國企退休職工，待遇優渥，吃喝不愁。
　　標準的鉆石王老五模板，在公司裏比他這個董事長人氣還高。
　　會議室的門虛掩著，稍微靠近便聞到壹股煙味。
　　林躍進去的時候王振滔和金祥生坐在會議桌前面的椅子上，壹邊抽煙壹邊聊些投資方面的事情，旁邊還有壹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壹聲不吭地看著手裏的財務報表。
　　“匡建民呢？”
　　匡建民是另壹位董事。
　　中年女子擡頭看了他壹眼，隨口答道：“去洗手間了。”
　　林躍告訴鞏新去給自己沖杯咖啡，走到會議桌右側轉椅坐下。
　　王振滔使勁吸了兩口，把還剩小拇指長的煙卷按進煙灰缸，擰著眉頭說道：“老範，妳急著喊我們過來開會到底為了什麽？”
　　金祥生往煙灰缸彈了彈煙灰，默然不語。
　　看財務報表的中年女子摘下老花鏡，把手裏的文件推到林躍面前：“這是上個月的財務報表，妳建議的那些債券近壹半跌幅超過3％，還有兩種債券被下調評級。”
　　她說的很不客氣，語氣已經接近質問。
　　林躍沒有理她，從兜裏掏出壹包煙，抽出壹支含在嘴裏，用火機點燃後晃熄火焰，後背往躺椅壹靠，看著天花板上的警報器吐出壹團青煙。
　　王振滔、金祥生、匡建民、佟金花，再加上他，便是偉業資產管理公司董事會全部成員。
　　王振滔和金祥生掌握著公司27％的股權，匡建民是10％，佟金花9％，剩下的54％都在他手裏。
　　範書恒以前在東北地區從事采礦業，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賺了不少錢，自2001年起，大大小小的礦業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利潤和市場雙向承壓，為尋找新的財源，他盯上了自2005年以來迅猛發展的金融業，並在07年末正式進入資本市場。
　　先是搞了個天使投資人的名頭，然後成立偉業資產管理公司，像王振滔、金祥生、匡建民等人都是以前的合作夥伴。
　　在林躍看來，這位範先生搞采礦業，跟地頭蛇稱兄道弟交際廝混的本事有壹點，玩金融就是個門外漢，不過沒關系，套用雷軍的那句話——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上天，放在14－15年，閉著眼睛買股票都能賺錢，隨隨便便買套房子就能升值，15年後搞P2P金融也能撈壹桶金，關鍵這裏是08年，環球金融危機爆發前的敏感時間點，現在玩期貨、債券、房地產，從趨勢來看完全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外面那個北大金融系畢業的高材生提過很多建議，主張多元化配置，不能死盯著國企、央企發售的股票與債券，盲目跟風會被割韭菜。
　　但是範書恒不聽呀，還是本著東北開礦那壹套搞壹言堂，把個北大畢業的高材生弄成了擺設，小到辦公區格局，大到投資哪家企業債券，都要橫插壹腳，指點職員按照他的想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