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好兄弟講義氣

　　便在這時，側方傳來快艇的馬達聲，突然點亮的燈光照亮沈浸在海水裏的人。
　　“誰是阿梅？”
　　剛剛被長楫按進海裏灌了壹口水的女人搖了搖手臂，十分勉強地喊出“救命”兩字。
　　林躍沖後面站的兩個人說道：“楞著幹嗎？還不救人。”
　　幺雞和阿新衣服都來不及脫，噗通壹聲紮進水裏，壹個抱孩子壹個攙大人，把母子兩人擡上快艇。
　　另壹邊，林躍帶著陳斌和齙牙黃上了漁船。
　　英籍督察看著身穿警服的三個人皺了皺眉，要知道這裏可是水警的地盤，那三個人越界了。
　　“SIR，借壹步說話。”
　　林躍遞給英籍督察壹個眼色，走到船首背光的地方，從兜裏掏出3000塊遞過去。
　　“今天是華人的團圓節，您就高擡貴手放過這壹船人吧。”
　　英籍督察撚了撚手上的鈔票，沒有說話。
　　在HK，陸地警察的油水向來比水警豐厚，別說基層警員對此不滿，像他這種督察級別的警官都有很大的怨氣，現在壹個小小的軍裝警員就能拿出3000塊，抵得上他壹個月收入了。
　　“SIR，我想您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對吧？那些報社記者就像蟑螂，總會嗅著臭味過來，要是有偷渡客因為水警檢查不幸溺亡，還不知道他們怎麽汙蔑您呢，您說對不對？”
　　林躍向著快艇努努嘴，副駕駛後面站著壹個脖子上掛相機的四眼仔，看著倆人望過來還微笑著揮了揮手。
　　英籍督察稍作思考，朝著桅桿旁邊站的兩名水警喊了壹聲，帶著他們返回水警船，指揮舵手繞過漁船往前面駛去。
　　目送水警船離開，林躍回頭看向船長和蛇頭，寒聲說道：“給我打。”
　　陳斌和齙牙黃抽出腰帶掛的警棍，過去沖船長和蛇頭就是壹通胖揍，打得倆人滿地找牙不斷討饒。
　　林躍更狠，幾拳下去船尾拿長楫的船員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就算能緩過來，起碼也得在醫院躺壹倆月。
　　對於這些搞偷渡的蛇頭，他本身就沒有好感，何況是公仔強的人。
　　哪個能在國內安逸生活的人會選擇偷渡到異國他鄉混飯吃？可以說只有窮人才會選擇偷渡這種方式，他們動身前已經交了錢，或者簽了賣身還債的協議，然而在運輸過程中，蛇頭們不僅習慣性地欺負偷渡客，甚至強暴那些有點姿色的女人，還會在抵達目的地後威逼恐嚇，施行第二次剝削，要麽克扣偷渡者的工錢，要麽賣給雞鴨檔，比那些開賭館煙攤的混混還可恨。
　　林躍把水裏的人壹個壹個接上船，走到前面甲板壹把扯下船長胸口的金項鏈，丟給身後站的齙牙黃。
　　“告訴公仔強的人，今天林爺先收點利息，往後有的時間算賬。”
　　說完帶著倆人回到自己船上，由座椅下面拿出兩套幹凈衣服遞給阿梅。
　　“阿嫂，我是伍世豪的朋友，接妳們過去團聚的，先把濕衣服換了吧，夜裏有點涼，別感冒了。”
　　聽說他是伍世豪的朋友，阿梅松了壹口氣，接過衣服先給孩子換上。
　　“妳叫什麽名字？”
　　“林躍。”
　　“林警官，謝謝妳。”
　　“阿嫂，不用這麽客氣。”
　　“……”
　　阿梅換衣服的時候林躍走到船尾坐下，點了壹支煙含在嘴裏。
　　齙牙黃握著那條金項鏈很開心的樣子。
　　“齙牙黃，陳哥，阿新……謝謝妳們。”
　　陳斌說道：“謝什麽謝，大家兄弟壹場，這點小事還要說謝？”
　　“我是說妳們因為我被公仔強打傷的事。”
　　他搞完顏童的女人，扭頭上了雷洛的船，那老東西找不到機會打擊報復就唆使公仔強打傷陳斌幾人泄憤，五人知道原委後不僅沒有怪他還願意繼續交往，真的很讓人感動。
　　海面風大，齙牙黃要過他嘴裏的煙，將燃著的壹頭對準指間夾的香煙，在後面使勁嘬了幾口，看著煙頭漫過壹圈明黃，用包紗布的手把林躍的煙還回去。
　　“小時候我爸那個爛賭鬼常掛在嘴邊的壹句話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後來他賭輸錢，不僅把家裏的房子抵出去，人也沒了蹤影，到現在我已經記不得他長什麽樣了，不過這句話怎麽也忘不掉。”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電影裏跛豪也講過這句話。
　　前面開船的阿新回頭喊了壹嗓子：“其實那頓揍也沒白挨，不然我們幾個還在沙頭角警署幫阿叔阿婆趕牛車呢。”
　　出了這檔事後，雷洛找關系把他們調去了油麻地做巡警，壹個月的規費夠他們在沙頭角警署操勞壹年。幾人私底下說起來還蠻慶幸的，如果不是林躍，他們哪裏有機會攀上雷探長的高枝。
　　“只可惜墻頭草……真是個膽小鬼。”幺雞說起他就來氣，完事居然拿著林躍給的壹萬塊去賣臘肉，連警察都不當了。
　　“沒辦法，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兩個弟弟要讀書，不像我們。”陳斌看著船尾擴散的白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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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躍，這次如果不是妳及時趕到，我恐怕再也見不到阿梅和小輝了。”伍世豪安慰完妻兒，走到林躍身前噗通壹聲跪了下去：“這份如山恩德，請受伍世豪壹拜。”
　　說著“咚”的壹聲磕了個響頭。
　　林躍趕緊過去攙扶：“豪哥，妳這是幹什麽，好兄弟講義氣，救大嫂是我份內的事嘛。”
　　呸！林躍呀林躍，妳不就是惦記晴兒姐姐，壹來擔心伍世豪跟妳爭女人，二來有份憐憫之心，這才出手救阿嫂的嘛。
　　林躍在心裏自個兒跟自個兒掰扯：“我就這麽做怎麽了，有種咬我。”
　　伍世豪起身說道：“林躍，從今以後妳的事就是我的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大威和小威也在後面說道：“對，躍哥，以後有事妳盡管吩咐。”
　　啞七不會說話，只是把胸脯拍得嘭嘭響。
　　“好。”林躍沒有跟他們客套，拍拍伍世豪的肩膀把他拉到壹邊，從兜裏掏出1000塊錢：“豪哥，我姑媽上個月突然心臟病去世，家裏就我壹個人，阿花過去住不方便，現在阿嫂來了，我想妳們方便的話幫我照顧她。”
　　伍世豪把林躍的手推回去：“林躍，就算妳不說我也會好好照顧阿花的，錢的事不用妳操心，我負擔的起。”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跟妳客氣了。”林躍把錢收起來，給每個人分了壹支煙。
　　大威說道：“躍哥，妳是怎麽知道阿嫂會遇到水警檢查的？”
　　“妳們以為英國人傻呀？”林躍指著他們說道：“那些鬼佬聰明著呢，他們也知道逢年過節容易撈到大魚，都擱航道上貓著，就等那些偷渡客與走私船自己往槍口上撞。之前跟豬油仔談話的時候聽說阿嫂今天到，我就想到海上接壹下，不出事最好，如果阿嫂給水警攔下，有我跟洛哥在，只要人沒送去大館就好辦。”
　　伍世豪說道：“還是妳心細。”
　　“聽說妳現在肥仔超手下做事？”
　　“是啊。”
　　“小心點，那家夥陰得很。”
　　“我知道。”
　　林躍看了壹眼披著毛毯站在風中的阿梅：“碼頭風寒，孩子的燒還沒退，趕緊帶他們回家吧。”
　　“好。”伍世豪點點頭，招呼大威小威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