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金錢的奴隸

　　王多魚和林躍壹宿沒回酒店，發微信打電話全沒反應，莊強和大聰明等人急壞了，連夏竹也被驚動，還以為是自己這兩天的逃避行為給林躍造成了困擾，壹大早妝都沒化就急匆匆趕來商量找人的事。
　　莊強發動所有員工到王多魚和林躍曾經去過的地方找了壹圈，也把事情報派出所了，那位王曄警官要他們去夜店找找。
　　夏竹想起王多魚之前幹的事，提議登廣告，懸賞兩個人的下落。便在這時，莊強的手機收到壹條消息，是林躍發起了位置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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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個小時後，西虹人壽的中央大廳裏。
　　裘皮短褲，壹身頹廢青年打扮的王多魚站在兩米多高的地方，拍拍手裏的擴音器。
　　“Hello，大家好，我是王多魚，壹位大器晚成的富二代，最近我很痛苦，即便我每天都在拼命地花錢，沒日沒夜的揮霍，絞盡腦汁地去琢磨怎麽去敗家，但是我的錢呢，它們就像有繁殖能力壹樣，越花越多，它們把我整個人都抽空了，只給我留下了壹具，英俊的皮囊。”
　　“臥超～”操著壹口英式漢語的白人妹子真想把他壹巴掌拍死。
　　“內大洋馬是不是在罵多魚哥？”還好夏竹眼疾手快，壹下抱住了艾晴，不然接下來很可能爆發壹場國際沖突。
　　莊強問大聰明：“他幹嗎呢？”
　　大聰明搖搖頭：“據我所知，人壹旦太有錢了，就容易失去自我，喜歡問我是誰，我為什麽在這裏，人生的意義是什麽，我看多魚壹定是迷失了。”
　　王多魚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停止講述，面對媒體記者，面對鏡頭放言高論：“今天，我就讓妳們見識壹下二十億現金是多大壹座山。壹個不勞而獲的人，卻能擁有妳們壹輩子都奮鬥不來的財富，妳們瞅我來氣不？”
　　人們突然安靜下來。
　　“說，妳們瞅我來氣不？”
　　“來氣！”人群裏傳出壹道響亮的應答。
　　夏竹眼睛壹下子瞪圓了，因為這個聲音很熟悉。
　　她扭頭壹瞧，只見林躍戴著墨鏡和棒球帽躲在人群裏起哄。
　　莊強和大聰明也看到了他，搞不清楚倆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壹個站在錢山上炫富拉仇恨，壹個在臺下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有這麽唱雙簧的麽？
　　“好極了，我討不討厭？”
　　“討厭！”
　　“我煩不煩人？”
　　“煩人！”
　　“我欠不欠揍。”
　　“欠揍！”
　　眼見節奏被帶了起來，王多魚深吸壹口氣：“妳們想不想讓我王多魚傾家蕩產。”
　　臺下觀眾異口同聲說道：“想！”
　　“好，現在，妳們的機會來了。”
　　遮蔽穹頂的帷幕打開，陽光傾瀉而下，花花綠綠的彩紙和傳單從天而降。
　　“我向大家隆重介紹，我們最新推出的保險項目，脂肪險。花壹塊錢為脂肪上保險，我們以每克脂肪壹塊錢進行賠付。幫妳們算個帳，只要妳減掉壹公斤脂肪妳就能得到壹千塊錢。所以，請保持憤怒，燃燒多余脂肪，讓王多魚傾家蕩產。”
　　嘩～
　　下面響起壹片議論聲。
　　這年頭人們吃的越來越好，減肥即將發展成壹項全民運動，如今追求健康還有錢拿，這是好事啊。
　　“讓王多魚……”
　　王多魚把擴音器轉向觀眾。
　　“傾家蕩產！”
　　“讓王多魚……”
　　“傾家蕩產！”
　　這時西虹市公證處兩名公證人員進場宣讀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為“脂肪險”貼上“真實有效”的標簽。
　　夏竹擠進人群把林躍揪了出來。
　　“妳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王多魚瘋了，妳也跟著他瞎胡鬧。”
　　“什麽叫瞎胡鬧？我們這是在做慈善。”林躍壹臉嚴肅說道：“妳不是壹直對金錢嗤之以鼻嗎？今天，我們兩兄弟用二十億換取百萬人的健康，我問妳，這個買賣做的值不值？比‘劍南教妳種道德之花’怎麽樣？”
　　夏竹給他說的啞口無言。
　　“金錢是不分善惡的，關鍵看妳怎麽用。”林躍捏捏她的小臉蛋，把忙了壹夜快被汗水浸濕的西裝丟給她：“找個幹洗店幫我洗了。”
　　夏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知道說什麽好，完了把頭埋進西裝衣領深深地吸了口氣，明明只有淡淡的煙味和古龍水清香。
　　“夏竹，有道呢？”
　　莊強的喊聲將她驚醒，趕緊結束這個超讓人上癮的動作，扭臉看向身後。
　　“走了。”
　　“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走了？妳快去看看吧，艾晴和王多魚打起來了。”
　　夏竹往人群那邊壹瞧，只見艾晴拎著高跟鞋追得王多魚繞錢山打轉，就連以往誇他花錢超MAN的人也對今天的事情忍無可忍。
　　王多魚沒答應娶她前花錢叫瀟灑，答應娶她後性質就變了，不再是瀟灑，那叫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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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虹市被點燃了。
　　全民開啟減肥模式。
　　電梯成了擺設，樓梯上人滿為患。
　　廣告牌上的“王先生愛夏竹”變成了“減肥致富。”
　　健身俱樂部的營業時間延長到全天，素食餐和減肥產品銷量好到爆炸，肉販子和燒烤攤老板快哭了。
　　二十億的錢山壹天天縮水，參加戶外運動的人群壹天天膨脹。
　　十天後。
　　西虹市大劇院的舞臺上，王多魚接過市領導遞過來的“壹大傑出青年”榮譽證書和獎杯。
　　“這個獎我受之有愧，我再次重申，我做的不是慈善，是生意，只是買賣賠了而已。”
　　市領導微笑說道：“太謙虛了。”
　　王多魚說道：“馬上我們就要和恒太隊打比賽了，到時候請大家支持我。”
　　臺下響起壹片熱烈掌聲。
　　林躍摳開煙盒，抽出壹支煙含在嘴裏，轉身走出會場。
　　夏竹快步追上去，搶過他手裏的打火機：“少抽點。”
　　林躍莞爾：“跟艾晴學得夠快的呀。”
　　“王有道，我是為妳好，妳不是說妳們兄弟強推‘脂肪險’是為了給市民壹個健康的體魄嗎？所以妳要以身作則。”
　　“我……”
　　裝帥把自己坑了，這特麽找誰說理去。
　　“我收回之前對妳們兩兄弟說的話，對不起。”
　　“什麽話？”
　　“我說妳們是金錢的奴隸。”
　　“就這事啊？早忘了。”
　　打火機給她沒收了，林躍把香煙插回煙盒，扭頭看了她壹眼，發現她摘下眼鏡後還是蠻漂亮的。
　　“還記得拉菲特離開那天妳跟我說的話嗎？”
　　夏竹仔細回憶壹下，輕輕地搖了搖頭。
　　“妳說妳在臺北任職過五家保險公司，每壹次妳都很努力，但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公司在妳任職期間全部倒閉、破產，無壹例外。壹些人叫妳金融街黑寡婦，所以妳才來大陸，妳不想讓妳的履歷上再出現壹家破產公司，妳要找到壹個真正有前途的公司，壹個有抱負的老板。”
　　夏竹沒想到他把自己都回憶不起來的話記得這麽清楚，既意外又感動。
　　“什麽叫有前途的公司，我想不外乎是能掙錢，無破產風險的公司。有抱負的老板也壹定不會是混吃等死每日鹹魚的懶漢。還有今天的頒獎晚會，那些人，也包括妳，覺得王多魚付出那麽多，是壹個慈善家。妳看，無論是‘有前途’、‘有抱負’還是‘慈善家’，如何定義它們最終還是要回歸金錢的價值衡量屬性。說到底大家都是金錢的奴隸，死人都不見得可以例外。”
　　夏竹停了下來，而林躍繼續往前面走。
　　她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走啊，我帶妳去吃麻辣燙，咦，妳不會也買了脂肪險吧，像妳這樣，再減下去就成飛機場了。”
　　“王有道！妳每天不損我幾句是不是渾身不舒服？”
　　第二天。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雪白的被褥上。
　　林躍直起身子，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這邊才壹睜眼，腦海傳來叮的壹聲脆響，系統提示任務內容有更新。
　　他用手拍拍臉蛋讓意識變得清醒壹些，喚出系統菜單下拉至任務列表。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