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六十九章 驚爆了全國讀者

　　第二天，秋雅來了後就趴在自己的座位閉目養神，因為昨晚的事情，她覺都沒有睡好，做了很多夢，只知道大多不是好事。
　　學生們進進出出，走走坐坐，她都沒有在意，只等林躍來了問他打電話時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當然，這個姿勢也有幾分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袁華的意思。
　　叮～鈴鈴～
　　隨著上課鈴聲，林躍還跟以前壹樣來到教室，坐在她的身邊，秋雅趕緊擡頭看去，準備興師問罪，這時候王雨走入教室，身後還跟著班裏的傻大個兒。
　　“大傻子，去，把袁華的書都裝進書包裏。”
　　“哎。”
　　大春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走到袁華的書桌後面，把抽屜裏的書籍拿出來，壹本壹本塞進書包。
　　這事兒做到壹半他才反應過來：“王老師，袁華是生病了嗎？”
　　王雨說道：“他轉學了，壹會兒他爸過來拿他的東西。”
　　嘩～
　　教室裏壹片嘩然。
　　袁華轉學了？
　　這……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轉學了呢？難不成是秋雅當眾做檢討的事傷了他的心？
　　秋雅知道真相是什麽。
　　十有八九袁華是因為昨晚林躍的誅心之語決定轉學的。
　　昨晚的疑問不用問了，她知道林躍為什麽說那是在幫她了。
　　這時大春提著袁華的書包走到王雨面前：“王老師，妳要見著袁華，告訴他常回來看看，我會想他的。”
　　“人家袁華轉去了二中，那可是市裏的重點高中，現在距離高考已經不到半年了，哪兒還有時間過來看妳們，別自作多情了。”王雨拿著東西走了，大家都看出他的情緒不是很高，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班裏走了壹個好學生，勢必影響高考升學率，以後也沒人給他送彩電了。
　　秋雅瞄了壹眼袁華的座位，壓低聲音說道：“這就是妳說的幫我？”
　　林躍說道：“怎麽了？給他來壹個痛快，讓她對妳徹底死心，總比軟刀子挫肉好吧？”
　　秋雅捏著桌布的手緩緩收緊，這家夥總有理由為自己的行為開脫，明明辦了壹件特別讓人討厭的事情，卻理直氣壯地像是壹個正義使者。
　　林躍說道：“我知道妳在想什麽，不過放心好了，袁華不會在背後說妳壞話的，因為這很難堪。齊小小呢，不是那種背後八卦別人的女生，所以妳在大家眼裏還會是那個乖巧可愛的班花，就算當初誣賴我，也是因為當時太害怕了，好在最後醒悟，是壹個知錯能改的好學生。”
　　“妳……”
　　這話是說到了她的心坎兒裏，可是怎麽聽都有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妳就這麽了解她的為人？”
　　林躍說道：“袁華走了還有夏洛，妳可以留備胎，我就不能腳踏兩只船啊？”
　　秋雅給他氣得壹句話說不出來，甭管是情感試探還是心理博弈，她在林躍面前就從來沒有贏過，哪怕是女人最強大的武器——柔弱，也沒有壹點效果，可以說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那……那如果我明確拒絕……拒絕夏洛呢？妳……妳會跟……我好嗎？”
　　“看吧。”
　　“什麽叫看吧？”
　　林躍撇過頭去，裝聾作啞的樣子讓她恨不能掐死他。
　　……
　　袁華轉學了，網易BBS上《第壹次親密接觸》的小說又開始更新了，網友們很開心，然而開心沒多久，也就半個來月吧，他們就開心不起來，要問為什麽，答案很簡單，小說裏的女主角沒了。
　　就像那些從看《大話西遊》電影的情節設計就察覺到不對勁的讀者猜測的那樣，“輕舞飛揚”和紫霞仙子壹樣飛走了，後者留下壹串叮當作響的手鏈，而她……只留下壹個PLAN。
　　如果我還有壹天壽命，那天我要做妳女友。
　　我還有壹天的命嗎？沒有。
　　所以，很可惜。我今生仍然不是妳的女友。
　　如果我有翅膀，我要從天堂飛下來看妳。
　　我有翅膀嗎？沒有。
　　所以，很遺憾。我從此無法再看到妳。
　　如果把整個浴缸的水倒出，也澆不熄我對妳愛情的火。
　　整個浴缸的水全部倒得出嗎？可以。
　　所以，是的。我愛妳。
　　秋雅是不開心的，因為她是這本小說的忠實讀者，也是《夢裏花落知多少》的忠實讀者，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林躍的惡作劇，後者的男主角陸敘好不容易在車禍中活下來，卻被林嵐開玩笑地推了推他的頭，死了。
　　她跟許多讀者壹樣是憤怒的，雖然看到前面的情節，心裏或多或少有壹些準備，但是文字寫到那裏，感情上還是無法接受。
　　是，能挑起讀者情緒變化，說明書寫的好。
　　不過……太虐了，他就不能來個合家歡的結局嗎？
　　就像有的人在網上留言說的那樣，文青是種病，得治。
　　“他來了，他來了……”
　　門口有同學議論並閃身，完事林躍背著背包走進氣氛跟以前不大壹樣的教室。
　　“哼！”
　　孟特反轉蘭花指，往腰間壹掐，對他怒目而視。
　　張揚把頭墊在桌子上，悄悄地對他說了壹句話，沒有聲音發出，不過看口型是“犯眾怒”了吧。
　　林躍的手在他的頭上敲了壹下，無視那些不爽的眼神，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放到二十年後，除非是偏女性向的小說，他還真不敢這麽寫，可是現在不壹樣，這本來就是疼痛文學火的時候，大家難受歸難受，要說評價，絕大多數人還是要說壹個好字。
　　放在以前，他往位子壹坐，秋雅會把抄好的作業拿出來，不過今天不壹樣，她動也不動，看也不看，仿佛同桌沒有到校壹樣。
　　“不是吧，妳也會被這種情節影響？”
　　“我為什麽不會。”她的反應有點大，嗓門兒也有點大，搞得本就是焦點的林同學更加引人註目了。
　　“難道在妳眼裏我就是壹個鐵石心腸的人嗎？”
　　林躍點點頭。
　　“妳……妳……妳就是個混蛋。現實中每天欺負我也就算了，看個小說也要被妳欺負。”
　　孟特聽說，偏頭看著窗外，恨聲說道：“男人沒有壹個好東西。”
　　張揚說道：“停停停，無論是現實還是小說裏的情節，都跟妳沒關系。”
　　孟特掐著腰往他面前壹湊：“跟我沒關系，那跟妳有關系？”
　　“沒有。”張揚剛要往外面拉椅子，這時門外站的小黑走進教室：“來了，回來了。”
　　“誰回來了？”
　　“夏洛。”
　　夏洛？這小子壹走半個多月，這眼瞅著就要期末考試，他回來了？是要回來考試嗎？就他那成績，考不考應該沒有意義吧？
　　正想著，門口人影壹閃，夏洛穿著壹件三葉草的衛衣，腳踩嶄新耐克鞋，趾高氣昂地走入教室，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後面本來昏昏欲睡的馬冬梅壹下子清醒了，大春邁動他45碼的大腳，噔噔噔跑到夏洛身邊，興高采烈地道：“夏洛，妳回來了？”
　　“嗯。”他很隨意地點點頭，耀武揚威，還帶著幾分挑釁看了林躍壹眼：“回來看看妳們。”
　　“妳真要上春晚啊？”
　　“啊，那可不是咋地。”他把背包拉開，從裏面取出成捆的VCD碟片：“來，這是帶給妳們的禮物，有那姐簽名的VCD光盤。”
　　壹聽這話，周圍的同學都圍了過來。
　　大春笑呵呵地道：“夏洛，我也有嗎？”
　　“廢話。”
　　“可我家裏沒有影碟機。”
　　“等哥們兒賺錢了，幫妳買壹臺。”
　　“夏洛，我不要新的，妳把妳替換下來的二手貨送給我就好了。”
　　林躍回頭看了大春壹眼，心想這情節怎麽就那麽眼熟呢。
　　這時夏洛又從包裏取出壹張碟片，碰碰秋雅的後背：“秋雅，秋雅，這是給妳的。”
　　剛才進教室的時候他就發現她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不用想，壹定是又被林躍欺負了。
　　秋雅註意到林躍嘴角的笑容，越想越氣，猛地轉過身去，接手夏洛遞來的碟片的同時，微笑說道：“夏洛，那姐的新歌……真是妳寫的？”
　　“那當然了，等春晚，春晚妳們就知道了。”
　　“能幫那姐寫歌，妳真是太有才華了。”
　　夏洛很得意，面帶挑釁看著林躍的側臉，意思是瞧見沒有，妳寫壹百本小說，都沒我上壹次春晚造成的轟動大，論成名速度，妳不行，論才華含量，妳也不行。
　　“哎，林躍，我為妳也準備了壹張有那姐簽名的VCD光盤。”
　　林躍笑著接過碟片，正反打量壹眼，往抽屜裏壹塞：“謝謝啊，有時間我壹定專門為妳寫壹本書，怎麽樣？”
　　夏洛說道：“好啊，我等著妳。”
　　叮鈴鈴～
　　伴隨壹陣下課鈴聲。
　　政治老師把講臺上的書本壹合，說聲“下課”，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同學們紛紛起身，穿外套的穿外套，收拾文具的收拾文具，好學生總是不急著離開教室的，倒是那些成績不怎麽樣的，早在離下課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就頻頻看表，等到下課鈴聲響起，老師前腳離開，他們後腳就沖出教室。
　　“妳看看人家夏洛，期末考試都不當壹回事了，課上到壹半兒直接給人呼走了。”
　　“能上春晚，誰還會把高考當出路啊，沒聽他跟老師說嗎？那姐的司機來校門口接他去練歌。”
　　“林躍呢？他就每天都來。”
　　“寫書的跟唱歌的怎麽能比。”
　　“怎麽就不能比？”
　　“差著級別呢，寫書就拿個稿費，能跟唱歌比嗎？壹首歌火了，那可就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還有那春晚，是壹般人能上去的嗎？那姐要帶夏洛合唱新歌，說明什麽？說明看重他啊。”
　　“這下有好戲看咯。”
　　“什麽好戲看。”
　　“我以為夏洛挎上那姐，就再也看不上秋雅了，但是上數學課的時候……我發現啊，那視線就沒在秋雅臉上移開過。如果妳是她，壹個天天欺負她，壹個對她壹往情深，妳會選誰？”
　　“確實，這是壹個難題。”
　　秋雅聽著身後的議論，感覺特有面子，特別開心，不過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壹面收拾書包，壹面看向自己的同桌，然而目標對象壹點兒吃醋的意思都沒有，把英語練習冊往她桌上壹丟，交代壹句“下午前做完”，拿著夏洛送給他的那張有那姐簽名的VCD碟片起身就走。
　　“憑什麽啊，自己做。”
　　她壹拍桌面，盯著教室門口生悶氣，兩篇小說，幾乎在同壹時間寫死兩個主角，把人虐得哭了壹晚上，早晨過來質問他，壹句解釋安慰的意思沒有不說，看到夏洛回來也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危機感，還跟以前壹樣對她呼來喝去。
　　是，她是做了壹些站在同齡人角度來看有些城府的事，那有錯嗎？誰不想保護好自己？
　　“喲，秋雅，又被布置任務了？今天英語作業有點多，好好努力啊。”
　　馬冬梅陰陽怪氣地說了壹句，拍拍她的肩膀走了。
　　“馬冬梅！”
　　雖然她知道馬冬梅是嫉妒夏洛對她的壹心壹意，可是心裏的委屈還是湧了出來，拿起林躍放在桌子上寫著他的名字的英語練習冊走到窗口，準備等他走出大廳時叫住他，然後把練習冊扔下去，也讓他知道自己身為班花，不是沒人喜歡，夏洛老點兒醜點兒怎麽了，總比選擇壹個每天欺負她的人強。
　　她已經鼓足勇氣，下定決心，然而事實是並沒有把練習冊丟下去，因為下面發生了壹件讓她意外的事情。
　　……
　　林躍從樓上下來，往前走了沒兩步便發現壹個異常。
　　車棚前面站著十好幾個人，男女都有，這放學時間吧……人多是正常，但是那些人守在他的自行車前面就不正常了，而且後輪肉眼可辨地癟了，似乎有人把氣門芯給拔了。
　　“快走。”
　　這時壹道刻意壓低的女聲傳來，板報亭後面走出壹個穿咖啡色外套的女孩兒，抓住他的手就往教學樓後面走。
　　“齊小小，是妳？”
　　“噓，別說話。”
　　她已經盡量做到輕聲細語了，但是教學樓前可疑的壹幕還是引起了車棚前面那些人的註意。
　　“妳們快看，他下來了。”
　　“沒錯，是林躍，別讓他跑了。”
　　“趕緊追。”
　　“……”
　　車棚前面群情激奮，男生在前，女生在後，朝著林躍追去。
　　齊小小壹看暴露了，說聲“跟我來”，拉著他的手就往對面教職工宿舍區跑。
　　看得出來，她對這片的情況很熟，倆人紮進壹片平房區，三拐兩拐就把追兵甩掉了，遠遠地還能聽見有人訓斥他們亂闖的聲音。
　　“妳對這片兒挺熟悉啊？”
　　齊小小沒有回應他的問話，繼續拉著他的手往前走。
　　這個年代，房地產業還不發達，別說剛畢業分配過來的新人得擠員工宿舍，就是壹些結婚有孩子的老職工，也只有兩間平房棲身，還是那種連成壹排，沒有門的大通院布局。
　　這種壹戶挨壹戶的環境，又快到午飯時間，壹群人在裏面瞎轉悠，不挨罵就怪了。林躍覺得自己要是壹個普通人，如果沒齊小小拉著，搞不好還真沒膽子往裏面走。
　　正想著，前面女孩兒突然剎停，他險些撞到她的背上，擡眼壹瞧才發現對面是壹堵墻，墻中間有壹道紅色小門，漆皮都掉了近四分之壹，旁邊有生銹的鎖鼻子，下面掛著壹把鎖住的三環鎖。
　　“魯大爺。”
　　她朝旁邊的平房喊了壹句。
　　不到三個呼吸，棉門簾由裏面掀開，壹個看面相五十歲出頭，卻兩眼渾濁好似古稀之年的男子走出來。
　　“又逃課啊？不過現在這個點兒……”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因為看到齊小小身後的林躍，深深地看了幾眼後什麽也沒有問，掰下掛在褲腰帶上的壹串鑰匙，走過去把小門打開。
　　“謝謝魯大爺，改天來您家吃飯。”
　　“好，沒問題。”
　　齊小小跟他揮揮手，拽著林躍走了。
　　穿過這道門，那邊是個小胡同，順著北面傳來的聲音壹瞧，正好是學校後面那條街。
　　“沒想到這裏還有壹道偏門通往學校。”
　　“怎麽樣？我厲害吧。”
　　“如果我沒有記錯，妳才轉來七中沒幾天吧？”
　　“沒幾天怎麽了？興妳們男生爬墻逃課，就不許我們女生溜門外出啊？”
　　“妳還真是……”
　　齊小小猛然回頭，盯著他的臉說道：“我怎麽了？”
　　“沒，我就是在想，妳是怎麽搞定魯大爺的。”
　　中年人壹看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而且溜門出校這種行為，也不是什麽值得提倡的事。
　　“他不給我開，我就在他家吃霸王餐，兩次他就投降了。”
　　“……”林躍認真打量她幾眼，點點頭：“這事兒妳幹得出來。”
　　現在看來，當初她說他不更新小說，就去堵他家門，去三年級二班旁聽的話，確實做得出來。
　　“還說我呢，妳不也是？壹口氣寫死兩個主角，就不怕那些讀者把妳撕了？”
　　林躍心說想當初柯南道爾寫死福爾摩斯的時候，整個倫敦都沸騰了，粉絲們把他堵了三天三夜，自己這個比起人家還差得遠哩。
　　當然，也是現在網絡不發達，放在20年後的話，情況可能就不壹樣了。
　　“唔，我覺得賺眼淚比賺稿費更有成就感。”
　　咯咯～咯咯～
　　她笑得花枝亂顫，似乎整個胡同都被感染了，空氣中跳躍著歡快的氣息。
　　“不過，謝謝妳。”
　　“謝我什麽？”
　　林躍有點好奇，當初他停更《第壹次親密接觸》，齊小小威脅他不更新就賴在他身邊不走了，說明她是小說的忠實粉絲，怎麽現在他把輕舞飛揚寫死了，她看起來很開心，壹點兒沒有要找他算賬的意思。
　　齊小小對他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胡同口，讓林躍更加哭笑不得的是，她居然從旁邊賣糧油的商鋪裏推出壹輛粉色自行車。
　　“妳可真行。”
　　“那是，本姑娘是誰，我的翹課史夠妳寫壹本小說了。”
　　她壹面說，壹面把自行車推到林躍面前：“給妳騎吧。”
　　“那妳呢？”
　　“前面就是公交站牌，1塊錢坐到家門口。”
　　“真的？”
　　“這我有必要騙妳嗎？”
　　“那謝了……這自行車……”
　　“妳有時間把它送回來就好。”她壹面說壹面揮手再見，不遠處正有壹輛公交車駛來。
　　林躍剛要跟她說再見，沒想到她壹轉身又跑了回來，把他手裏拿的VCD碟片壹把搶過去：“這是謝禮”，完了趁他不註意在他臉上親了壹口，揮舞著拿VCD碟片的手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