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跨界

　　古壹的臉色變得煞白起來，她想要說些什麽，她張開嘴想說些什麽，卻又被何慎言打斷了。
　　“別做出那副表情，看上去我反倒成了個壞人了。這些話我早就想問妳了，只是壹直沒說罷了。”
　　“告訴我，最偉大的至尊法師，在白塔議會有著赫赫威名甚至連名字都變成違禁詞的強大法師，尊敬的古壹閣下。”他刻意說出壹長串的浮誇頭銜，讓古壹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而這正是他想要的。有時，傷害他人的確會讓妳感到快感。
　　“妳為何要壹直欺騙我呢？”
　　古壹沈默著，她低下頭，說不出任何話。在這種時刻，多麽精巧的言語都是蒼白的。無論她說了什麽，都不能掩蓋她曾做過的事。如果何慎言不曾得知真相，或許他們之間這種特別的師徒關系還會壹直持續下去，但真相往往比謊言更加傷人。
　　“說話啊，妳不是最擅長用謊言欺騙他人了嗎？將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大家都以為妳死了。但其實妳只是離開了世界去休息了吧，對嗎？”
　　“在世界之間穿梭，見識各種不同的新東西，我才經歷兩個世界，就有些愛上這種特別的感覺了。妳呢？”
　　她仍然沈默著。
　　“說話啊！”何慎言咆哮起來，他將古壹手中的茶杯壹把抓過摔在地上，碎片和滾燙的水濺了壹地，又被房間的自動清潔功能清掃了。
　　古壹的手攥的緊緊的，已經發白了。
　　發泄壹通的何慎言冷靜了下來，他再次躺回躺椅，語氣平淡地就像面對陌生人：“我就把話說明白吧，古壹。在我心中，妳的形象已經變成了壹個騙子。而我也不知道妳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我現在的反應，所以故意做出這副模樣讓我出氣。妳太了解我了，妳知道我在發泄完後壹定會選擇回去救他們的。”
　　“這就是妳來這裏的目的，對嗎？”
　　古壹終於開口說話了，但內容和何慎言的話壹點關系都沒有：“世界穿梭……其實很簡單，妳已經掌握了破界之法，有了‘資格’，接下來要做的只是正式成為跨界法師。妳只需要去觸摸壹下白塔的穿界石就能完成這個過程了。在之後，妳可以借助內網穿梭到白塔記載過的世界。”
　　“妳也可以選擇漫遊，去壹些沒被人發現的世界，記下他們的坐標，只有妳知道……而這個世界也只有妳能去，除非妳將坐標分享出來。”
　　“不要扯開話題。”何慎言並不領情。
　　古壹哀傷地笑了笑，她美麗的臉龐做出這個表情來的確讓人心碎，但在何慎言眼裏現在看上去只讓他覺得惡心，古壹說道：“妳說得對。我沒資格要求妳做些什麽，慎言。我道歉。”
　　“太遲了。”
　　“離開吧，我不想再見到妳。我會回去拯救他們，就像我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但不是因為妳的請求。記好這點，是因為我想。或許我就是這樣壹個愚蠢的人，甘願為了其他世界的人付出，又或者，妳就是因為這個才收我為徒的？”
　　古壹已經走到了門口，她在離開前輕輕地說了壹句話。
　　何慎言沒有聽清——又或者他其實聽清了，只是刻意忘記了也說不定。但無論如何，真相已經被掩埋在風中了，時間會帶走壹切。而比起真相，人們往往更願意相信謊言。
　　不要責怪他們，只是因為真相太過傷人。
　　……
　　古壹離開，臨走之前，她留下了壹個世界坐標。淡藍色的熒光字體浮在空中，何慎言默默記了下來，隨後將字體抹除。
　　他走出門，景象快速變換，沒有選擇飛行遊覽白塔這顆參天巨樹的景象，他直接用了內網的傳送功能，來到了穿界石附近。這是壹顆圓潤的巨大白色石頭，也沒人看守，就那麽隨意的扔在枝幹上。看上去平平無奇。何慎言將手放了上去，壹陣奇異的酥麻感蔓延至他的全身，之前融入世界壁壘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只不過這次，要強烈的多。
　　他發出壹聲悶哼，雙眼變成壹片純粹的漆黑。他後來得知，每個人在正式成為跨界法師的時候看到的東西都各不相同，這些景象千奇百怪。有好事者甚至采訪了壹下跨界法師們，根據他們的體驗做了壹部詭異的影像扔在諸界論壇上售賣，他賺的盆滿缽滿，然後就被壹些趕來的法師追殺了很久很久。
　　何慎言看到了什麽？
　　我沒法告訴妳，但他直楞楞地站在那兒足足半小時才回過神來。法師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突然有了壹種奇怪的，躍躍欲試的沖動。這種怪異的沖動在他的心中橫沖直撞，急需施放。
　　他的額頭鼓起青筋，跪倒在地，天上路過的兩個法師對此見怪不怪了，但還是停了下來，他們其中壹個對何慎言大喊：“不要猶豫！隨便選個坐標過去吧！我們的第壹次都是這樣的！”
　　何慎言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將古壹給的坐標在心中默念了壹遍，那股沖動突然消失了，還沒等法師捋壹捋這種感覺，他的魔力便飛速消失了，如同被吞進了黑洞。緊接著，壹陣白光從他的手中釋放出來，他就那樣消失不見了。
　　喊話的那個法師對他的同伴評價道：“這小子幹得還不錯啊，壹下子就完成跨界了。我們當時花了多久來著？”
　　“我花了三天，妳花了壹個月。”
　　“是嗎？”
　　“是的。”
　　喊話的法師沈默了壹會，他突然說道：“妳最近有在學娜塔莉亞教練的拳擊課程嗎？”
　　他的同伴不明所以：“沒有，我很久沒練了，但每天都有看她發帖，怎麽了？”
　　喊話法師笑了笑：“很好，待會和我去拳擊館走壹趟。”
　　他的同伴聳了聳肩：“妳也太小心眼了，但是，話說回來，妳有沒有覺得那小子看上去很眼熟？”
　　喊話的法師皺起眉，他在壹陣思考後說道：“沒有，為什麽這麽問？”
　　“是嗎？可能是我臉盲吧，我總覺得所有人類都長壹個樣……”
　　“妳上次去魅魔館點的可是最漂亮那個，妳臉盲個屁……”
　　“魅魔又不是人類！”
　　“但他們長得差不多！”
　　他們在談話中逐漸遠去了。


第四卷 重回卡瑪泰姬與再次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