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人誰在漫威學魔法啊

拿刀劃墻紙

科幻小說

在九點整,伴隨著壹道藍光閃現,何慎言回到了他暫時的居所門前。
他站在門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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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復仇(十二)

正經人誰在漫威學魔法啊 by 拿刀劃墻紙

2023-9-16 21:57

  有人的罪行無可赦免,有人的過錯仍有轉機。
  贖罪……
  福格瑞姆沈默地回到他子嗣們的駐地,六十三名僅剩的帝皇之子立刻停下了他們手上的工作,前來迎接他們的原體。
  “您似乎心情不太好。”索爾·塔維茨說。
  “有這麽明顯嗎?”福格瑞姆苦笑了壹下。“妳居然壹眼就看了出來。”
  “其實並不明顯,原體。”索爾·塔維茨低下頭。“只是我很了解您而已。”
  福格瑞姆嘆息了壹聲——如果要說艾瑞巴斯的話對他壹點影響都沒有,那是假的。他已經不屑於再對自己說謊。
  所以他承認,那些話的確能夠傷害到他。
  “我的確有些心情不好。”
  帝皇之子立刻有人怒氣沖沖地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劍上,他並不知道事情的緣由,也不知曉具體情況,只是憑著某種本能做出了如此舉動。而像他壹樣的人,遠不止零星幾個。
  福格瑞姆微笑了起來,心情有了點轉變——被人無條件的擁護總是好的。但是,這笑容過後,他便又憂郁了起來。
  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我們人數太少了,帝皇之子們。盡管我們還能使用這個名字,也還被允許使用它。但是,我過去所帶來的那些恥辱與陰雲卻還在我們頭頂盤旋。唯有敵人的死亡與鮮血才能洗刷它們——可我要如何開口呢?”
  徹莫斯的鳳凰滿心苦澀:“我該如何告訴船長,我想帶著妳們再次踏上戰場?”
  “我們不畏懼犧牲,原體。”有壹名帝皇之子低聲說道。“我們已經犧牲過壹次,再來壹次又有何妨?死亡而已,不足為懼。”
  “我知曉妳們的勇氣……我從沒有質疑過它們。”福格瑞姆輕輕地說。“妳們早就在伊斯特萬上向我證明過了。”
  他提起了那件沈重的事,表情也變得有些暗淡:“我所質疑的,乃是我自己。我想洗刷這恥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我信任妳們的能力,知曉妳們的勇氣,卻不願讓妳們中任何壹個再離我而去。”
  “無論是從父親的角度,還是從原體的角度,我都不合格——站在這場遠征中,我竟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哪怕是康拉德·科茲,他也比我看上去更像是壹個王者。他已經有了改變,不再是那個嗜血的遊魂,盡管他身邊沒有任何臣子,可他的氣度不會作假。”
  他的話讓索爾·塔維茨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能如何回答呢?
  就在他痛恨自己這份笨拙的語言能力時,福格瑞姆卻又笑了起來。
  “不過,我會試著再次趕上他們的。”他笑著說。“總不能被我的兄弟們落在身後啊……察合臺可是已經得到了出征的機會,我們自然也不能落後。”
  ……
  船長室內,戰報正有條不紊地通過法陣中樞的匯報傳遞至不斷滾動的光幕之上,剛解決完那些懷言者便再度回來投身於工作的法師倒也沒什麽怨言,而是認真地看著那些戰報,並通過星圖的及時行使及時地做出調遣。
  他的精準與那種對於戰爭的嗅覺讓壹旁的羅伯特·基利曼都有些驚訝——法師曾說他不擅長這方面的事,當時說得振振有詞,現在看起來,好像其實只是托詞而已。
  這哪是不擅長?妳分明擅長的要命。
  “通報阿廖娜艦長,她可以離開蘇力四號了,悔火已經徹底掌握了局勢,不愧是阿吉米多頓軍團……讓她去支援災厄號,那些恐虐的狂戰士已然成為了棄子,他們的神不再註視他們了。”
  “讓察合臺可汗不要再來回穿行於蘇力五號的表面了,我看得見他在幹什麽……十分鐘前他就該殺光那些叛軍了,他要是實在沒事做,可以考慮回來代替我的工作。”
  做完這些,他總算是得了點空,給自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基利曼從星圖局勢中擡起頭,看了看他的老師,在註意到後者臉上的那種疲憊後,他皺了皺眉。
  “您很累?”
  “是有壹點。”何慎言閉上眼回答。“拒絕恐虐的賜福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
  基利曼沈默了,這種東西還能拒絕?
  “還好我有過經驗,其實也不算經驗吧——那次我是死了才擺脫的,這次只是單純地用力量穩定物質界的震蕩而已,其實還算輕松,只是有點消耗過度。”
  法師揉了揉眉心,疲憊地嘆了口氣:“這還只是個開始,羅伯特。我們便已經遭遇了納垢、色孽和恐虐。那來自另壹個世界的奸奇所做的事則更加駭人……波及兩個銀河的戰爭。”
  基利曼皺起眉,由於法師此前掐斷了直播,他們自然也沒看見後面的事。盡管有諸多猜測,但是,當事人親口說出的真相總是更為震撼的。
  波及兩個銀河……現在的帝國有能力從這樣規模的戰爭中幸存嗎?
  深刻的憂慮令他的臉頰兩側的線條繃緊了許多——羅伯特·基利曼在壹陣沈思後開口:“或許祂對恐虐說了謊?”
  “我更傾向於是真實的謊言。”何慎言笑了笑。“如果祂真的能通過某種方式達成這件事……呵呵。”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哪怕是以原體的超人心智來承受,基利曼都感到有些難以言說的沈重感壓在了他的肩膀上。現在的形式並不樂觀,帝皇被泰拉網道內爆發的惡魔們拖住了,它們雖然只能拖住他壹小會,但誰知道會不會有更糟糕的事發生?
  再者,遠征這才剛剛進行到初期,便已經和四個邪神完整地打了招呼,後面又會發生什麽?
  基利曼沈默不語地站在原地,感到如山般的壓力侵襲而來。壹個好的當權者就是如此,他們或許會有特權與尊貴的身份,但所面對的也是常人無法面對之重任。尤其是羅伯特·基利曼這樣的人,如若局勢出錯,他不會責怪他人,只會責怪自己。
  多數人會在災難與錯誤的面前選擇出其他人來充當充氣筒或替罪羊,而羅伯特·基利曼這樣的人卻會發自內心地將任何錯誤都抗在自己肩膀上。
  良久,基利曼轉移了話題:“……老師,蘇力三號、四號與五號的環境該如何修復?我們應當派遣駐軍在其上嗎?”
  “環境不是個需要擔心的問題,實在不行,就幹脆放在這裏,等到我們清理完了所有敵人後再回頭來處置。至於駐軍……”
  何慎言略感頭痛地搖了搖頭:“還是不了——人手本就不足,在沒有抵達最前線和卡珊德拉夫人匯合以前……不,先等等。”
  他突兀地皺起眉。
  壹陣詭異的波動從至高天內傳來,幾乎波及整個大裂隙。法陣中樞立刻開始通報全艦,並用刺耳的警告聲告訴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動彈。壹千五百四十三個相關的精神強化法陣全力運作,毫無保留,甚至連引擎的能量都被抽調了過去。
  何慎言臉色難看地站了起來,望向泰拉的方向。在他的視線中,神聖泰拉上有刺眼的金色光輝正在爆發。
  +是奸奇+
  壹個聲音響徹在他耳邊,帶著靈能的冰冷都無法掩蓋的虛弱。
  +來自另壹個世界……比我強上許多……我打退了祂,但也受了傷,萬事小心+
  +祂是本體過來的?!+
  +不,是德拉克尼恩……祂拿著德拉克尼恩……恩底彌翁,不……我辜負了他+
  幾個破碎的思緒通過靈能傳訊抵達了法師的耳邊,令他的表情變得無比難看。
  那把魔劍……是人類歷史上第壹次謀殺案的在亞空間內的回響,而那謀殺案的兇手,則是人類之主父親的兄弟。
  也正因如此,它是唯壹壹把擁有能夠直接傷害到帝皇本身能力的武器。力量的屬性千變萬化,克制之道也蘊含在其中。帝皇有能力讓任何惡魔感到恐懼,除了這把劍內的惡魔。
  它不畏懼帝皇,實際上,情況恰恰相反。
  +妳還在嗎?回答我!+
  +我……仍……在+
  靈能那頭的聲音正在變得越來越破碎,像是被拉長後的忙音,在斷續的聲響裏,他最終還是說出了壹句完整的話。
  +我將……長眠……不要回來,這就是祂想要的……祂們殺不了我,妳的後手起作用了……繼續遠征,繼續遠征!+
  劇烈的情緒通過那最後的幾個字傳達至了他的腦海中,在其中掀起風暴,與此同時,帝皇的決心也壹並傳了過來。
  於是何慎言知道,他是認真的。
  “老師?!發生了什麽?!”
  基利曼的聲音令他從恍惚中回過了神,何慎言嚴肅地看了表情焦急的羅伯特·基利曼壹眼,第壹時間並未說話。
  在那之後,他快速地通過法陣中樞發布了幾個羅伯特·基利曼看不懂的命令。
  “啟動第七緊急預案,開始全力支持殖民地計劃。將泰拉空間站解體,分為四個部分獨立運行,對泰拉執行全面排查,檢測到混沌汙染就直接就地格殺……”
  “執行準備好的第壹緊急預案,開始執行人類基因復原,開始執行胚胎培育並對所有新生兒進行基因檢測,務必使他們隔絕靈能的影響。”
  他的表情正隨著這些命令的發布變得越來越凝重,基利曼屏氣凝神,甚至不敢打斷他。
  ——到底發生了什麽?!
  間幕:泰拉(壹)
  “死!”
  圖拉真·瓦洛裏斯咆哮著揮動右拳,破碎的火焰從他的手中迸發,那些試圖從網道中跑出的魑魅魍魎在這壹擊之下狼狽不堪地尖叫著跑開了,四周的禁軍們立刻開火,專供給他們的附魔爆彈槍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威力。
  但這不夠,遠遠不夠。
  +主君!+
  戰鬥的間隙,他以靈能焦急地呼喚著他的主君,卻沒能得到回應。就在他的心猛地往下壹沈之時,陣陣虛弱的回音從他的心靈深處傳來。
  +我將沈眠,圖拉真……那把劍……不要讓它傷到妳,亦不要讓它被帶走,否則,遠征……+
  禁軍元帥面上的表情冷靜而自制,看不出半點焦急。他微微側目,做了個手勢,令壹個站在他身側的禁軍立刻改變了姿態。
  後者在手中槍械的機匣上拍擊了壹下,那漆黑的武器便開始變換形態,槍口變得更長,淡藍色的熒光之中,高精度的瞄準鏡也開始從虛空中湧現。
  緊接著,他從腰間拿出了壹個吉瓦多倫式狙擊爆彈槍的附魔彈匣,將它插入了禁軍們特供的武器之中。伴隨著哢噠壹聲輕響,槍口處開始發出危險的燥熱,扭曲了空氣,虛幻的火焰開始凝聚。
  那握槍的禁軍悶哼了壹聲,支撐不住地半跪在地。附近的幾名其他禁軍立刻開始壹邊射擊壹邊朝此處走來,天空中劃過雷鷹炮艇降落的聲音,帝國之拳們在半分鐘後沖進了王座之間,人人全副武裝。
  圖拉真總算是感到了壹絲放松,他立刻通過紋陣將他們接入語音頻道:“我是禁軍元帥圖拉真·瓦洛裏斯,妳們的指揮官是誰?”
  “是我,圖拉真元帥。”
  托爾·加拉頓那特別的粗糲嗓音在通訊頻道內響起,圖拉真轉頭望去,看見這位留守泰拉的三連長正面色嚴肅地站在陣線後方朝此處射擊。
  安置在他肩膀上的那門大出力重力炮本就有著極為可怕的威力,在受到泰拉空間站上新式技術的改良後更是擁有了能夠壹擊粉碎任何重型武裝的能力。
  註意——是任何重型武裝。
  “妳帶了多少人來?”
  “五百人,還有五百人正在封鎖皇宮,山陣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進行平民的轉移工作。泰拉空間站亦已做好準備,如果情況無法挽回,我們將轟炸這裏。”
  ‘磐石’加拉頓的聲音中毫無動搖:“我們將徹底毀滅泰拉與網道的入口,皇宮下方鎮壓著的東西不能重見天日,圖拉真元帥。”
  “妳對危機的預案和嗅覺值得我學習——但情況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加拉頓連長!”
  圖拉真再次咆哮起來,開始全力催動那位法師贈與他的力量,使他重生的力量在他的心臟與血管中毫無保留地跳動,壹時之間,黑暗的王座之間竟然開始彌漫起淡金色的霧氣。
  只有圖拉真知道,那是他的骨血。
  我將赴死,但我無所畏懼。我無所畏懼,因為我將完成主君之命令。
  禁軍元帥咆哮著向前,壹往無前,他直直地沖入網道,披掛著火焰——禁軍們愕然地望著他,就連那個受到他命令開始預熱‘毀滅’的禁軍也是如此。磐石在通訊頻道內劇烈地大吼起來:“圖拉真元帥,妳要幹什麽?!”
  “我將抓住那把劍!”
  他步入幽深的迷霧,血液在身邊沸騰成破碎的誓言。劇烈的疼痛開始轟炸他的腦海,法師的話再壹次於他耳邊響起:“這不單只是壹份饋贈,圖拉真,有時,它還意味著更多。”
  是的,大人,但我本就需求更多。我需要比我的生命更多的東西用來燃燒。
  “克-恩索格裏斯,使用紋陣的指引瞄準我!用妳目鏡上的符文鎖定我的位置,壹旦我抓住它,妳就向我的心臟射擊!”
  “元帥?!”
  “照做就是!”
  圖拉真無所畏懼地沖過瑟縮的惡魔們,沖過人類最黑暗最深處的噩夢。他的血液已經快要燒幹,可他還有靈魂。
  而且,他已經看見了它——他看見了!
  壹頭長發,皮膚黝黑,留著部落的胡須,身上掛滿骨頭磨制的首飾,手裏提著壹根煣木制成的燧石長矛。壹個普通的男人,壹個平平無奇的原始人。圖拉真看不見它隱藏在這幅面貌下的真實,卻仍然能看見它提在手中的長矛上的鮮血。
  金色的鮮血,緩緩滴落。每壹滴都讓地面沸騰。那是人類之主的血。
  圖拉真握緊右拳。
  時間拉慢,他的心臟開始超負荷地運作,開始不斷地壓榨他的身體。血液徹底燒幹,靈魂開始接續。
  第壹秒,他跑出七百米。
  第二秒,惡魔回過頭,由人類腿骨磨制而成的項鏈在它的脖頸上晃動並閃閃發亮。
  第三秒——圖拉真抓住了它。
  僅僅只是接觸。
  劇烈的疼痛就開始在神經中爆發,思考的能力變得破碎,虛幻的金色液體從皮膚表面如同泄洪閘壹般噴湧而出,並遵循著主人最後的意誌化作淡淡的金色迷霧。
  如同閃電劈落,圖拉真怒吼著握緊雙拳,他已不能思考,他已不能正常言語,但他仍舊站立。
  他被賦予的力量此刻已然成為了毒藥,那個原始人獰笑著看向他,混沌而邪惡的思緒透過靈能觸角向他傳遞了壹個訊息。
  +我將終結妳,隨後再終結妳的主君與妳們可憐的帝國+
  圖拉真並不回答,他已沒有那個力氣,他只有壹個念頭,在他破碎不堪的靈魂中湧動。
  ——我將成為壹座嶄新的監牢,我將效仿妳,拉-恩底彌翁。
  心臟鼓動,圖拉真在通訊頻道內喊出了他此生的最後壹個單詞。
  高哥特語,清晰、穩定、充滿痛苦。
  但沒有動搖。
  “射擊!”
  沒有猶豫,克-恩索格裏斯扣動了扳機。
  爆裂的火光照亮了整個王座之間,劇烈升高的溫度讓禁軍持槍的雙手在剎那間成為灰燼,但那武器本身卻延續了他的意誌——槍口劇烈膨脹,‘毀滅’的力量開始毫無底線地匯聚。
  似乎過了壹秒,似乎過了壹千年。
  然後——
  劇烈的光從網道深處爆發,刺瞎惡魔們的眼睛,融化它們的形體。狂躁的力量奔湧著從網道內湧出,在那壹瞬間,所有在場的人都聽見了壹個聲音。
  壹聲不甘、怨恨且滿是詛咒的咆哮。
  而網道深處,在那腐朽而彌漫著迷霧的現實與虛幻交接之處,壹座琉璃似的骸骨以雙手死死地握著壹根顫動的長矛,幾乎與它融為壹體,沈入了不可言說的黑暗深處。
  +我將成為壹座嶄新的監牢,主君+
  他沒能等到回答。
  間幕:泰拉(二)
  陰影飛旋,陰影蔓延,陰影在王座之間瘋狂地舞動。它們張牙舞爪的身影在愈發濃重的霧氣中影影綽綽地傳來,猙獰的模糊影子在幾秒後顯露出了真容。
  惡魔。
  毫無疑問。只有它們如此醜惡,只有它們如此瘋狂地渴望人類的靈魂。
  霧氣湧動,魔潮席卷而來。來不及為元帥的死而哀悼,托爾·加拉頓便立刻啟動了右肩上的重力炮,紋陣開始提示,閃爍不停的數據流從目鏡上劃過,瞄準程序被啟用。
  他咬緊牙關,做好了迎接沖擊的準備。
  預熱五秒後,重力炮發射了。後坐力大到甚至讓他的肩膀為之壹震,但這壹切都是值得的。重力炮的炮口處發出劇烈的尖銳噪音,藍色的法陣壹閃即逝,泛著紫色光輝的引力波呼嘯而出。
  那團引力的亂流在王座之間變得汙濁的空氣中劃過,攜帶著磐石的怒火,直直地落進了魔潮之中,掀起無邊血海。
  重力炮帶來的恐怖壓迫徹底擊垮了那片區域所有惡魔的身體,腥臭的血液飛濺而出,但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機械神甫們用泰拉空間站之上的技術做的改造於此刻得到了顯現——引力波開始瘋狂地匯聚,化作壹片扭曲的煉獄,將它們牢牢困住,隨後,引力徹底爆發。
  汙穢的血肉仿佛爆發的血雨壹般抽搐著噴湧到了天上,破碎的骨茬旋轉著帶來了第二次傷害,魔潮前進的勢頭為之壹滯。
  戰果驚人——但托爾·加拉頓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恰恰相反,他咬緊了牙關。
  惡魔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禁軍與帝國之拳的阿斯塔特們的射擊從未中斷,吉瓦多倫式附魔彈匣所帶來的強大火力讓惡魔們遭受了重大損傷,哪怕只是擦了個邊,都會有肢體被汽化或冰凍,並在幾秒後碎裂。
  但它們的數量卻是真正意義上的源源不斷,所有的這些魑魅魍魎都像是瘋了般地從網道中湧出。根本不計較傷亡,它們甚至將同伴的屍體踩成了肉沫。
  恐虐的黃銅獵犬沖在最前方,數量多到可怕,徹底淹沒了由禁軍們所組成的第壹道防線。站在加拉頓的角度看過去,他僅僅只能依稀瞥見幾個金色的身影在那血紅的海洋中艱難地跋涉,並揮動手中的武器。
  或早或晚,死亡,它總會找上我們所有人。
  重力炮開始再度預熱,帝國之拳的毀滅者們也立刻頂上前來。沒有猶豫的時間,禁軍們中的壹個在通訊頻道內咆哮了起來:“開火,帝國之拳們!開火!不要顧忌我們,務必攔住它們,不能讓它們沖出王座之間!”
  “開火。”加拉頓下達了命令。
  他的聲音冷靜無比,表情卻滿是怒火。毀滅者們不再猶豫,開始連連開火。重爆彈與等離子炮的發射聲音與獵犬們的咆哮聲混雜在了壹起,陣線暫時僵持住了。
  禁軍們的死亡無可避免,他們自己也知曉這點——也正因如此,‘磐石’才會如此的憤怒。
  那些還活著的禁軍們仍然在獵犬群中砍殺,重火力讓它們完全無法靠近帝國之拳們與他們身後所守衛的厚重大門,可是,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放血鬼領主騎乘著巨大的鋼牛從網道中壹躍而出,在它們身側,那些手持地獄之刃的精英放血鬼組成數量恐怖的方陣狂吼著進行了沖鋒。
  血神的賜福纏繞在它們身上,爆彈的威力被無限縮小,黃銅盔甲甚至還提供了額外的保護。它們猖狂地大笑著,欣喜地迎接殺戮的到來,手中的武器瘋狂的揮砍,根本不管那些鮮血獵犬或四周同伴的死活。
  汙濁的鮮血幾乎徹底染紅了那些刻有英雄之名的石磚地面,那銘記著無數犧牲的歷史此刻正被壹群惡魔踩在腳下,肆意褻瀆。
  帝皇啊……
  托爾·加拉頓幾乎無法遏制住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了,可他必須保持冷靜與理智。身為三連長與指揮官,他需要這兩樣東西來穩住局面。
  壹個失去理智的狂戰士對敵人而言是可怕的,但壹個失去理智的指揮官,卻僅僅只對他的士兵來說是可怕的。
  “繼續射擊,毀滅者們,不要停止火力的傾瀉!狙擊手們,瞄準那些鋼牛的眼睛!”
  快速下達了兩個命令,他轉而開始聯系起被淹沒的禁軍們:“妳們需要撤離當前位置,我將率領幾支小隊切入進敵陣中掩護妳們!做好準備!”
  “不!”
  另壹個禁軍立刻阻止了他,其理由令加拉頓感到荒謬:“赴死之日便是今天,帝國之拳,守住妳們的陣線,做妳們做擅長的事!”
  “妳們這樣的犧牲完全沒有必要!該死的!”
  帝國之拳的三連長因為他的話勃然大怒起來,在說話的間隙還用他右手的動力拳套打碎了壹只獵犬的身體,它變得七零八落地滾回了逸散的濃霧中。
  加拉頓怒視著前方:是的,就是這樣,滾回妳們該待的地方去!
  “壹切犧牲都是有必要的,托爾·加拉頓連長。我們的死能為妳們爭取時間,而妳們則能為外面正在被疏散的平民們爭取時間,意義便在此處,壹人之死,換來十人之活。”
  另壹個人彬彬有禮地說,高哥特語在他口中聽起來近似詩人般的詠嘆調:“圖拉真元帥已用他的生命證明了此事,他使那把魔劍暫時遠離了我們的主君與活聖人,但真正的威脅仍未到來,難道妳感覺不到?”
  “閣下是?”
  “我們曾見過壹面的,加拉頓連長。我是‘詩人’莫格裏斯——不過這無關緊要了,我們的新盔甲由能量核心供能,在我們的授權下,它可以成為壹個復合式的魔力炸彈。啊,這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詩人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我們將在死前殺戮更多的惡魔,並在死後化作劇烈的煙塵消散。那情景壹定很美,您覺得呢?請壹定記住那璀璨的焰火!”
  詩人豪放的笑聲在通訊頻道內抑揚頓挫地響起:“太陽下落,而人們需要光亮才能渡過漫漫長夜,不是嗎,加拉頓連長?啊哈!光榮之死啊!吾別無所求!”
  話音落下,爆炸響起,兩頭鋼牛和無數的放血鬼哀嚎著在無盡的光和熱衷成為灰燼與粉末。目鏡上,代表莫格裏斯的符文熄滅。
  三連長的面容抽搐著——幾秒後,他同意了莫格裏斯的話,並開始憎恨於自己的無能。
  深刻的憎恨。
  “我們還有血可流,加拉頓連長。”萬夫團中的壹員低聲說道。“從莫格裏斯開始,然後是我——賈·麥爾羅,記住我的名字。”
  爆炸聲再次響起。
  “……那麽,帝國之拳將緊隨其後!”
  托爾·加拉頓咆哮著,在帝國之拳們為了多恩的吼聲中再次啟動了重力炮。
  他們將流幹血液。是的。
  他們將成為王座下的枯屍,他們的姓名將無人知曉,他們的屍體將無人收斂。他們知曉這些,但仍然會毫無畏懼地奔赴死亡——勇氣,讓人類擁有了嘲笑死神的能力。
  ……
  何慎言硬生生地止住了腦海中的眩暈,並讓自己站直了身體——他沒有表現出任何軟弱,但那道湧動著掃過大裂隙的詭異波動到底給他造成了什麽影響,只有他自己清楚。
  “……從現在開始,羅伯特,妳來接手這個指揮官的位置。”
  “老師?!”
  “不要問問題!”何慎言咆哮著說。“照做!我給妳最高權限!我將深入大裂隙!”
  “可——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基利曼咬著牙問,全然不顧法師的那句‘不要問問題’。
  “因為我必須。”
  法師面無表情地說,同時咽下喉頭湧上的鮮血。他掩飾的很好,羅伯特·基利曼沒能看出來。
  這世界上不存在兩全其美之事,完美是壹個虛幻的命題,壹個甚至不足以被拿出來仔細研究的命題。缺憾甚至都因此被賦予了意義,美學家們將它稱之為殘缺美,但若是妳想讓法師對此加以說明,他只會吐露壹句話。
  “因為我必須,羅伯特,因為只有我可以做到這件事。”他重復壹遍。“泰拉不容有失——至少目前不行,我要……”
  他面色蒼白地搖晃了壹下身體,突兀地止住對話,化作虛幻的閃電消失。在他離開不過短短幾秒後,原體們沖進船長室,卻只看見羅伯特·基利曼壹人站在空蕩的星圖旁,表情平靜。
  “他在何處?”憑借某種本能,聖吉列斯隱約察覺到了些許不安。
  “那幾艘懷言者的船上還有東西沒處理完。”
  羅伯特·基利曼面不改色地做了個手勢:“老師回去處理他們了,他很快便會回來。在此期間,我會接過指揮權,科拉克斯,我需要妳帶著暗鴉守衛——”
  “——不。”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瞇起眼,以銳利的眼神盯著他的兄弟:“除非妳先告訴我真相,否則我不會接受來自妳的命令。”
  “什麽真相?”基利曼疑惑地問。
  “指揮權。”科拉克斯簡略地說。“如果他真的只是去處理那些對他而言不足為懼的敵人,為何他要將指揮權移交給妳,羅伯特?”
  “戰場的局勢千變萬化,在妳們中,我是唯壹壹個有能力在處理它同時兼顧其他的人,當然,或許還因為我是他的學徒?”
  羅伯特·基利曼以壹種輕松的語氣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但他心中卻另有壹番話語。
  別問了,求妳了,科拉克斯。
  群鴉之主緩慢地搖了搖頭。
  “妳從不會誇耀自己的能力,羅伯特——不,羅伯特·基利曼。我以暗鴉守衛軍團基因原體的身份向妳提出質問,那個人到底去了哪裏?!剛剛的警報又是怎麽回事?!”
  就差那麽壹點,基利曼便想說出真相了。但他不能。
  他堅決地以政客的虛偽包裹了自己的心,並在面容上露出了壹個完美無缺的微笑:“只是壹點小意外,復仇號的魔力爐遇到了壹些運行上的錯誤……妳的語氣未免也太嚴肅了,科拉克斯。”
  “如若不信,妳可以問法陣中樞。”基利曼笑著說。“是吧,中樞?”
  法陣中樞沒有回答他。
  福格瑞姆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壹口氣,隨後仰起頭:“法陣中樞——妳在嗎?”
  “我在。”機械音回答道。
  “那麽,我們的兄弟,他所說之事是真是假?”火龍之主肅穆地接過話題,肅穆地問。
  幾秒後,中樞說:“我被要求對人類保有完全的誠實,但是,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基利曼咬了咬牙——中樞的話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相當於回答了真相。
  黎曼·魯斯壹言不發地走上前來,但是,芬裏斯人卻並沒有像基利曼想象中的那樣揮拳痛擊他,並怒斥他的欺騙。
  黎曼·魯斯只是按住了他的肩膀,關切地看了看基利曼的表情。復仇之子的偽裝在這樣的目光下被徹底融化,他露出壹副不知所措的微笑,想竭力保持住儀態。
  “妳可以告訴我們,羅伯特,妳不必再壹個人承擔起壹切。”魯斯低聲說。“我不知曉妳面臨的是何種噩夢,但我們要求和妳共同承擔。”
  “……”
  沒有言語,羅伯特·基利曼低下他的頭。在足足好幾分鐘後,他才開口。
  “我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他低沈地說。“他原本正在和我討論是否駐軍,卻突然地止住了話題,並在半分鐘後發布了幾個命令。”
  “什麽命令?”科拉克斯問。
  基利曼完整地復述了壹遍。
  第七預案,空間站解體,對泰拉進行全面排查……且不提那後面駭人聽聞的人類基因復原以及胚胎培育計劃,光是對泰拉進行排查並凈化混沌汙染這件事就已經讓原體們的臉色驟變。
  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聖吉列斯幾乎是在壹剎那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網道!該死的,壹定是這樣!”
  大天使咆哮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泰拉遭襲!”
  “父親呢?”福格瑞姆按住情緒激動的天使,冷靜地問。
  此時此刻,他仿佛重新成為了那個軍團時期的紫袍鳳凰,永遠能在眾兄弟情緒激動時勸住他們,並給予幫助。
  那時的他,就連康拉德·科茲都會忍不住求助。只可惜,後來發生的事並不令人如願。
  “……我不知道,但老師他——”
  “——他重回泰拉,鎮壓網道去了。”
  伴隨著艦內通訊頻道裏響起的,有人進入的提示音,壹個聲音插入了他們的對話中。
  “而我將回來幫助妳們。”
  壹個留著白色短發的巨人在傳送的藍光中出現在他們眼前,風霜滿面,面容上甚至已經有了深刻的皺紋。仇恨與疲憊將他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看了看他的兄弟們壹眼,眉頭緊皺,以羅格·多恩最著名的風格說出了壹句話:“妳們真是軟弱到令我吃驚,難道沒了他就不知該如何行使殺戮的本職了嗎?”
  間幕:泰拉(完)
  眾原體都有特殊且唯壹的能力——這些東西並不屬於他們的性格與品格所帶來的特質,而是存在於基因中的本能。
  比如,羅伯特·基利曼可以多線程分析並處理許多事情,且不會出現任何紕漏。伏爾甘無論受到何種傷害都能重新再起,康拉德·科茲那臭名昭著的預言能力……
  而羅格·多恩呢?
  坦白來講,世人對他在這方面知之甚少,唯壹可以確定的是,他曾在泰拉圍城期間展露過某種特殊的能力。多恩似乎能夠通過情緒與意誌來減弱四周的亞空間活動。
  具體到底如何,沒有人清楚。這方面的記載甚至都模糊到僅有幾個細微的描述,而那些記錄下這些的記述者連姓名都被抹去了,他們的下場不言而喻。
  所以,如果妳想說,這就是他的特殊能力,那麽,許多人恐怕會立刻表示反對。不僅僅只是出自嚴謹的方面,還有壹些其他的原因。
  至少他的兄弟們肯定不會這麽想。
  “我真沒想到妳們居然會變成這幅模樣,這裏是在上演什麽所謂的兄友弟恭的戲劇嗎?”
  風塵仆仆的巨人壹路走到星圖旁邊,甚至不忘用手拉開擋路的基利曼與黎曼·魯斯,二人被他的動作與話語弄得怔住了,尤其是黎曼·魯斯。
  他不知所措地露出了壹副疑惑的表情,平日裏的伶牙俐齒此刻竟然只吐出了壹個單詞:“呃?”
  多恩冷淡地看了他壹眼。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支援那艘歐泊龍級別的戰列艦,吞世者們的跳幫是壹個顯而易見的危險,但裂隙裏還有更多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他疑惑地擡起頭,表情不似作偽。
  “難道妳們看不見?這星圖上的數據明明就標的清清楚楚……”
  多恩又低下頭去。
  他仔細地看了看那些如水流壹般劃過光幕的數據流,並無師自通地在短暫的數秒內就徹底地理解了它們的意思。他甚至還皺著眉將星圖放大了些許,以便能夠更直觀地去觀察魯道夫·厄裏斯本的災厄號戰鬥群戰況。
  那現場的情況讓他的表情更加嚴肅了。
  “我很高興看見妳能歸來,但是,多恩,妳能向我們解釋壹下嗎?”
  聖吉列斯的笑容顯得有些尷尬。
  “解釋?”
  多恩擡起頭看了他壹眼,眉間深刻的皺紋沒有因他的話語而消減,反倒變得更加深刻了。
  “我被他從亞空間內拉了出來。如果妳想聽,這就是我的解釋。”
  “可是,妳——”
  “——沒有可是。”
  多恩平靜地打斷他:“具體到底如何,可以留到以後再講。還有妳,福格瑞姆……”
  他看了看徹莫斯人,但最後也沒說什麽,只是又將視線移了回去。不知怎的,福格瑞姆居然在他這麽做後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多恩又問:“海軍戰鬥群的指揮官呢?我需要壹個能夠和此人對話的途徑,這艘……”
  他的手指劃過星圖,蕩起陣陣漣漪。羅伯特·基利曼在此刻突兀地發現,透過星圖,多恩的臉看上去顯得是那麽蒼老。
  壹個念頭無端地在他心中升起:他非常累。
  “災厄號。”
  多恩收回手指。
  “名字不錯,我需要直接和它的艦長對話。”
  “正在為您接通魯道夫·厄裏斯本艦長的通訊,受到至高天內能量的影響,通話鏈接建立的時間預計還需要三十秒左右,您還需要什麽?”
  多恩擡起頭,看了眼在他們頭頂天花板處亮起的淡藍色熒光,隨後便又低下了頭:“妳很高效,這點很不錯。妳叫什麽?”
  “法陣中樞,羅格·多恩,您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為復仇號。我是這艘艦船的主控核心。”
  “很好,我將稱呼妳為中樞。至於妳到底是不是個憎惡智能,我們可以留到後面再討論。妳是他的造物嗎?”
  “是的,羅格·多恩。”
  “那麽,討論取消。”
  “多恩——”
  聖吉列斯再次開口,試圖讓多恩將節奏緩慢下來,而羅格·多恩卻只是壹言不發地擡起頭,淡淡地看了他壹眼。他的眼神讓大天使將要說出口的話噎住了。
  多恩如今比起以前,已經大不相同了。聖吉列斯的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
  “以後再說,聖吉列斯——至少在我們取得這場戰役的勝利以前,我不會浪費多余的精力。”
  “多余?”伏爾甘皺起眉。“兄弟,妳未免也太……”
  “我沒有時間浪費在多費口舌上,伏爾甘。”多恩再次打斷了他的壹個兄弟,毫不猶豫。
  “妳現在將解釋真相的行為稱為多費口舌了?”
  科拉克斯露出個譏笑,他此刻看上去竟然頗像康拉德·科茲:“不知為何,我竟然毫不意外。而且,這裏也並非由妳主導。”
  多恩甚至沒有理會他。
  六秒鐘後,壹個鎮定自若的聲音在船長室內響起:“這裏是魯道夫·厄裏斯本,指揮官,您有何指示?”
  “我是羅格·多恩。”
  蒼老而疲憊的巨人嚴肅地開口:“我需要妳迅速離開戰局,不要戀戰,全速返回。我會派出壹個連的帝國之拳前去幫助妳們解決船上的叛徒。”
  “羅格·多恩……?!可,可是,我不明白,大人,我們正在取得優勢!”
  “我理解妳的疑惑。”
  多恩此刻又變得耐心了起來:“妳和妳的部下打的十分英勇,以凡人之軀硬撼壹群混沌叛徒甚至還在緩緩占據上風,我敬佩妳們的勇氣與能力,但妳們現在必須返回。妳周邊的大裂隙正在波動,很快,那裏面將會湧出無數鬼魅之物。”
  他停頓了壹下。
  “……這是命令,魯道夫·厄裏斯本艦長,妳明白嗎?我不會再說壹遍。”
  “……我明白了,多恩大人,我們將立刻返航!舵手,調轉航線,通知護衛艦的艦長們,讓他們迅速離開,我們將用兩輪齊射掩護他們!”
  法陣中樞掛斷通訊,多恩轉過頭,看向此前諷刺過他的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做好跳幫準備,我需要妳和妳的軍團在大概……”
  他閉上眼,神情突兀地變得痛苦,脖頸上青筋暴起,彎下腰,粗重地喘息。
  伏爾甘立刻便走過去攙扶起了他,但多恩卻固執地挪開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並在幾秒後睜開了眼睛。靈能所帶來的金色光點從他的眼中溢出,並迅速消失。
  原體們心中壹凜。
  是船長的靈能通訊?
  “五分鐘。還有五分鐘,它們就將抵達。我需要妳和妳的軍團作為第壹批快速反應部隊前去支援蘇力星系上我們的人。”
  “它們?”科拉克斯瞇起眼。“如果妳需要我和我的軍團前去作戰,妳至少也要告訴我緣由。”
  “是的,它們。”
  多恩的面容抽動了壹下,說不上是因為身體的疼痛還是不願說出惡魔這個單詞。
  “妳知道它們都是什麽,它們即將逃出大裂隙——全部。這件事即將發生,誰也無力阻止,但逃出來的應當不會太強悍,有很多可能甚至離死不遠,但是,不管如何,地面部隊必須得到支援。”
  “全部?”
  “全部。”多恩對科拉克斯點了點頭。“是他告訴我的。”
  “妳剛剛在和他溝通嗎?”福格瑞姆難以置信地問。“多恩!回答這個問題!”
  “……是的。”
  面容蒼老的巨人疲憊地說:“他要回到泰拉,但卻無法使用傳送。距離過遠了,他必須通過大裂隙才可以——不!那邪神!”
  羅格·多恩的話沒能說完,他如山般的身軀轟然倒下,中樞立刻開始匯報情況:“船長用靈能使他眩暈了過去。”
  伏爾甘牢牢地接住了他,擡起頭來,以憂慮的眼神看著眾人,並詢問:“為何他要這麽做?”
  中樞的聲音是合成音,此刻卻顯得有些遲疑:“他正在被汙染。”
  半秒鐘後,面容已變得如同鋼鐵般冰冷的羅伯特·基利曼替代多恩站在了星圖旁。
  “伏爾甘,送他去醫療艙,然後回到妳軍團的駐地待命。中樞,通知帝國之拳的戰團長,讓他直接去醫務室面見他們的原體。”
  基利曼開始指揮,壹件又壹件,有條不紊。
  “中樞,傳我的命令,極限戰士與子團全員需立刻做好傳送準備,他們將支援蘇力四號與蘇力三號。聖吉列斯,我需要妳和妳的軍團前去支援察合臺,蘇力五號離大裂隙最近,他恐怕會首當其沖。魯斯,留在船上待命。”
  他深吸了壹口氣:“如果多恩所說之事確定不假,那麽,還有三分鐘,我們就將和它們開啟壹場史無前例的戰爭……復仇號必定會成為跳幫的主戰場。”
  黎曼·魯斯點了點頭,眼神銳利而沈靜,再也沒有半分跳脫。只是手卻按在了腰間的劍上。
  基利曼低下頭,開始觀察星圖上流動的數據。
  在無人看見之處,他咬了咬牙。
  ……
  狂暴的金色氣焰呼嘯而過,厚重的帷幕被人以純粹的暴力徹底撕開。至高天憤怒地湧動著,散發著混沌的力量。
  它也就只能做到這麽多。
  魑魅魍魎們尖叫著四散而逃,但是,只有少數幸運兒能夠真正意義上的逃出生天。其中大多數都被直接汽化了,在這裏,它們壹旦死去,便是真正意義上的煙消雲散。
  而始作俑者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去關心這些事——他只是前進而已。
  必須盡快回到泰拉。
  這是他目前僅存的念頭。
  泰拉不能直接爆炸,至少現在不能。它還需要存在壹段時間,網道或許對如今的帝國已經不再具備那麽大的價值,可是,若是它成為混沌的助力,成為另壹個能夠繼續通往物質界的混沌之門……
  沒人願意看見這種局面。
  靈能震蕩,行動之間,他的五臟六腑開始疼痛。這只是初期狀況,如果任由它繼續蔓延……
  何慎言瞇了瞇眼,硬生生掐掉了這部分的想法。
  他如今所遭遇的壹切痛苦都是源自那把魔劍所帶來的連鎖反應。如果他還是個純粹的法師,那把劍是完全不可能通過力量之間的連鎖反應傷害到他的。
  但是,無論是從力量性質上來說,還是曾與星炬內的神性差點合二為壹的經歷來說,他都已經不能單純地在力量層面上被稱作壹個‘法師’了。
  德拉克尼恩無愧於它的自稱,它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終結帝國與人類,不過壹個照面,人類之主便重傷陷入沈眠,連帶著他也受到了這份詛咒所帶來的痛苦。
  無盡的饑餓蘊含其中。哪怕只是分散出的詛咒,都已經正在開始借助他的力量壯大。
  該死的——!
  何慎言咬著牙,開始調動魔力。治療法術壹個接壹個的被他用處,但其中最有效的也無法支撐上超過五分鐘。魔力會迅速地被那詛咒吞噬壹空。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點。
  最糟糕的點是——法師暫時沒有空去處理它。他有辦法,但他沒時間。
  妳看,時間是多麽公平?哪怕是他,也缺少它。時間對任何人都壹視同仁。
  何慎言沈默著繼續前進。
  靈能不計代價地震蕩著帷幕,甚至令它開始破碎地哭訴。壹顆綠色的,貌似有著肉質形體的星球倒黴地停留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然後便在短到超出認知的時間內被瞬間汽化。
  它自己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去這個事實,破碎的靈魂無助的尖叫,祈求主人的幫助,而它的主人納垢卻只能無奈地嘆息,並收斂了力量讓它死得更快些,否則那火焰恐怕會順著至高天內的某種途徑連鎖蔓延到祂的花園來。
  這種事不能再發生壹次了。
  接著,祂便收斂了所有的惡魔與力量投影,不願再踏出花園壹步。
  慈父深知壹個瘋人會做出什麽——祂已經吃過幾次虧了。那來自另壹個世界的奸奇所提出的建議對祂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祂如今只想將自己的花園重建,並看著那些納垢靈緩慢生長。祂的確是瘟疫與疾病之神,可祂也是生命之神。
  但是,並非所有神明都像祂這樣想。
  壹片淡粉與紫色交織的雲停在了法師的必經之路上,納垢感知到了這件事,只是,在幾秒鐘的沈默後,祂卻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沒有任何動作。
  而那朵雲呢?
  噢,祂要做的事就非常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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