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故地重遊：凱爾莫罕

　　“卿的世界，都是這般繁榮嗎？”
　　“繁榮？不不不，妳可能誤會了什麽，葛溫德琳。”何慎言有些好笑，他接著說道：“妳看見的只是壹個片面而已，與整個世界比起來，哥譚是其中最為特別的那個。”
　　“在此之前，哥譚是罪惡的代名詞。他們的政府——也就是統治者，妳可以這麽理解。甚至想過要不要直接宣布哥譚不再屬於美國。”
　　“這變化與卿有關嗎？”
　　“我不能說與我無關，但也不能說全是我的功勞。畢竟，我只是開了個頭。其他的事，都是由他們自己來做的。正所謂天助自助者……另外，準備好，我們到了。”
　　他話音落下，兩人已經站在了另外壹片土地上。
　　遠處是大片的群山，永不融化的積雪與延綿起伏的線條和蔚藍色的天空共同構成了這幅令人出神的景象，他們面前是壹座城堡，威嚴而又恢弘。法師註意到，葛溫德琳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看上去像是懷念。
　　“火焰還興盛之時……這樣的景象隨處可見，但如今。”她沒再繼續說下去，搖了搖頭。
　　她轉而提起另外壹件事：“卿的旅行壹直都能見到這樣的風景嗎？剛剛那世界的景象，吾雖並不熟悉，可也感到頗為震撼。但此處看上去與羅德蘭頗有相似之處。”
　　“旅行……哈，妳要這麽叫也沒關系。是的，我見過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景色。”
　　“我見過群星之間迸發出七彩的射線，在黑暗的宇宙中狂舞。見過外星人占據半片星空的戰艦壹同開火，雖然他們的目標是我，但那風景其實倒也還不錯……”
　　他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來。葛溫德琳微笑著聽他敘述，全然不管其中某些名詞她完全不理解，她只管靜靜的傾聽。
　　過了壹會，法師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停下了：“如果妳對這些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下次再講給妳聽。至於現在……讓我們去看看城堡裏有沒有人吧。”
　　他動了動手指，城堡的大門自動擡起，吊橋的鉸鏈開始轉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兩人步入凱爾莫罕的庭院，入目所及是瘋長的野草和歪七扭八扔在地上的訓練假人。
　　法師聳了聳肩：“看來他們都不在啊，也好，免去了介紹妳的功夫。”
　　他話說出口，突然發現自己的話有歧義，連忙解釋道：“啊，別誤會，葛溫德琳。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要以什麽身份去……等等，妳笑什麽？”
　　葛溫德琳的白袍隨風飄揚，兩條蛇尾在身後打成了結。覆面金盔被她摘下拿在手裏，那雙眼睛裏有些亮晶晶的東西正在緩緩生根。淺淺的酒窩隨著笑意壹同出現在她臉上，法師突然有種想要將這畫面畫下來的沖動。
　　葛溫德琳微笑著推開大廳的門向裏走去，她沒告訴何慎言她為什麽要微笑，只留給他壹個神秘的背影。
　　註視著她離去的身影，法師沒註意到，自己也在微笑。只不過，壹些別的東西打破了這副寧靜的畫面。
　　“……奎托斯，妳什麽時候來的？”
　　法師轉過身，壹個赤裸著上身的光頭大胡子就站在他身後，來自於瑟雅尼的神力剛剛消散。奎托斯面無表情地答道：“剛來。”
　　“……妳聽見了嗎？”
　　奎托斯遲疑了大概那麽兩秒鐘，他答道：“……沒有。”
　　“我就當妳沒聽見吧……怎麽樣？”
　　法師沒直說他問得是什麽，但二人都清楚他只得是誰——除了燕子還能有誰值得他如此關心？
　　“她很好，只是他們國家的政治形式不太妙。”奎托斯面無表情地答道，從他嘴裏蹦出政治形式這四個字讓法師無比驚訝，但他沒說出口。
　　“哦？說來聽聽？”
　　奎托斯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這件事，但我清楚，戰爭就快到了。”
　　“我倒不怎麽相信卡蘭瑟會這麽輕易地開啟戰端……她雖然在對待自己女兒的事情上像個白癡，但起碼還有些基本的政治手腕與頭腦。”
　　“我不懂妳說的那些，我只是個士兵。我看得出來戰爭要開始的痕跡，僅此而已。城裏巡邏的衛兵開始愈發增多，城外兵營的訓練聲壹天比壹天嘹亮……我只知道這些。如果戰爭開始，妳要我怎麽做？”
　　法師的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他淡淡地將皮球踢了回來：“妳想怎麽做？”
　　“阻止戰爭。”
　　“妳介意給我壹個理由嗎？”
　　“會死很多人。”奎托斯答道。
　　“那就做吧，阻止戰爭——隨便妳用什麽方式，什麽形式都可以。”
　　奎托斯點了點頭：“我會以妳的名義去做的。”
　　“什麽？我的名義？”
　　“女神說這對妳和燕子的關系有好處。”
　　“不不不，這是我和妳之間的交易，不要把她扯進來。隨便妳以誰的名義做——就算妳用耶和華的名義我都不在乎，明白嗎？但不要以我的名義。”
　　奎托斯卻拒絕了他，他在這件事上出人意料的執拗：“我的生命屬於女神，即使是我和妳的交易。但我依舊遵從她的命令。更何況，這件事對妳來說沒有害處。”
　　“是的，沒有害處……”法師翻了個白眼，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對他沒有害處。甚至可能讓那位尚且年幼的燕子對他有點好感，方便他以後的事。但他依舊要拒絕。
　　“就是因為沒有害處我才要拒絕，奎托斯。”
　　奎托斯摸了壹把自己茂密的胡子，他蒼白的皮膚上，那些紅色的紋路似乎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妳在害怕。”
　　“什麽？”
　　“妳在害怕壹個小女孩，法師。”
　　“嘿，妳把話給我說明白……妳跑什麽？回來！”法師話說到壹半，來自瑟雅尼的神力構成的傳送門再次打開了。奎托斯放下自己的右手，將手中壹塊小小的懷表放進腰間口袋，他壹直以來都面無表情的臉上似乎帶了些笑意。
　　在他走進傳送門的最後壹刻，他說道：“妳在害怕那個孩子，法師。又或者，妳在害怕壹些其他的東西——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