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宴會

　　“妳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怎麽做到的？”
　　夜晚，獵魔人和法師走在壹條蔥郁的林間小道上，不要誤會。他們不是在郊遊或者幹其他的事。這裏是皇家林園，他們正在這兒‘打發時間’，以等待即將開始的宴會。
　　傑洛特沒穿他的馬褲和皮甲，而是換上了壹身令他的皮膚非常不舒服的衣服。內衣、襯衣、束腰外衣層層疊疊，緊到不能再緊，讓他覺得自己活像是頭被綁起來的豬。何慎言就輕松許多，他的穿著根本就沒什麽變化。或者說，他的那身衣服本來就很適合這樣的場合。
　　“妳怎麽做到讓我們進宮參加這場宴會的？帕薇塔公主十五歲了，她要進行婚配，辛特拉的人們都知道。但妳是怎麽把我也弄進來的？我的意思是，就算是童話故事裏都沒有讓獵魔人和公主配對的說法。”
　　何慎言聳了聳肩，他邁步踩過松軟的泥土，落葉在他腳下被碾碎，發出沙沙的聲音，他說：“只是壹點小戲法，傑洛特。妳看，這場宴會其實有更深層次的意義。”
　　“什麽？”
　　“王後不僅僅是要給她的女兒選壹個得意夫婿，實際上，她還要借這個機會和史凱利傑群島的人們進行結盟。”
　　“妳從哪兒弄來的消息？”
　　“我是個法師，傑洛特。法師們天生就會這套。”他朝著傑洛特挑了挑眉，接著說道：“不過這其實不是重點，我也根本不關心她的政治訴求。我只關心帕薇塔公主。”
　　這次輪到獵魔人挑眉了：“妳想當辛特拉的國王？羅格納王幾年前死去，而王後不想要其他的伴侶……妳還有這愛好？”
　　“不，傑洛特。我怎麽著也不會對壹個十五歲的少女感興趣，那樣未免也太無恥了。”
　　“妳這壹句話將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八成人都罵了。”
　　“誰在乎？”法師無所謂地笑了笑。
　　“好吧，說回正事，傑洛特。我來參加這場宴會，甚至花了點力氣給我們倆弄了身份只有壹個目的。”他的眼中閃過壹縷紅光，獵魔人不知為何突兀的感到渾身壹涼。直到法師輕輕地說出下壹句話才好轉過來：“……我要弄清楚燕子的真相。”
　　“燕子？”
　　“是的，想必妳聽過那個預言吧？”
　　“伊絲琳妮的預言？別告訴我妳也相信這個老巫婆的話……”
　　“我沒見過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老巫婆。但就目前來看，她的預言很準確，傑洛特。壹個已被證實預言真實性的預言者說出的任何話都不能掉以輕心，更何況……這關系到妳的世界與我的世界。”
　　傑洛特沒說話了，他早就知道法師來自另壹個世界。何慎言從沒遮掩過這件事，他甚至就差把我是其他世界的人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但他不明白，宴會怎麽就突然和世界安危扯上關系了？
　　就在這時，壹個侍者走過來，對他們恭敬的彎腰行禮，那誇張繁復的禮節讓傑洛特皺起了眉：“兩位先生，宴會即將開始。需要我帶妳們去宴會廳嗎？”
　　“不，不需要，忙妳的去吧。”法師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了。
　　他自己則走到了傑洛特前方，幾個轉彎就在這堪稱迷宮壹般的皇家林園中走了出來。傑洛特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令他驚訝的是，四周那些來來往往的賓客都對法師投去尊敬的目光，更有甚者甚至要上來親吻他的手背，但都被他壹壹拒絕了。
　　還有另外壹件事更令他感到驚訝，沒有人註意到他的貓眼和白發。
　　法師走在前方，他的聲音從前往後飄到了獵魔人的耳朵裏：“壹點障眼法，傑洛特。我為妳捏造出的身份是我的朋友，壹位來自東方的男爵，三十好幾的單身漢。妳搞不好會在宴會後被幾個貴婦人邀請去喝茶呢。”
　　“妳的身份呢？”
　　“我就是我，壹個法師罷了。”
　　“少來，壹個法師可不止於讓他們這樣。妳肯定做了些其他的事情。”
　　法師神神秘秘地笑了笑，再次讓傑洛特砸了咂舌，他就差在臉上寫上謎語人去死五個字了。
　　他們是除了早已在那張高大的靠背王座上坐好的王後以外，第壹對到達宴會廳的賓客。
　　這間宴會廳從各個角度來說都稱得上金碧輝煌四個字，窮極奢華，獵魔人註意到就連那些蠟燭架都是金色的，椅子的扶手甚至鑲嵌了綠寶石。註意到他們的到來，王後非常高興的站了起來。
　　卡蘭瑟是壹位以勇武出名的王後，她的鐵腕和她的美貌壹樣著名。人們稱她為辛特拉的雌獅並非沒有理由的。至少，在傑洛特看來，她身上的確具有壹種特殊的氣質。
　　她灰色的頭發壹絲不茍地梳至腦後，在如今的這個世界上，有身份的女士與良家婦女們都會將自己的頭發包裹在頭巾之內，又或是結成發髻。披頭散發是女術士與妓女們的證明。前者是以這種方式突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且與世界對抗。後者這麽做的意味，我就不多說了。
　　那雙祖母綠的眼睛裏洋溢著高興的色彩，她站起身來，大聲呼喊著法師的名字：“請來我的身邊落座！何先生！”
　　法師拒絕了這種殊榮，他禮貌地微笑著：“不，謝謝您的好意。但我希望與我的朋友待在壹起，他第壹次參加這樣的場合，有些不適應。”
　　卡蘭瑟將目光放在了傑洛特身上，他不知道自己在法師的障眼法裏看上去是什麽樣的。但王後亮起的眼神讓他知道，自己起碼並不難看。王後對他壹笑：“請坐吧，先生。如果您是何先生的朋友，那您也是我的朋友。我得承認，以您的相貌來說，至今為止仍未與任何女性定下婚約，簡直不可思議。”
　　傑洛特只能盡自己的全力，露出壹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他壹邊和法師選了個角落坐下，壹邊悄悄地對他說：“妳到底給我捏造了個什麽身份？還有，我的臉又是什麽情況？”
　　“妳的臉沒什麽變化，傑洛特。我只是把妳的貓眼和白發去除了而已，妳現在是個黑發碧眼的英俊男子。至於妳的身份……妳在年少時受過情傷，因此不再與任何女士交談，甚至拒絕見她們。妳整天在自己的房間裏寫詩作畫，送給壹個早已死去的人。”
　　獵魔人面無表情：“那我還真是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