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江山如此多嬌 by 泥人
2025-2-13 18:51
我自從知道了六娘的身份之後,在她面前就隨便了許多,明珠來通報說六娘來了的時候,我並沒有從浴桶裏鉆出來,而六娘看到我的時候,也只是說了句“二十多歲的人了,倒像個孩子”便笑瞇瞇地坐在了榻上。
“我心疼我的銀子啊!早知道開妓院這麽賺錢,我早把逛窯子的錢拿去開妓院那該多好呀,又能賺錢,手裏還有大把的花花姑娘”
無瑕不由噗哧壹笑,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嫁給壹個淫賊吧。六娘也微微壹笑,只有紫煙當了真,問:“爺妳真的花了很多錢嗎?”
又對無瑕道:“三少奶奶,婢子在太湖秦樓的時候,那些男人都怕自己的老婆知道自己去秦樓,可爺怎麽不怕呀?”
無瑕壹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我,那裏面分明也有著壹絲迷惑,我微微壹笑,道:“紫煙,奶還是個孩子,大人的事情奶還不能完全領會,壹個女人若肯把終身寄托給壹個男人,只要那男人對她好,她就會包容男人的壹切,因為這世界本就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
無瑕和六娘的眉頭同時皺了壹下,可又倏地舒展開來。這兩個女人該是極其相似的壹對,無瑕是江湖女流中的頂尖人物,而六娘雖然我看不出她的真正實力,可看她收服梅流香、白秀的手段,想來也不會比無瑕差,這麽兩個出色的女子卻都是甘居妾室,想來對我的話有著更深的理解。
“那是,壹個天壹個地嘛!”喜子直白的話壹語道破天機,紫煙便撅著小嘴嘟囔道:“怪不得孫姑娘、解姑娘明知道爺已經有了妻室,還想嫁給爺”
“多嘴。”六娘壹唬臉,嚇得紫煙不敢再說,便替我撩起水來。六娘問我怎麽沒見到玲瓏姐妹倆,我說聽解雨、武舞講白天發生的故事去了,六娘便若有所思地道:“解雨這丫頭壹身的武功足以擠進江湖前三十名,又是賭壇的高手”
我接著道:“幹娘,若不是奶不認得她,我還以洛uo是奶徒弟呢。”“別套我的底!”六娘嗔了我壹眼:“說起來她今天在金滿堂的表演實在太完美了,那些想出老千的人恐怕要老實好壹陣子,這樣壹來溫小滿就足以應付,而我也沒有必要出手了。”
她說著說著,笑臉上便有了其他的含義:“能讓解雨出手,動兒,看來妳要準備金屋藏嬌了。”
等第二天見到魯衛的時候,才知道武林四公子和魏柔、練青霓、齊蘿俱離開了蘇州,除了魏柔之外,齊小天他們六人全乘船返回了杭州,顯然是為了籌備宮難與齊蘿的婚禮,只是奇怪的是,魏柔並沒有同行,也沒有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壹出城就失去了她的行蹤。
“幹麽這麽神神秘秘的?”我隨口道,心中卻明白,他們八成是為了躲避我娶無瑕母女的那場婚禮。
原本是想在西江閣放上兩個人來監視魏柔齊小天壹幹人的,可把竹園和秦樓的人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幾遍,除了我、蕭瀟和解雨之外,旁人的武功機智都不能讓我放心,解雨不是自己人且不去說,蕭瀟在蘇州城外遇伏讓我實在擔心她壹個人出去會不會遭到傷害。
便暗嘆壹切都聽天由命吧,派了兩個捕頭名正言順監視他們了事。“我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也不是鹿靈犀、辛垂楊,我怎麽知道為什麽?!”
魯衛沒好氣地道,顯然還對我昨天自作主張讓秦樓收下壹堆江湖人物而心有不甘。不過聽我說昨晚的收入竟有壹萬多兩銀子的時候,他的臉色便明顯好起來。
“老魯,妳看妳,今年才四十八,看起來倒像是五十八的老頭子似的,妳是不是活得太不瀟灑了?再說,過幾年等妳退休了,蘇州還會像現在這般如同世外桃源壹樣嗎?我的老哥,還是乘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開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掙點錢養老吧。”
我想魯衛最近肯定也在思索這些問題,只是聽我說的這麽直白,卻壹時不肯轉彎,道:“好麽,兩家開戰,妳倒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妳是不是希望死的人越多越好呀?”
“那要看死的是什麽人,像十二連環塢那種惡人,當然死得越多越好。不過,對於大江盟和慕容世家,我只是希望他們能旗鼓相當最好,因為這樣,我們才能賺到錢嘛。”
我微微壹頓,讓他有些思考的時間,半晌才接著道:“老魯,妳想想,蘇州被妳清理幹凈之後,無論對誰,都是壹個斷裂的環節,現在有機會把這個環節補起來,誰還敢冒著再度斷裂的危險?所以即便秦樓再多放進來幾倍的人,也不會出亂子,因為無論哪個門派都要維護自己的這個來之不易的據點,而秦樓壹旦變成了消息的中轉站,大家就都會聚階ub秦樓,那銀子豈不是要滾滾而來嗎?要說其中有點難度的話,就是如何搞好兩大勢力的平衡了,若是任何壹方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秦樓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妳真是春水劍派的弟子嗎?”魯衛的目光裏滿是復雜的情緒:“我怎麽越來越覺得妳該是哪個邪派高人的弟子呢?”
從魯衛那裏出來,我順便去了趟經歷司,重金之下,周老爺子果然十分用心,將司裏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我也就放下心來,見已是午時,便招呼屬下的弟兄們去酒樓吃酒。
...
;???正喝到半酣處,壹個陳姓弟兄突然道:“大人,您聽沒聽說,桂大人和方大人要辭官不作了!”
我頓時吃了壹驚,這些日子不是忙著處理寶大祥的官司就是忙著秦樓的開業,倒是把官場上的事情放在了壹邊,此刻聽老陳這麽壹說,立刻想起杭州府寶大祥的案子來:“師兄和桂萼搞什麽鬼,怎麽這麽快就在京城站不住腳了呢?文公達這條變色龍會不會立刻就再興大獄呢?”
老陳接著道:“聽說是給事中柯維熊上疏道:“陛下親君子而君子不容,如林俊、孫交、彭澤之去是也。
遠小人而小人尚在,如張璁、桂萼之用是也。且今伏闕諸臣多死徙,而禦史王懋、郭楠又謫譴,竊以為罰過重矣。”皇上態度不明,桂大人和方大人便求去了。”
“柯維熊真是愚忠啊!”我壹聽才松了口氣,今上剛愎,說他遠君子而親小人,他如何能聽得進去?何況林俊、孫交等人罷官全是為了廷議之事,只要皇上親政的心思沒變,對方師兄和桂萼的寵信便不會少半分,師兄用的不過是以退為進之計罷了。
“妳們消息還真靈通,”我笑道:“不過皇上詔留二人妳們知不知道啊?”“啊?不會吧,我才看的兵部給杭州都司武大人的公函”老陳不解道,話壹出口,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經歷司偷拆公函已經是各地官府公開的秘密,經歷司的經歷們大多睜壹只眼閉壹只眼,甚至有些掌壹縣壹府的主官也靠這種方法獲得消息來揣摩上意,老經歷周老先生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過我,我豈有不知之理。
可老陳竟然把它公開說出,我無論如何也要治他的罪。“老陳喝多了,小谷妳送他回家吧,告訴他明天不用來經歷司了,這兒有壹百兩銀票,交給他渾家去做點小買賣。”等二人出去,我臉色頓時壹沈,目光如刀子般掠過眾人的臉,眾人都承受不了我目光中的銳利,紛紛垂下頭去。
“無以規矩,不成方圓。經歷司有什麽規矩,老經歷在此,想來他早就跟大夥講明了,壹句話,經歷司的人就得看該看的,說該說的,沒事兒就要學會裝瞎子,裝啞巴。”
旁邊周老點點頭:“我剛上任,沒有重申這條規矩是我的過錯,所以老陳還能有壹百兩銀子養老。誰要再犯了規矩,我保證他絕對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或許是我身上發出的那股強大的殺氣震懾住了眾人,回應的那聲“是,大人!”
雖然齊刷刷的,可聽著卻是戰戰兢兢的味道。我換上壹副面孔,和顏悅色道:“當然,我也知道,經歷司是個苦哈哈的衙門,沒什麽油水好賺,而大夥兒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總不能看著別的衙門吃香喝辣的,我經歷司就只有吃糠咽菜吧”
這話說到了眾人的心窩裏,好幾個當時眼圈就紅了,只是不知道我究竟什麽意思,強忍著不敢流下淚來,我看眾人的心都被我吊了起來,才道:“有道是花花官轎眾人擡,我這經歷做得好不好,全看弟兄們的表演,大家做得好,我也不會虧待大夥兒,從下個月起,經歷司按職務年齡支取特別津貼,每人每月二至四兩不等,另設銀兩,用於獎優罰劣,希望諸位能恪守職責,盡心盡忠。”
眾人頓時喜出望外,齊聲道:“吾等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我並不想改了大家偷窺的癖好,想來周老夫子心裏也明白,對我“三日壹報,特事特報”的方針便沒有任何異議。整頓好經歷司,我心情愉快了許多,出了酒樓,候在門外的高七見我壹臉輕松,笑道:“大哥,方才看老陳、小谷苦著臉出來,我還以為裏面出什麽事兒了呢?”
“我能有什麽事兒?”我隨口道,想起老陳的話,心想畢竟還要防壹防文公達,便讓他記著找壹個伶俐的夥計跑壹趟杭州,替我給武承恩送封信,順便讓武舞也給她父親寫封信,報個平安。高七應了聲“是”笑道:“昨兒解姑娘出彩兒,武姑娘也不差呀!她那種氣指頤使的官家大小姐做派,別人還真學不來哪,城裏不少公子哥兒都被她指使得團團轉。”
我能想像出武舞現身金滿堂會引起怎樣的轟動,解雨畢竟是男裝,又是坐莊的,說起來她是所有賭客的敵人,對秦樓來說她是極其出彩,可對那些賭客來說,她絕對是壹場噩夢。
而武舞不壹樣,這麽壹個渾身珠光寶氣的美艷少女出現在賭場,真真要把那些男人的魂勾沒了。
“這麽高調,我還真的找個人保護她。”雖然這些天我已經開始強化她的武功,而且武承恩給她打的底子也不錯,可惜她以前實在是太不用功了,以致現在的體質想要達到以往玲瓏的水準都很困難,江湖波譎雲詭,我可不能讓別人掐住我的小辮子,因為武舞的身份實在有些特殊。
和高七順路去了趟霽月齋,卻不巧宋三娘揚州家裏有事,急著誑u^去處理家事去了,我這才知道她並非是宋廷之的外寵。
便和李寬人商議好給秦樓做首飾的事情,末了李寬人道:“大少,聽說您要迎娶玉家三姐妹,寬人受大少恩惠良多,無以為報,前些日子敝號進了壹套緬子鈴,極是精巧,寬人就留下了,權當賀禮。”
我心頭壹凜,緬子鈴不過是尋常之物,李寬人怎會如此重視,我立刻就明白了那不過是個引子罷了,他是想告訴我,霽月齋已經知道了我要迎娶無與瑕玲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