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再看他處，解雨偶有妙招，卻抵不過連番惡手，幾乎處處受制，兩人的棋力實在是天差地遠。
　　“十九之四。”解雨依言在那兒放上壹粒棋子：“是這兒嗎？這不是自己送死嗎？”待見宋素卿神色突然凝重起來，才意識到這該是是壹招妙手。
　　“就是這兒。”我輕撫著細密茸毛下的豐膩肉唇，著手處溫潤如玉，實乃極品，原本在玉家姐妹身上就留了力氣，此刻獨角龍王頓時蠢蠢欲動起來，直頂到解雨翹臀上，她身子壹激靈，反手壹抄，正握住了獨角龍王，它剛制服了玲瓏，淫液尚未幹透，解雨心思玲瓏，猜到是怎麽壹回事，嬌軀越發火熱。
　　“人家才和宋姐姐學棋嘛！”她嬌嗔道：“誰像妳這淫賊，專門學那些勾引女子的玩意兒！”
　　“素卿可以教妳的可不光是下棋喲。”我輕彈驪珠，解雨身子壹陣輕顫，再也說不出話來。宋素卿卻恍若未聞，沈思了壹會兒，不理會我的那顆白子，卻從活棋那壹側小飛壹子，意圖將那塊孤棋聯絡回去。
　　“咦，宋姐姐，妳怎麽不吃相公的這個子呀？啊，我知道了，妳偏心，讓著相公是不是？”“真下起來，我還要公子讓我呢！”宋素卿飛快地擺了幾個變化，解雨便看清楚了，訝道：“啊？黑棋都死了呢！”
　　“嘿嘿，女人若只有壹個洞洞好用，那是木頭女人，這棋也壹樣，只有壹個眼位，那是死棋，那粒白子雖然必死無疑，可也把白黑的另壹個眼位破去，它如何活得？素卿不應，還有可能打劫渡過，當然，打劫她是打不贏的，妳另三個角雖然都是死棋，卻有無數動材，不怕和她開劫。”
　　“這麽說，我要贏了？”我噗哧壹笑：“只是這個角占了壹半而已，盤面上白棋差了不下十五子，棋又快到官子了，素卿棋力不弱，我如何追得上！”解雨頓時壹臉懊喪：“早知道圍棋這麽好玩，當初就和大伯學它了。”
　　唐天威對練武興趣缺缺，琴棋書畫卻是相當精通，這是解雨早就告訴我的，她雖然知道她大伯意圖對她父兄不利，可多年親情熏陶下，她還是無意中提起了他，只是聽我說大伯已經到了蘇州，她才陡然緊張起來。
　　“逮捕大伯？相公千萬別輕舉妄動。”解雨壹臉擔心：“大伯雖然武功不濟，可用毒卻是天下第壹，身上帶著什麽厲害毒藥就連我爹都不知道，他生性又多疑，別弄得玉石俱焚了。”
　　“我現在還沒抓他的興趣。”本來是想就地解決了唐天威，卻被六娘的壹番話打消了念頭，秦樓吸引六方豪客的秘訣裏就有“安全”
　　兩字，查假路引很可能自壞名聲。而唐天威雖然只是壹個人住進了秦樓，可與黨羽必然有著密切的聯系，他驟然在秦樓失蹤，或許會引來同黨的瘋狂報復，我自己雖不懼怕，可他們壹旦把目標鎖定在蘇州城的老百姓身上，以唐門用毒之精，威脅的就不是壹兩個人而已，我這蘇州推官難辭其咎，何況眼下唐家兄弟還沒完全翻臉，唐天文甚至可能藉與我決裂之機來收買人心，讓我落得個兩頭不討好的下場。
　　可眼皮底下的機會白白讓它溜走，我自不甘心。本來想從解雨這兒得到點靈感，卻又被當頭澆了壹盆冷水，心情難免低落下來，看來眼下唯有退而來其次，盡量將唐天威困在秦樓，讓他無暇對付我的老泰山了。
　　“唐老先生不是喜歡下棋嗎？或許素卿可替公子和小姐盡微薄之力。”“不行！”解雨斷然拒絕道：“大伯他他”“唐天威貪花好色，素卿妳去或有危險，我可不想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占了什麽便宜！”我接著解雨的話頭道。
　　“公子的女人。”宋素卿呢喃的話語低得我幾乎都聽不清楚，然後她嫣然壹笑，道：“素卿身屬公子，自當生死護衛貞潔，不過，公子且放心，莊家妹妹色藝雙絕，唐老即使有心，卻是無力吧，公子若不放心，再從四小中割舍壹人如何？”
　　“少東家，不好了，齊三爺和宋先生眼看就要在牡丹館打起來了！”等我趕到，屋子裏早已是劍拔弩張，壹張精致的黃花梨棋盤被打得粉碎，棋子撒得滿地都是，角落裏，莊青煙伏在幾上哭得悲悲切切，讓人頓生憐惜。
　　齊功壹臉怒容站在屋中央，若不是白秀攔著，他又顧忌身在秦樓，或許早把對面那個斯文老者打個半死了。
　　而他對面的那個老人似乎根本不懼怕他，橫眉相對，絲毫不讓，只是聽白秀說大少來了，他才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轉了過來。
　　他就是唐天威？饒是解雨指點過我唐門易容術的奧秘，我也看不出什麽破綻來，面孔自是大異於唐天文，只是那對眼睛，雖不如其弟那麽炯炯有神，可陰柔的目光卻頗為相似。
　　“好久不見，三爺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知會壹聲，在下好擺酒設宴，給三爺接風。”齊功的出現本不在計劃之內，此番齊小天調動蘇常湖人馬，其中並沒有他，我壹直以為他還在杭州的大本營，不曾想這時回到了秦樓，看架勢顯然是接替侄子齊小天來坐蘇州的，如此說來，丹陽壹役倒不像是同盟會心血來潮的產物了。
　　“動少，妳來得下正好，...
　　
　　下正好，妳評評理，老子只是想和莊姑娘說幾句話，這老頭就推三阻四的，奶奶的，青煙又不是嫁給妳了，輪得到妳替她說話嗎？！”說著說著，他又指著唐天威的鼻子罵道。聞到齊功身上的酒氣，我知道他有點喝高了，可還等我說話，唐天威已然冷笑道：“既然老夫包了牡丹館，這期間莊姑娘就是我的人，難道行裏的規矩到了秦樓就變樣了？！還是秦樓浪得虛名，懼怕妳大江盟呢？！”
　　齊功頓時壹怔，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唐天威壹番，半晌才沈聲道：“想不到妳這老兒竟是道上的朋友，咱可是面生得緊啊！”說罷沖我深施壹禮，道：“動少，今兒是我莽撞了，若是壞了規矩，我給妳賠罪，不過這老頭沒安好心，存心挑撥離間，妳可別上了他的惡當！”
　　“三爺說的哪裏話，秦樓和貴盟可不是壹天兩天的關系，宋先生只是壹時氣話而已。”我哈哈壹笑，隨即又道：“這事既是三爺不知行規的無心之過，給宋先生道個歉就過去了，別讓青煙為難。”
　　齊功悻悻地道了歉，我給白秀使了個眼色，白秀便把他連哄帶騙的拽出了牡丹館，秦樓的另壹名妓冷銀屏正等在門外，齊功遂換上了笑容，摟著冷銀屏朝畫屏小築徜徉而去。
　　“驚擾了宋先生是敝樓之不定期，”我誠心誠意地表示了歉意：“不過，怎麽看宋先生也不像是江湖中人。”“實不相瞞，老夫乃是吏部胡世寧大人的錢糧師爺宋難策，這位齊三爺的身份，是青煙姑娘方才告訴我的。”
　　“原來是胡侍郎府上的人，失敬失敬，胡大人可安好？”我恭敬地道，心裏卻暗忖，這唐天威還真是老奸巨猾！他十四妹是胡世寧的兒媳，對胡府自不陌生，而胡世寧又遠在京城，即便想對確認，也不是壹時半時能做到的。
　　假意撿了胡世寧的幾件事跡相詢，他明白我是試探他，便對答如流，壹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宋老夫子此番來江南，可有在下能幫忙的地方？”
　　任誰看見我現在的模樣，都知道我已經相信了這位宋先生的身份。壹句話似乎提醒了唐天威，他權衡良久，到底是救兒心切，忍不住道：“今年是皇太後五大壽，老夫此行本是替胡大人采購賀禮而來，可路上卻聽說蜀中唐門的唐五經在松江犯了事，老夫正猶豫該不該出手相救──大人想必知道，我家老爺雖然位高權重，為人去卻最是正直無私，我們做幕僚的可不敢打著老爺的旗號胡亂做事，可大人就不同了，大人與胡府並無瓜葛，可否幫老夫壹個忙，前去松江府說項壹二？”
　　“莫非老夫子與唐門有舊？”我裝作不解道。“那是我們家老爺的親戚，不瞞老弟，唐五經的十四姑姑是胡大人的兒媳，最受胡大人的疼愛，愛屋及烏，胡大人對唐門也是另眼相看。”
　　“原來如此！可惜可惜！”我恍然，隨即扼腕嘆息道：“其實，在下和唐大少是朋友，就算不知道唐門與胡大人的關系，看在唐大少的份上，不是出了大事，在下也早把唐五經救出來了！”
　　何素素在唐五經被捕後就立刻離開了松江前去求援，唐天威就不清楚其後事情的變化，聞言不由壹驚：“大事？什麽大事？”
　　“大下剛從松江回來，唐五經原本只是因為街頭鬥毆而被松江府收監，在下向知府俞善默俞大人說項，已經把他放了出來，可惜被他打傷的壹個人重傷不治，松江府不得不再次把他押入大牢！”
　　“打死人了？！”唐天威頓時亂了方寸，他當然明白，江湖鬥毆官府不管則罷，壹管則斷沒有輕易罷手的道理，何況還出了命案！他搓著手在屋子裏轉著圈子踱來踱去，棋子被他踩碎無數，嘴裏嘟嘟囔囔地罵道：“小兔崽子，就知道惹禍！這可怎麽好”那副焦急的模樣，全然沒有唐門長老應有的沈穩與冷靜。“這事兒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和唐五經壹起被抓的，還有好幾個人。”唐天威總算沒被驚憂沖昏了頭腦，聞言眼睛壹亮，那雙眸子頓時活了過來，緩緩道：“老弟的意思是”
　　“宋先生您想，唐五經是什麽身份，對付那些地痞流氓用得著他親自動手？”“是極、是極！”唐天威壹點就透，表情頓時輕松下來，這才發現自已有些失態了。
　　俯下身子幫青煙收拾棋子，借機平復煩亂的心情，半晌才道：“聽說他的長輩已經去了松江府，又有老弟從中幫忙，就用不著我操心了，省下精神，教青煙姑娘下棋才是正事。”
　　全然未覺自己壹會兒關心太過，壹會兒又漠不關心，竟是破綻累累。“老夫子喜歡下棋？那太好了，在下也略通此道，切磋壹下如何？”吩咐下人換了棋具，兩人對弈起來。
　　不過二十步，我就知道他的棋力縱然比我弱，相差也是極為有限，若算上他心緒不寧的因素，他的棋力甚至在我之上。
　　隨口和我談起京城景物風月，言辭也頗為風雅。想起莊青煙說他是難得壹見的有趣之人，不說壹身的奇技淫巧，就算床第之間遠不如齊功那麽勇猛，卻是體貼入微，兼之丹藥助興。
　　花樣百出，比齊功那個粗人不知強了多少倍。再想起唐天文那副道學面孔，心中不由暗嘆，比起那位嶽丈來，自己倒是和這個大對頭的共同語言多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