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老哥，風物當宜放眼量。在江北集團中，除了妳慕容世家之外，只有離別山莊能拿得上臺面來，可大江盟已經和十大中的武當、恒山形成戰略同盟了，同盟會裏還有百花幫、鷹爪門這樣的準十大門派，很可能會藉機壹步登天，聲勢可比妳浩大的多。
　　再說，妳能把江北集團內的各門各派都吞並了嗎？顯然不能，那麽，拿什麽吸引這些門派為妳賣命，不就是名利二字嗎？茶話會可是為妳提供了壹個現成的機會，妳甚至不用為它多花壹文錢。”
　　慕容眨了眨小眼，沈思起來。我續道：“競爭當然是免不了的，可利大於弊。去年，大江盟暗助鷹爪門，雖然引起了壹些門派的不滿，可更多的門派看到了希望只要跟著大江盟幹，大江盟就不會虧待他們。
　　妳慕容世家也可以照搬照抄嘛！像皖北譚家，譚玉碎娶了嶽幽影，譚家實力已是不容小窺，若是再有壹兩個強手相助，殺入十大絕非天方夜譚。”
　　我微微壹笑：“老哥，我可是把宋維長送上了黃泉路，百花幫的林筠也失蹤了，妳可別告訴我，妳手裏連個隱秘的高手都找不出來吧！”搞掂了慕容世家，解雨也帶回了陳府的消息。
　　“堂堂壹個四品知府，被人呼來喝去的不說，竟然還把自己的小老婆拱手送給了別人，當官當到這份兒上，還不如死了算了！”解雨越說越來氣，就連看著我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別把當官的都想得那麽卑汙。”我沈聲道：“相公也是官，可誰要是敢打妳們姐妹的壞主意，就算是天王老子，相公也先殺了他再說！”
　　“這才是人家的相公嘛”解雨顏色頓霽：“那個李鉞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陳焯送上小妾，他就照收不誤，都五六十歲的人了，還貪戀女色，他又沒有相公的本錢，真是自尋死路！”
　　“李鉞可不是個壹般人物啊！”我沈吟道：“此人甚得首輔費宏的信賴，是費老兒在軍中的頭號心腹。
　　桂萼和方師兄幾次三番提議老師陽明公為兵部尚書、提督團營及三邊總督，都被費老兒所阻，所倚仗的正是李鉞幾人。
　　日前有傳言，說費老兒極力舉薦他接替金獻民出任兵部尚書，壹旦得逞，讓他坐穩了兵部尚書的位子，老師復出幾乎無望。何況，慕容千秋有如此強硬的後臺，也不符合我的利益。”
　　“相公莫非要據此彈劾他？”解雨眼睛壹亮：“這等人渣，早該把他壹擼到底了！”又有點遺憾道：“可惜，李鉞身邊有高手護衛，我也不敢太過接近，也弄不清陳焯的那個小妾叫什麽名字，否則，就是壹大罪證。”
　　“這等醜事，李鉞和陳焯豈能承認？再說了，皇上對風月之事也未必會放在心上。”義父邵元節曾經告訴我，皇上私下和他議論朝中大臣的時候，對京官走馬章臺雖不贊同，但絕非反感，想從糜爛的私生活上打倒壹個重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妳說他身邊有高手？勾結江湖人物，倒是犯了當官的大忌。”
　　“可惜我們沒拿到證據啊！”“三人成虎嘛！”我微微壹笑：“皇上罷免官員是從來不需要證據的，只有好惡而已。桂萼方師兄會很樂意看到李鉞倒臺，唐佐也不見得喜歡李鉞對他指手畫腳的，如果再能說動蔣遲，李鉞八成只能在床上發泄自己的精力了。”
　　“說動蔣遲？”“或許我說不動他，不過還有徐公爺嘛！別忘了，我可是他女兒南平郡主懷孕的頭號功臣哪！”
　　我很快就見到了南京守備魏國公徐輔。因為老師陽明公和蔣遲、沈希儀的緣故，老公爺對我相當客氣，表示要盡力支援我舉辦武林茶話會，不僅答應派出軍中精銳神機營，甚至還答應將茶話會的地點設在應天城外牛首山下的小校軍場內，算是給足了面子。
　　不過，對李鉞，他的態度卻模棱兩可起來。我摸不透他心思，也不敢貿然行事，只把陳焯獻妾壹事當作道聽塗說的笑話講過之後，其余的就絕口不提。探望了前輩蘇耀，我又秘密拜訪南直隸原來的頭領線人瑞孚祥林家的家主林百川。
　　林百川是個精明的人，知道自己富貴的根子在徐公爺身上，對於徐公爺的命令不敢不從，雖然老大不情願，可還是把線人網完整地交了出來。
　　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便把解許兩女留在應天當幌子，我則連夜過江，在四更時分趕到了滁州瑯琊山離別山莊。
　　蕭別離見到風塵仆仆的我嚇了壹跳，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待我說明來意，他這才安下心來，壹面叫妻子給我弄吃的，壹面看起南直隸的線人名簿來。
　　他剛看了半頁，就嘖嘖稱奇起來：“嚇，怪不得妳這位子那麽多人眼紅！好家夥，書辦、衙役、捕快、老板、妓女，還真是什麽鳥人都有啊！嗯？老韓”
　　他突然怒目圓睜，朝書房外高喊了壹聲。韓元濟應聲而入，就聽蕭別離沈聲道：“老韓，妳帶兩個弟兄，趕快把張起孟這小子給我抓了，奶奶的，敢和老子玩陰的，看老子不玩死這王八蛋！”
　　見韓元濟出了書房，他這才長長出了壹口氣：“好在動兒妳的身份只有加入神教的幾個人才知曉，其余的就只知道妳是我女婿罷了...
　　
　　女婿罷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妳姓字名誰，不然，真要出大亂子了！”
　　又嘆了口氣：“那張起孟看著老實巴交的，沒想到竟是朝廷的奸細！”“嶽父您不必多慮，這種情況又不是離別山莊壹家，少林武當莫不如此，就連春水劍派當初只有十幾個人，竟然也被滲透了。”
　　我寬慰他道：“眼下迫切的是，嶽父手中有沒有得力的人選來接替林百川的頭領線人之職？別看我這位子只能兩三年，可它照樣能給魔門帶來莫大的機遇，也算我為魔門和日宗盡點力。”
　　“這話我愛聽。”蕭別離頓時眉開眼笑，沈吟了壹下，道：“我的三徒弟也就是老韓的兒子韓真練武不是塊好材料，但為人機警，在江湖上又沒怎麽露過面，該是山莊裏最合適的人選了。”
　　我問了韓真的年齡，聽他只有二十壹歲，便有些猶豫，可等見到本人，和他閑談了半個多時辰，心中疑慮已是盡去。
　　等他離開，我就表達了贊同的意見，讓老嶽父盡快安排韓真離開山莊，而我則負責給他提供假身份，讓他的經歷看起來與山莊無關。想想蔣遲月中就要離開京城前來江南，給我留下的時間委實不多了。
　　“至於武林茶話會，動兒妳放心吧！今兒白天慕容快馬送來了書信，表明他的態度，請我和他保持步調壹致，我已經給他回信了，明兒我倆就同時放出風去，支援妳續辦茶話會。”說著，他饒有興趣地望著我道：“妳小子和唐門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何它這次不惜和武當翻臉，早早就跳出來支援妳哪？”
　　“唐門偏安壹隅，是十大的名頭讓它在中原保持著壹定的影響力，既然是既得利益者，當然要支援我了。再說，我和唐三藏還是朋友嘛！”
　　“是嗎？怎麽有傳言說，唐五經犯了妳的忌諱，妳因此要對付唐門？”“是胡大海傳出來的消息吧！”我微微壹笑，把前因後果講述了壹遍。
　　蕭別離不由撫掌哈哈大笑起來：“今兒我總算服了妳師傅了，他看人的本事甚至比他的武功還可怕。唐門這麽早就表明態度，大概也是受傳言影響，怕妳真的動手壓制他們吧！”
　　“怎麽會！”我笑著搖搖頭：“江南江北就夠我撓頭的了，哪兒還有精力去對付唐門？唐天文精明的很，豈會不知？他是知道早晚要得罪武當，莫不如先賣個好給我。
　　再說了，武當也不是鐵板壹塊，清風的位子也不見得就那麽牢固，壹旦有變，沒準兒壞事還變成好事了哪！”
　　“動兒，莫非妳聽到了什麽風聲不成？”“白瀾的情報網已經證實，武當‘松竹梅’三人並不和睦，不然，清風也沒必要急著把自己的弟子宮難推上俗家長老的寶座，畢竟三票對兩票可比兩票對兩票既中看又好聽得多了。
　　但大德殿長老妙可、真武殿長老清雲背後依舊有著相當強大的實力，何況，清雨也未必就壹定聽清風的指揮。”
　　其實，從百花幫的林筠被清雨門下最出色的弟子玄苦盜去紅丸壹事上，我已經嗅到壹絲火藥味來。從正面理解，可以說清風極其重視清雨師徒，故而不惜將培養多年的林筠拱手相送，然而換個角度來看，未嘗不是說明清風對自己的師弟並不放心。
　　當然，其中的內幕究竟如何，還要等六娘的詳細情報出來之後，才能知曉。“哦？”蕭別離頗感意外地道：“武當竟然把這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江湖上沒聽到過半點風聲。倘若真的像妳所說的那樣，武當倒不是無懈可擊了。”
　　“是啊！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我順口接了壹句，心中卻驀地想起了隱湖，這個曾被我認為是江湖上最團結的門派都出現了內亂，遑論武當了。
　　想起隱湖，魏柔的倩影不期然地就從心底升起。自從京城壹別，已有二十余天，我行蹤飄忽不定，她自然無法傳遞消息給我，而江湖上也沒聽說她的行蹤，我不知道她和她師傅鹿靈犀是否已經取得諒解，壹絲焦慮讓甜蜜與相思都有點變了味道。
　　“動兒，妳下壹站該是大江盟了吧！雖然齊放和清風是親家，想來他也不會支援武當的提議。”
　　“當初我也是這麽想的，可現在看來卻不盡然。清風又不是毛頭小夥子，他沒有點把握，孤家寡人壹人，怎麽肯貿然得罪我？”“對啊！”我這麽壹說，蕭別離頓時醒悟過來：“眼下各大門派巴結妳還來不及哪，他怎麽就肯得罪妳？”
　　“這都是皇上崇道惹的禍。”我有些無奈地道，把我的分析講述了壹遍，末了道：“清風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這麽個厲害人物，我還真不敢小窺他！”
　　“十大門派中，嶽父您的離別山莊、少林、唐門和慕容世家都是支援我的，加上春水劍派，占了十大的壹半。而恒山派肯定是以武當馬首是瞻了，可余下的隱湖、大江盟和鐵劍門，我現在倒有點拿不準了。”
　　“隱湖向來以維護江湖穩定為己任，照理應該支援朝廷派出的江湖執法者。但它和魔門是死對頭，主事的辛垂楊看我又很不順眼，萬壹顧忌我魔門弟子的身份會給隱湖帶來滅頂之災，它很可能投入武當那壹邊去，然後制造種種機遇，讓蔣遲提前接替我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