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因為妳的武功和官場背景，讓江湖上的每壹個門派都對妳心存疑慮，誰都不希望看到妳變成壹個新的強者，想想吧動少，為什麽妳周圍總是有流言纏繞呢？”
　　他說得如此坦白，竟讓我壹時不知應對，便隨口挑起了他話裏的毛病：“大少壹會兒說唐門可以助我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壹會兒又說沒有壹個門派希望我變成新的強者，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心中卻把他的話飛快地過濾分析。唐三藏註視了我半天，才道：“動少，我不想侮辱自己的智能，強者和武林盟主之間的差距，我想動少自己應該能夠體會出來。我還是先給大少講講江湖究竟是怎麽看待大少的吧！”
　　我自然明白二者間的區別，對唐門來說其中的關節處就是唐門所在的蜀中實在是離中原太遠了，天高皇帝遠的讓所有的中原武林霸主都把唐門當作壹個結盟的夥伴。
　　唐三藏自然清楚這壹點，他也沒錯估了我，這個唐門的下壹代家主在秀美的容顏下著實隱藏著壹顆靈活的大腦。
　　我也明白他嘴裏的江湖其實就是少林、武當、隱湖、大江盟那幾大門派吧！像大刀門、快馬堂的聲音在他耳中不諦是噪音壹般。
　　“動少模糊不清的師門和官府背景，會讓別人覺得動少的江湖之行十分可疑。”他瞥了壹眼折疊好掛在我腰間的羿王弓：“動少絕不是宋思仙子的弟子，甚至也不是春水劍派的弟子，春水劍派沒人能教出動少這樣的徒弟。
　　原本就有人猜測動少出身魔門，這張羿王弓恰恰做了旁證。”他微微壹笑：“這倒把所有的疑團都解開了，動少是魔門中興的希望，行走江湖豈不是理所應當！”
　　我皺起了眉頭，唐三藏繼續道：“就算動少不是魔門弟子，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嘿嘿，眾口鑠金的威力，動少想來不會不知吧！如果不把動少魔門化的話，或許另壹個傳言會讓動少更不舒服。
　　嘉靖繼位以來，屢禁私鹽而不止，原因何在呢？”我心中猛的壹跳，那壹瞬間我就分析出了唐三藏話裏的弦外之音：“以江湖制江湖？難道妳認為我是官府特意派出來制衡江湖的？”我射向他的目光陡然大盛。
　　“難道不是嗎？這樣的例子千百年來層出不窮，畢竟俠以武犯禁，哪個皇帝肯放任江湖勢力坐大呢？遠的不說，本朝太祖高皇帝就用明教節制過江湖，動少不會不知道這段武林典故吧！”
　　媽的，老子就是不知道！可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我胸口頓時壹陣郁悶，師父他老人家真是害人不淺，又想起老師陽明公的那句“江湖本是江山壹隅”愈發覺得這句話意味深長。
　　“好麽，不知不覺間我竟成了武林公敵”我自嘲道。無論是哪種情況，我都是江湖所不能容忍的存在，或許已經有很多人都要除去我而後快了。
　　只是唐三藏的眼中為何透出壹絲關切和惋惜呢？“唐門實在是有關心動少的理由，日子久了，動少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唐三藏說罷，順手從桔樹上摘下壹枚黃橙橙的桔子：“秋天到了，桔子就紅了。”看他在綠樹紅桔掩映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柔媚，壹瞬間我心思竟有些恍惚，仿佛他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而暗戀的對象就是我。
　　我搖搖頭，幻象才倏然而去，只是那殘留的影子卻漸漸化成了另外壹個少女的模樣。“該和無瑕要壹下唐家的資料了。”我心中暗忖道。
　　“相公、相公”正出神間，身後傳來了玉瓏清脆的呼喚聲。回頭看去，玉瓏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跑了過來，她並沒在意唐三藏就在眼前，搖著我的胳膊道：“相公，魏姐姐答應和妳比劍了。”
　　“噢？”聞聽此言我也興奮起來，我早就想壹探隱湖的武功，特別是那已經被江湖神話的心劍如壹，只是壹直苦無機會，今日也不知無瑕、玲瓏她們是怎麽說動了魏柔。小聲在玉瓏耳邊說了句：“回去爺好好謝妳。”
　　轉眼看無瑕、玉玲已經陪著魏柔逶迤而來。沈魚和落雁究竟誰更美麗呢？我望著國色天香的三女，心裏驀地壹動，不過靈隱寺這方外之地倍添魏柔的出塵飄逸，竟似把無瑕、玲瓏都比了下去。
　　不過片刻我就知道魏柔事實上已經開始出招了，就在面對她的時候，我已然感到了壹股泊泊然的壓力，隨著她不急不徐的步法壹步步的接近，那始終如壹的節奏竟仿佛戰場咆哮的戰鼓壹般，讓我的心都怦然跳了起來。
　　無瑕和玉玲都落在了魏柔身後，無瑕雖然有心結，可眼光卻依舊是江湖壹流，她已然察覺到了魏柔的強悍，臉上不由露出了關切的神情。“不動如山。”我暗運不動明王心法，低低喝了壹句。“滄啷”壹聲，斬龍刃已和魏柔的長劍同時出鞘。
　　“滿地落紅花帶雨！”春水劍派中最強的攻擊殺招被我釋放出了絕強的力量，劍影織成的光幕就像打落壹地殘紅的暴雨卷向魏柔，那氣勢仿佛是要立判生死壹般。
　　“破！”魏柔輕咤壹聲，俏目射出壹道寒光，...
　　
　　道寒光，前邁壹步，長劍並不似昨夜那般絢麗地開出十幾朵劍花，卻是由繁化簡的當胸壹劍，這壹劍運行的軌跡直白得讓我有些吃驚，可偏偏它的光芒就這麽簡簡單單地透過了我的劍影，斬龍刃竟然封不住它！
　　“果然是好劍法！”我這才明白這直白的壹劍竟蘊含著極其繁復的變化，而魏柔在招式上的運用更是幾乎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甚至連我也有所不如。被迫向左側飄去，斬龍刃順勢劈向魏柔的脖頸。
　　“似曾相識燕歸來！”出乎我的預料，魏柔只是側了壹下身子，竟沒有再變招，把這壹劍的奧義看破了三四成的我便順利地用斬龍刃粘上了她的長劍：“難道是顧忌有旁人嗎？”
　　我心下狐疑，那原本準備傾力而出的內力便留下了二成，饒是如此，魏柔的長劍依舊被我壓低了少許，只是我的身子正擋住了魏柔，讓唐三藏無法看清這其中的微妙變化。
　　“我敗了。”面對面的兩個人異口同聲道，只是彼此的心中都明白，對方都隱藏了真正實力。“啪啪啪！”我和魏柔撤劍的同時，就聽唐三藏鼓掌笑道：“精彩、精彩！能壹睹魏仙子、動少的風采，三藏真是三生有幸啊！”他話語頗為真誠：“看魏仙子這絕世壹劍就知道百曉生果然生就壹雙鬼眼，而動少能扳回局勢，也是出人意料，今年的十大恐怕真要改寫了。”
　　只是他眼中分明閃動著壹絲迷惑，或許他沒想到我竟把春水劍派的武功演繹得如此出神入化，他心中那原本十分肯定的推斷恐怕要動搖起來了吧！我從沒懷疑自己有十大的實力，在出徒的時候，就算是師父也已經很難打贏我了。
　　只是聽到唐三藏這麽壹說，我心中隱約察覺到了什麽，魏柔未經壹戰就被百曉生高列名人錄的第九，顯然百曉生與隱湖有著極其深厚的關系，她肯與我壹戰，甚至不惜壹敗，除了想刺探我之外，是不是還想為了百曉生新譜名人錄而造勢呢？若不然，為什麽偏偏找了壹個唐三藏在場的時機呢？
　　只是我心中對百曉生越發好奇的同時，壹面暗忖：“把我推上十大，對隱湖又有什麽好處呢？”
　　不過唐三藏的話還是打斷了我對魏柔的註視，我眼前這個恍若天仙的絕色少女該是怎樣壹個女子，我竟是捉摸不透，她輕易對我說出壹個“敗”字，顯然沒有把那些江湖虛名放在眼裏，只是她敗可以，隱湖敗也可以嗎？當她說出這個“敗”
　　字，她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師門呢？若是她連自己的師門榮譽都可以輕言不顧，那還有什麽能羈絆她的心靈呢？“春水劍派會參加年底的武林茶話會吧！”魏柔收劍，突然問道。
　　“那可要看我的心情了。”我模棱兩可地笑道，轉頭對唐三藏道：“唐兄，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今日我和魏仙子的比試，唐門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我可不想屁股後面跟著壹堆挑戰者天天來煩我。
　　追著我問“妳這只癩蛤蟆究竟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招數，讓仙人似的魏姑娘答應與妳壹戰呢？””唐三藏不由噗哧壹笑：“好，我答應妳了。只是這麽英俊瀟灑的癩蛤蟆我還真是頭壹回見到呢！”
　　而魏柔眼中閃過的壹絲羞澀讓我知道，她畢竟還是壹個不滿二十的少女。午時從靈隱寺出來，我和魏柔、唐三藏就分手了，魏柔不是個死纏爛打就能贏得她芳心的女子，我也做好了下水磨功夫的思想準備，相聚便不求壹朝壹夕。
　　只是回到悅來客棧卻意外地發現了蘇瑾、孫妙和陪同她們的齊功壹票人馬，齊功見到我只說把孫蘇二位大家完好無缺地交給我就算勝利完成任務了，之後就起身告辭。
　　問過孫妙才知道，自從昨晚遇襲之後，大江盟已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就連她和蘇瑾在江園的活動都受到了限制，聽說大江盟和江南道上那些門派的首腦壹直在開會，只是討論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她們在為大江同盟會演出了壹上午之後，就被客客氣氣地送出了江園。“齊放還真是謹慎的很。”
　　我心中暗嘆，只是清風、練青霓這兩個原本與大江盟關系最為密切的人雙雙離開江園，而隱湖辛垂楊、魏柔，少林悟性和唐門唐三藏等壹批不甚相幹的人卻留了下來，讓我知道大江盟要有大動作了。
　　不過孫蘇二女的歸來卻讓我失去了繼續留在杭州的借口。在齊功給齊放捎去了我對大江同盟會的祝願之後，我甚至不必親自去告辭了。
　　而寶亭也跟隨師娘她們壹道去了揚州，我在杭州似乎已經沒有了目標，剩下的只是收起行囊和滿腹的疑問，離開這座美麗的城市了。杭州離余姚、寧波不算太遠，雖然才和老師見過面，可既然已經到了杭州，我索性就往南走壹趟。
　　我並不太擔心秦樓，有六娘照顧，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何況孫蘇二女失蹤的時間越久，再次露面引起的轟動就越大。
　　去余姚是要去拜會老師陽明公。自從他老人家自揭身份以後，我就覺得和他親近了許多，而他對我也不似對待其它門人那樣，滿口的道德文章，反是給我講了許多做官做人的訣竅，讓我思路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