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明白師娘們的良苦用心。師父不願把江湖上的事情告訴我，壹來怕我受那些江湖規矩的限制，二來魔門畢竟名聲太壞，他不想讓我背負起那些惡名。
　　可是就像我是師父的徒弟，師父是魔門日宗宗主壹樣，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鐵定事實，師娘恐怕也清楚我所面對的江湖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於是在不違背師父意願的前提下，她們要盡可能給我更多的幫助。
　　清楚了師娘們的來歷，我對師娘們的話才有了更多的領會。大師娘是墨門傳人，墨門最擅奇技淫巧，觀察人的功夫甚至尤在師父之上，聽她話裏的意思，我壹怔：
　　“大師母，難道幹娘她易容了不成？可天下哪有這般神乎其神的易容術呀？幹娘她臉上的肌膚可都是真的呀！”
　　五師娘笑著說妳摸過麽，怎麽知道是真的？大師娘卻皺眉道：“五妹，動兒說的沒錯，我相信我和動兒的眼睛，六娘她臉上絕對沒有易過容，只是她的神情我真的奸像在哪裏見過”
　　她想了半天沒有頭緒，便壹揮手：“算了，可能是和哪個無意中碰到的人相像吧。”我心中驀地壹動：“難道幹娘曾經偷偷窺視過師娘們不成？”
　　這念頭很快便得到了證實。華燈高懸的秦樓車水馬龍，在街口就能聽到有鳳來儀樓裏悅耳的絲竹聲和金滿堂沸騰的吆喝聲。街口的小販也多了許多，賣水果點心的、賣胭脂水粉的、賣針頭線腦的，壹應俱全。
　　“爺，您是去有鳳來儀樓還是停雲樓呢？”白秀紅光滿面地問我道，秦樓的生意比我們大家預料的還好，眾人都十分興奮，白秀這個大管家更是神情亢奮。我說去玉角樓，壹路行來，白秀把秦樓誇了壹路，道孫妙當真名不虛傳，停雲樓裏就沒斷過客人，也不知她怎麽應付過來的。
　　莊青煙和冀小仙俱擅房中術，本地幾個有名的玩家都甘拜下風。那些慕容家訓練出來的女孩兒也十分出色而且聽話，壹個個把客人哄得五迷三道的就知道從兜裏掏錢了。
　　又說今兒的生意比昨兒還好，算算現在的收入都超過紋銀三萬兩了。我見她眼帶紅絲，知道這兩日她也極是辛苦，便吩咐高七陪她休息，自己邁步進了玉角樓。
　　玉角樓是秦樓壹個僻靜所在，也是我和六娘在秦樓的住所。只是進屋的時候，裏面已經擠進了二十多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個個嬌小玲瓏的都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兒，她們正唧唧喳喳的說得熱鬧，見我進來，俱是好奇地打量起我，直到六娘從樓上下來，那些女孩才散了。
　　這是我給六娘出的主意，秦樓雖有五十多個姑娘，可畢竟是慕容世家出來的，並不見得與我同心，我便讓高七在蘇州四周買了壹批女孩兒交給六娘，讓她把這些女孩培訓成聽從我號令的可用之才。
　　“自古以來，女間最不可靠。”六娘顯然明白我的用意，同為女兒身卻對女人有著清醒的認識。
　　“有理！不過換個角度，女間卻又是最可靠的線人，因為她們壹旦陷入愛情或崇拜的漩渦，就沒有了自我，那時候她便是遇佛殺佛、遇神殺神，甚至連她爹媽是誰都不知道了。”
　　我望著屋子裏那張仇先生給我畫的水墨寫生畫像出神道。“自我？女人的自我？”六娘的那聲回應感慨萬千：“是啊，看看墨夫人就知道了，女人壹旦愛上了男人，就失去了自我，她真是蒼老了許多。”我噗哧壹笑：“幹娘，妳老人家什麽時候見過我大師娘呢？這馬腳可是越露越大哩。”
　　“早知道瞞不住妳這個小鬼頭。”六娘細白如蔥管的手指在我額頭輕輕戳了壹下，那細長的秀目閃過壹道異樣的光彩。
　　“這麽說，我真的該叫妳六師娘了。”六娘卻不置可否，目光轉到我的畫像上，半晌才說話，卻把話題轉移開去：“動兒，這些女孩兒裏有幾個出色的妳要花點心思，將來再替她們尋個好人家，以後或許會對妳有意想不到的助宜。”
　　我嘖嘖了兩聲，笑道：“幹娘，沒想到妳也會活學活用美人計啊。”“那是，因為幹娘早就知道，美色甚至比刀劍更鋒利”六娘的話壹下子讓我想起了隱湖和魏柔，她們該是詮釋幹娘這句話的最好例子吧。
　　心念電轉間，我猶豫著問道：“幹娘，不知有句話當問不當問？”六娘給我壹個鼓勵的眼神，笑道：“動兒，妳是我的幹兒子，有什麽當問不當問的？”
　　“十二連環塢已經被大江盟剿滅了，不過，之前進入太湖的那些亡命之徒並沒都被十二連環塢統合進去，像梅娘、白秀就依附於幹娘了”
　　六娘聞弦歌而知雅意，微微壹笑，道：“是不是想知道幹娘手下這樣的人材還有幾個呀？”“幹娘真是目光如炬。”
　　我贊道，六娘的眼光每每有洞徹心扉之功，在十二連環塢家門口得以立足絕非偶然。“雖然十二連環塢的尹觀是個大老粗，可高光祖卻頗有才幹，極擅籠絡人心，幹娘能爭取到梅娘和白秀已經殊為不易，實在沒有其他人手可用了。”
　　她頓了壹下，道：“若不是我親眼見到高光祖人頭落地，我真要懷疑十二連環塢的潰滅會不會有什麽文章了。”說罷她又笑道：“動兒，若是妳不急的話，再等上個壹年半載的，紫煙會是個得...
　　
　　是個得力的幫手。”
　　“我知道，這丫頭現在就是個人精，幹娘妳再壹琢磨，定是壹員幹將。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動兒，心急不得。”六娘說罷便默然，顯然她明白了我的用意。我並沒有爭霸江湖的雄心，唯壹的目標就是征服隱湖，而沒有強大的後盾，征服隱湖談何容易？“幹娘說得沒錯呀！”
　　無瑕邊把我的小衣脫掉，邊巧笑盈盈道。自從見到了師娘她們，她的臉上就洋溢著壹股喜氣，就算她努力壓抑自己的情感，我也能感覺到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不急怎麽行！”我伸手摟著無瑕豐膩的腰肢，她微微抗拒了壹下，便偎進了我懷裏。“再不急的話，隱湖就不知道會落進誰的手裏！”“爺擔心的是魏柔吧。”
　　無瑕呵氣如蘭地笑道，只是嬌笑聲中依然能聽出壹絲嫉妒來：“爺，妳且放寬心，隱湖弟子向來丫角終老的多，出嫁的絕少，三代以來，還沒聽說哪個隱湖弟子嫁人的。就算齊小天追得緊，恐怕壹時半時也上不了手。”
　　“可自尹雨濃以來，江湖可有這般波譎雲詭的時候嗎？五十年前，雖然魔門勢大，可正因如此，隱湖輕易團結了江湖的絕大多數門派，才壹舉將魔門擊敗。
　　而眼下隱湖它到底該站在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中的哪壹方呢？大江盟雖然俠名卓著，可齊放乃是豪雄之才，豈肯甘居隱湖之下。
　　另壹方慕容世家則是黑道中人，隱湖更不可能與之同謀。隱湖若是覺得控制齊放有困難，或許就把重心放在了齊小天身上，如此來說，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把魏柔嫁給齊小天了。”
　　我的笑容有些無奈：“在隱湖二百多年的歷史中，它已經不是第壹次使出這樣的招數來了。”
　　和六娘待的時間久了，對隱湖也了解得更多。她沒有師父遺命的羈絆，自然少了許多顧慮，師父魔門裏得到的隱湖資料經過她的口壹點點傳授給了我。
　　有時候我就想，在太湖遇到六娘或許真是天意，不過，即便遇不到她，她也會像我的老師陽明公那樣找到我頭上來吧。
　　無瑕無法反駁我，只是用纖細的手指溫柔地撫弄著我的胸膛，那雪白粉膩的臉上竟有些陰晴不定，就在我有些狐疑的當口，聽她伏在我胸口喃喃低語道：“爺，有了魏柔，妳是不是就不、不喜歡無瑕了？”
　　我壹怔之後便恍然大悟，這幾天我的心思都放在了魏柔身上，或許是讓我身邊的女人感到受冷落了吧：“傻丫頭。”
　　我親昵地在她股間掏了壹把：“都快成了我王家三少奶奶，還是我王動長子的娘親大人，倒吃起別人的飛醋來了。”那壹把就掬出些滑滑膩膩的粘汁來，還帶著壹聲膩人的鼻音：“誰、誰說是兒子啦？”
　　我剛想調笑兩句，卻聽及遠而近傳來壹陣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就到了我房門前，我心念壹動，忙扯過被子蓋住赤裸的我和無瑕。果然聽的“吱扭”壹聲，房門便被人壹把推開，盛裝的武舞帶著壹身霜露闖了進來，甫壹進屋便嚷道：“王郎，我也要嫁給妳！”
　　“餵，武舞，妳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進屋能不能敲敲門先？”壹個刁蠻的解雨已經讓我很頭疼了，又來了個壹身大小姐脾氣的武舞。解雨不曉得我這個淫賊的厲害還情有可原，妳武舞可是被我整得死去活來呀！
　　是不是讓妳食髓甘味，非我不嫁呀？“再說武舞，我不是都跟妳說了嘛，妳父親是二品大員，我怎麽好讓妳做妾？妳我總要給他老人家留點面子吧。”我真有些苦口婆心了。
　　“我知道妳在找借口，妳、妳根本就下想娶我！”武舞的反應竟是意外的激烈，剎那間臉上就布滿了淚水，指著無瑕的手也有些微微發抖。
　　“那、那無瑕姐姐呢？我才知道，她、她原本是壹派的掌門，足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妳都敢娶她做妾，為什麽不敢娶我？還不是因為我跟別的男人好過，妳、妳、妳看不起我！嗚”
　　是嗎？我的心隨著懷裏無瑕身子的微微抖動也驀地抽搐了壹下，或許她真的說中了我的心事？相比武承恩那個二品帽子，我更是討厭她以往生張熟魏的經歷吧。
　　只是那時候的武舞並不認得我呀？就像無瑕，她甚至有自己的女兒，為什麽我自然而然的就接納了她，卻對武舞總是看不上眼呢？該看不上眼的應是另外壹個人吧，她雖然口口聲聲說壹輩子只做我的女人，卻懷上了別人的孩子，而我卻總忘不了她，蘇瑾
　　“看不起我，就別要我呀！”武舞哽咽道：“為什麽把人家的心都帶走了，卻把人家冷落在壹旁孤苦伶仃的？我以前是做錯過事，可自從跟了妳，我就再沒找過別的男人”
　　“好，我娶妳。”武舞的話壹下子提醒了我，難道蘇瑾她是因為身子被汙，覺得對不起我，才破罐子破摔的嗎？若是這樣的話，就讓武舞來打開她的心結吧，反正武舞也是個美人，只要她日後老實，娶回家又有何妨呢？
　　看她婆娑的淚眼放出難以置信的光芒，我憐惜之余趕忙加上了條件：“不過，不是現在，妳的大小姐脾氣我可受不了”還沒等我說完，武舞就壹下子跪在了我床前，抱著我的胳膊急道：“我改，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