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末日世界小常識

　　林三酒能夠與兔子重逢，其實在某種角度上來說，並不完全算是巧合。
　　在壹整棟樓中，保存得最完好的壹間教室早已經被名字隨機的五人組清理了出來。原本連心子都腐朽了的課桌、椅子，稍微壹碰就成渣了，自然全部被掃了出去；打掃幹凈後，眾人又在空曠的教室地板上，鋪上了不知從哪兒找到的壹片幹草——這是為誰服務的，自然不言而明。
　　此刻九個人壹只兔子，正盤腿兒坐在幹草堆裏說話，當薛衾幾人“兔子竟然會說話”的震驚好不容易過去以後，氣氛也在外力的幫助下融洽多了。
　　“原來您就是老大以前提過的林大姐，”綠肉瓜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手上卻沒客氣，撕了壹大塊面包就往嘴裏送。“真是，早知道這樣，我怎麽會去搶您的東西……”
　　“——就直接來要了，是吧。”白小可有點兒心疼似的咕噥了壹句。
　　回楚燕噗嗤壹笑。
　　……這個組織也挺慘的，從老大棕毛兔到下頭五個小弟，都好幾個月沒正經吃過什麽東西了，上壹頓還是兩天前抓到的壹窩老鼠。薛衾剛把食物在地上壹字排開，五人壹兔就嗷地撲了上來，再擡頭時，人人的腮幫子都成了兩個大鼓包，每壹個字都因為塞飽了食物而含糊不清。
　　從壓縮包裝裏拿出來的面包，彈開以後不比兔子本身小多少；它趴在松軟的面包上，身子都陷了進去，飛快嚼著東西的嘴終於停了下來以後，這才有空對林三酒說：“……怎麽？原來妳還不知道？”
　　“什麽？”林三酒搖搖頭，給它遞過去了壹聽啤酒。
　　“在上個世界快結束的時候，我們找到了壹個簽證官，每個人都拿到了通往不同世界的簽證。海幹部去了壹個叫‘後花園’的地方，胡常在去了‘天體營’。”兔子頓了頓，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天體營”三個字，讓自己手下幾個男人壹瞬間的表情失了衡，“……名字真奇怪。”
　　它聳起鼻子輕輕聞了壹下啤酒瓶口，壹下被這種新奇的氣味吸引住了，淺舔了壹口說：“所以理論上來說，我們每個人都有壹定幾率遇見妳，只是這個幾率比較低而已。”
　　“這又是怎麽壹回事？還有，妳們為什麽要分開？”
　　“還不是因為簽證官的原因嘛！”兔子咂咂嘴，看了她壹眼，想起了點什麽：“噢，對，因為妳還沒有跟簽證官打過交道，所以不知道。”
　　它帶著壹臉“呵呵我知道的比妳多”的討嫌表情，解釋起了簽證官體系。
　　“簽證官能夠給出的簽證數目，是有壹定限額的。比如說我們找的簽證官叫做阿險險，當他進入極溫地獄的時候，獲得了可以開146張簽證的上限。這146張開完了，阿險險在這個世界裏就再也開不出簽證了，所以簽證才這麽寶貴，哪怕他坐地要價也沒有人說什麽。”
　　“在這些簽證中，又區分出不同的種類，說到這兒就有點復雜了。”兔子又舔了壹口啤酒，兩眼亮晶晶地泛光：“這是什麽玩意兒？還真怪好喝的！”
　　原來它以前沒喝過啤酒——林三酒忍不住拍了壹下它的兔頭：“說正經的。”
　　“嗯……說到簽證分類的話，就不能不先說‘中心十二界’了。”兔子壹邊吃壹邊還不耽誤說話，三瓣嘴忙得上下翻飛。“所謂的中心十二界，實際上也正是由十二個世界組成的……類似於‘聯合體’壹樣的地方。”
　　聽見中心十二界這個名詞，隨機名五人組的表情不變，仍舊吃得歡快；倒是薛衾等三個女人，眼裏立刻露出了新奇的興味。
　　她們正要開口問，兔子非常威嚴地壹擺兔爪，渾身上下登時流露出壹股“閉嘴聽我說”的氣勢來。
　　不愧是當了這麽久的老大啊……林三酒忍不住低頭掩飾了壹下自己的笑意。
　　“中心十二界的存在，據說已經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十二個世界之間互相往來得也十分緊密……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所有凡是去過、或者本來就出身於中心十二界的簽證官，他們的簽證系統都發生了變化。”
　　“什麽變化？”白小可立刻十分知趣地給它拿了壹點雞蛋幹，在面前擺好了。
　　“還是拿阿險險來打比方。”兔子毫不客氣地咬了壹口，“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定居於其中兩個世界度過的，所以在他的簽證系統中，146張簽證的名額，有30張左右是通往這兩個世界的，還有十來張是通往其他十二界的。”
　　林三酒正想問“他怎麽可以定居”呢，忽然又罵了自己壹句傻——只要找到另壹個同樣來自中心十二界的簽證官互相發簽證，豈不就可以在兩個世界間輪流往來了嗎？
　　“而中心十二界雖然說仍舊屬於末日世界，但是基於它的特殊性，聽說被建設得很繁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井井有條，簡直快趕上末日以前啦！”兔子的神色，很明顯有點向往：“不愁吃不愁住……這樣的地方，當然是非常搶手的簽證，要價最貴不說，也往往是最先壹批開完的。”
　　這倒是不難想象——
　　林三酒沒有料到中心十二界竟然是這樣的，壹時間她的思緒轉到了“怎麽建設起來的”這個問題上頭，也不由心馳神往。只是想到人偶師，她立刻在心裏嘆了口氣。
　　“除了這壹批總共40張左右的中心十二界的簽證以外，阿險險手裏剩下的簽證中也分為2種。壹種是妳說過的，那個男的叫啥來著……能夠在末日發生之前的六個月，提前進入某個世界。這壹種也比較貴，畢竟給了妳那麽長時間做準備嘛——”。
　　“另外壹種，數量是最多的，也是最便宜的，就是我們當時拿到的了……阿險險那個家夥，之前把好點兒的簽證都賣完了，輪到我們的時候，只剩下了去往三個普通末日世界的各壹張簽證，正好夠我、胡常在、海幹部用的了。”兔子吊兒郎當地抖抖腿，見大家都聽得非常專註，只遺憾為什麽教師講臺也被清理掉了——不然站在講臺上說多威風！
　　信息量有點兒大，林三酒歪頭想了想，問道：“……如果只是拿了隨機去往三個不同世界的簽證的話，那妳們為什麽還要花費物資去換呢？”
　　這跟自己傳送走有什麽兩樣？
　　“噢，因為小依她跟阿險險是老交情了，所以他給我們說了不少簽證的事……”兔子立刻答道：“妳這個問題，當時我也問了。在簽證系統中，涉及到了兩個規則——”
　　“第壹個，通過簽證去的世界中，是壹定有簽證官存在的。這也就說明了，只要壹直拿簽證，總有機會能夠通往中心十二界……壹旦進入中心十二界以後，這意義可就不同了。妳想想，那麽個繁華的地方，早就有了成熟的管理體系，想找簽證官，只要到‘簽證官協會’去就行。只要出得起錢，十二個世界的簽證妳輪著拿，再也不用受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苦了！”
　　的確——能夠擺脫噩夢壹樣的末日，過上吃穿不愁的平安日子，已經夠叫人心熱的了。
　　隨機名五人組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吃飽了——雖然兔子說的，他們都已經知道了，但仍然掩不住神色裏對穩定未來的希望。
　　白小可打了個響指，叫出面首，壹邊讓他收拾殘局，壹邊問道：“那第二個規則呢？”
　　“簽證送妳過去的世界，其實不是完全沒有規律的……”兔子說到這兒，感覺到接下來的話似乎有壹些難以解釋，便打了個比方：“好比說伊甸園世界裏，來了100個人。這100個人裏，只有壹個人拿到了最普通的這種簽證。那麽，這個人去的地方，是跟剩下99個人裏至少1個人去的地方，是壹樣的……”
　　它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亂：“妳們聽明白了不？”
　　雙胞胎姐妹飛快地點點頭，似乎是叫做形而下的妹妹——她胳膊上被兔爪畫了個向下的箭頭——還表情平穩地補了壹句：“當然，老大的語句邏輯真清楚。”
　　林三酒頓時啞了殼，無奈地翻起眼睛看了看天花板。
　　就算是兔子現在壹身暗黑哥特風，看上起的確比以前要厲害多了，這也太……
　　“也就是說，普通簽證的目的地，是從同世界中其他人的目的地裏挑了壹個出來……是這樣嗎？”薛衾求證道。
　　“就是這樣。”兔子矜持地點了點頭，隨即忽然重重壹頓啤酒罐，“當”地壹聲灑出來不少啤酒：“妳現在明白了嗎？我們當時分開走的時候，可是抱著希望能有壹個人再次遇見妳的心思呢！”
　　林三酒心裏頓時像有浪潮翻湧似的，卻不想叫其他人看出來——她有點兒難為情地低下頭，揉了揉兔子光滑的皮毛，低聲說：“我知道，我知道……”
　　壹人壹兔靜默了半晌，看著其他幾人三三兩兩地說著話，過了壹會兒，林三酒才先開口問道：“……那照妳這麽說，想要再見到胡常在和海天青只能靠運氣了？”
　　兔子用牙拉開了第二罐啤酒的拉環，頓了頓，說道：“那也不是。我們不是遇見了個叫小依的女孩嗎？哎呀對了她可喜歡海幹部了，也不知道為啥口味這麽重……總而言之吧，她是出生於中心十二界的人，在好幾個界裏都有落腳點。她囑咐我們，只要去了中心十二界，就可以去她那兒留下集合的信號……”
　　林三酒默默地點點頭。
　　現在必須要拿到簽證的理由又多了壹個……她的目光從薛衾、白小可、回楚燕三人身上緩緩劃過。對於這幾個信任她、追隨她的姑娘，她自覺有責任保護她們、照看她們。可是幾人的時限不同，壹旦分開了，她就再也有心無力了……
　　但是如果能在中心十二界落下腳的話，事情就不壹樣了。
　　只是到底要去哪兒找簽證官好呢？
　　她轉過頭，問道：“……妳們在這附近做了這麽久的山大王，應該也見了不少人了，難道連壹個簽證官也沒有？”
　　沒想到，這壹問倒是勾起了兔子的滿腹心事。
　　它嘆了口氣：“說來也奇怪，除了最開始的時候，來來往往的進化者還比較多以外，最近壹兩個月裏，幾乎沒有活人的蹤跡。老實說，要不是妳們正巧來了，我們都打算換個地方了……”
　　聽見“換個地方”，林三酒不由壹楞，突然想起自己的犬用飛盤來。
　　在遇見綠肉瓜的時候，她還以為對方所屬的基地就是耳導的“老家”呢……但是拿出【犬用飛盤】壹看，小燈仍然堅韌地亮著。
　　耳導設定的基座，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