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樂園

須尾俱全

科幻小說

  由身邊人親手拉開帷幕的末日地獄,正向林三酒呼嘯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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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真龍套

末日樂園 by 須尾俱全

2024-2-24 18:58

  “在我們來之前,第二組壹共七人,以及第三組壹共四人,都全體對這個計劃表示了同意。”
  當林三酒輕輕地躍向空中壹根探出來的枝杈上時,幾十分鐘之前第二、第三、第五這三個小組成員進行的會議對話,仍然在她的腦海裏回響著。
  “拿下號碼牌的人,身份仍然是隸屬於某組的壹棵植物,但吸收量卻降為了0,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第壹條規則;第二條規則是,全員吸收量持平的話,那麽全員都可以離開溫室——而看吸收量的關鍵點,就在於第十天的晚上七點。”
  林三酒剛剛壹落穩了,立刻感到了腳下枝杈的壹陣輕微晃動——她矮下身子,將重心放低,等待著枝杈顫動漸漸停下來。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已經很明顯了。只要大家壹致同意在七點鐘的時候將自己的號碼牌取下來,那麽所有成員的吸收量在那壹分鐘內都是0;也就是說,全員持平了。七點零壹分的時候再將號碼牌掛上,順利地以成長完成的植物身份離開這個副本。”
  當那個神色陰郁、眼下濃黑的男人,神色平靜地說完這壹番話時,林三酒壹個激靈,驟然想起了哈瑞無意間說漏嘴了的壹句話。
  “真的會這麽簡單嗎?”在聽過了這個計劃後,46號還不無懷疑地說道,“萬壹還有什麽我們不了解的隱藏規則的話……”
  不,的確就是這麽簡單。
  林三酒順著枝杈沒入了綠葉中的動作,輕巧靈活得如同叢林中的蜥蜴壹樣,沒有發出半點響動。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會忽略了這壹點的,但是如今再回頭壹看,事情真的是再清楚不過了——當林三酒發現號碼牌上的玄機、質問哈瑞為什麽不把這壹點點明時,哈瑞曾經懷著委屈這樣回答過她:“……告訴妳們了,我不就沒有收益了嗎?”
  沒錯——如果這只是第五組和第四組之間的戰鬥,那麽不管誰輸誰贏,哈瑞最後也總會有收益的,不會說出這麽壹句話來;看來之所以他之前不肯說明白,是早就想到了溫室內的小組成員們可以用這個辦法全體脫身。
  “妳們為什麽會想要這麽做?”46號生性謹慎多疑,語氣並沒有因為林三酒這壹個小小的佐證而放松多少:“……如果妳們袖手旁觀,最後落敗的是哪壹組,對於妳們來說沒有影響。”
  光頭搔了搔頭皮,嘆了口氣。
  “咳,兄弟妳壹想就知道了。現在第四組被搶了壹個號碼牌兒,那得多有危機感啊?換成是妳,妳不得想盡各種辦法嗎?說句不好聽的,妳們這兩組萬壹想殺人搶牌壹起來,我們其余幾個組也都得受妳們這爭奪戰牽連。”他看了壹眼林三酒:“這個老妹兒心挺善的,要是能大家壹起得救,何苦還拼個妳死我活。”
  “不合作,大家都多多少少地會受到損害;但假如合作的話,那麽所有人都能得到絕對的好處。”瘦高個語氣低沈地總結了壹句。
  計劃說來簡單,但是……
  “萬壹有人在最後壹刻沒有取下號碼牌怎麽辦?”47號果然提出了這個顧慮,“到時全員過關,就變成只有壹組勝出了,其余人都得變花肥。”
  “這個問題倒是不難解決。”46號皺眉應道,“我們可以設定壹個集合的時間,把所有人都集中在壹起,再將每個人的號碼牌都收上來。如果必須要戴自己的號碼牌才能吸收營養的話,那麽可以把牌子都放在壹個人手裏,再把持有者的號碼牌隨便交給另壹個人;若是不論原主,只要有牌子就能吸收,也可以將號碼牌都統壹存放在壹個地方,集體互相監視。如果有缺席、不交號碼牌的人,就等同於背叛,會被所有人壹直追殺至第十天晚上七點鐘——當然,追殺的人身上是不能戴號碼牌的……總之,細節都還能夠再定。”
  光頭似乎沒有想得這麽深,“啊”了兩聲,才遲疑地說道:“……畢竟是對大家都好的事,不會有人這麽損人不利己吧。”
  46號沒回答——從他的神情看來,他似乎覺得光頭這話根本沒有作答的必要;在他囑咐林三酒戴上了武術背心的號碼牌、又向哈瑞查詢過了吸收量以後,眾人總算確認了“戴別人的號碼牌是沒用的”這壹事實。
  “這個計劃雖然很好,但我還是必須要指出壹點。”
  在眾人商討了壹會兒,整個計劃都漸漸地成形了的時候,46號忽然面色嚴肅地說了這麽壹句,頓時吸引了大家的註意力。
  “假如有人在壹開始便拒絕了我們的提議,這還不是什麽壞事——畢竟離第十天還有很長壹段時間,我們可以通過強硬手段去搶奪號碼牌。”說到這兒時,46號伸出手指,比了壹個“四”:“只是,我擔心的並不是這壹組。”
  “妳在顧慮第壹組?”陰郁的瘦高個低沈地問道。
  “對。第四組的行為還能認為是情勢所逼,可是第壹組的人從壹開始,就根本沒有考慮過和平解決的可能性——他們是直接造成了眼下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就算我們拿著這個計劃去找他們,他們又有可能接受嗎?”46號壹邊說,壹邊微微冷笑了壹下:“可是不接受的話,又代表著與四個組為敵了;那麽以他們的行事風格來看,我擔心的是他們假裝同意,卻在暗中動手腳,最後使自己成為唯壹壹組生還的人。”
  這個擔心的確不無道理——第四組先壹步失掉了壹個號碼牌,對士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願意和平解決的可能性很高。反倒是出於保險起見,他們應該對從頭到尾也沒露過面的第壹組先下手為強,根本不必冒險試圖讓他們加入了。
  而做到這壹點,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
  在與光頭和瘦高個交談了壹會兒以後,第五組的眾人就都意識到了壹件事:47號無意中見到的那壹個拔花的人,他們誰也不認識,應該正隸屬於第壹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只留壹個人看守紫色花生長點,但顯然說明第壹組的人數也不多,這對其他人來說無疑是壹個好消息——眾人商量了壹會兒,很快便做好了分工。
  由於第四第五兩組之間還處於敵對狀態,說服第四組加入的工作就交給了光頭和瘦高個去做;而林三酒則被壹致推選去偵查第壹組的情況——如果時機對了,也不妨伏擊幾個號碼牌回來。
  47號給出的位置並不難找;事實上,如果不是他說了的話,連林三酒也有點不敢相信紫色花的生長點竟然這麽靠近大門口。
  此時這周圍壹片片密林般的深淺濃綠裏,只有如同凝固了壹般、沈悶濕熱的寂靜空氣,沒有壹絲風,也沒有壹絲聲響。無聲地攀走了壹圈,她竟然連壹個人也沒看見——也不知道第壹組是怎麽回事,竟然沒有在生長點附近設防。
  微微伏低了身子,她在壹叢鋸齒形狀的葉片裏隱沒了自己的身影。
  算算時間,距離上壹次紫色花生長才過去了十多個小時。
  由於她不知道確切的生長點在哪兒,所以在接下來的十個小時裏,必須不停地監視著這方圓百米內的每壹寸地方;不得不說,無論是對精神還是體力,都是壹個不小的負擔。
  打開了【意識力掃描】,林三酒閉上眼睛,壹邊體會著身邊凝滯的沈重空氣,壹邊靜靜地等待著第壹個露頭的人。
  ……她並沒有等太久。
  溫室頂部的壹圈臟玻璃,隨著外頭天色的昏暗而逐漸黑了下來;很快,在被深夜緊緊包裹住的溫室裏,頭頂上的暗白燈光便成了唯壹的光線來源。
  大部分的光線都在下落時被濃密的枝葉給擋住了,當光芒灑在林三酒的所在之處時,已經成了霧氣般稀薄的壹層朦朧。
  就在這樣的朦朧裏,壹個人影悄悄地摸近了林三酒藏身的這壹棵植物腳下。
  這壹株綠苗被種在壹個巨大的花盆裏,至少有好幾個遊泳池拼在壹起那麽大;若是將目光投過層層枝葉,就會壹直落在花盆裏深黑色的土壤上。來人身上穿了壹件布滿泥點、臟兮兮的運動上衣,要不是恰好走進了【意識力掃描】的範圍裏,只怕林三酒還真很難發現對方。
  來人套著運動衣的帽子,身上也沒背著紫色花,看起來似乎要麽是個女人,要麽是壹個瘦弱的青年;那人先是繞著花盆走了壹圈,謹慎地檢查了壹遍植物的根部,隨即又擡頭看了看,攀著枝幹爬了上去。
  林三酒連動也沒動——直到來人快挨近她所在的葉子時,她才輕輕地壹個轉身,順勢滑入了另壹片葉子,正巧避過了那人投過來的目光——這壹切動作,她都做得無聲無息,順滑流暢得就像是已經在樹上生活了許多年似的。
  當那人又回頭從頂部爬了下來的時候,似乎已經放松了警惕,把帽子都掀了下來;在經過林三酒身邊的時候,她終於看清楚了對方那張瘦可見骨的蒼白小臉——由於壹雙眉毛總微微蹙著,使她看起來好像有些愁眉苦臉。
  林三酒的心臟砰砰跳了兩下,再次確認了壹遍。沒錯,這附近百米內,只有這麽壹個第壹組成員。
  身體比她的大腦還要先壹步地有所動作,她腳下壹蹬,借勢朝前壹躍,已經雙手攀住了那個第壹組女人所在的葉子邊緣;不等對方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卷起身體、雙臂用力撐著自己在空中蕩起了壹個圈,輕輕地壹下就落在了那個女人的身後。
  直到這個時候,對方壹頭亂糟糟的長發才動了壹下,顯然是剛剛反應過來;林三酒探出左手,在她轉身時壹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隨即冷冷地低聲說了壹句:“別動。”
  那女人的身體果然僵住了。
  “我身上背了壹朵紫色花,妳只要稍微壹動,我的手就會順著滑到妳的右手上。”在用“300路”上了壹次保險之後,林三酒低聲地威脅了壹句。
  “妳、妳要怎麽樣?”陌生女人顫聲問道,“妳想要花的話,盡管拿去好了,它馬上就開了。”
  “妳的組員呢?為什麽沒有跟過來?”壹邊說,林三酒壹邊警惕地掃了壹圈四周。“……妳們壹共有多少人?”
  然而那頭淩亂毛躁的長發後,卻靜了幾息,才傳來了遲疑的回答。
  “……組員?妳是不是找錯人了?”陌生女人聽起來似乎很有幾分心驚膽戰,“跟我同壹批的種子都死了,進了這兒的只有我壹個人。”
  林三酒眼皮壹跳,手下力道頓時重了些——“什麽?妳不是第壹組嗎?”
  “我是第壹組沒錯,但真的只有我自己,”女人見她不信,急得聲音裏都帶上了壹點哭腔:“……哈瑞跟我說了,就因為我這壹批只有我壹個人,為了公平起見,才讓我頭壹個進溫室的。”
  林三酒楞了楞。這個消息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也解釋了哈瑞這樣安排的原因;但她攥著對方胳膊的手卻絲毫也沒有放松:“所以妳才下手攻擊了第三組的人?為了爭取優勢?”
  手指下的胳膊顫了壹下,隨即陌生女人吃力地轉過了半個身體,露出了她蒼白的側臉:“……啊?妳在說什麽?我誰也沒攻擊過!我手上根本沒有紫色花!”
  “少胡扯,我的組員親眼見過妳從這兒拔下了壹朵紫色花。”林三酒雖然冷冷地嗤了壹聲,卻微微皺起了眉頭——對方身上確實沒有帶著花。
  以剛才的情況來看,她是個很謹慎的人,的確沒有不帶花走動的道理……難道她壹直在撒謊,花在其他組員的手上?但是這對她有什麽好處?
  陌生女人見她有壹會兒沒說話,更加著急了,匆匆忙忙地將“我的兩朵花都被人搶了”這句話給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只是林三酒卻壓根也懶得去分辨真假了——無聲地發動了【扁平世界】,她的右手已經按在了對方脖子後的號碼牌帶子上。
  “真的,我沒有騙妳,其中壹個搶我花的人穿著壹件背心……”那個女人兀自不知道自己的號碼牌已經消失了,嘴裏仍然沒有停下來;就林三酒想要打斷她的時候,哈瑞隆隆的聲音替她完成了這個工作。
  “第四組31號,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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