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突然發聲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讀者”們增加困難，如月圖書館內的書並沒有分門別類地存放。
　　在樓野壹連看見幾本《紅樓遺夢》、《農村防病害指南》、《高等數學》之類的書都亂七八糟地排在壹起以後，他想要按照種類檢索的想法自然也胎死腹中了。
　　雖然沒有按照書的種類分區，但是圖書館將所有的書架都按照26個英文字母排了號——幾人藏身之處，正好在W區的27號書架與28號書架中間。
　　壹開始，幾個人都還沒有完全意識到規則裏所說的“百萬藏書”是壹個什麽概念——因為當數字大到了壹定程度以後，意義就開始模糊了，反而叫人很難產生直觀印象。
　　真正迫使他們意識到自己身處於壹個什麽情況裏的，是在他們搜完了27號書架以後，樓野無意間問出的壹句話：“……W區有多少個書架啊？”
　　少年產生這個疑問也很正常，因為三個人總共花了壹個多小時才將27號書架看完了——這還是多虧了進化者大大加快了的反應速度——粗略估計，27號書架上起碼有1500本書，而其他的書架看起來也差不多。
　　答案就貼在書架壹側的“讀者指引”上。
　　在快速看完了“讀者指引”以後，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每壹個字母下，都有壹百個書架……？搞錯了吧？”樓琴的神情最難看，她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壹共26個字母，也就是2600個書架，按照每個書架1500本書來計算……這個圖書館裏有接近四百萬本書？”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都忍不住微微拔高了壹點，聽起來有些尖銳。
　　這是壹個簡單的數學問題了。就算他們不眠不休，按照壹個小時檢索完壹個書架的速度，看遍所有書架也需要2600個小時。
　　即108天。
　　就算把圖書館內所有人的生存數字加在壹起，恐怕都沒有108……
　　“不、不對，這個圖書館肯定還有別的攻略方法的，”樓野有些結巴地說，“壹個壹個書架地找書，本來就是最笨的壹個法子，咱們研究研究，看看有沒有其他能夠順利完成任務的辦法。”
　　樓琴白著壹張臉，頓了壹下，才說道：“……搶？”
　　問題是，他們連其他隊伍在哪兒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們找到書了沒有。
　　樓野顯然也沒有仔細想，聞言有些啞了，低頭拼命思考起來。
　　現在他們手上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林三酒擡頭看了壹眼不遠處的Siri。如果能夠過去問她幾個問題，或許能夠幫助自己壹行人厘清不少困惑。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目前不知身處何處的另外四隊人馬，肯定正把目光聚焦在圖書館管理員的所在之處。
　　中央大廳方方正正，壹側是Siri的辦公點，中間那壹片是多媒體辦公區和壹排排書桌。在這壹片開闊地域的另壹邊，就是從“U”到“Z”這6個字母的書架了——整整六百個書架，九十萬本書，將中央大廳的壹半空間占得滿滿當當。
　　而這個正方形大廳的四個角，則分別是通往東西南北四個分館的樓梯——由於大廳部分的二樓被打空了，因此只要在分館裏登上二樓舉目壹望，就能將中央大廳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過這個“看”，也是有限制的：由於中央大廳裏的書架高得驚人，壹排排書架之間的空隙又很小，僅能容壹人通過；若是站在二樓上往下看的話，書架之間的情況便沈浸在了黑暗裏，什麽也看不清楚。
　　但只要從書架區走出來，便會被其他幾個小隊盡收眼底。
　　林三酒不由有點後悔了——剛才初來乍到沒時間觀察地形，又聽了壹腦子的借書規則，幾個人也沒細想就鉆進了中央大廳的書架區間，現在想再出去，可就變得很困難了。
　　不管是去找Siri，還是去找其余的四支隊伍，都意味著己方要首先暴露在四隊敵人的目光裏。
　　對於這個問題，幾個人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嘆壹口氣，有些頹喪地繼續查看起28號書架來——但剛才那種緊張的幹勁兒，早就不知道何時變成了無奈的“多少盡點力”。
　　在壹連搜索完了兩個書架以後，如月車站世界的夜晚便再壹次降臨了。
　　從玻璃窗外透進來的光剛剛壹小時，整個圖書館便浸泡在了濃濃的黑暗裏——高大的書架遮住了大半微弱天光，不僅僅是中央大廳，四個分館裏由於沒有窗戶，更是陷入了壹片叫人幾疑自己眼瞎了的黑暗之中。
　　“難道這兒晚上不開燈……？”樓琴也被這種黑法給驚著了，微微發顫地用氣聲問了壹句。“這麽黑，誰敢用照亮的東西啊……還不馬上就變成眾矢之的了嗎。”
　　不過好在如月圖書館沒有讓這種情況持續多久。
　　大概幾分鐘以後，白熾燈燈管“啪啪”的響聲剛剛傳進耳朵，眼前幾乎是同時已經亮起了壹片片光——雖然不說亮若白晝，但起碼能夠看清楚身邊的東西了。
　　樓氏兄妹的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書架上，臉上不由都泛起了苦相。
　　“唉，”樓琴浮皮潦草地看了壹眼身邊的書，用手拍了拍書架：“29號肯定也沒有，不用看了，幾率太低。”
　　她壹擡頭，發現林三酒正在她面前楞楞地原地站著，壹本書也沒看，只是壹動不動。她上半身的肌肉、內臟、脂肪，甚至包括血管，此時都已經長齊了，猛壹照面，還真把樓琴驚了壹跳。
　　“妳是不是也覺得壹本壹本找太傻？”樓琴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嘆了口氣。“沒辦法，咱們目前能做的只有這些。”
　　叫樓氏兄妹狠狠吃了壹驚的是，肌肉體張開了下巴，接著，從她的嘴裏竟然發出了聲音。
　　——不知何時，林三酒的聲帶已經被塑造出來了。
　　“不。”她的聲音音質清冷又平緩，即使在報告壹個壞消息時，也叫人覺得她有壹種強大力量般的穩定感。
　　“妳們做好準備，”林三酒淡淡地說，然而壹觸即發的緊迫感仍然隱隱地透了出來：“……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