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外地人不容易

　　“特殊物品鑒定費：4個大晶。”
　　掛在幾家鑒定機構門口前的這壹句話，立刻將饒有興致的林三酒給打擊成了喪家犬。
　　她壹臉無奈地站在店門口，眼睜睜地看著不少進化者在鑒定機構裏進進出出，面色平靜自若，顯然人人都沒有把那四個大晶的費用放在眼裏；只是看見她呆呆站著的時候，人人臉上也忍不住帶了壹點了然之色——顯然像她這樣初次進十二界、沒錢鑒定的外地人，也不是頭壹個了。
　　也不知道其他初來乍到的人，都是怎麽辦的？
　　林三酒剛想到這兒，忽然見身邊那家鑒定機構的玻璃門被推開了——這種玻璃也很特殊，透過它什麽都能看見，唯獨看不見人；初次看見門裏飄過去壹個花瓶的時候，她險些以為自己又看見了墮落種。
　　這壹次，是壹個好像剛才在店門口見過壹次的年輕男人。
　　他的身體仍在門後，因此看起來好像只有壹個漂浮的頭；上下打量了壹下林三酒，男人問道：“……妳是不是剛來的，沒有錢？”
　　林三酒點了點頭。
　　“我們這兒是必須先收鑒定費的，”男人皺了皺眉，“妳在這兒等著也沒用。不過我倒是能告訴妳壹個辦法，就是吃點虧。”
　　林三酒眼睛壹亮。
　　“也有壹些個人營業的鑒定師，專做妳們這種初來者的生意；拿過去鑒定不必收費，但是在鑒定完了以後必須放在他那裏賣，賣出去的價格他們會按百分比抽成。”男人似乎也覺得她和兩個大骨翼站在門口有些擋生意，因此把話說得很清楚：“妳去這棟樓的地下二層，有那種專門搭訕拉客的小夥計，跟他們走就行了。”
　　這個信息無異於救命稻草壹樣，林三酒哪裏會在乎被抽走的那壹部分，忙向他道了謝，便朝地下二層去了。
　　與樓上幹凈漂亮的店鋪不同，越往地下走，店面就越小、人也越雜——到了地下二層的時候，只見人頭攘攘，攤位擠著挨著，壹片烏煙瘴氣之相。
　　觀察了壹會兒，林三酒發現這兒的人也很有趣：這麽擠的地方，難免彼此間有個磕碰什麽的——壹個肩膀上趴著壹只雪白犬類動物的光頭壯漢，就不小心跟壹個紅衣小女孩兒迎面撞在了壹塊兒；二人停下了腳步來，壹時誰也沒說話，相互打量幾秒，似乎在衡量誰的實力強壹些——隨後，光頭壯漢哈了哈腰，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兩人便又分開了。
　　林三酒找了壹個角落處站著。不論是她的身高，還是她身後的骨翼，都挺打眼；沒過幾分鐘，果然正如樓上那人所說，壹個年紀不大、身體瘦弱的少年探頭探腦地過來了。
　　打眼壹看，林三酒就能感覺到他很弱——恐怕是沒怎麽在十二界以外歷練過的人。
　　“姐，鑒定不？我們全包的，您只等拿錢就行！”小夥計笑著搭訕道。
　　“在哪兒？”林三酒冷著壹張臉，努力擺出壹副好像她有經驗似的樣子。
　　“就在前頭不遠！”壹見可能有生意上門，小夥計頓時熱情高漲了起來。
　　“帶路吧。”她壓下心裏的激動，淡淡地說。
　　小夥計應了壹聲，轉身就領著她往外走；他顯然是很熟悉這個地方了，七扭八繞地從後門裏出去了，又嫻熟地鉆進了好幾條不同的小巷——在他不斷的“快了快了，就在前面”的應答聲裏，十來分鐘以後，林三酒終於看見了這家店。
　　……比那些黑黢黢的特殊物品回收店還不如。
　　那個狹小而逼促的門洞，險些被她的骨翼給紮壞了；林三酒貓著腰，無師自通地將骨翼在背後下壓、又拉得長長的，這才勉強擠過了那個小過道，進了壹家院子。
　　“您坐在這兒等會兒，我去叫師傅。”小夥計將林三酒迎進了客廳，壹邊說，壹邊給她倒了壹杯茶。她壹看，這茶水顏色鮮紅，裏面還泡著幾片硬片——隨口問了壹句，小夥計忙解釋說，這是從紅鸚鵡螺的殼上敲下來的，泡的水有肉香。
　　林三酒的手頓了兩秒，還是把茶杯放下了。
　　感覺小夥計才剛壹消失，他的師傅便立刻從另壹間屋裏推門進來了——這是壹個面上布滿皺紋和刀疤、壹腦袋鮮紅頭發的中年男人，身上裹了壹件寫著“鑒定師”的袍子，壹進來便瞪起壹雙銅鈴似的眼睛，高聲喝問道：“是妳要鑒定？”
　　若不是林三酒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換第二個人，直接被他這樣嚇跑了也未可知。
　　“喏，老規矩，東西給我，妳在這兒等著，”鮮紅頭發的嗓門似乎就是這麽高，朝她攤開了壹只蒲扇樣的大手：“差不多兩個小時就能出結果了！賣出去以後，我要分百分之二十的！”
　　林三酒立刻猶疑了起來。
　　畢竟是模樣如此可疑的壹個地方，叫這人跟自己的東西壹塊消失了，還真是令她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她盡量平靜地問道：“我能跟去看看麽？”
　　“那可不行，這是規矩！”似乎這樣的問題也被問多了，鑒定師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壹擺手：“真是，妳就在我家裏坐著，妳還擔心我跑到哪裏去？”
　　這兒是這個人的家？
　　林三酒微微壹楞，目光忍不住在窗外掃了掃——盡管大部分的空間都被無盡的高樓遮擋得十分陰暗，但依稀在昏暗間，她好像也看見角落裏拉起的壹根晾衣繩了——上面還掛了幾件男子的衣服。
　　這個極具生活氣息的細節說服了她。除了被說服之外，她似乎也沒什麽好辦法。
　　“行，那我就鑒定這壹本書吧，”林三酒想起了壹句話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壹咬牙拿出了那壹本《少女的悲傷》，“對了，鑒定完了以後……”
　　“我們都有客戶，”鮮紅頭發不耐煩地抽走了書，“來了新貨通知壹聲，幾天之內就能賣出去了。反正東西到時在妳手上，客戶給了妳什麽價格，這個價格的百分之二十就是我的，明白了吧？”
　　林三酒這才略略安心了壹點。這個鑒定師傅是個急性子，話音未落，人已經壹推門進了另壹間屋——她幹巴巴地坐在原地，似乎是為了緩解心中怪怪的情緒，她喝了壹口紅鸚鵡螺殼泡的茶。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沒有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