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5章 Karma之力的效果？

　　說寄存大廳很“大”，簡直是壹個對它的誤解。
　　當林三酒仰起頭的時候，她看見的“天花板”，其實只有壹片模糊朦朧的灰色影子；當她朝身前身後望去的時候，只有壹排排的鐵灰色金屬寄存箱，永遠沒有盡頭壹樣，在不斷朝遠方延伸。
　　她原本以為，序號都排到上千的寄存箱，在寄存大廳裏壹定屬於很靠後的了；沒想到照這個規模來看，排號兩千的寄存箱恐怕僅僅是才開了壹個頭。
　　林三酒彎下腰，將購買憑證輕輕地插入了2280號寄存箱上的壹條卡縫裏，跟上次壹樣，她將憑證往深處壹推，小燈就立刻亮起了綠色，門鎖被“哢噠”壹聲打開了。
　　幽黑空蕩的2280號寄存箱，迎上了林三酒探尋打量的目光，以壹片帶著灰塵氣味的涼意作為回應。
　　是專門為了【消炎藥】而買的寄存箱吧？想來她不是鳳晌午下手的唯壹目標，從萬林的說法來看，鳳晌午設下的陷阱也根本不分對方身份，似乎誰落進去算誰倒黴，就是為了達到“廣撒網”的目的——畢竟有【消炎藥】的人太少了，她必須要盡可能多地勒索別人，才有幾率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知道余淵現在正在哪裏監視著2280號呢？
　　林三酒叫出了【消炎藥】，將那只扁平藥盒輕輕放進了寄存箱裏，四下看了看，才關上了門。整個寄存大廳裏，只有壹排壹排的寄存箱；沒有多少能藏身的地方，更沒有能讓人壹動不動、同時卻能擁有良好視野的地方。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已經跟余淵說好了，在進入車站的時候，林三酒就會中斷通訊——假如鳳晌午果真潛藏在寄存大廳裏，在看見她與別人聯絡的時候，大概就會被打草驚蛇了。
　　她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大步朝來時方向走去，再沒有看身後的2280號寄存箱壹眼。
　　【消炎藥】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得來也全是意外，哪怕丟了林三酒也不會心疼；但她很難將拿回疫苗的希望，都寄托在壹個陌生綁匪言而有信的品質上。
　　為了確保自己百分之壹百拿回疫苗，她必須要抓出鳳晌午；更何況，二人還需要挖出她用來攔截紙鶴的信號裝置——而監視2280號寄存箱，並且暗中跟上鳳晌午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余淵的頭上。
　　“雖然鳳晌午已經夠小心了，可是這種交易方式天生風險就大，根本就防不勝防，”意老師評價道，“大廳裏人來人往，她怎麽知道誰是妳埋下的眼睛？進化者的手段又多，假如妳有個變形的手段，轉頭又進來了呢？假如妳在2280號寄存箱裏設下副本呢？假如妳十分鐘換壹次外表呢？我不相信她會不知道這個風險……”
　　可是鳳晌午依然冒著樹敵的危險，勒索了【消炎藥】，說明【消炎藥】對她的意義，壹定已經重要得連自身安全都超過了……這樣想想，也很奇怪不是嗎？
　　壹個末日世界模型像醫療系統世界壹樣“活”過來了，她換個地方不就行了？就算整個Karma博物館都要“活”了，那還可以傳送走——樹挪死，人挪活，何苦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要給Karma博物館“消炎”？
　　此前她壹直惦記著如何和同伴重新會面，還真沒有往深裏想；如今才發覺，這個綁票事件越想越不合理。
　　自從走入中央車站，林三酒就像是走進了壹團茫茫迷惑裏，壹時間腦海中千頭萬緒，仿佛有好幾股力量，在同時將她的註意力往四面八方拽。
　　閉了閉眼睛，她強迫自己先將思維集中在最迫在眉睫的這壹件事上來。
　　“怎麽樣？”
　　在離開中央車站後，她進入小飛船裏，接通了余淵的聯絡器。
　　“我還在守著，”余淵平靜地說，“目前只有三個人從2280號寄存箱前走了過去，沒有壹個人停下來。”
　　“妳守在哪裏？我和妳通話，不會讓鳳晌午聽見吧？”
　　“我在對面那壹排寄存箱的最上方，”余淵的聲音很低，“如果有人擡頭看的話，會覺得我也只是壹個寄存箱。”
　　“莫非是——”林三酒隱隱約約有了點印象，“是妳拿到手的特殊物品之壹？”
　　“是，【玩偶裝】，”余淵說到這兒，忽然自嘲了壹句：“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數據體的時候穿人皮習慣了，現在好不容易是個活人了，還要穿壹個能變成儲存櫃形狀的玩偶裝。”
　　“我記得那個物品的效果不是很逼真……”
　　“遠看夠用就行了，”余淵剛剛說了半句，語氣態度登時壹變，緊繃了起來：“有人來了。”
　　“……鳳晌午？”連身處街道上的林三酒，也不由壓低了聲氣。
　　“是壹個女人，”余淵接下來的話，慢了下來，壹個字壹個字地說：“她打開了2280號寄存箱。”
　　“疫苗呢？”
　　余淵那壹頭忽然撲起的急急風聲，已經先壹步暗示了答案——“沒有。她將【消炎藥】裝起來了，什麽都沒有往寄存箱裏放。”
　　會做綁匪的人，果然也是個信不過的王八蛋……林三酒在心中暗罵壹聲，問道：“妳跟上她了？”
　　“她正在往飛行器停泊處走，”余淵在急速奔跑中，聲息依舊沈穩：“妳的飛船怕是來不及了，我跟上她，妳按我給的路線來。”
　　余淵駕駛的是裝了沙萊斯系統的單人飛行器，他的技術又好，自然比林三酒更適合尾隨跟蹤；當林三酒的小飛船咳嗽顫抖著好不容易升進半空時，余淵早已走得影子都不見了。
　　按照他在通訊器中給出的路線，林三酒再是心急如焚，也不得不耐下性子，聽著小飛船渾身鏹啷鏘啷地往前走；她越急，越覺得飛船走得慢，好像引擎的作用不是為了推進，只是在維持它不散架。
　　“她好像壹點也不在乎Karma之力，”余淵說道，“有兩次明明可以繞路，她卻還是直沖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想借Karma之力甩掉可能的跟蹤者……巧了，正好我也不怕Karma之力。”
　　林三酒壹句抗議剛沖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改口成了：“這壹次沒辦法，但下壹次妳壹定要繞開。誰知道是不是接觸的越多，影響就越大？”
　　“我目前還沒有什麽感覺，”余淵說，“妳呢？”
　　林三酒楞了楞。
　　“我……我不知道，”她只說了半句。
　　Karma之力……
　　她皺著眉頭，坐在駕駛座位裏，看著面前壹片壹片從頭上劃過的淡雲，壹時陷入了怔忪。莫非是Karma之力第壹次在她身上展現出了效果？但是，難道Karma之力從那麽久遠的時候就埋下種子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壹個原因，她也實在很難想象，為什麽時隔多年，她又壹次——
　　“她在下降，”
　　通訊器裏冷不丁地響起了余淵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下降的地方倒是方便我們，附近連壹座村莊鄉鎮也沒有……我把坐標發給妳了，妳收到了吧？”
　　林三酒瞇眼看了看屏幕，答道：“收到了。是靠海的壹片山崖上，對吧？”
　　“是，我先下去了，妳早點跟上來。”
　　余淵的最後壹句話落下了，通訊器裏暫時恢復了沈默。林三酒依舊坐在不緊不慢往前爬行的小飛船裏，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能力打磨劑】。
　　1210號寄存箱裏，盡是壹些不值錢的零散東西。看起來和垃圾物品差不了多少的【能力打磨劑】，混於其中，並不起眼。